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2
還沒緩得過勁兒來,顧銘澤將手心裡握著的喜糖全部塞他手裡。
「這個也是她要我給你的,要你沾沾喜氣。」
顧銘澤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根煙,吸一口,又將剩餘的菸頭丟到地上,用皮鞋捻滅,耳邊又迴響著那女人之前曾同他說過的話。
「我要離開他,只要我有一丁點兒離開他的機會,我都會毫不猶豫,想方設法離開他的身邊。」
這是那女人的原話。
「阿宴,你認清現實吧,那個女人心裡已經沒有你了,她已經不愛你了,你……放手吧!」
他剛要說,一會兒要不要去老地方喝上幾杯,一道黑影從他的面前頹然倒了下去。
下一秒。
「阿宴,祁時宴……」
顧銘澤滿眼驚慌,祁時宴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剛剛還健碩無比的人,一下子就如被風吹落的柳絮,柔弱無骨一般。
「為什麼?」祁時宴眼中一片黯淡。
「我送你去醫院。」
顧銘澤說著,將人給架在肩膀上,扶進了車裡。
再一次的,因為吐血,祁時宴被送進了醫院,送進了急救室。
情況比上一次的還要糟糕,顧銘澤也不知道是從哪兒找到了南梔的微信,加了好友,將病房內被搶救的情形拍成了視頻發了過去。
同時發出去信息:「你真要這麼心狠,連他最後一面也不來看一看嗎?
如果你真的不過來,再不來就再也見不到他了,你想清楚。」
幾分鐘後,那女人給他回了信息:
「一個好的前任,就應該像是死了一樣,我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但我希望你們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這對我的丈夫不公平。」
「你不來,行,那孩子呢,他畢竟是阿宴的孩子,總得讓他見一見自己的父親吧!」
那邊又回: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的孩子當然不會沒有爸爸去愛他,陪他成長。
幫我謝謝祁時宴,謝謝他的不娶之恩,才讓我遇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顧銘澤知道,不能再這麼跟這個女人這麼聊下去了,再這麼聊下去,下一個被氣到進急救室的人就是他顧銘澤。
什麼一個好的前任就該像是死了一樣,什麼不娶之恩,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把人給氣進了急救室,一點兒愧疚感沒有,還這麼的落井下石,幸災樂禍。
女人一旦心狠起來,還真的是翻臉不認人。
都說智者不入愛河,還好他沒有這樣的煩惱,要是將來遇見的是這樣一個女人,那還不得天天被氣吐血,往醫院跑,辦一個超級,超級,超級VIP至尊會員卡啊!
恐怖!好恐怖,太恐怖了!
想了想,也不再打字,直接點開視頻。
「南梔,你看一下,我到底是不是在開玩笑,你看一下阿宴他是不是在搶救?」
視頻卻自己斷開了。
再給對方發消息,屏幕上一個大大的紅色感嘆號,那女人,竟然將他給拉黑了。
我靠!
顧銘澤心裡罵了一句,緊緊攥緊了拳頭。
百貨大樓里。
俊男美女手牽著手逛了一圈,最終,南梔看中了一套文房四寶。
「老公,你說這一套當成是見面禮送給叔叔,他會喜歡嗎?」
墨逸塵抬眼看了一眼:「肯定會喜歡,我爸他最喜歡鼓搗這些玩意兒了。」
「你再幫我看一看嘛,我是以一個女人的角度來看,和你們男人看待的角度不一樣,你再看一看,如果沒什麼異議的話,這一套我就買下來了。」
「好。」他點著頭,兩個人朝著收銀台走去。
結完了賬,又接著去了護膚品專櫃,挑了套很是高檔的套盒。
「這個就當做是給阿姨的見面禮,你看怎麼樣?」
「你親自挑的,她肯定喜歡。」
突然的,他問道:「你剛剛喊我什麼?」
「什麼?」她自己都懵了:「我剛剛沒喊你,我在問你意見。」
她揚著手上精緻的套盒:「走吧,去結賬。」
結完了賬,兩人走出商場,站在商場的門口,男人一臉委屈:「你就是喊了,我都聽到了。」
「真的?」女人一臉驚訝:「那我喊你什麼了?」
「你…你…」他卻突然的將頭別過一旁,不說話了。
南梔偏著頭,偷偷的看他,這男人,還挺可愛,他原來,也會害羞啊!
