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長街,剎那間被鮮血所籠罩!
刀氣蔓延,猶如大風吹刮。
吹刮而過,便會帶起殘肢斷骸,帶起濃重的血霧!
殺氣,席捲開來!
慘嚎聲,尖叫聲,絕望嘶吼聲,在不斷的瀰漫!
誰都不曾想到,裴同嗣居然會將事情真的做到如此之絕!
數百位江南書院的書生,領銜著數千近萬暴民前來對欽差隊伍施壓,換了任何一位官員,怕是都會感到萬分棘手,恨不得平息事態。
事實上,他們出動這樣的陣容,就是要給裴同嗣壓力,就是要讓裴同嗣迫於壓力,釋放城主徐憂。
甚至,這些暴民還有可能會出手,打砸,打殺,製造混亂,將裴同嗣給打死。
當然,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裴同嗣是出了名的武道家,想要靠混亂殺死一位武道家,難如登天。
但是,哪怕將裴同嗣給逼的退走,這也是一場足夠大的噱頭。
那裴同嗣在江南就完全無法混跡下去了。
這樣的手段,這些暴民也並不是沒有做過,能夠毆打官差,還能有錢拿,何樂而不為?
法不責眾,就算鬧到京城去,最多也就拉出個十幾個人,認個罪便好了。
他們之前就用這樣的法子,打死過官差!
不也沒有挨多大的罪?
而且,號召起這一次事件背後之人,勢力強大的難以想像,這也是給了暴民們底氣的緣由。
結果……
他們錯了。
裴同嗣不是之前那些軟弱的官差。
哪怕對著成千上萬的暴民,哪怕被千夫所指,萬口唾沫,他也怡然無懼,憤然揮刀。
他早已經將身名置之度外,哪怕污名纏身也毫不在乎。
他要的……
便是這片黑暗的天,被斬出光明!
噗!
一刀揮下,刀氣在長街之上肆虐,許許多多的民眾被斬殺,血肉飈飛,揚灑了滿地!
他們開始慌了!
「不!我們錯了!我們錯了!」
「饒了我,大人饒命啊。」
「我不要錢了,我真不要錢了!」
……
血肉飈飛,屍體橫陳,街道上被斬開一道溝壑。
這樣的畫面,衝擊感實在是太強了。
那些為首的江南書院的書生,早已經死在了裴同嗣的刀下,裴同嗣沒有絲毫的心軟,哪怕是書生,也照斬不誤。
屍體在長街上鋪滿了。
暴民們第一次感受到了武道家的強大!
這是一股他們難以抗衡的力量!
裹在暴民人群中的幾位江南書院的書生,更是憧憬著通過暴打欽差來揚名天下,然而,此刻哪裡還能生的出這樣的心思。
當一位暴民被刀氣給斬的腦袋爆碎,碎肉糊在這幾位書生臉上的時候。
他們甚至雙腿發軟,癱倒在地,下身之中,膻臭味蔓延而出。
他們想逃,卻是都沒有勇氣逃。
真正的武道家,對於普通人而言,那就是碾壓!
裴同嗣在深淵上前行,面無表情,鮮血不斷的飛濺到他的臉上,他的藍衫在不斷的鼓盪!
殺機滾滾蔓延!
一如他下江南之時所發出的誓言。
此次,誰阻,殺誰!
這一日,江南註定需要流血。
唯有流血,才能斬開江南那遮攏住天穹的大手!
……
……
桂春樓,樓閣之上!
欄杆之前,舉目眺望,便可以看到長街之上的血腥!
裴同嗣仿佛發瘋似的,揮舞著手中的長刀,長刀所向,刀氣橫飛,便是有民眾的屍體被撕裂,被斬殺……
一場屠殺!
單方面的屠殺!
這群暴民不是什麼精銳的軍隊,也不是什麼訓練有素的武道家,面對裴同嗣一人,連反抗都做不到!
那加持了人皇氣的刀氣,揮砍而下,直接湮滅了一切!
咔擦!
呂王死死的盯著,盯著那血流滿地的慘烈畫面!
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的直接爆碎,酒水灑了滿地,那鋒銳的酒杯渣滓在他手中摩挲,都無法切割他手掌分毫,反而被磨成了粉塵。
「裴同嗣……」
呂王心頭有些驚駭,身體更是有些發冷!
他不怕精的,就怕愣的!
裴同嗣此時此刻,就跟個二愣子似的,面對所有阻擋在他面前的阻礙,揮刀就是了!
面對匯聚成群的暴民,揮刀就是了!
