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快便來到了學堂後山旁邊的另一座山。
「這裡就是我昨晚看見它的地方。」赤瞳指著地上倒豎的幾條冰錐說道,不過上面已經空無一物,冰冷的視線早已消失。
我環顧四周,森林獨有的濕氣撲鼻而來,空氣中有一絲落葉腐臭的味道,還有靈力波動的痕跡。
我冷靜盯著這殘留的靈力波動,「在這裡。」
「哪裡?」滄河順著我的目光望了過去,可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的手好像有看不見的絲線牽引著,緩緩指向前方。
赤瞳也望了過去,疑惑地說:「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可我像是沒有聽見一般,腳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耳邊似乎聽見有什麼在呼喚著我。
往前走,往前走,快往前走。快來,快過來,快過來。
滄河見我有些不對勁,趕緊抓住我的手,「使魔,怎麼了。」
被它一扯,我才緩緩回過神來,那個充滿誘惑的聲音,來自被樹葉阻擋一切光線,只剩幽深陰暗的前方,仿佛是可怕的陷阱,在等著誰的闖入。
我低沉著嗓音喃喃說道:「剛剛,有什麼在呼喚我……」
「呼喚?」赤瞳臉色一變,「你聽到了什麼?」
「過來,快過來,想知道就過來。」我依照著那聲音傳達的內容念到,「總感覺……是很熟悉的聲音。」
「……」赤瞳與滄河對視一眼,便往前行。滄河謹慎走在前面,我茫然地跟了上去,而赤瞳回頭望了望後方的情況,緊緊跟了上來。
陽光仿佛被陰冷的黑暗所切割,只剩少許光點泄下,越深入裡面,黑暗瀰漫的範圍更為深,明明沒有風,卻感覺樹葉在不安地躁動,發出很吵雜的聲音。
這感覺,不知為何,跟我被困在水裡沉睡的感覺,一模一樣。
我壓抑住內心的不安,緩緩向前移動。
「你……終於回來了。」
似乎有誰在我耳邊低語。
「誰?」我警惕地停了下來,仔細注意著周圍的聲響,赤瞳和滄河警惕地站在我旁邊,有些茫然不解地看著我。
顯然它們沒聽見那聲音。
「你忘記了嗎?」聲音沙啞洪亮,帶著些許誘人的聲線,在我腦中迴蕩,似乎只有我能聽見。
「你是誰?你認識我?」我沒能看見它的身影,只能盯著周圍躁動吵雜的樹葉。
滄河蹙緊眉頭,警惕地注意著四周,卻什麼也沒看見。它俯在我耳邊問道:「使魔,你是不是聽見了什麼?」
我深深看了它一眼,點了點頭,「嗯,有東西。」
「主子,你終於回來了……」那不知名的聲音在這吵雜的樹葉響聲中,顯得有些興奮。
主子?我還沒聽懂,忽然赤瞳大喊一聲,「小心!」
一個暗紫色的身影迅猛地從天而降,冰冷的劍鋒正對著滄河,赤瞳猛地伸手扯過滄河,閃過這一擊,而我驚愕地扭頭看向那身影的時候,它卻一把把我抓住抱緊,一閃而逝。
「使魔!」赤瞳和滄河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被擄走了。
這種速度,我是第一次見,太快了……赤瞳和滄河追了上來,可是根本追不上它的腳步,很快就被甩得遠遠的,我掙扎著,抬頭看著擄走我的它,邪魅的五官,十分熟悉。
這張臉是……瀾滄?
「瀾滄?」我不敢相信地失聲叫道,「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想幹什麼!快把我放下來!」
它沒有說話,微微勾起嘴角朝我詭魅一笑,寶藍色的妖眸倒映著我的臉。
我心一顫,不對,瀾滄的眼眸是紫羅蘭色的!
「你是誰!」我掙扎著推開它,可是卻被抱得更緊,很快就到達一個萬丈懸崖旁,它抱著我跳了下去,進入一個強大的結界裡。
崖下鳥語花香,細水長流,樓台山塘,美得似人間仙境,可是到處都是一片清冷,仿佛早已塵封許久。
它在我面前恭恭敬敬地半跪下來,「主子,你終於回來了。」
我驚異地往後退,「你……你是誰?你叫我主子?可我不認識你啊!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看來……果然是因為封印的關係,你忘記了所有的一切。難怪靈魂的味道都變了……」它依舊垂頭跪在地上,「不過我能感覺到你強大無比的妖力,就在不久前,看來大人也能反抗封印的力量,擁有自己的意識。」
它終於抬起頭來,寶藍色的妖眸深情款款,「終於,已過千年。這千年來,鈺言一直在等候,等候你的醒來,妖靈王大人。」
它還沒說完就被我一聲尖叫打斷,「咦咦咦咦——!」
我無法掩飾內心的動搖和震撼,以至於它接下來說了什麼都無法聽清。它說的應該是凌夜……天吶!等等,它是鈺言?那不就是瀾滄的父親嗎?
拋棄了瀾滄和妻子,為了等候凌夜復活的那個鈺言?它……它長得跟瀾滄……一模一樣!
「主子是真的忘記一切了嗎?怪不得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樣,不過沒關係,主子只是暫時被封印在這個軀殼裡而已,只要打破殘留的封印,你就可以恢復記憶,恢復所有的一切,無論是那強大的靈力,還是在妖界的威望。」
「你什麼意思,所需的材料……祭品?」它的話讓我的心臟快要承受不住了。我猛地揪住它的衣襟,「你是說,你要收集祭品來讓妖靈王復活?」
「是的,主子。可惜現在只知道紫瞳一族的眼睛是祭品,其他的還未知曉,不過,很快就可以調查到,主子無需擔心。」
「那麼讓蜥蜴妖襲擊言幕紫的,就是你?」我放開它的衣襟,驚恐不住地往後退。
「你……還有那次涯離城的瘟疫!墳邊攻擊我的死士!研製死士的學堂後山!都是你做的嗎?你就是那個一直在看著我的視線!」
「沒錯,都是我做的。涯離城那一次只是為了試驗死士,也為了乾坤陣的再一次復甦。只不過我沒想到,那隻畜牲居然敢傷害了你,活該它灰飛煙滅。」
它一步步逼近我,手輕柔地撫上我的右肩,用靈術為我治療。
「本來是想讓它咬下言幕紫的左眼,沒想到讓主子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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