眾人這才仔細查看,果然隱約間,有幾個淺淺的腳印。
見這些人並不是那妖女一夥,白子云心神稍定,索性也不隱藏,轉過山石,緩緩走了出來。抱拳道:「我二人誤入此陷阱,擾了各位,實在抱歉的緊。」
眾人一愣,見走出來竟是兩個少年,不由大感稀奇,疤臉男子打量著二人,尤不相信,沉聲道:「是你二人破了此陣?」
白子云尷尬一笑,忙擺手道:「在下誤打誤撞,僥倖逃出,實不知這是何陣。」
卻聽那魁梧男子怒道:「他奶奶的,兩個毛頭小子,你們可知我們花了多少心血才設計埋伏好,卻被你們這般胡攪蠻纏的毀了,前功盡棄,可惡至極。」
趙冰珏站在身旁,本未說話,現聽他如此說,又想起剛才白子云所述,二人差點因此喪命,不由心中一怒,哈哈笑道:「他奶奶的,這般不費力氣就毀了個精光,想來也高明不到哪兒去。」
眾人一聽,登時赫然而怒,那魁梧男子更是怒形於色,叱道:「臭小子不知死活,先讓老子來教訓你一番,看你如何有這麼大的口氣!」說話間巨斧一頓,「嘭」的一聲嗑在山石之上,山石四裂,勢達千鈞,眾人轟然叫好,紛紛四散開來,坐看好戲。
只聽他嘿笑一聲,掄起巨斧滴溜溜的在背後一繞,借勢貫力猛地劈向趙冰珏。
疤臉男子急叱道:「牧力,慢著!」但已然不及,魁梧男子牧力顯然正是怕他阻止,所以這一挑一劈極為迅捷,加之他本就氣力超群,這一下更是氣勢磅礴。
趙冰珏駭然一愣,沒想到他說動手就動手,心念急轉,慌不迭向旁躲閃。
不待他閃身躲避,白子云眼疾手快,真氣遊走,袖袍翻鼓,電光火石間抬劍擋去。
「噹」的脆響,巨斧劈在長劍之上,火花四射。長劍倏地偏折,猛然彈回,牧力登時向後退了半步,驚詫不已。與之同時,白子云連退兩步,虎口如震,烈烈作痛,後退之餘,長劍兀自「嗡嗡」直鳴。
白子云心驚道:「這人力氣竟然如此之大,幸好他未出絲毫內力,只是憑著蠻力,否則,只怕這劍算是毀了。」
眾人顯然也是未曾想到,這十五六歲的少年,竟然能不落下風之下,硬接住這一斧。對他二人的輕視之心,倒也減了不少。
疤臉男子臉色陰沉,冷冷的掃了眼牧力,沉聲叱道:「胡鬧!」眾人一見,登時鴉雀無聲,默立在旁,顯然對此人極為畏懼。
牧力鼓囊一句,正要說話,忽聽「轟」的一聲炸響,聲若悶雷,四周鳥獸四散。緊接著一聲巨吼,如龍吟虎嘯,直震得人耳膜鼓動,回音不絕。
眾人臉色陡變,驚呼道:「狕獸!」
連那沉著的疤臉男子也臉上也不由蒼白了幾分,遙遙望去,不遠處樹木搖晃倒斜,轟轟連聲,越逼越近。
見這聲勢,白、趙二人也是一愣,只覺腳下大地顫動,站立不穩,想不出到底是何怪物竟然有這般氣勢。
疤臉沉喝一聲:「快去斷石台!」
眾人轟然應諾,匆忙擇路奔去。
但那狕獸來的極快,轟響陣陣,越來越近。沒等眾人奔行幾步,已然飛躍而出,一個巨大黑影烏壓壓砸將而下,「嘭」的一聲,斷木折落,石屑四濺,揚起一圈塵土。
眾人只覺腳下猛地一晃,險些摔倒。
趙冰珏這才看的仔細,這狕獸形似獵豹,卻長著一對尖長牛角,渾身斑點濃密,雙眼赤紅,滿嘴獠牙,垂涎欲滴,高達一丈有餘。不由苦笑不已,剛逃過玄蛇,又遇到狕獸,猛然想起,狕獸向來被稱為雲澤大凶之獸,此獸出沒必將天下大亂。陡然心驚,對應起赤望的話,心中一沉。
牧力怒喝一聲道:「他奶奶的,你這孽畜,多次壞我好事,老子今天非宰了你作下酒菜。」說話間巨斧卷舞,橫劈向狕獸胸前。
疤臉驚呼道:「三弟不可!」但是已然晚了,牧力氣貫長斧,風聲呼嘯,「嘭」的悶響,巨斧結實的砍在了那狕獸前腿之上。只見一道血絲閃過,未等他得意,臉色登時慘白無比,滿眼不信之色。
狕獸驚天狂吼,頸部鬃毛乍立如針,前腿竟然只出現了一個淺淺的傷痕。
眾人被這怒吼直震得雙耳嗡嗡作響,頭暈眼花,見這千斤之力,竟然傷它不得,更是駭然色變,心沉海底。
趙冰珏雖然離的較遠,但狕獸鳴嘯如雷聲滾滾,震耳欲聾,也不由皺起眉頭。
狕獸聞見血腥味更加暴戾狂怒,銅鈴般的雙目血紅如染,獠牙參差。只見它昂首而立,半躍著舉掌狂風似的拍砸向牧力。
牧力反應倒也不慢,閃身倒退,翻轉巨斧迎著那巨掌轟然揮去。「咔嚓」一聲,牧力跌身摔退,血噴如霧,斧柄竟折裂斷開,倒刺向他的右臂。他右臂青筋暴起,傳來一陣鑽心劇痛,血流如注,巨斧斷柄已然插入寸許。
狕獸仰天長吼,血腥刺鼻,濕漉漉的長舌上下卷舔,赤紅的雙眼中儘是貪婪狂恣。粗壯的巨爪毫不停歇,迎頭朝著牧力拍去。
