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裝模作樣地閉上了眼睛,但蘇成意原本以為,處在這種奇妙的氛圍里,想睡覺還是有些異想天開的。
權當閉目養神了,他這樣想著。
但不知為何,有這兩尊大神一左一右陪著,腦子裡卻不再像剛剛一樣亂七八糟了,睡意也就隱隱約約跟著席捲而來。
陳錦之抬頭看了一眼吊瓶里已經見底的液體,又瞧著病床上的人蒼白的臉上微微顫動的睫毛,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
等下應該要換藥了,真睡著了也會被吵醒的。
於是她慢悠悠地開口道:
「對了,班長同學。」
楚傾眠正兀自發著呆,下意識「嗯?」了一聲,抬起頭來。
陳錦之看著她懵懂的模樣,忽然有點想笑。
「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李璐老師這兩天一直在催文娛委員,關於校慶節目的進度。」
「啊對!我提前回來就是用了這個藉口來著」
楚傾眠像是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這個任務一樣,恍然大悟。
「藉口?」
不知想到了什麼,陳錦之勾起嘴角笑了笑,瞥了一眼病床上裝死的蘇成意。
「不,是真實原因。」
楚傾眠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隨後也跟著有點心虛地看了一眼蘇成意。
蘇成意莫名感受到兩束灼灼目光。
「好。」
但陳錦之只是含笑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揶揄。
「那我們的音樂教室申請下來了嗎?如果是晚自修的話,需要審批假條吧?」
提到正事,楚傾眠終於又恢復了正兒八經小班長的模樣。
「嗯,聽說已經申請到了。最近校慶,音樂教室很緊張呢,都在排隊。所以我們也只能在固定的時間段去。」
陳錦之雖然說得也很正經,但蘇成意不用睜眼就知道,她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其實壓根不在乎這件事情。
「好耶!那我們是什麼時間段?」
楚傾眠伸手捏了捏蘇成意的胳膊,
「李老先生的編曲進度如何?」
蘇成意無可奈何地睜開眼睛,指了指一邊桌子上自己的手機。
「昨天收到就發給韓冰了。」
其實收到的時候他很是意外,沒想到效率能這麼高,於是還沒接受文件,就先堆砌辭藻感謝了一通。
不僅如此,李老還說接受了一中的邀請,到時候會作為特邀嘉賓來到現場。
一中的百年校慶企劃估計很早就開始了,要邀請的評委和嘉賓也早就確定下來了。
李老是棠安市人,以前也來一中參加過活動。所以雖然他已聲明退圈了,但一中該發的邀請函還是得發的。
李老一開始肯定是無視掉了,但現在因為又突發奇想要來參加,校慶負責人:?
但這種大佬難道還能拒絕不成?
還不是只能畢恭畢敬同意下來,所以只好就加上了一個「特邀嘉賓」的名頭。
這下好了,已經退圈很久的李老再次露面,又給一中原本就熱度極高的校慶添了一把火。
皆大歡喜,大家都很開心,除了蘇成意。
李老發來的曲子他簡單聽了一下,怎麼說呢,感覺李老一定是拿他們一群學生當國家級演奏家在對待了。
尤其是二胡,蘇成意覺得也許只有外公在世才能演出李老想要的那種效果。
現在不僅要硬著頭皮上,李老還就坐在台下VIP觀景位盯著自己拉二胡。
光是想想就有點頭皮發麻了。
蘇成意正在苦惱著,只聽得旁邊的兩個女生還在聊天。
「這曲子改得還能再好聽一點嗎?不愧是李老!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嗯,真的很厲害。」
「話說,音樂教室我們申請下來的使用時間是什麼時候?」
「上午的大課間。」
