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之路,雖枯燥無味,可是風清雲淡,自添心中舒暢,秋心與青尋雖偶有尷尬,可有小白在二人之間,也可稍有調和。
在路過青州洛城時,道先出資買下一輛馬車,可是好一陣肉痛,於是秋心就做起了車夫,青尋與道先坐在馬車內。
「道長,青桑山上冷得緊,你確定要跟我上山嗎?」秋心本來想要將青尋帶上青桑山,可是轉念一想,二人皆無武功在身,青桑山常年冰雪封凍,長久下來,恐怕也受不了。
道先在車內哈哈笑道,「這你就放心了,傳聞青桑山仙人居所,自然不凡,我們去山下小鎮買些冬時衣物,也可稍加禦寒。」
秋心自小生活在青桑山,不懼嚴寒,實是因為他身有火毒,本就是至陽之物,可是青尋懷有身孕,長此以往,可能會受不了。
他雖然是在問道先,可是實則是在問青尋,既然道先這麼說了,那便只能這麼做了,秋心對此事一竅不通,只能應言。
伴隨著馬車車輪吱吱轉動,三人離青桑山越來越近,秋心與青尋也漸漸熟絡起來,不過也更加尷尬起來,青尋在泰山時那般直言道出自己與秋心之關係,此時卻曖昧起來,讓秋心一頭霧水。
與二人待得時間長了,秋心也對二人的關係十分不解,猶豫了數次,才問道,「道長,你既然身為道士,出家之人,又為何會生有子嗣?」
「我是爹爹收養的,並非親生,再說爹爹這般樣子,出家之人再成家也不在乎…」青尋的聲音細若遊絲,若不是秋心五識靈敏,真要被馬車之聲蓋過。
如此一聽,秋心悵然若失,原是與自己一般命苦,或多或少對青尋多了分同情。多了分親切。
話罷,三人之間的氣氛突然沉重起來,許久之後才聽見道先說道,「你必然很奇怪。為何她會出現在菁蕪州,為何要以女扮男混在菁蕪觀中,如此若是被發現,豈不是大禍臨頭,如果不是這樣。你也就不會遇見她了。」
被道先一語言中心中所想,秋心也只能沉默以對,他與青尋素未相識,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於任何人來說都難以接受。
秋心旁敲側擊,想要打問的正是此事,雖說往事難悔,但是其中的疑惑,卻讓秋心有種不言不快的感覺。
「你也知道了,當年神醫谷被滅。將此事嫁禍給各大門派,唯獨除了菁蕪觀,而三絕譜自始至終沒有現身,你說神醫谷會將三絕譜交給誰?」
秋心登時領悟,自己說出玄崆練有毒屍禁術,而元清萬般不肯承認,只當自己露出胸前毒印時才承認。
原來是因為三絕譜在菁蕪觀手中,再想起迷離之際玄崆與玄繒的對話,更是確定三絕譜就在菁蕪觀中。
可是此事與道先又有什麼關係呢?想到這裡,秋心對道先的身份愈加疑惑。他讓天山的弟子噤若寒蟬。
他與尹施允似乎也是舊識,所以才能一眼看破自己身份,可是他又與菁蕪觀有什麼關係呢?
「知道三絕譜下落的人極少,就算是各大門派也少有人知曉。菁蕪觀坐擁這樣的神書,自然惹人垂涎。
小女為一睹三絕譜,才混入菁蕪觀,沒想到落霞山還未去得,就被你……咳咳,反正三絕譜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被世人傳得神乎其神。不過是一本藥方,一本誌異雜談,否則菁蕪觀擁有其三十多年還是這般慘澹,否則神醫谷也不會從世上出名,如今沒有看到也就罷了。」
馬車內青尋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胡說,你明明一天將三絕譜吹噓得要上天,現在卻要貶低得一文不值,你滿身相術,還不都是得自三絕譜?」
聲音突然慢了下去,秋心揮手一揚馬鞭,「道長乃是當年神醫谷的弟子,自然有幸看得三絕譜一二,但是諸人看三絕譜,領悟皆有所不同,有人乃是醫術,有人乃是相術,是也不是?」
感覺身後車簾被突然拉開,轉身一看小白坐在青尋懷中,道先錯愕地眼神,秋心微笑道,「能得各派之人敬重,卻又不是大派之人。
又身為道士,而且尹施允若所言非虛,你不是菁蕪觀之人,那麼便是神醫谷之人,如此他才會說那些言語。
而且我與青尋姑娘在須彌山上,卻不見你上山,自然是對密宗為主地滅門之事耿耿於懷,不願上山。
如此一來,道長的身份呼之欲出,晚輩這些言語,對也不對?」語罷身後的車簾又被放了下來。
「不錯,我就是神醫谷倖存的弟子,這一身相術也是習自三絕譜,不過又有什麼用呢?算天算地,卻算不到宗門之禍。」