這傢伙,就是個瘋子!
不僅僅是呂王,整個包廂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他們都透過欄杆,看到了遠處長街的廝殺,那血腥的畫面,給了他們極大的衝擊力!
誰能想到,裴同嗣居然如此的果決!
一些商賈握酒杯的手,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仙族的駐界使,端起酒杯,一步一步走到了呂王的身邊,眺望著遠處的屠殺。
嘴角不由微微翹起。
「有意思,人族武道家麼?」
「呂王,可否需要我仙族幫忙?」
仙族駐界使笑道。
呂王看了他一眼,一掌拍在欄杆上:「暫時還不需要,我倒要看看這裴同嗣到底有多能打!」
「今日,這江南必定成為他的葬身之地!」
呂王怒了。
他覺得裴同嗣就是沖他而來,絲毫不給他面子!
而且,裴同嗣的刀,似乎就是遙遙指著他!
酒桌上。
汪衛海鎮守使沉默的喝著酒,一杯一杯的往肚裡灌去。
徐國公拄著虎頭拐杖,老邁的臉上,也是閃爍著狠色。
「裴同嗣和徐天則這二人,是要將平靜的江南給攪個天翻地覆啊!當真是可恨!」
徐國公不住的搖頭。
一個人想要抗衡整個江南,實在是太過痴心妄想。
哪怕是五行境武道家……當真以為自己無敵了?
咚!
驀地!
鎮守使汪衛海,猛地將酒杯拍在了桌子上,臉上沒有任何的笑容。
「諸位吃好喝好,在下去會一會這位欽差大人。」
「敬酒不吃吃罰酒。」
汪衛海冰冷說道。
「那便……等汪鎮守好消息了。」
徐國公笑著說道,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汪鎮守沒有回應,走到長廊,看著街道上的血雨腥風,朝著呂王抱拳。
「去吧。」
「提頭來見。」
呂王沒有什麼好臉色,甚至沒有看向汪鎮守。
一州鎮守的地位其實很尊崇,但是,汪衛海本就是呂王提拔上來的,屬於呂王派系的人,一直都是唯呂王是從,故而也沒有對呂王的態度感覺到多麼奇怪。
汪衛海很清楚呂王背後的力量。
他能提拔他汪衛海為鎮守使,也就能輕鬆的革掉他的職。
汪衛海猶自記得上一任鎮守使慘死的畫面!
沒有多數什麼。
汪衛海知道,呂王要的是行動,任何言語都不如行動來的有說服力!
轉身走出了桂春樓,汪衛海眼眸中殺機滾滾。
「裴同嗣啊裴同嗣……」
「為什麼一定要來攪亂江南的天呢?」
「江南原本好好的,你一來……血雨腥風就掀了起來,對你有什麼好處?」
汪衛海搖頭,有殺機滾滾。
「召集隊伍,衛隊集合,準備誅殺反賊叛軍!」
一人為反賊。
一個人的叛軍!
……
……
長街瞬間變得空曠……
滿地皆是殘破的屍體橫陳不休,鮮血流淌,宛若匯聚成河。
裴同嗣藍衫上沾染了不少鮮血,他手持長刀,佇立在其上,夕陽照耀而下,映照如紅火。
刀尖上,還在滴淌著渾濁的血滴。
整個長街,死一般的安靜。
密密麻麻的屍體,充滿了恐怖至極的衝擊力。
在裴同嗣的身後,看熱鬧的民眾,早已經雙腿發軟,癱倒在地。
滿是惶恐,滿是震撼。
他們不敢發聲,甚至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裴同嗣將他們當成了暴民同黨,給一刀劈了!
此時此刻,裴同嗣在民眾們心頭,已經成為了足以讓小兒止啼的恐怖存在!
那可是揮刀殺萬人的狠人啊!
不過,卻也是有不少民眾心頭興奮無比,因為他們覺得,裴同嗣此舉,是要將整個江南的天,都給捅出個窟窿!
人群中,黃虹攙扶著自己的娘親,渾身都在顫抖,那是激動的顫抖!
殺的好!
殺的好啊!
這些噁心的人,就得以暴制暴!
黃虹激動無比,看著裴同嗣的背影,滿是嚮往之色,這才是真正的武道強者!
方舟則是以黃虹的視角,平靜的看著。
沒有發生,也沒有控制黃虹的肉身去相助裴同嗣。
因為,方舟明白,這才剛剛開始。
真正的危機,尚未展露!
一人敵江南,豈是那麼容易?