陳錦之話一說完,蘇成意就「哈?」了一聲,坐了起來。
「您瞧著我現在像是能拉二胡的樣子嗎?」
其實勉強也能拉,就是怕效果不好。
「沒叫伱好不啦,你快躺下吧!」
楚傾眠拍了拍他的枕頭。
「那我不在,誰拉二胡?」
蘇成意擺了擺手,抬頭看了一眼藥瓶。
「等你好點了再練嘛,我們先練好自己的部分就好了。」
楚傾眠低頭看著曲譜。
陳錦之則站起身來,
「換藥了,我去和醫生說一聲。」
結果她還沒走到門口,就有人氣勢洶洶地破門而入。
陳錦之面不改色,側身退讓。
「意總!!!」
徐洋就跟一個巨型陀螺似的,沖了進來,猛撲到病床上。
「你怎麼樣了!!!」
蘇成意剛睜開的眼睛又緩緩閉上。
起猛了,在2014年被魔人布歐哈蘭德創飛了。
「本來只是發燒的,現在肋骨可能跟著斷了兩根。」
韓冰在後面跟著走了進來,手裡抱著教材書的林桐也緊隨其後。
徐洋「嘿嘿」一笑,就沿著床邊坐著。
「編曲聽了嗎?」
蘇成意咳嗽兩聲,緩了口氣。
「聽了,豈一個絕字了得!所以我們必須現在就練!馬上就練!演出效果有任何不好,那都是對這編曲的究極浪費。」
韓冰叉著腰,雄心壯志。
「但是我現在不是」
蘇成意抬了抬胳膊,把針頭向她展示出來。
「我知道,所以.」
沒想到韓冰一副早就準備好了的樣子,對著門外拍了拍手。
一個沒見過的瘦小男生抱著二胡走了進來。
如果不是他沒戴眼鏡,蘇成意差點要以為候小宏又轉學回來了。
「所以我們找了一個你的備胎。」
「.?」
蘇成意的臉上掛滿了問號。
「這位是高一小學弟小軒,我們特地在全校搜羅了一番,就他一個會拉二胡的。來,激情演奏一曲。」
韓冰把剛剛陳錦之坐著的板凳順手拉了過來,還順手拍了一拍。
那被叫做小軒的男生看上去唯唯諾諾,但坐下來之後,持弓的姿勢還算是標準。
蘇成意饒有興致地坐了起來,靠在病床邊上。
以前都是他拉二胡給別人評價,還是頭一回坐這個評委的位置。
你還別說,你還真別說。心裡就是輕鬆舒服多了。
奇異的曲調隨著小軒拉動琴弦的動作宣洩而出。
蘇成意很有一種想捂住耳朵的衝動。
他現在總算明白小時候外公聽自己拉二胡是什麼感受了。
這小子拉得音都不准,技巧就別提了,幾乎為零。
頂多算是「拉出來個響兒」,顯然是位連門都還沒入的初階練習生。
偏偏他還選了首難度不算太低的《賽馬》。
這首曲子曲調激昂,節奏很快,若是樂師技巧到位,聽著就令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若是樂師就像現在這樣,那聽著就煞是折磨人,感覺耳膜都要穿孔了。
陳錦之領著換藥的醫生走進來時,原本溫和的醫生臉都皺成了一團,一副難以忍受的樣子說道:
「哪來的驢叫?」
沉浸在音樂中的小軒這才停了手。
蘇成意揉著自己的耳朵,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其他人聽得也是滿臉一言難盡。
「小軒,你不是說你學了快一年了嗎?」
韓冰的語氣滿是質疑。
小軒撓了撓頭,似乎有點難為情。
「一年啊那沒事了。」
蘇成意沖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把琴拿過來。
「俗話說,一年笛子三年蕭,一把二胡拉斷腰。一年笛子兩年笙,三年二胡瞎哼哼。才一年,很不錯了。」
他拔掉手上的針管,活動了一下手指。
全校就這樣一位還在學二胡的獨苗,可不能給人說自閉了。
蘇成意把方才心裡堆積的一大堆話憋了回去。
果然還是以前被外公批習慣了,下意識就想把他教訓人的那些話搬出來教訓別人。
小時候自己聽得最多的就是:
「簡直不堪入耳。」
「又在鋸木頭。」
「再練。」
小時候參加節目拿了第一名,對,就是打敗楚傾眠同學的那一次樂器大賽,外公的評價是:
「一個鋸木頭的還能拿獎了?」
但是雖然嘴上這麼說,他還是喜滋滋地將自己放金獎的那面牆騰出來一塊,把蘇成意的獎狀貼到了正中間。
