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伐木取譜
泰山,隱宗,隱靈殿。
主殿之上,皂衣青袍男子正襟危坐,雙目不怒自威,舉手投足都透出淡淡威勢,必然是久居高位之人,正是當今天下第一大宗隱宗宗主隱靈子,在其座旁,同樣是一位中年男子,其裝束整潔如新,手指也是修剪整齊,雖說頭髮黑白參半,卻是梳理得無一雜亂,此人做事定然一絲不苟,井然有序,上得這隱靈殿,身份自然不一般,乃是隱宗執事堂主艮庾,正輕搖紙扇低頭品茶,諾大主殿,二人並無交談,顯得沉悶壓抑。
不知桌上靈茶換過幾盞,麝香回過幾爐,月已過窗欞。
「近日來南方四州幾大家族接連被滅,看其作案手法似乎是同一人所為,甚至有傳言稱是魔教作祟,不知師弟有何看法?」隱靈子率先打破沉默,輕聲問道,艮庾似是早有預料,說道,「說起魔教,早已不復當年威勢,再說,那人已經……"
不等他繼續說完,隱靈子喝道,「師弟,當年之事,莫要再提」
執事堂主聽聞詞語,倒也不急不躁,接著說道,「這些年來,江湖上鮮有魔教蹤跡,南方四州之事恐怕另有其人,若真是魔教所為,掌門師兄不是已經派雲齊師侄前往調查,以雲齊師侄辦事能力,師兄大可放心,倒是師兄,雖然我隱宗這些年來日漸興盛,可門內弟子資質平平,恐怕難當大任,加上當年藏鋒師兄出走……」
沒等他說完,掌門又一次回首打斷,「艮庾師弟,谷藏鋒這等欺師滅祖之徒,早已不是我隱宗之人,縱然是天下第一又能如何,說出來也是辱沒了劍堂各代祖師,罷了,罷了,你接著說」,聽見掌門這番話,艮庾淡然一笑,好像毫不在乎這位掌門的心情。
「師兄可又是在嫉妒藏鋒師兄麼?不過師父傳位與你,定是你勝過藏鋒師兄了,自從他走後,劍堂人丁單薄,如今更是一名弟子都沒有,劍堂已是空有其名,師兄也是出身劍堂,不知可是想在自己手上斷了劍堂傳承,做我隱宗千古罪人麼?」
說到此處,隱靈子終於臉色微變,言道,「師弟所言甚是,我身為掌門又何嘗不知,只是光復劍堂,壯大隱宗,談何容易,劍堂典籍悉數被毀,入門弟子少有人加入劍堂,即便是有,也難成大器。」
「掌門師兄,我雖為執事堂主,但早已不過問宗內之事,盡數交與雲齊師侄打理,至於劍堂之事,師兄且慎思慎行,何去何從,但憑師兄決斷,師弟言盡於此」說罷,艮庾便起身行禮,徑直走出大殿。
掌門似乎對此視若無睹,一個人沉思良久,站起來轉身向殿內供奉的各代掌門畫像稽首行禮,「諸位掌門在上,若是弟子做錯了什麼,甘願受萬刀之刑」,說完也起身離開了主殿。
翌日清晨,青桑靈山。
已是初秋時節,雖然山上並無明顯的四季變化,不過還是透著絲絲涼意,秋心從睡夢中醒來,心想今天就能拿到剩下的劍譜,也是滿臉欣喜,也顧不得向師父請安,徑直來到了偏峰尾松樹下。
這棵松樹不知年齡幾何,抬頭望去,竟然望不到頂,在清晨陽光的照射下愈發顯得高大,秋心望著尾松怒道,「師父是成心不想給我劍譜,這棵松樹如此高大,我輕功未成,內力尚淺,怎能上得樹頂,拿得劍譜,」一念及此,秋心心中愈發憤怒,回到寒洞之中,不由分說,便提起小白,「走,與我去跟師父理論。」
小白未能反應過來,便被抓到了草屋之中,道「師父,若劍譜真在尾松之頂,弟子恐怕是此生無望了,」小白似感受到主人的心情,躲在身後故作兇狠狀,為主人壯勢。
不過,中年人並未睜眼,只是說道,「說什麼此生無望,若是無法拿到劍譜,這劍不練也罷,練了也是白費功夫,你只須記住,心至誠,事則成,多說無益,你自去想法子便是,為師這幾日要下山一趟,借你小刺蝟一用,你好自為之,」說罷,便一語不發,任憑秋心百般言語,也無動於衷,秋心見此,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小白,便出門去了。
天池畔,秋心見完師父之後,便坐在這湖畔,盯著偏峰看了又看,仍是毫無頭緒,尾松枝幹粗大,倒是容易攀爬,但是樹脂覆蓋樹幹,難以立足,加上樹上積雪,繼續往上便是難上加難,除非一鼓作氣到那樹頂,否則憑自己輕功上得十餘丈根本無濟於事,更別說拿到劍譜,真是越想越難,什麼心誠則靈,就是師父敷衍自己的胡言亂語罷了,哪裡有什麼辦法。
