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仙 第六百二十七章 憤怒
蕭問瞬移後狂飛，能瞬移了之後立刻再瞬移，完全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向了紫魘遇襲處。
大約半柱香時間之後，他終於是接近了目的地。
便在這時，蕭問腦中忽然傳來紫魘的聲音：「你不會是帶著南雲卿一起來的吧？」
「是，怎麼了？」這時候蕭問比紫魘還急，回答的那叫一個快。
「她現在境界全失，你讓她來幫倒忙嗎？」紫魘怒道。
蕭問先是一怔，而後才反應過來，雖然他覺得解決掉那個界神盟餘孽不過是三拳兩腳的事，但是難保對方不會有什麼邪門招式，帶著南雲卿衝上去的確有些危險。
「好，我讓九萬照看她。我這就到，你堅持住！」
「快點吧！老娘要死在這個垃圾手上，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關我什麼事？！」蕭問下意識地道。
「誰讓你這麼慢！」
蕭問突然覺得紫魘越來越不講理了，不過這時候哪有功夫細思。估摸著離目的地已經相當近了，蕭問立刻讓血脈印記中的九萬飛了出來，然後匆匆道：「九萬，你來照看南姑娘，那邊可能比較兇險，我自己去。」
「好。」九萬爽快地答應下來。
蕭問雖然和南雲卿已經確立了關係，不過他卻一直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南雲卿，後來乾脆不叫了，只有在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才會將南雲卿稱為南姑娘。而南雲卿對他的稱呼則還是蕭問，只不過內中的感情就不一樣了。
南雲卿倒也不擔心蕭問會有什麼危險，只點了點頭，便讓蕭問去了。
蕭問又一個瞬移，已是穿過了數千里距離，在高空中看到了戰鬥中的紫魘。紫魘所在處是一個小山谷的最深處，山崖上還有道瀑布，此時一團紅芒剛好從紫魘身旁轟過。撞在了瀑布下的潭中，炸起漫天水花，好大聲勢！
蕭問一邊向下疾沖，目光已是鎖定了紫魘的對手，那個藍衫的修士。
他可不知道那修士姓甚名誰什麼身份，也根本不在乎，這世上他總共只有幾個在乎的人。紫魘便是其中一個，想殺紫魘和想殺他簡直沒區別！
更何況，對方還是一個界神盟餘孽！
界神盟都已經垮台了，但是在那種統治方式下受益、成長起來的一些人卻還是死不悔改，要麼陰謀復辟，要麼甘心為界神盟陪葬卻還要在臨死前喪心病狂一把！
軒轅皇雖然已死。但他給這個世界帶來的影響仍在！別管這個修士是誰，但身上都有軒轅皇的影子！
若讓這種人活著，便沒了其他人的活路！或者，別人只能按照他們所信奉的方式活著！
蕭問疾沖而下，近了，更近了！那個藍衫修士明明已經發現了他的存在，卻視而不見。而是對紫魘發動了最瘋狂的攻擊，只想在他趕到之前殺掉紫魘……
而紫魘那邊確實險象環生，隨時都可能重傷甚至被擊殺！
蕭問右手劍指猛地向下揮去，一道銀白劍光從他手上飛出，比閃電還要快，在空中一閃而逝，再出現時，已是到了那藍衫修士上方！
這是蕭問怒極之下的最快一劍！
那修士還待前沖攻擊紫魘。心頭忽現警兆，眼睛餘光里亦有銀光閃過！
躲！
但是他的速度太慢了，遠遠及不上那道銀光，幾乎是躲閃的念頭才起，那銀光已是「噌」地一聲從他身上穿過！
這一劍由上而下斜穿過了他的左半邊身體，削下了他的整個左肩和左臂，上半身缺了很大一塊！
他瞬間就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憤怒欲狂，臉色無比猙獰，這就要向紫魘發動最後一擊！
右手上三團紅色符光亮起，無比璀璨。眼看就要炸開！
與此同時，天卻陰了！
一隻巨大的幾乎可以將那山谷充塞滿的巨腳從天上踏下！
那巨腳勢如天塌，並不是踩來的，而是猛蹬過的，那超大的體積和超高的速度在與空氣摩擦時已經發出了響亮的音爆！
超大的陰影徹底遮住了山谷，也遮住了那璀璨符光，極速落地！
「轟！！！！！」
整個山谷內部，除了最後頭的瀑布還有瀑布下的紫魘，剩下的一切都被那隻巨腳踩在了腳下。
「轟！！！！」
緊接著又是一聲轟鳴從谷外傳來，卻是蕭問的另一隻腳剛剛落了地。
蕭問完全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站穩後余怒未消，以在谷外的左腳為支撐，然後迅速抬起了右腳。