而被羈押的江南城城主徐憂,此刻,面如土色,嘴唇都在顫抖。
他臉上的笑容徹底的僵住,他本打算看裴同嗣笑話,他甚至都做好,痛打落水狗的準備。
結果呢?
裴同嗣一通揮刀,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將長街之上的暴民給屠殺一空。
他怎麼敢的啊?
他不是欽差嗎?怎麼敢如此瘋狂的殺人?!
瘋子!
這裴同嗣就是個瘋子!
徐憂本來還想掙斷枷鎖,但是,此刻,不敢了,一點多餘的動作都不敢做。
他跪在地上,渾身顫顫兢兢。
五行境武道家……這麼恐怖的?
……
……
風輕輕吹拂著。
裹挾起空氣的血腥,這一日,江南為血色。
儘管駭人聽聞,儘管嚇到無數人,甚至會被人安上殺人狂魔的名號。
但是裴同嗣不在意。
裴同嗣沒有動,拄著刀立於殘陽之下,他的周身是一片屍山血海,他就這麼安靜的站著,像是在等候。
他揮刀了。
對方應該也不會就這樣安靜的等下去,坐視不理。
會予以還擊。
所以,裴同嗣等著。
驀地。
整個天地仿佛都陷入一片無比恐怖的死寂之中。
那是被冰冷所鎖定的感覺。
卻見四周高牆之上,一位又一位裹在黑袍中的人影,手持長弓,弓拉滿月,遙遙對準了裴同嗣!
這是呂王的死士,裴同嗣的殺戮徹底激怒了呂王,死士也紛紛開始動手!
咻咻咻!
箭矢鋪天蓋地,黑壓壓的飆射而來!
遮蔽了整個穹天,壓抑,恐怖,殺機,像是一隻大手從穹天拍下,要將佇立長街,佇立於屍山血海中的裴同嗣給拍個稀巴爛!
裴同嗣仰起頭,髮絲飛揚,感受到了箭矢破空所帶來的風浪!
真正的殺機,來了!
所謂的暴民,只是開胃菜,他們想要用算是溫和與體面的手段,做掉裴同嗣和徐天則。
但是,裴同嗣不按套路出牌,直接將暴民給亂殺一空,讓對方也徹底的惱羞成怒!
這些死士,便是對方的刀!
裴同嗣揮刀,對方也揮刀!
目的,就是要殺裴同嗣!
當街殺欽差,對方早已經無視法度,對於大慶皇朝的法度,視若無物!
亦或者在江南,對方覺得,他的法度,比之大慶皇朝的法度要更大!
這些死士,以裴同嗣的眼力,一眼就看出來了,全部都是血脈武者!
而且融合的都不是什麼尋常的凶獸血脈!
而是仙族血脈!
他們的眉心皆是有紋路浮現,每一根爆射而出的箭矢上,都纏繞著精神意志,這是仙族的手段!
裴同嗣的眼眸一沉,殺機滾滾!
「果然……果然勾結了異族!」
裴同嗣心胸中的怒火,剎那間暴涌而出!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時候真的差如天塹。
在青州,有陸公寧願捨身都要守住青城城池,不願向異族妥協。
而在江南,卻是有人主動勾結異族,坑害人族百姓!
死不足惜!
裴同嗣怒火上涌,身上人皇氣頓時激盪而起,玄黃光芒釋放,毫無保留!
砰砰砰!
每一根箭矢在他的護體人皇氣上紛紛炸裂開來,化作齏粉!
裴同嗣登天而起,手握長刀,手指輕叩,刀芒頓時炸裂傾瀉而出!
屋頂紛紛炸開!
數十位黑衣死士,紛紛怒而咆哮。
為首的八位黑衣死士。
他們身上一個個血囊浮現,跳動不休!
清一色的六囊血武!
和尋常的武道不一樣,人族武道家,亦或者是鍊氣武道,踏足到六境,都算是超凡領域。
但是,血脈武者卻不是,他們哪怕成就六囊血武,也沒有超凡的特性。
當然,六囊血武相較於六境超凡,太容易成就了!
不過在戰力上,六囊血武比之六境超凡差的可太多,天差地別,基本上是被碾壓!
如果說武道家是同階無敵,那血脈武者就是同階墊底。
兩個極端!
裴同嗣登天而起,衣袂飛揚,哪怕直面八位六囊血武,以及數十位五囊,和四囊的血脈武者,他怡然無懼!
「培養這麼多的血脈武者,必定消耗了大量的資源!」
「搜颳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培養出八位六囊血武啊!」
裴同嗣心頭悲涼,感到心驚!