他把琴握到手裡,按了按弦,閉上眼睛,起手拉了一段小軒方才拉的《賽馬》。
明明是一樣的曲調,在他手裡拉出來的聲音卻如風嘶馬啼。
畫面感應聲而出,眼前好像真有遼闊草原之上,駿馬馳騁奔騰而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這下眾人聽得實在是有些目瞪口呆了。
蘇成意是緊接著剛剛小軒被打斷之後的部分拉的,一曲終了,他把琴還給小軒。
「其實《賽馬》只是四級曲目,因為比起曲調快而准來說,更難的還是樂師能有感情拉出曲目自身的意境。只要堅持下去就可以做到了。」
他費力地起身拍了拍小軒的肩膀。
「學長,我一定會堅持的。」
小軒眼含熱淚,使勁點了點頭。
「算了,備胎計劃徹底宣告破產,快回去上課吧。」
韓冰把戀戀不捨的小軒推出了門去。
醫生免費聽了一出表演,笑眯眯地走過來,重新給他紮上了針。
剩下幾人在病房裡大眼瞪小眼。
「.你們不回去上課嗎?」
蘇成意忍不住問。
「這不是幾天沒見想你了嗎?」
徐洋嬉皮笑臉地湊過來,被他一巴掌推開。
見到其餘人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一直沉默著的林桐已經蹲在旁邊另一張病床邊上寫了半天的題目了。
蘇成意想了想,又抬起頭看了一眼安安靜靜倚在窗邊的陳錦之一眼,決定把自己剛剛在思考的事情說出來。
他從「跟蹤犯」的誤會開始講起,一直講到跟何悟非在醫院促膝長談的內容,他和許知寒的故事,最後以早上在實驗樓鋼琴下發現的修正液寫的字作為結尾。
眾人的表情也跟隨著他的講述,逐漸從緊張變成了憤怒,最後又都化成了難過和悲傷。
「我草他大爺,彭老頭還幹過這種缺德事兒呢啊!這老逼登,老幫菜!」
徐洋氣得咬牙切齒,後槽牙都快磨碎了。
楚傾眠聽得難過極了,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話都說不出來。
「這他媽的.我還以為彭老頭也就是嘴賤了點,沒想到他是真的連人品都有問題啊。這種人為什麼還能當老師?」
女孩子或許是要更感性一些,韓冰也已經紅了眼圈。
林桐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已經放下了筆。
他這才反應過來蘇成意前兩天為什麼突然問他橄欖區附近治安的問題,看來是在調查這件事。
而且根據描述,他以前是見到過何悟非的。
前段時間,也就是冬天還沒過去的時候,林桐下晚課回家,偶爾就能遇到何悟非提著一袋子啤酒之類的,往另一邊走。
棠安市的冬天也很冷,而且是濕冷。何悟非卻時常只穿著一件很單薄的黑色衛衣外套,風一吹好像就能一整個被吹倒似的。
林桐覺得這人很奇怪,於是回去跟林姐姐提起過。
林姐姐說她也碰到過,兩人狹路相逢,那人或許是見她有些害怕,要麼就是繞路走,要麼就是站在原地,等她走了才走。
沒想到他背後竟然有這樣的故事。
只有陳錦之還是和剛剛的姿勢一樣,安靜地倚著窗戶,側臉的弧度完美而且冰冷,看不出什麼情緒。
「不能就讓他這樣逍遙法外!不是他憑啥啊?憑他年紀大,憑他不洗澡?!」
徐洋在病房裡轉來轉去了半天,火氣卻一點都沒消。
「我頭一次這麼同意徐洋。沒想到彭老頭到現在還不知悔改,依舊還在對學生進行言語暴力。誰知道世界上還會不會出現下一個許知寒,然後下一個何悟非?」
韓冰臉色陰沉。
「太遺憾了。即使彭老頭下地獄,也沒人能償還他們這一輩子錯失的好光景了。」
楚傾眠睜著一雙淚眼,眼巴巴地看著蘇成意。
「正因如此,要讓彭老頭好好懺悔才行。不能因為他再出現下一個許知寒,下一個何悟非了。」
蘇成意隨手扯了張紙,沾了沾她濕潤的眼睫。
「意總說得對!就今晚吧,直接麻袋蒙頭,板磚伺候!」
徐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你這樣做的話,逍遙法外這四個字就不是形容他的了,是形容你的。」