上了車。
樂樂累著了,一上車沒怎麼鬧騰,躺在南梔腿上睡著了。
她將小傢伙抱去後座的兒童座椅,給他蓋了件毛毯。
再次回到副駕,關了車門。
「我知道你有話想要問我,」她朝著後座看了一眼:「樂樂已經睡下了,你想問什麼就問吧!」
「那個人……」
南梔打斷了他:
「在我和你一起走進民政局的大門,拿下那個紅本本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也決定好要同我的過去徹底斬斷。」
微涼的手指輕輕的去抓男人的大手,盯著那雙漂亮的桃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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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逸塵,我是真的已經想好了,要和你共度餘生,不管過去如何,我的未來是屬於你的,也只在你手上,你若不棄,我必不離,我們好好的過日子,不要去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了好不好?」
她滿心滿眼的期待,一道微弱的聲音:「你願意相信我一次嗎?」
男人一臉的冷峻,伸手抓著她微涼的手,聲音不大,卻充滿了力量:
「南梔,你的過去我沒能參與,但你的將來,我一定好好把握,我不會讓你輸的。」
兩人回到了家,墨逸塵洗了個澡出來後,快速的又換了身衣服。
「樂樂,睡了嗎?」
「嗯,睡了,保姆在房間裡看著。」
他將外套披在身上,便要出門,南梔喊住他:「你是,要回醫院裡了嗎?」
「嗯,晚上可能會晚一點回來,你自己乖乖睡覺,不用等我。」
意識到她可能有話要說,腳步一頓,問道:「你有話要說?」
「蘇韻瑤、林婉昕她們想約我一塊兒吃頓飯,我在臨安就這兩個朋友,我心裡想著馬上就要離開了,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回來,就答應了。」
墨逸塵微微淡笑,他還以為什麼事兒呢!
「你去吧,什麼時候,用不用我派兩個人保護你的安全?」
「嗯。」南梔乖巧點頭,還想問一句「你不跟我一起去嗎?」
但又想起來,蘇韻瑤確實沒邀請他一塊兒去,只說要再聚一聚。
南梔從衣櫃裡找了條領帶給他繫上,她系領帶的方式很特別,但很好看。
「早點睡,別熬夜。」
他說著,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啄了一下。
南梔也踮起腳,在他的左邊臉頰親了一口:
「你也是,既然是很重要的手術,就好好的,別分心。」
晚上十點二十分。
墨逸塵離開醫院,開著車往家的方向趕,上車前還給南梔打了一個電話,問她需不需要他給她帶點宵夜回去。
「好啊,那,給我帶一份麻辣砂鍋米線吧!」
「不行,又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你不能吃辛辣的,又忘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著電話里他微微有一絲嚴肅又生氣的語氣,她只想笑。
耐著性子誘哄:「那三鮮米線總行吧,逸塵,我真的饞好久了,你給我買嘛,好不好嘛,老公~~」
墨逸塵一張俊臉靜止了三秒,這女人在喊他……她在朝他撒嬌?
一隻手轉動方向盤,歸心似箭,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路面上誰家的米線館門還開著。
大半夜的開著車,繞城半圈,總算是找到了一家全國連鎖的菌菇米線,門還開著。
他將車子停在路邊,下車,進了店。
已經這個點了,一樓還是滿座,他上了二樓的雅座。
剛剛找地方坐好就看到了一個他此刻最最不願意見到的人。
不動聲色的便走到了那人面前,拳頭輕敲桌面:「跟我出來一下。」
出了雅間,在走廊里,一隻拳頭便朝著對面的人揮了過去。
「你有病啊!」端木夜瀾吼著,不服氣的捏拳回敬了回去。
「還要打是嗎?」墨逸塵擦著嘴角的血跡,看了眼四下,人還很多。
「這裡施展不開,跟我到外頭去。」
他收了拳頭,沖身後的人喊:
「愣著幹什麼,走啊,還是說,你就是個孬種,不敢跟我打,是不敢打還是怕輸給了我,被人看到,你沒面子?」
「去就去,有什麼不敢的。」
端木夜瀾梗著脖子,說著狠話:「再說了,我不一定就會輸給你,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
打架這方面,至今為止,還沒人能讓他甘拜下風。
他這一雙拳頭沒服過誰,更不會放過誰,特別是這種有事無事,自己蹭上來要挨打的,更加不會手軟。
墨逸塵走出了店門,朝著自己的車子前走去,端木夜瀾跟著過來。
「上車!」他冷冷的吩咐著。
「你到底要幹嘛,不是要打架嗎?」
端木夜瀾一臉的疑惑。
「廢話那麼多,讓你上你就上,」他拉開了車門:「怎麼,怕了?」
「誰怕了?」
這個世界上能讓他端木夜瀾害怕的人現在還不知道在誰的肚子裡,沒出生呢!