但是,今日,這些花費大量民脂民膏所成就的血脈武者,全部都得死!
轟!
裴同嗣眼眸一凝,人皇氣咆哮著,他踏空飛馳,瞬間逼近一位位黑衣死士!
「殺!」
黑衣死士厲吼。
朝著裴同嗣飛撲而來!
八位六囊血武在瞬間,便能引爆了血囊,爆發出了恐怖的力量!
六個血囊紛紛爆裂,隨後有一尊又一尊恐怖的仙族強者虛影浮現!
裴同嗣踏空而行,手中的刀尚且在滴血。
咻!
刀光橫掃,六位死士也沖入空中,與裴同嗣碰撞!
恐怖的勁氣宣洩,排空的氣浪仿佛也裹挾著刀意,鋒銳無比,在四處切割!
本就被斬出溝壑的長街,頓時被切割的遍地嶙峋。
斬緣生滅!
這是裴同嗣所創的刀法,在此此刻,展現出極致的力量!
噗噗噗!
八位六囊血武死士,頭顱紛紛沖天而起,鮮血如柱般噴涌,像是噴泉噴灑著濤濤的水流。
咚咚咚!
屍體砸落在地上。
裴同嗣整個人仿佛與刀化作一體似的,化作一柄天刀斬過!
空間都似是要被切割開來!
在屋頂上拉弓射箭的黑衣死士根本抵擋不住,紛紛被斬殺!
有的斷了腰,有的沒了頭,有的被力劈!
血腥程度,極其恐怖!
鮮血潑灑,血囊紛紛爆碎!
裴同嗣自刀光中散出,一席藍袍染成血袍,他騰空漂浮,眸光冷厲。
……
……
桂春樓上!
一片死寂,呂王手攥著欄杆,欄杆都被攥的爆碎!
在他的身邊,仙族駐界使眸光閃爍,笑了起來。
「人族五行境武道家裴同嗣……好一個裴同嗣,雖不是超凡,但勝似超凡!」
「人族武道家有人皇氣加持,能夠越階而戰,同階無敵!果然名不虛傳!」
仙族駐界使笑了起來。
「武道家又如何,他畢竟只是一個人,難不成,還打算一個人屠了整個江南?本王不信!」
「況且,江南也有軍隊,江南的軍隊……可非吃素的!」
呂王眼眸中難以掩飾的殺機滾滾而出。
這些黑衣死士,都是他花費了重金培養的,特別是那八位六囊血武,能使傾盡家財,也是他呂王的底氣。
八位聯手,甚至可以戰超凡!
然而……
就這麼死了!
只是初交鋒,便全部被裴同嗣給斬了!
這讓呂王心都在滴血。
殺機更是滾滾不休!
「軍隊未必奈何的了裴同嗣。」
「需要在下出手嗎?仙族的利益也早已經與江南綁在一起,若是江南被端,我仙族所損失的利益也是巨大無比,難以承受。」
仙族駐界使斯文的笑起來,看向了呂王。
他若出手,大抵還是能夠壓制裴同嗣的。
呂王心中悶氣十足,他豈會不懂得,仙族駐界使若是選擇出手,肯定會要好處,到時候,又得被分走不少的份額!
不過,呂王想了想,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他還是一掌狠狠的拍下。
仙族駐界使笑了。
眼眸中精芒閃爍。
隨後,背負著手,腳尖在欄杆上輕點。
剎那間,欄杆炸裂!
仙族駐界使騰空而起,仙氣裊裊,身上恐怖的氣勢開始迸發,背後,一棵仙樹浮現,數百葉片搖擺,更有兩朵綻放的仙氣之花在搖曳!
其中一朵雖然頗為模糊,但也快要成型!
六境超凡!
而是是六境巔峰!距離七境也相差不遠!
遠處,長街地面震顫。
鎮守使汪衛海身著金色甲冑,戴金盔,騎乘著一頭蛟馬,器宇軒昂,神俊無比,斜握一桿長槍,目光冷肅。
率領著一支精銳鐵甲軍隊,自長街另一端,踩踏著暴民的屍體而來!
裴同嗣落地,手握長刀,看著施壓的仙族駐界使,還有那壓迫感十足的鎮守使汪衛海,竟是有些恍惚。
這江南,真是爛到難以想像。
不過很快,裴同嗣的眼眸逐漸變得清明,手中的刀,握的越來越緊!
他既然高舉變革之刀,要斬的是什麼?
斬的便是這些烏煙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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