蘇成意慢悠悠地喝了口水。
「可是不這樣怎麼能出氣?!」
徐洋一拳捶到牆上,憤憤不平,
「那哥們兒也實在是善良過了頭,說難聽點,就是軟蛋!折磨自己有什麼用?如果是我的話,我非得把彭老頭扒掉一層皮!」
「得了吧你。」
韓冰一巴掌拍他頭上,疼得他「哎喲」了一聲。
「現在是法治社會,沒學過《道德與法治》嗎?這種情況,我們當然是要正義舉報啊!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再當老師了,個害人精!」
韓冰掏出手機,開始查教育局的舉報號碼。
「學校不行,就市教育局,市教育局不行就省我還就不信了!」
蘇成意搖了搖頭,
「不行。舉報有用的話,當年的事情就不會被壓得這麼死了。如果不是巧合碰到了何悟非,誰還會知道這件事的具體細節?
而且彭老頭是言語所給予的精神壓力,更何況學校現在的制度也改革了,許知寒的家長也選擇了和解。現在再想舉報的話,沒證據的,壓根不會受理。」
韓冰知道他說得在理,只好嘆了口氣,收起了手機。
「不然我回去跟家裡人講講吧。」
楚傾眠擦乾了眼淚,忽然語氣平靜地冒了這樣一句出來。
眾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怎麼感覺這話透著一股死亡威脅?
「.那還是大可不必。」
蘇成意趕緊抬手打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已知彭老頭自從許知寒那件事之後就變得非常迷信。那麼,迷信的人最怕什麼?」
聽到他這樣說,陳錦之背著光轉過身來,身影在晨曦中顯得有些夢幻。
兩人遙遙一對視,蘇成意就瞬間明白——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沒想到旁邊一直沉默寡言的林桐這時候突然出聲道:
「迷信的人.我明白了!我們老家有個神婆,很出名的,聽說她很會給人招魂。之前隔壁村有個老頭他.」
林桐看上去一臉嚴肅,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而且整個人就是一副「只要你一聲令下我馬上就回老家請她過來」的蓄勢待發的模樣。
「.你好像沒完全明白。」
蘇成意扶住自己的額頭。
怎麼感覺頭又開始痛了.木頭我看你這傢伙整天沉默寡言的還以為你是個靠譜的人。
「木頭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徐洋直接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大哥我求求你別說了好嚇人啊!!!」
韓冰的無語都快溢出來了。
「我不聽我不聽!啊啊啊!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滷煮滷鴨醬雞臘肉」
楚傾眠自顧自捂著耳朵,給自己好一陣洗腦,口條兒意外的很順。
蘇成意被這群人吵得頭皮發麻,索性從兜里掏出那被燒到一半的學生證來,衝著陳錦之晃了晃。
陳錦之娉娉婷婷地走過來,伸手接過。
「各位,我見過許知寒的照片,她倆不能說很像,但是的確有幾分神似。我們可以從這裡入手。」
蘇成意提高分貝說完這句話,感覺嗓子一陣發澀。
陳錦之噙著笑看了他一眼,把之前她說太燙了的那杯水重新遞給他。
蘇成意喝了一大口潤潤嗓子,又接著說道:
「光線,妝容,加上演技。完全可以改變一個人在別人眼裡的樣子。」
感受到幾人聚集的目光,陳錦之點了點頭。
「是的,妝容很重要。」
愛豆的舞台妝極為重要,能成為愛豆的情況下,個人的基本顏值條件都不會低。
所以打歌舞台好看與否,與化妝師的水平以及本場妝容和本人的契合度都有著很大的聯繫。
