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光鼓舞,狂風登時被卷的七零八落,趙冰珏心潮激涌,陡然凌空翻轉,飛旋著飄在函谷身側,並肩而立。
奚祖與青木使互視一眼,驚詫之色一閃而逝,衣袍獵獵,伴著轟轟雷鳴,一前一後疾沖而來。
趙冰珏哈哈一笑,朗聲道:「么麽小丑,豈堪一擊?」凝神聚意,將真氣再次朝右手衝去,青琅劍洇開一團刺目無比的碧光,空中閃電縱橫亂舞,兩相交映,耀眼奪目。光團陡然一斂,翁然脆鳴,趙冰珏應聲突進,碧光排山倒海般劈向奚祖。
他心中憤恨、自艾洶湧澎湃,這一劍含怒而發,加之他有心炫耀,鼓舞人心,劍光吞吐噴薄,身影曼妙如飛鷹展翅,煞是好看。
與之同時,函谷哈哈狂笑,身影如風,已於青木使斗到了一起。
奚祖森然冷笑,雙掌合一,輕輕一搓,陡然炫出一道橙色光浪,剎那分成兩道、三道……迎著青色劍影飛纏並進,穿梭席捲。「轟轟」熾光四炸,青橙氣芒乍合即分,數道橙光攪動劍影,轉眼重又合而為一,化作狂猛無比的氣旋,凜冽的擊撞向趙冰珏胸口。
「轟」的一聲,電光亂舞,照的四周一片慘白。
趙冰珏大凜,青琅劍回收已然不及,眼花繚亂,狂猛的氣浪刮在臉上,呼吸不得。心中一橫,滔滔真氣隨意回涌,灌入左臂,狂喝怒呼,蓄力而發,「砰砰」激爆,橙光登時被震的分散崩飛。趙冰珏左臂酥麻如痹,身不由己的朝後趔趄飛退,心中驚駭,看來青龍州第一長老「六指奚祖」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就在此時,耳中一動,只聽沈九峰傳音道:「趙兄弟,********,大道至簡,兩人交戰,機會轉瞬即逝,招式繁瑣花哨,只會給別人可乘之機,倒不如化繁為簡,劍隨心意,出奇制勝。」
趙冰珏臉上一紅,感激地朝沈九峰望了一眼,心中卻苦笑不已,我空有一身內里,卻不會一招半式,方才那一下也不過是我信手使出,哪有什麼招式可言?
不容他細想,奚祖凌空飛掠,雙手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對日月輪,旋風逆卷,橙色炫光如彎月電弧,直破夜穹。下方篝火中的烈焰被這股狂風掃的向旁傾倒,明滅不定。黑漆漆的夜空中閃電縱貫,交錯狂舞。
奚祖修為本就極深,閱歷更廣,交手的剎那之間,他目光如炬,一眼便瞧出趙冰珏招式之中的破綻,如何肯放過這等良機?是以乘勝追擊,絲毫不給趙冰珏喘息的機會。
雷聲滾滾,這重絢爛無比的橙光與漫天銀蛇交相併奏,匯成一道熾烈的精光,勢如江水崩泄,濤濤如虹,剎那間閃天地驟白。
四周眾人衣裳亂舞,硬生生被這氣波逼退數步,驚駭交加,青龍州眾人忍不住縱聲歡呼。
趙冰珏心中劇震,眼前紛亂刺眼,耳邊響起蘇青青和雪兒的驚呼,下意識旋劍疾斬,但那氣浪又急又猛,瞬息間便鋪天蓋地般席捲而來,耳中隆隆嗡響,只覺胸口一痛,被那雷霆萬鈞般的氣波擊撞下,護體真氣龜裂搖亂,眼前一黑,喉中腥甜狂涌,登時被震的飛拋而出,翻了十餘個筋斗。
眾人見這少年如此狼狽,譁然之聲四起,無不心驚肉跳,有些膽小之人連忙閉上眼,不忍再看。沈九峰幾人眼中也閃過一絲憂懼之色,柳玄奕攥著手中的象牙摺扇,看了看趙冰珏,又看了看身旁早已渾然忘我的蘇青青,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
奚祖嘴角噙笑,長袍鼓動,眼中森芒頻閃,日月輪在掌中滴溜溜轉動,忽而亮如晝,忽而燦如星。他揚聲哈哈笑道:「米粒之光,也敢於日月爭輝,臭小子,這是你自尋死路!」說話間真氣繞臂怒舞,踏空急追而出。
寒芒接二連三的擊撞在趙冰珏身上,體內經脈、心臟好似炸裂開來,骨骼仿佛也被盡皆震散,痛的不能自已,忍不住仰天狂呼。眼見奚祖再次衝來,強行納起一道真氣,青琅劍顫動不休,趙冰珏螺旋飛轉,反衝而上,右臂鬼使神差的微握青琅劍,背身虛空疾疾連刺。
這幾劍一氣呵成,趙冰珏只覺身輕如燕,青琅劍疾如閃電,劍光密似流星,攢射在日月光輪上,青光暴漲,散旖成千萬點碧藍花朵,鍍照的四周光怪陸離,蔚為壯觀。
