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氏使魔 第十八章 祭品

    我好奇地打量著樓下，卻看見門口的人群散開，一行身著華服的人走了進來，人群漸漸安靜了下來，看來大家等的就是……這群人？

    「那是……妖？」我輕聲呢喃了一句，為首的男子，一頭絲綢般的墨色長髮，卻有一雙深邃的紫瞳，生得一張妖魅的臉。

    「不，是人類。」祈嵐淡淡回答。「天生的紫瞳，十分可貴。」

    「……紫瞳一族。」我腦中出現了這個家族的事，「聽說他們的眼睛可以看到不可思議的東西呢……例如未來，以及死亡。」所以，這一族人一直以來都遭到十分殘酷的對待，監禁殘殺，甚至被挖走眼眸當成商品販賣。

    「紫瞳一族是遠親相結，才能保證純正血統，也是因為許多人懼怕紫瞳一族，不敢接近他們，很久之前，紫瞳一族都被追殺，只能躲在深山老林，無人小島，後來，他們歸順了龍鱗皇族，有與皇族聯姻的族人，也有依靠紫瞳成為皇族祭司的族人，得到了十分崇高的地位，但是後代的紫瞳出現的頻率愈來愈少，這一族，在某種意義上也算是要滅族了……」祈嵐幽幽說道，他看向那紫瞳男子的眼神十分微妙。「他是言幕紫。算是龍鱗皇族的遠親，玄華閣的學子，不過……他今天不是應該在外面嗎？」

    「這麼厲害的人物，居然來這裡？這家店的幕後人那麼厲害？」我漫不經心地問道。

    「這家客棧，是一個皇族人的。」祈嵐說道。

    因為發生太多看起來很厲害的事，我反而能平靜接受了。我看向言幕紫，呢喃道：「原來是這樣啊……」

    「你怎麼也在這裡？」我聽見語氣很沖很熟悉的聲音，不由得一回頭，居然看見凌琉和它的小主子——於皓文。

    「冤家路窄啊……」凌琉瞪著我，我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誰知道怎麼又遇見你了！」我擺手，「今天運氣可謂是差透了！」先是遇見了任性煩人的小公主，現在又遇見了死對頭。

    「你說什麼！」凌琉蹙緊眉頭猛推了我一下，我當時正倚著欄杆，沒想到它會推我，也沒想到它居然用那麼大的力氣，更沒想到我居然被它推得向後翻倒，墜下去。

    我發出了一聲驚呼，手慌腳亂地抓緊欄杆的底部，雙腳懸在半空中，樓下的人聽到聲響，紛紛往上望，二樓的就望向我的方向，那一刻全場都是安靜的，只聽見我憤懣的怒喊。

    「死凌琉你幹什麼啊！混賬你居然敢推我下來！喂！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這個笨蛋！愛嫉妒愛吃醋的混賬！」

    「你說什麼！我不拉你上來了！」本來它推我下來，自己就有些驚訝了，結果聽見我的怒罵就火氣上升不想管我了。

    「混賬你推我下來還不拉我！可惡我快抓不住了！你個笨蛋！我要去告訴綠晗！」

    可惡的凌琉卻笑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宮遙想拉我起來，可是卻拉不起來，更別說坐在一旁不管我生死的祈嵐一行人了！

    我看了看這高度，其實也不算太高？而我下面的人群也自動散開了，怕我掉下來的時候砸死他們嗎？我牙一咬鬆手跳了下來，結果沒掌握好姿勢，把腳給震了一下，蠻痛的。我心裡暗暗罵著凌琉，對著它做了一個鬼臉。「你這個黃毛小鬼！」

    凌琉一腳踩上欄杆帥氣地跳了下來，不屑地瞥著我，聲調驟然提高，「你說誰是黃毛小鬼！」

    凌琉是妖，這頭惹眼的黃髮一下子引起許多人的驚呼和議論，畢竟很少有人會親眼看見妖。而且這還是在忽然間看見一隻具有攻擊性的妖，不知道是不是誰的使魔。周圍的人紛紛散開，怕被波及。更別說那刺眼的眼神注視了。

    「凌琉。」於皓文及時制止它，「不要嚇到別人。」

    凌琉憤懣地盯了我一眼就上了二樓。我煩躁地盯著它，正準備上樓的時候，就看見言幕紫居然攔住了我的去路。我有些訝異地看向他，發覺他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這位……兄台？」言幕紫欲言又止，「你……」