一個健步衝到了車前,矯健的身姿,利落的鑽進了車裡。
墨逸塵開著車,全程不語,車內的氣氛比北極結的冰霜還要冷上好幾十倍。
車子疾馳而過,開到了一條僻靜的小路,兩人前後腳進了條死胡同。
「端木夜瀾,我真後悔,後悔五年前的那一次,一時仁慈放過了你。」
墨逸塵咬著牙,一拳頭狠狠的朝著他臉上揍了過去。
端木夜瀾也明白過來:「你是為了她?」
這裡的「她」暗指的是誰,兩個人心知肚明。
「你知道就好。」
又一拳頭朝著對面的端木夜瀾揮了過去。
端木夜瀾伸手抵擋,卻被對方給拎住衣領:「端木夜瀾,你真他媽不是個男人,這麼的去對待一個女人,我他媽的看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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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墨逸塵自己都沒料到,人生中第一次飆髒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端木夜瀾漆黑的眼眸看著對面,眼中燃著怒火:「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
問話的同時,他「砰砰」兩拳還了回去,直擊對面人的下顎,墨逸塵吐出一口血。
他冷冷的笑,笑望著他,端木夜瀾看著這笑,莫名的覺得有些驚悚,有些毛骨悚然。
「你先別問我是誰,你不是一直都恨那個女人嗎,恨不得她去死嗎,如你所願,她活不長了,你滿意了嗎?」
端木夜瀾聽著這話,腦子嗡嗡直響:「活不長了,是什麼意思?」
「多器官衰竭,身體裡還少了一顆腎,最多五年,少則三年,她就能如你所願了,你滿意了是不是?」
「你說什麼?」
端木夜瀾難以置信:「當年我妻子病重,我確實同她做過腎臟交易,但我並沒有拿走她的腎,為什麼會這樣?」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那女人拖拖拉拉,他的鶯鶯就不會……
那一顆腎余鶯沒能用的上,那一顆腎於他而言就如同廢鐵,毫無意義。
「你還好意思問為什麼,這些年她過得有多苦,你不是不知道,你比誰都更清楚,可你還是要那樣的去折磨她,如果沒有你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她的身體不會這麼的差勁。
端木夜瀾,你自己捫心自問,就算當年真的將那一顆腎換給了你老婆,你老婆她就真的活得了嗎?
從頭至尾這就是一個死局,因為從你們開始交易之前,她身體裡的那一顆腎就已經不存在了,你為了一顆根本就不存在的腎折磨了一個女人五年,哈哈哈哈!」
如你所願,你快把她給折磨死了,可是回過頭來想,她又有什麼錯?
她不過是一個無辜又可憐的女人,一個人帶著個早產又多病的兒子,孤苦無依,受盡磨難。
這五年裡,她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活下去,僅僅只是活下去而已,你懂嗎?」
端木夜瀾跌坐在地,一臉的恍惚,還是嘴硬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妻子就活該死嗎?
她無辜可憐我就要去同情她嗎,還有,是那個女人,是她心甘情願承受一切的。」
嘴上說著狠話,心裡卻痛到了極致。
他無法接受,更不願意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他恨那個女人恨了五年,他不是巴不得她死的嗎?
可是,為什麼聽到這樣的消息,他的心會這麼的痛,比當年余鶯躺在他懷裡死去的那一刻,還要更痛,更後悔。
他端木夜瀾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愚蠢的人。
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僵局,不管他有沒有同那個女人交易,余鶯都會死,這是註定了的。
那個女人,她心甘情願的承受著不該她去承受的恨意,整整五年。
這個傻子,傻女人,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端木夜瀾躺在地上,閉上眼,心甘情願承受著另一個人狂風驟雨般的拳擊,只有身體的痛足夠清楚,心裡的痛才能減輕一些。
他身上的罪孽才能少一分。
喜歡祁總別發瘋,你愛的女孩她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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