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蓮市轄區監獄。
今天冷清的監獄外,呈現出一副與往日不一樣的場景。
一輛輛勞斯萊斯停靠在馬路邊。
一位打扮奢華的貴婦人,在鼻青臉腫的男人攙扶之下,徐徐下了車。
邁步朝監獄走去。
「站住!你們是來幹什麼的?」
值班獄警早就注意到了這個氣派的場景。
本著恪盡職守的本分,他語氣僵硬的伸手,將這群不速之客給攔截下來。
鼻青臉腫的年輕男人下意識眉頭倒豎!
趾高氣揚道:「怎麼,你居然不認識我?」
「你?」
獄警皺眉打量。
說真的。
看著眼前這副被打得好似豬頭一般的臉,他還真是很難辨認得出來。
「仔細瞧瞧,是我!我是賀權!」
獄警聽到這個名字,露出恍然大悟之色。
原來是青蓮市有名的二世祖!
紈絝子弟!
「原來是賀公子,你今天...」
「我是陪我姑姑,來看看我那個不成器的姑父的。」
賀權鼻孔朝天,冷冷一哼。
獄警眼瞼微微抽搐。
不成器的姑父?
他說的恐怕是年永恆年董事長吧?
好傢夥。
這算是倒反天罡了嗎?
至於他旁邊的這個女人...
值班獄警雙眼微微一閃,看向賀權身旁雍華富貴的女人。
她雖然是上了年紀,但依舊保養得非常好。
皮膚就好似三十歲出頭的少婦一般,白皙精緻。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賀夫人?」
獄警深吸一口氣。
這個女人的能量,遠遠要比想像之中的要大。
聽傳聞說,年永恆當年的發家,離不開這個賀夫人的幫助。
可以說,賀夫人為年永恆解決了所有陰暗面的困難!
讓他能夠專心的在陽光之下,肆意發揮自己的商業才華!
說一句功不可沒,也不足為過。
而她之所以能在青蓮市屹立不倒,在多次掃黑除惡行動之中,都沒有被波及。
是與每一任的市長、書記夫人,都私交甚密!
更有傳聞!
聽說賀夫人,與當今趙省長的夫人,情同姐妹!
一想到這裡,他哪裡還敢多加阻攔。
連忙老老實實開了門。
並且貼心道:「賀夫人,您放心,年董事長在咱們這裡,沒有受到任何委屈!」
「要你多嘴?!」
賀夫人面色淡定,什麼話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表示。
倒是賀權惡狠狠懟了一句,又連忙攙扶著賀夫人,往裡走去。
一行人等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就來到了拘留所。
「年董事長,您家夫人來看望您嘞!」
年永恆盤腿枯坐在大通鋪上,雙眼無神看著天花板。
他是因為美食城的問題,被強制帶入拘留所的。
本來,按照道理來說,他身為青蓮市,乃至於漢東省都頗為有名的企業家。
身為省人大代表。
是不能被這樣對待的。
但無奈。
趙立春一句話的事,這些名頭都成了沒有依靠的浮萍。
甚至還不符合流程的,將他直接帶來了拘留所。
說什麼要關押十五天!
這才是第六天。
掐指一算,距離年永恆出去的日子,還有九天。
「九天啊...說什麼要將案件調查清楚,呵呵!」
年永恆低聲冷冷一笑。
調查案件?
調查誰?
調查祁市長嗎?
還是調查我年永恆?
或者是兩個一併調查?
「年董事長,您的老婆來看您嘞!」
獄警看著年永恆還是那副痴呆的模樣,頓時內心一緊。
「老婆?」
年永恆回過神來,呵然輕笑:「這位同志,你搞錯了吧?我哪來的老婆?」
獄警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內心暗自嘀咕:「這是被關瘋了不成?」
雖然這樣想,但獄警還是堆起笑臉:「年董事長啊,您老婆都不記得了?賀夫人嘛!」
「賀夫人...」
年永恆扯了扯唇角。
「我已經和她離了婚了。」
「年董事長!」
獄警臉色一僵:「賀夫人在外面等著見您,希望您不要讓咱們難做。」
言下之意,非常明顯。
你讓我們難做,那我們也只好讓你難做了。
年永恆沉默一瞬。
最終還是在獄警不耐煩的注視之下,緩緩站立起來。
跟隨獄警,來到了一處打掃乾淨的小房間裡。
「賀夫人,年董事長給您帶來了。」
獄警小心翼翼的走到賀夫人面前,低聲下氣開口。
「行了行了,出去吧!別在這裡礙事!」
賀權煩躁的擺了擺手。
獄警不敢多說什麼,連聲應諾,快步退了出去。
賀權斜著眼睛看向年永恆,陰陽怪氣:
「喲,瞧瞧這是誰,這不是我親愛的姑父大人嗎?」
「幾日不見,您怎麼成了這個模樣?」
年永恆沒去理會他,只是用著平靜的眸子,與自己這位前妻對視。
「小權,你去給你姑父搬個椅子來。」
賀夫人淡然開口。
賀權臉色一僵,雖然萬般不願,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搬了個椅子,送到了年永恆的屁股下面。
「坐吧!」
賀權捏著鼻子,有些嫌棄的快速遠離。
臭!