    周圍更是驚異，沒想到言幕紫會向我搭話？

    「啥？兄台……」我很淡定地回答他。「就性別而言，我是女的。」

    「什麼！」我聽見樓上的凌琉發出一聲驚呼，還聽見此起彼伏被嗆到咳嗽的聲音。

    「原來你不知道啊？」我斜眼看上去，本來我就不太注意性別，連衣服也是穿的看不出性別，頭髮也草草扎了起來，有些妖能夠根據自己的喜好轉換性別，只要靈力足夠。也就是說，如果我有靈力，我也可以變成男的。

    「那麼……這位姑娘，請問你……不，不對。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的話十分奇怪，居然自己反駁自己。

    「請問，你有什麼事嗎？」我直接了當地問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姑娘你知道紫瞳一族嗎？」

    「知道啊，那又怎樣？有什麼不對嗎？」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要知道我們剛剛才在討論紫瞳一族呢。

    「那你知道紫瞳一族有一個能力，就是他們的眼睛可以看見他人的過去，未來這件事嗎？」他的眼睛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我想我猜到他攔住我是為了何事，也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麼，我順著他的話說下去，「你想告訴我，身為紫瞳一族的你，能看見任何人的過去未來，可是卻唯獨看不見我的過去未來，仿佛有人在阻止嗎？」

    他驚異我居然說出了他的心聲，不由得呆住地看著我，我苦笑著對他說道：「你是第三個跟我這麼說的人。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在阻止，但是你的眼睛沒有問題。」

    可是我並沒有停止說話，不知為何腦中出現了幾行字，竟脫口說出：「最後我還想告訴你，最好不要過於依賴你的眼睛，也不要再運用這能力，紫瞳一族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滅族的。雖然說不用多久，你就要死了。」

    等我說完，才發現自己說了十分不對勁的話，竟不敢相信地捂住了嘴，我剛剛的語氣十分詭異，仿佛換了一個人。

    他震驚地看著我，忽然抓緊我的肩膀，「你剛剛說什麼？」

    我有些茫然地看向他，「我……剛剛說了什麼？奇怪……我為什麼要這麼說？」

    「使魔，你剛剛說什麼？」祈嵐早已出現在我身後，他把我從言幕紫的禁錮中拉出來。

    「剛剛，我的腦中似乎出現了什麼，我……奇怪，為什麼我會知道……在我的腦中……咦……不對……不，沒錯，紫瞳一族的……」我忽然想起了什麼，驚異地停住了。

    「你為什麼……會知道？」言幕紫蹙緊眉頭，「大祭司曾經說過，我很快就會有一場劫難……而且是關係生死的劫難……」

    「祭品……」我脫口而出，「妖……」忽然腦袋傳來一陣撕裂的痛楚，我捂住頭，身體不住地顫抖。

    「使魔？使魔？」祈嵐扶住搖搖欲墜的我，「你……怎麼了？」

    「快逃……你……快……」我無力地抬頭看了言幕紫一眼，不知為何眯起眼眸笑了，笑得十分詭異。「你……是妖靈王復活的其中一個祭品。」

    眼前再度一片黑暗。我慢慢睜開眼睛，奇怪，怎麼感覺剛剛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我一抬頭便看見扶著我的祈嵐，不由得有些奇怪地問道：「祈嵐，你幹嘛抱著我？」

    「你剛剛……說了什麼？他是……妖靈王復活的其中一個祭品？」祈嵐說道，充滿疑惑的語氣。

    「哈？我有說過嗎？妖靈王？妖靈王是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妖靈王……我怎麼沒聽過這個名字。

    他沉默了，「你忘記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剛剛？」我仔細想了一下，「怎麼可能忘記！死凌琉把我推下來了對吧！那個混賬……對了，我剛剛是摔暈過去了嗎？怪不得我覺得頭有點痛……」

    他看我的眼神更加奇怪了，我有些疑惑地看向站在我面前的人，「言幕紫……」

    言幕紫的表情與祈嵐如出一轍，讓我覺得更加奇怪，難道我剛剛摔壞了腦子？

    「總之，可否找個地方，我們坐下來談一談。關於剛剛發生的事。」言幕紫對我說。

    「啊？難道我掉下來砸到你了嗎？」我有些吃驚，望向祈嵐，希望他給我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也是，我們上樓吧。」祈嵐拉著我就往樓上走去，而言幕紫也跟了上來，我更加不明白了！我們圍成了一桌，把門順便關上了，樓下的嘈雜聲很大，言幕紫跟身後的人耳語了幾句，就把整個客棧都清場，整個客棧就剩下我們這些人。他們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宮遙看大家都沉默，就把剛剛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我。我聽得不住地詫異，掉下去之後的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仿佛一瞬間那些記憶都被人取走了。不……就像有幾個瞬間，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