眾人驚怒交迸,站在他身旁那二人猶自驚魂不定,但此時已顧不得其他,抽出後背長刀,呼喝著砍將而來。
狕獸兇悍勇猛,皮毛更是堅硬無匹,它不閃不避,巨掌反撥,「格拉拉」兩聲悶響,那二人哼也沒哼,已被一股巨力掀高一丈有餘,撞斷數根樹枝,遠遠摔落出去,噴出幾口鮮血,就此一動不動。掉落在地上的兩把長刀,鋒刃翻卷,猶如廢鐵。
眾人臉色煞白,呆呆的站在原地互相張望,不知所措。
白子云見這孽畜暴殘獰惡,早已怒火中燒,緊緊攥著手中長劍,作勢欲撲。趙冰珏忙拉了下他手臂,皺眉搖頭道:「白兄,此地無傍無依,斷不可與它周旋,先看下形式。」白子云恨恨的咬了咬牙,心知趙冰珏所言非虛,自己莽撞與它纏鬥,定然討不了好。
狕獸驚天嘶吼,捶胸頓足,獠牙交錯,急不可待的朝著牧力張口吞咬。腥風狂卷,涎落如雨,血盆大口倒懸在上。牧力凝望著不遠處的兩具屍體,雙目怒紅如火,竟然毫不閃躲。
白子云大吃一驚,一個箭步急馳而上,一把將他拖後些許。
狕獸一咬落空,暴怒無比,喘息一聲,驟然衝來。
牧力回身一瞥,沒想到竟是這少年救了自己,心中雜澀難言,倒也冷靜了幾分。瞧見狕獸垂首低掠,已至身前,忙一掌將白子云推開,自己借勢一滾,貼著它的巨掌,險險避開。
狕獸雖然力大無比,但動作卻遲鈍笨拙,剛才牧力以硬碰硬,自是大落下風,自討苦吃。
疤臉男子回過神來,大聲喝道:「莫要與它僵持,快去斷石台!」
眾人幡然醒悟,心神稍定,飛躍著擇路狂奔。
一路巨石橫立,莽莽林密,眾人淨撿著樹木茂盛的地方穿行。狕獸暴吼陣陣,卻只能憑著蠻力,衝撞騰躍。但它力氣奇大,倒有一半的樹木被它撞的東倒西歪,枝折葉落。有三人閃躲不及,被斷枝壓到,狕獸一腳踏下,登時斃命。其餘人眼見如此,卻又救之不得,竟不禁眼圈一紅,悲愴胸堵。
白子云拉著趙冰珏高飛低掠,隨著餘下六人向西疾奔,眼見林木漸稀,陽光灼灼,已經到了太華山的山腳下。
趙冰珏遙遙望去,見前方有一處高達二十餘丈的斷崖。崖壁之後群山綿延起伏,橫峰側嶺,雲霧繚繞間,龍跧虎臥,突兀森郁。而這處斷崖實是太華山的余脈,不知因何,山體坍塌,閃出這一面光滑筆直的陡壁側崖。
疤臉男子沉聲道:「阿七阿八,你們去南面滑輪,阿木與我去北面滑輪。三弟和老五拖住那孽畜,莫讓它衝破石陣。」
眾人心知這狕獸兇悍暴殘,想要逃走,萬難活命,唯有隻此放手一搏。當下分作三隊,依言而行。
趙冰珏這才注意到,在前方的一大塊空地中央,有一片由數塊巨石組成的石牆,參差錯落,看似雜亂無章,卻似乎又有著某種難以言明的聯繫。巨石高約兩丈,形狀各異,橫豎側立,迷陣一般。在巨石陣的南北兩側,各有個小型石階,順階而上,在石階的拐彎吊台處,分別有個巨大的齒輪鑲嵌在崖壁之上。齒輪上裹著一圈圈手腕粗的樹藤,繃得筆直,直系上方。循著望去,不由一愣,原來這兩個滑輪以斷崖上的一塊凸出圓石作軸,懸吊著一個長寬高各有兩丈的黝黑籠子。
籠子頂端壓著一塊平滑光潔的巨石,碩大的石塊重逾萬斤。巨石的中間豎穿著一根一人粗的石柱,柱子上粗下細,末端尖削鋒利,好似一根倒懸的錐子。石錐鑲在籠子中央,垂直朝下,渾然一體。
趙冰珏心中明了,贊道:「設計這籠子之人真乃奇人也,用下方的石陣來迷惑對方,將它困住。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割斷樹藤,放下籠子,這籠子黑黝黝的堅實穩固,本就極重,再加上壓著的巨石,連帶下墜之勢,即使是鋼鐵堅石,定也能砸成齏粉,更莫說狕獸這血肉之軀了。即便砸將不到,中間那根石錐豎在中間,定然也能穿個血窟窿,非死即殘。若是沒死,困在籠中,也不過是待宰羔羊。妙極妙極!」
白子云對趙冰珏的話似是沒有聽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中間的巨石陣,眉頭深鎖。轉而臉色一變,大喜道:「是了,難怪覺得這般眼熟,原來是『玄冀陣』!」
趙冰珏對此陣法聞所未聞,不待相問,只聽「轟轟」狂震,狕獸撞斷幾根矮松,騰躍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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