雖然陳錦之作為外國人,基本上沒有受到過什麼優待,但奈何她本人硬體太好,無論什麼妝容都不會難看。
再加上她從小自帶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技能,在這裡應用起來就是——什麼樣的妝容就展現出什麼樣的氣質。
所以要扮演好「許知寒」這個角色,對她來說根本不算太難。
「OK,關鍵的中心點確定了,具體流程就好說了。」
蘇成意低著頭,給何悟非發微信消息。
要做這些事情,很多細節還需要和他確定一下。
「妝容.你們誰帶了化妝品嗎?」
徐洋好奇地問道。
「我沒有耶。」
楚傾眠馬上就搖了搖頭。
她現在還不會自己化妝,每次出席活動都有專門的化妝師幫忙的。
「回國之後一般只簡單塗個口紅。」
陳錦之這話一出,其他人都默默看向了她的嘴唇。
「現在沒有塗啦。」
察覺到幾人直白的目光,陳錦之低頭溫柔地笑了笑。
或許是天生濃顏的緣故吧,她純素顏的樣子看上去都已經足夠亮眼了。
「好吧,我有,全套,就在我書包里。」
韓冰舉起手攤牌了。
「啥?你還會化妝???」
徐洋一下大為震驚,湊過來近距離觀察著韓冰的臉。
「滾犢子!」
韓冰一巴掌把他的臉大力推開。
「那萬一哪天碰到個帥哥呢?不得時刻準備著嗎?」
「啥意思?我們這裡沒帥哥嗎?」
徐洋很不服氣。
韓冰的眼神猶疑地在房間裡的三位男性中徘徊了一圈。
「說實話,你們之間也就蘇成意算是真帥哥,可惜現在成了根病秧子。」
正喝水的蘇成意狠狠嗆了一口。
「木頭呢,底子還不錯。哎林姐姐長那麼漂亮,按基因學來說木頭肯定丑不到哪裡去啊!但是!」
說到這裡,她突然站起身來捏了捏林桐的肩膀,林桐一下子被她捏得前俯後仰。
「太弱了!比剛剛那根病秧子還弱!」
「我呢我呢?」
徐洋挽起校服袖子,向大家展示著他傲人的肱二頭肌。
「二傻子。」
韓冰擺了擺手,絲毫沒有評價的欲望。
「呵呵,在座的三位女士之中只有一位不是美女,是誰我不說。」
徐洋不甘示弱,也陰陽了回去。
韓冰在普通人之中絕對算是美女,這沒有什麼好疑問的。
但奈何目前這個醫務室里的另外兩位都實在太過出挑了,就很bug,如果非要擠出來一個的話,只能是她。
聽到徐洋膽大包天的發言之後,蘇成意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一點。
血別濺到我身上了。
果不其然,殺豬般的慘叫一下就傳遍了整個醫務室。
正式上課之後,其餘人都回去上課,蘇成意獨自留下休息。
把心裡的事情跟大夥分享之後,他心裡也輕鬆了很多,索性好好補了一覺。
畢竟晚上又得幹大事了。
到了午休時間,幾人又重新聚集到了醫務室里。
陳錦之在南韓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是自己化妝,所以技術還不錯。
蘇成意雖然不懂化妝,但見過照片,跟著自己的感覺在旁邊提意見。
妝造徹底完成之後,陳錦之閉著眼睛調整了一下狀態,再抬起眼睛的時候,在場的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其他人只是覺得她變了個人,而蘇成意則是真的震驚了一下。
難怪都說形似不如神似。
陳錦之真的很會演,現在的眼神看上去完全不像她自己了。
四目相對,蘇成意恍然覺得簡直就像是照片裡的許知寒重新活了過來,站到了面前。
直到她的眼睛裡又流露出幾分,陳錦之特有的那種,千年狐狸似的狡黠,蘇成意才如夢初醒。
「我的評價是,何悟非來了都得愣一會兒。」
他下了定論。
「好耶!!!Avengers assemble!」
計劃初步成功,喊出復仇者聯盟的經典口號之後,幾人雀躍地擊了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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