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川釣的魚很多,甚至比老張和老李加起來都多,不過他沒有心情去吃了。
把魚扔給了劉一順,李河川簡單吃了口晚飯,一個人溜達到了鳳凰山小區a、b區的分界處。
原開發商在此建設的一棟超大的獨棟別墅,如今已經裝潢一新,成為了李河川的私人府邸,只是李河川還沒有心情搬過來。
他想等整個小區交付之後,和大家一起喬遷。
此刻的他,卻站在別墅的院子裡,看著剛剛種植的綠植,心中卻是回想著老張說的話。
雖然他不知道老張是什麼身份,但老李叫他來釣魚,絕對也不是無的放矢,而老張善意的提醒或者警告,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有人盯上了他。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一種無力感湧來。
從有人說鳳凰山小區存在質量問題到現在的追查環保補貼,李河川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或許,懷疑質量問題,李河川通過王瑾的公關公司還得以應對,但是這次事件,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不由地有點焦躁,一掌拍在了旁邊的一棵銀杏樹上。
銀杏樹的葉子沙沙作響,似乎在問他,為什麼摸我。
李河川聽到了背後有輕輕的腳步聲,扭頭一看,吳曦月走了過來。
他一愣,不知道她怎麼回來。
李河川不想在吳曦月面前展現他的脆弱,便收拾心情,擠出一個笑容,說道:「你怎麼過來了?」
吳曦月呵呵一笑,用手將頭髮撥到後面,說道:「聽說某人遇到了難題,我特意過來看看。」
李河川想了想,這事極有可能是劉一順那傢伙打的電話,看樣子,自己臉上的擔憂,所有人都看出來了。
不過劉一順為什麼給吳曦月說?該不是他覺得只有吳曦月能解決問題吧?
李河川再次打量吳曦月,這才注意到她沒有穿小西裝,而是一襲長裙,上面星星點綴,頭髮也是散開的。
如果以前的吳曦月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印象,現在則是有點半慵懶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讓李河川緊繃的神經也放鬆了一些。
「謝謝你。」李河川說這三個字時,態度無比真誠。
別的不說,就沖吳曦月能在這個時候特意換了一身衣服來看他,就讓他感動。
生命之中,他沒有碰到過幾個女性,或許,只有吳曦月讓他怦然心動。
至於霍青玉?
李河川心底嘲笑了一下,難道還去想什麼齊人之福?
不過霍青玉對他的支持不亞於吳曦月,甚至說,礦海能有今天,離不開霍青玉的努力。
李河川急忙甩開腦中雜亂的念頭,知道沉浸到裡面,對誰也不好,只有隨心而動,才沒有太多糾結。
夕陽下,陽光透過吳曦月的頭髮照射在李河川身上,在吳曦月身邊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暈。
「因為環保補貼的事情嗎?」吳曦月淡淡地問道。
李河川抬起頭,盯著吳曦月說道:「你都知道了?」
吳曦月向他走了兩步,說道:「自從有輿論針對你,針對礦海那時候起,我就知道,咱們被人盯上了。」
「到底是什麼人?」李河川心中不免有些氣憤,他認真經營煤礦,發展煤化工,甚至治理污染,修建鐵路,自認為並沒有與人交惡。
吳曦月伸出手來,握住他的手說道:「其實,並不是你打價格戰才得罪人,甚至你做正常的事情也可能得罪人的。」
李河川一愣,他的工作經驗沒有吳曦月豐富,充其量算起來都沒有一年的時間,和吳曦月好幾年的律師生涯比,的確算得上小白。可是吳曦月的話,是在說,得罪人不可避免嗎?
「有一種得罪人叫,他覺得你妨礙他了。」吳曦月淡淡一笑,說道,「或許你做的事情,對整個行業是對的,可是在一些人看來,你的快速發展已經威脅到了他。這不能說是他的錯,實際上商場上的人,預見到危機,這是一種本能。比如說,你發展鐵路,等你在西煤東運上占據主導權之後,那些煤炭生產商只會覺得是你侵占了他們的利益,而不是你幫他們節省了成本。」
握著吳曦月柔軟的手,李河川的煩躁減輕了很多,他不由地苦笑道:「這都是什麼邏輯?」
吳曦月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根本就沒有邏輯,而是因為之前你和他們一樣,甚至不如他們。當你取得成績時,他們自然嫉妒。再加上……你給員工提高工資,增加福利待遇,這都對他們構成了威脅。」
吳曦月分析的很有道理,李河川無奈地發現,似乎真的是怎麼回事。
有時候做正確的事情,就不見得對所有人都是好事,現在被人舉報,也是在所難免。
吳曦月說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從前有個父親,一心想要建設一所注重學生個性發展的學校。他只收最低廉的學費,卻自掏腰包高薪聘請能力強的老師,短短几年,學校就發展成遠近聞名的學校了。可是,他卻得罪了人。」
「教育也得罪人?」李河川驚訝地問道。
吳曦月呵呵一笑,說道:「因為他的教學成果突出,很多家長更願意把孩子送到那所學校去學習。對比之下,附近幾所公辦學校的教學質量就很受家長的抱怨。那些校長為了自己學校的名聲,就把那所學校告了,說他擾亂了義務教育。」
「那位父親一氣之下,差點關門了之。不過想到學生的不容易,他沒有做意氣之事。只是無奈之下,他只好大幅提高學費,將學校徹底變為私立學校。這樣,因為學費很高,和公辦學校不再一個層次,這才避免了流言蜚語。」吳曦月的眼睛有些濕潤,說道,「那位父親也不理解,最初他做正確的事情,卻受到了別人的指責,讓他很是痛苦。」
李河川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說的那所學校,是啟明外國語學校嗎?」
吳曦月點點頭,說道:「沒錯。那位父親,就是我老爸。」
李河川嘆了一口氣,說道:「我認識好幾個人,都是從啟明學校畢業的,他們對你父親很是感激呢。不對呀,有幾個家庭條件一般,怎麼能承受起一萬多的學費?那可是十多年前的事。」
吳曦月呵呵笑道:「我爸發現好苗子後,如果家庭條件一般,他都會私下借給那些家庭無息的錢的,唯一要求,就是畢業之後去他的公司工作還債。」
「這倒是一個好辦法。」李河川說道,「遇到了問題,有時候從另一個角度出發,或許就解決了。」
吳曦月走上前來,與李河川輕輕相擁,說道:「放心吧,礦海有我的,肯定能度過這道關口。」
一捋長發從肩部滑落下來,吳曦月調皮地吹了一下,頭髮飛到了李河川的臉頰上。
「不要動。」吳曦月的臉頰紅了。
晚霞映紅了西邊的山和雲,組成了一幅絕美的畫卷。
夕陽從兩個人的鼻尖穿過,照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個接近圓形的光斑。
不知何時,那個圓形的光斑逐漸縮小,直到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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