真是惡臭難聞!
年永恆恐怕有一個星期都沒有洗澡了!
年永恆緩緩坐了下來。
賀夫人從懷裡掏出昂貴的雪茄,優雅剪斷,點燃火苗。
放在紅唇里輕嘬幾口,待煙霧繚繞,伸手遞到年永恆面前。
「抽吧,我知道你就好這口,這幾天憋壞了吧?」
年永恆深深看了眼賀夫人,沒有說話,接過了雪茄。
將其夾在手指間,並沒有抽。
「你後悔嗎?」
賀夫人淡定開口。
「後悔什麼?」
一旁的賀權看到年永恆這副模樣,滿腔怒火頓時宣洩出來:
「後悔什麼?當然是後悔和我姑姑離婚。
還有!你當時為什麼要讓保鏢打我,把我像扔垃圾一樣扔出去!?」
賀權指著自己豬頭般的臉,氣憤不已:
「我可是你的侄子!你居然對自家人都下此毒手,你還是人嗎!」
「閉嘴!」
賀夫人柳眉倒豎,冷喝一聲,將侄子的大呼小叫打斷!
「姑姑,我...」
「我讓你閉嘴!現在,立馬給我滾出去!」
賀夫人眼中閃過濃郁的煞氣!
賀權身子猛地一顫,如同一隻鵪鶉般,低著頭快速走出了門外。
「現在安靜了。」
賀夫人看著年永恆的臉,輕聲道:「你所追求的社會地位,卻給不了你任何的保證。」
「省人大代表又如何?省長趙立春的一句話,就能讓你鋃鐺入獄!」
「所以,你後悔嗎?」
年永恆扯了扯嘴角:「我並沒有後悔,既然省人大代表這個身份,不夠高,那麼全國人大代表呢?」
「我現在名氣不夠,才會被趙立春隨意拿捏,但若是我享譽中外呢?」
賀夫人皺了皺眉:「到了現在,你還冥頑不明?」
說來說去,年永恆還是奢望將公司做大做強,以此來完成階層的再一次跨越!
但在賀夫人看來。
想要完成階層跨越,就必須要向權貴屈服彎腰!
努力有用嗎?
瞧瞧年永恆現在的下場。
他不夠努力嗎?
多少年的殫精竭慮?多少年的夜不能寐?
到頭來呢?
只是因為摻和進了祁同偉與欒必雄的鬥爭之中,就淪為階下囚!
這是努力,就能改變得了的嗎?
「所以咱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年永恆搖頭輕嘆:「賀鑫,你是明白的,到了這個年紀,咱們之彼此之間的理念,越來越不在一個軌道上了。」
「但我還是希望。」
年永恆面露希冀之色,用幾近哀求的語氣道:
「你現在收手吧,鑫鑫,放過祁市長,其實也就是放過你自己,雖然夫妻緣分已盡,但我不希望眼睜睜看著你走向無盡深淵!」
「呵呵!」
賀鑫深吸一口氣,眼角隱隱有些濕潤。
鑫鑫?
年永恆上一次這麼叫自己,好像還是在三十年前。
「太久了啊...」
賀鑫搖了搖頭。
那段青蔥歲月,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久到已經成為了塵封的回憶。
她擦乾淨眼角的淚水。
沉聲開口:「走向深淵的人,是你,不是我。」
「既然你還是認不清事實,那我無話可說,省里來了個投資公司,要商量入股中元的事,我要先走了。」
賀鑫挑了挑唇角:「老年,你努力這麼久,有用嗎?你想要的資金,我輕易就能解決!」
沒有你年永恆,我一樣能將中元做大做強!
等你出來的時候。
中元公司,就已經改朝換代了!
「或許,你當一個家庭主夫,是最好的結果。」
賀鑫幻想著以後二人的幸福生活,這也是她無數次夢中所暢想的生活。
也是她曾經與年永恆下鄉當知青時,男耕女織,最難忘懷的日子。
一個家庭,不該有兩個強勢的雙方,總得有人做出犧牲。
她深吸一口氣。
緩緩站起身子,走到了門邊。
年永恆焦急起身:「鑫鑫,聽我一句勸,快收手,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賀鑫腳步一頓。
輕飄飄落下一句話: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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