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仙 第三百六十二章 過客
「嗖！」
呼嘯聲過後，蕭問終於從空中落了下來，穩穩地停在了那個掌形大坑邊上。
紫冥金身真魔訣的威力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料，又剛剛以之以擊殺了四頭銀豹，他心頭鬱積的那些火氣終於是宣洩出去了一些。
然而蕭問是爽了，那些觀者卻全都陷入了目瞪口呆的狀態，包括了段家四口。
他們從一開始就認為蕭問是處在劣勢的一方，但是整個戰鬥過程卻只持續了不到一盞茶功夫，又是一殺四這麼個結果，他們實在是接受不了這種現實。
然而，現實又就在他們眼前擺著……
早有很多人飛到了天上，是以他們完全能居高臨下地看清段家小院中的狀況。
蕭問那一掌何止是砸出了一個三丈大的掌形大坑，又何止拍扁了那實力最強的銀豹奇叔？
那一掌其實已經使整個小院都有下陷之勢，衝擊波更是掀飛了院中的一切，把院子清的乾乾淨淨，那些雜物全都被吹到了牆下。
威力好大！
大得超過了他們對天嵐妖界大仙修士的認知！
要知道，這裡是妖界，修士除獸道神通外全是半桶水的水平，他們是真的沒見過一個大仙可以將訣道神通使出這麼大的威力來，甚至聽都沒聽說過。
感情，這位蕭大師不止是個煉器師，還通訣道！而且他的實力也並不是預測中的天嵐妖界修士正常水平，而是遠遠高過那個水平！
這實在是太驚人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竟然是段燕這個丫頭。只因自打蕭問代替她大哥段常在成為她心中最有本事的人後，她就一直覺得蕭問無所不能。當然，她自己內心深處也知道「無所不能」實在有些誇張，但是由於已經對蕭問暗生情愫，她就還是那麼固執地認為著。
在蕭問戰鬥之時，她一直緊張地握著小拳頭，仿佛那在戰鬥是她自己。而當蕭問以這樣一種姿態得勝歸來之時。除了驚喜之外，她其實還很想直接衝過去……
她臉紅了，也終於清醒了過來。於是第一個開了口：「蕭大哥。」
「嗯……」蕭問點頭應了一聲，既是對段燕的回應，也算是對段家另外三人目光的回應。
而後。忽聽天空中「嗖、嗖」數聲響，數頭妖獸已是排好陣勢衝到了段家小院上方。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帶頭的妖獸乃是一頭翅展超過了五丈的彩羽大鳥，混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子高貴，以神念無比威嚴地道。
這波妖獸便是龍京城主府轄下巡衛，只不過帶頭的剛好是一個臨時下來巡察的不小的官員，絕對有仙豪境界！
「回大人，我等乃是本城百姓。因往日與極雪峰銀豹一族有些舊怨，今日它們藉機尋上門來，誓要拿下我等。蕭某這才與它們大打出手，將它們擊殺與此。在場的諸位都可以證明我所說並無半字虛言。」蕭問立刻向天上的彩羽大鳥行了一禮，然後道。
「若真如你所言，倒是這些傢伙的過錯了？不過本城城主府早有明令，不得擅自於城中打鬥，擾亂本城秩序。你們方才一戰只怕已是全城皆見。另外三具屍體最遠的已經落在了數里之外，影響實在太大。不管你有理無理，都和我走一趟吧。」
「好。」蕭問當即應道。
「蕭大哥！」一聽說蕭問要被帶走，段燕一下急了，立刻就朝蕭問沖了過去，緊緊地拽住了蕭問的胳膊。
但是。她這也僅僅是感情用事罷了，豈能真留得住蕭問？
蕭問向段燕笑了笑，然後道：「燕子，放心吧，錯不在我，又有那麼多雙人為我作證，我不會有事的。」
「可是……」
那邊天上的那位大人卻是不耐煩了，它堂堂妖族仙豪，豈能會為兩個渺小人類耽擱時間？
於是那彩羽大鳥也沒說話，直接以神念不耐煩地「嗯」了一聲，便一下打斷了段燕的話。
蕭問也不想再生事，便伸手主動拿開了段燕的小手，又用力握了握，然後便飛向了天空。他這會完全沒多想，是以段燕小手的柔軟、嬌嫩實在半點也沒感覺到，又向下方揮了揮手，然後便跟著那些巡衛走了。
只怕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這世上根本沒有所謂的公平，高等族群只占總體的一小部分，而大多數人永遠都只能是被欺凌、壓榨的一方。
與此同時，似乎還有一個道理適用於所有有生靈的世界：真正的是非對錯並不能決定一件事的結果，能決定結果的，僅僅是誰更有實力。
這是兩條至理，然而，它們從來都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現在任何場合。它們只能隱在幕後，像是系在木偶上的透明細線，暗暗操縱著一切。
所有人都知道它們確實存在，卻都裝作它們並不存在……
這實在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因為這代表著所有人都在自欺欺人。