於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山谷的形狀變成了一個腳印形，而且向下深陷了數里！山谷盡頭處的水潭裡的水立刻灌向腳印的後跟處，形成了另一道瀑布……
而蕭問要找的那位藍衫修士，已經成了一團分不清什麼是什麼的肉泥。
人是殺了，但是蕭問卻仍然覺得心頭有一股火，他真想仰天大吼，將「軒轅皇」的名字吼出來！
雖然軒轅皇已經死了，但是他在荒古神界留下的火苗還未盡數熄滅，一個不小心，那些小火苗就會帶來難以想像的災難……
真不該讓軒轅皇死的那麼輕鬆啊……
危機已除，紫魘也鬆了口氣，仰頭向上看，卻根本看不到蕭問的臉，這時候蕭問實在太高了，她甚至看到有淡雲從蕭問胸口的高度飄過。
「還愣著幹什麼？」紫魘通過靈魂印記抱怨道。
蕭問終於是收了神通，在變小落向紫魘那邊時，心中想的卻是，也許自己真正恨的並不是軒轅皇，而是軒轅皇身上的那種種喪心病狂之處。所以，只要這世界還存在著和軒轅皇類似的人，還存在著和軒轅皇所做的那些事類似的事，他就會一直恨下去，憤怒下去……
這可真是一個操蛋的現實！
「你沒事吧？」蕭問落在了紫魘身前，立刻問道。
「你自己不會看？！」紫魘沒好氣地道，然後又發現蕭問明顯心情不太好，「明明是老娘遇襲，怎麼你好像比自己被偷襲還要生氣？」
蕭問皺眉道：「我在想，這些事情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徹底結束。」
「只要人有欲望，這種事就一直不會結束。」紫魘冷冷地道，見蕭問還不能釋懷，索性又多說了兩句，「你不是去過魔界？在我們魔界就更直接一些，弱肉強食，天經地義，這才是自然法則。而仙界和妖界，尤其是你們仙界，卻偏偏整出了許多根本就不存在的道德、規矩約束人，抑制了人的天性。」
「那些人不能正大光明使壞，當然就只能變著法子偷偷摸摸使壞。像軒轅皇，如果他是生在魔界，就肯定不會遭到那麼多的譴責，他甚至都不必暗中做那些壞事，明著做就可以了。說來說去，魔界和仙界根本性的理念就不同。哪邊才是真的？才最符合天地之道？反正在我看來，你們仙界所遵循的種種更像是一些整天做白日夢的人憑空想像出來的，你們所追求的根本就是幻象出來的現實中並不存在的生活和體制。」
「有多少人能真正那樣生活？如果那樣的體制盛行於世，又得有多少人不得不壓制自己的欲望？活在那樣的一個社會體系之下真的好嗎？你明顯也是一個那樣的人，並相信那樣的社會體系可以達到。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生活在那樣的一個社會體系之下，就註定了壓制每一個人的天性，尤其是那些喜歡折騰的人的天性。」
「就拿你來說，你是不是也有欲望？只不過你能克制自己，所以沒有做過出格的事。但是，那樣克制的感覺很爽？你現在實力如此之強，完全可以為所欲為，若能放開了去做，那才是真的爽。只是，人的天性就同情弱小，這是一層先天的枷鎖，而你在仙界所接受的理念則是又一層後天的枷鎖，這兩層枷鎖的存在讓你在明明有能力時卻還是放不開，克制自己的欲望。從某種程度上說，你其實不是一個自然成長的人，而是一個被你所在的社會規範了思維、認知的人，像是被馴化了。」
「魔界也講究修心，在我看來，想要從荒古神界飛升出去，這兩層心上的枷鎖也肯定是要突破的。不如此，修的便便不是仙，而是人。不了解人性，不突破人性，又如何能成仙成聖成神？所以啊，你真的做好準備了嗎？你心向修行，但是如果修行路上非要你突破人性怎麼辦？」
面對紫魘的一連串追問，蕭問無言以對。他以前也想過這些，但是卻沒有這麼透徹、明白。
說實話，他很反感紫魘的那句「像是被馴化了」，但是認真地講，這真的就是一個事實！
為了修行，他已經拋下了一些凡俗人的認知了，但是還不夠，他還要拋下更多！
那個時候，他才能真正突破「人」。
紫魘未必就比蕭問達觀，但是由於她是魔界人，在那種社會體系下成長起來的她天生就比較看得開這種問題，是以教訓蕭問時才頭頭是道。
給了蕭問足夠的考慮時間，她又道：「所以啊，你也別在總是因為這樣的事而憤怒了，這本就是人的天性。你們仙界的制度、道德等等，就是給那些足夠不要臉的人來突破的，不然的話它們的意義豈不是只有壓迫那些不敢突破它們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