道先語氣十分平靜,卻隱隱有種悲戚的感覺,「神醫谷本命救人,為不參加天下之爭,門內弟子都是不習武,只習醫術。
可是卻不知道匹夫無罪,懷璧有罪的道理,也不甚圓滑,這才招致大禍,不過恨就恨天下謠言,成仙之言,怪不得各派。」
秋心默然,道先之語與灰衣道士李道林所言完全不同,以李道林的憤恨,恨不得滅掉天下正道各派。
可是道先卻不同,卻認為此事尋常無比,「不知道長可認識一位叫做李道林的道長?」馬車搖搖晃晃,道先似乎想了一會,說道,「並未認得,怎麼了?」
「晚輩首次聽說三絕譜,便是聽這位道長所言,自覺與神醫谷有莫大的關係,既然前輩不認識,那便是在下多慮了。」
道先兀自應了一聲,「神醫谷的弟子遍布天下,我不認得自屬正常,師門被滅多年,再想下去也是無用。」
這時車內父女二人又開始在談論什麼,小白也自覺無聊,爬到了秋心的肩頭,極為溺愛地撫摸著它的皮毛,小白也極為受用,興奮得亂叫。
感覺車內聲音慢了下來,就聽見道先聲音,「小子,你知不知道為何尹施允要去三宗法會?」
不知道先的用意,秋心言道,「他十八年前帶領魔教,大敗而歸,心有不服,又有隱靈子包庇胞弟,他自然是來揭穿此事,好讓隱靈子在天下人面前失了顏面,將他趕下隱宗宗主之位,以泄算計之恨。」
「那最後結果如何?」
秋心心道,自己雖不知道三宗法會結果到底如何,但是就憑齊峰一人作為一個不可靠的人證,再加上尹施允的身份,不論他所說出的真相究竟多麼駭人聽聞,餘人心中也會一笑以蔽之。
而且就算是有人懷疑,也不可能將隱靈子抓起來逼問,除非隱靈子會如同慧沖方丈一樣坦然承認。
這也是為什麼尹施允要率先說出神醫谷之事,以真相引出真相,總教人信上三分,可是對與隱靈子來說也是無關痛癢,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轉念又想,尹施允作為魔教教主,乃是天下公敵,冒險上山其實是自尋死路,如今道先提了出來,秋心細想之下,覺得此事非比尋常。
眉頭微皺,又聽到道先之語,「谷大俠當日神智清醒,以他的武功,為何會躲不過隱靈子一劍,要你相護?
而且就算是一劍刺死他,也會讓人更加懷疑他殺人滅口,如此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覺得他身為一宗之主,為何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做下此事?」
秋心心神微懼,當時場面混亂,他以為師父手腳皆被鋼釘所穿,功力已失,可是後又見到師父大敗隱靈子二人,那麼當時那一劍,根本就可以躲過。
如今細細想來,秋心覺得自己當時所見,也似乎迷惑了自己,事情走向,確實有些蹊蹺,大出常理,除非隱靈子一劍的目標,並非是師父,而是其他人。
當時也只有自己站在師父身邊,那一劍是朝著師父,實則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自己就算是有殺了玄崆嫌疑,有之前的辯駁,已經讓他覺得懷疑,又為何要向著自己出手?
如此一來卻又說不通,隱靈子的目的為何又成了一道謎題,秋心拉了韁繩,停下馬車,側身放下小白,輕語道,「請前輩賜教。」
這時青尋掀開車簾,走了出來,跳下車之後抱著小白走到路邊一棵大樹下,道先向著秋心揮了揮手。
秋心起身進去,而後聽見道先說道,「像隱靈子與尹施允那等精明的人,又怎會在天下人面前說半句真話。
他敘述十八年前的事情,也不過是表面如此而已,最後那一劍刺向你,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你身上的天山雪玉。
當著所有人的面,破碎的雪玉重歸於好,這是天山派的東西,田卅卻不敢出言要回,是因為場中谷大俠與尹施允二人讓他心神恐懼。
可是只要他不出言要回,其他各派掌門也只能沉默,可是隱靈子卻要得到天山雪玉,也只能殺了你。
你既然身為殺害玄崆的兇手,就算證據未清,事實未明,以他的身份殺了你,所有人都會覺得再正常不過了,如此便出現了互救的場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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