古書中關於尾松也有記載,性屬陰寒,堅如鐵木,非火器不可斷也,關於這些,秋心也在師父所帶典籍中看到過,只不過這青桑山上,並無陽鐵,伐木取劍譜也不可行,想到這裡,秋心便去向樹屋,看看師傅房中是否有此類火器。
想著便進到房中,師父平日所坐蒲團之上,恰有一鐵盒,上紋有兩條火龍,栩栩如生,頗有氣勢,秋心暗道,師父難道早有預料,留得此物,待我來取,說著順手便打開鐵盒。
頓時一股灼熱之氣撲面而來,秋心只覺丹田真氣逆流而上,直衝四骸,刺痛之感遍布全身,不由得倒下身去,運功調息,半晌後,總算是壓制住內力紊竄,此時才向盒中看去,盒中物什正是一把寶劍,劍柄上雙龍環抱,整把劍呈暗紅之色,想必灼熱之氣便是從此劍中散出,草屋內也似乎有絲絲暖意,不知是何寶物,竟有如此氣勢。
秋心對此似乎見怪不怪,只是不曾見師父有此寶劍,不過這種火靈之器,用來砍伐尾松倒也足夠了,無須多想,秋心伸手向寶劍抓去,令其詫異的是,此劍竟然入手冰涼,全無半點灼燒之感,與其開始的景象完全不同,不禁讓秋心猶豫,此劍是否能砍斷尾松,心中雖如此想著,但是現在毫無辦法,不如一試,主意已定,秋心便持劍向外走去。
天氣已過晌午,陣陣秋風卷著落雪向湖中散去,湖中寒鯉躍起向著潔白的雪花撲去,伴隨著桑林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縈繞在這天池山谷之上,盡力地展現著造物者的偉大與神奇。
不多時,秋心已來到偏峰之上,望向高大的尾松,不過這次不同以往,秋心手中還拿著那把暗紅色的劍,未曾多想,他便運足真氣,向著尾松主幹刺去,聽得「錚錚」脆響,劍鋒只入木半寸,相比於這幾人環抱的尾松,可真是微不足道。
秋心心想,想要以半寸的力氣砍斷這該死的松樹,怕是要積年累月,不知何時才能取得劍譜,只怕是這條路也行不通,只能另尋他法,他記起書中也有記載,尾松皮光而內糙,生長奇快,可高達百丈。樹枝之上落雪覆脂,想要在樹頂取得劍譜,只怕非要人登上樹頂才行。
一念及此,秋心想到這山石嶙峋,便可拾級而上,樹分白枝,也可以用之中辦法,說著攀上第一個分枝,用劍側削,果不其然,出現巴掌大可以立足的地方,做罷便一躍而上,穩穩的站在樹枝上,秋心大喜,果真天不絕我,有望尋得劍譜。
此時天色漸晚,夕陽已落下林梢,不知不覺天空中飄下細細白雪,秋心將劍收在盒子中,一個人走向了寒洞,深秋的青桑山總是格外寒冷,他躺在寒床上,運功調息之後便沉沉睡去,仿佛這寒洞便是這世上最溫暖的地方,而洞外風雪正盛。
次日,風雪已停,待桑林白鴉叫過三回,陽光灑在谷中天池,秋心才從睡夢中醒來,興許是這些天來一心想要拿得劍譜而太累,或許是小白下山而沒有煩擾,看著洞外天氣,他心中竊喜,天助有心之人。
不多時,他便抱著劍盒來到樹下,有了昨日的經驗,輕車熟路就攀上了已經刻好的樹階,並每隔丈許揮劍而下,留下落腳之地,由此,秋心便在這百丈尾松扶搖而上,只奔著那劍譜而去。
此時,青桑山外無名小路上,青袍男子背負著半人大的包袱,正不緊不慢向著青桑山走去,身後跟著一全身雪白的靈物,正是下山辦事的秋心師父以及小白,不久,一人一物便到了山腳,中年人停下來向山上望去,轉身道,「小畜生,你說你那笨蛋主人拿到劍譜沒有。」
小白甚是通靈,聽聞此語,竟然不予理會,直接向山上跑去,速度極快,面對這陡峭山石竟如履平地,中年人見此,笑罵一句,「跟著秋心,連這畜生都這麼狡猾」,說罷,蹬地而起,比起小白只快不慢,一身青袍在風中獵獵作響,就這樣一前一後上了山頂天池。
這時秋心已經到了尾松之頂,拿到了剩餘劍譜,便停下放眼望去,百丈之高的松樹生長在峰頂,站在樹頂,周身雲霧繚繞,入眼儘是茫茫白色,猶如仙境一般,令人沉醉,不禁想要飄然而去,撲向那未知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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