劍招刁鑽古怪,竟貼著橙光,疾刺奚祖手腕。
奚祖大吃一驚,沒想到這小子半死不活的竟然還能使出這麼精妙的一招,連忙跌身倒退,掌中日月輪的凝結的凌厲攻勢也登時被瓦解。
然而此刻,趙冰珏心中的驚詫絲毫不亞於他,他微眯著眼,好似進入空明之境,那狂風、那炫光紛紛擦身而過,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與他無關,眼裡心裡只有手中的劍,渾然合一。他意守丹田,左手捏訣,青琅劍輕飄飄的刺出。
沈九峰突然「咦」了一聲,大感驚奇,這一劍看似輕描淡寫,極為簡單,卻隱隱間隱藏無數後招,變化繁複,與趙冰珏方才的劍招大相徑庭,不由滿肚疑雲。
奚祖自也看出其中蹊蹺,眉頭深鎖,駭然不解,日月輪環繞身前,一時之間卻不敢輕舉妄動。
趙冰珏突然睜開眼,真氣隨著經脈湯湯流轉,青琅劍身不由己的旋空飛舞,每一招每一式雖由他而發,卻又好像不由他控制,層層激進,越舞越快。這種玄妙的感覺從未有過,趙冰珏心中又奇又喜,好似剎那間進入了忘我之境,心隨意轉,在劍影中肆意徜徉。
劍氣狂飆,時而徐如林,時而疾如風;時而輕盈如穿花蝶舞,時而洶湧如狂冷海潮。每一招都好像兇險無比,轉瞬間卻又好似閒庭信步。
奚祖眼花繚亂,應接不暇,數次險些被劍鋒所傷,劍招絕妙無以,饒是他見多識廣,一時間卻也瞧不出這些其中破綻,眼下只有閃躲之力,卻無反擊之能,被逼的連番跌退,驚駭交加,本來心中的小覷輕視之心,蕩然無存。
柳玄奕嘖嘖稱奇,嘆道:「稀泥奶奶,這小子當真不可思議,每每到緊要關頭,都能出其不意,奇招迭出,反敗為勝,不知該說他運氣好呢,還是該說他運氣好?」
蘇青青遙望空中,見趙冰珏揮灑自如,神采飄逸,長劍翩翩如行雲流水,臉上始終帶著胸有成竹的粲然微笑,一時間看的痴了,心中怦怦直跳,渾然忘了周身處境。直到柳玄奕開口,方才陡然回過神來,心如鹿撞,雙頰酡紅如燒,見無人留意自己,這才吐了吐舌頭,「撲哧」一笑道:「我覺得啊,自然是趙公子的本事高。」
柳玄奕一愣,大覺驚奇的轉頭望向蘇青青,似笑非笑道:「哦?原來蘇姑娘對這小子這般了解……」
蘇青青自知失言,尷尬的吐了吐舌頭,轉過頭不敢看他,雙頰霞涌,又羞又窘。
柳玄奕看著她害羞靦腆的俏模樣,心中忍不住咯噔一跳,好似融化了一般,嘆道:「唉,可惜可惜!」
司空滿見柳玄奕的模樣,心中好笑,佯裝奇怪道:「有什麼可惜的?」
柳玄奕哀聲嘆道:「自古美人愛英雄,早知如此,我也學的一身本事,管他三七二十一,衝出去打的敵人落花流水,說不準有幸也能博得美人一笑,只是現在……爹媽沒給我這本事,你說可惜不可惜?」
蘇青青自知他是故意重複自己方才所言,羞得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司空滿和丁自明互視一眼,哈哈笑道:「如此說來,的確可惜!」
雪兒見他說的有趣,忍不住格格笑道:「你長的又丑,又沒本事,現在怪爹媽也沒用啦,莫不如重新投胎吧。」
柳玄奕張口結舌,看著雪兒伴著鬼臉嘲笑自己的可愛樣子,苦笑不已。
沈九峰搖頭「咦」道:「奇怪奇怪,趙兄弟的劍招精妙無倫,絕不像他自創,而且我瞧著也有幾分眼熟,好似在哪裡見過,可仔細觀察,卻與印象中又似是而非……」
幾人心中也自驚奇,再次抬頭望去,只見趙冰珏突然凌空倒刺,長劍直指於地,未等落下,借著反彈之勢猛然翻起,氣勢迅猛,光華閃耀如青色長龍,迎風怒舞。
奚祖大吃一驚,這一招與方才的婉柔飄逸的劍法大相徑庭,是以他也猝不及防,「嗤啦」一聲,腰間的長袍登時被劃出一道一尺來長的口子,鮮血飛濺,眼中驚駭交迸。
沈九峰一愣,突然眼中光芒閃耀,又驚又喜,脫口道:「原來是『朝雲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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