可這就是事實，和蕭問一掌拍死了奇叔一樣的鐵錚錚的事實！
只因為，如果不自欺欺人，這世上絕大多數人的世界觀都將崩塌，再也沒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氣。不好好活，那就自暴自棄地活，混亂地活，那樣的無序世界不會被任何統治階級喜歡。
所以，統治階層倒樂得看到百姓自欺欺人。而且他們還會賣力地去宣揚真善美，仿佛這世上根本不存在那兩條至理，更大更深地推動這場全民自欺欺人運動，而他們則偷偷地享受著高等族群的一切福利。
在這樣的世界裡，統治階層大都有一個底限：不要將那兩條至理暴露出來，它們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就是幕後。
而一旦毫無顧忌地將它們暴露出來。便是秩序崩壞的前兆。
在天嵐妖界，作為統治階層的妖族可一點也不想秩序崩塌，不然的話，它們可以殺盡人類，卻無法再像現在這樣奴役人類……
所以，他們也會儘量將那兩條至理隱藏起來。
這一回，當蕭問、銀豹一戰的是非因果如此明顯。編都編出不瞎話來，又有那麼多人作證，龍京的城主府還真沒辦法將他直接扣押。
只因為他根本沒有錯。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是還把蕭問給怎麼著了。便相當於捅破了那層窗戶紙，必然引起百姓極大的不滿。
是以僅僅是一個時辰之後，蕭問便又回到了段家小院。連一根頭髮都沒掉……
他其實早就知道那兩條隱在暗處的至理，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想著它們不能正大光明出現的原因。此刻重得自由，他竟不知該痛罵還是該感激：他被放了，卻只不過是天嵐妖界的妖獸為了讓百姓們繼續自欺欺人下去而做出的諸多小妥協之一……
這種思考可以影響他的心情，卻並不會讓他變得太過沉重。不知從何時起，在面對這種問題時他其實已經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只因他不再將自己當成整個人類社會的一份子。
也只有一個修仙者才有機會如此了。
明明生在人世間，卻心向大道，目標是超脫一切。
小小的人類社會又算個什麼？
那些功名利祿，人與人間的是是非非。秩序、制度，真的不過是浮雲罷了……
身在其中，為了從心所欲，所以他遇事不躲，但是從更深層次來講。他其實早就坦然接受了這種壞現象不斷往外冒的現實。
他的目標在很遠的地方，此時的他只不過是在向目標前進罷了，至於路上遇到的荊棘、坎坷，那其實和目標本身沒有半點關係。總得找條路過去，有好路當然走好路，沒好路的時候。披荊斬棘，踏平坎坷就是了。但是，就算在半道上為斬荊棘、平坎坷消磨了再多時間，那半道上的世界也不是他的世界，遠處的目標才是！
他只是一個不想讓自己的內心受委屈的過客！
精神恍惚中回到了段家小院，蕭問甚至都沒意識到段燕是什麼時候撲在他身上的，等他回過神來時，已是溫香軟玉抱個滿懷。
唔，這丫頭其實快到了該嫁人的年齡了吧……
身體上的接觸讓蕭問本能地有了些反應，他可不是吃齋念佛的得道高僧，而是一個正常男子。
他不得不承認，段燕摟著他的時候確實很舒服。
而他自己的雙手，更是不知何時已經環在了段燕背後，右手正一下下輕拍著。
「蕭大哥，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今天回不來了呢……」段燕哭著道。
「沒事了，快別哭了。你都這麼大了，還這麼愛哭，也不怕人笑話。」蕭問又輕拍了兩下段燕的背，輕笑道，然後主動鬆開了胳膊。
段燕抽咽著離開了蕭問的身體，抹著淚道：「人家擔心你嘛。」
這丫頭哭的梨花帶雨，實在讓人不忍責怪，蕭問倒又後悔起來，實在不該取笑她。
「嗯，我知道。」蕭問點頭認真地道。
這時段老頭爺仨總算找到了插話的功夫，急問蕭問此去有沒有吃虧……
好一會之後蕭問才將事情交待完，然後便回屋修行去了。
之所以如此匆忙，只因他知道這事定然無法善了，必須儘快提高自己的實力。
他已然決定下來，今晚就煉製那七寶炫火塔！
然而才剛往床上一坐，血脈印記中的九萬就開了口：「哥，摟著那丫頭是不是很舒服？」
「舒服你個頭！」
「哎呀，和我還裝！你肯定動心了吧？哼哼！」九萬得意洋洋地道。
「那你可說錯了。是動身了，沒動心。」蕭問一本正經地道。
「什麼意思？」九萬懷疑地道。
「摟她時確實挺舒服，但是那是身體的本能反應。至於心，確實沒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三十了，她才十六，而且道基還沒覺醒，根本沒可能的。」
「沒可能歸沒可能。但是，你敢拍著胸脯向我保證，真的一點沒動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