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龍山上下,沿途都有馬匪守著,還有數不清的暗哨,看來這群土匪在此經營多年,山上用鐵桿將整個山頭都圍將起來,建有馬廄,房屋也數不勝數。
此刻在最為高大的聚義廳前,有十數座建成的木質圍牢,將所有抓來的人關在裡面,除卻青桑鎮的人,還有其他地方的人。
因為天氣炎熱,馬匪又不給水飯,牢籠中的人個個口吃乾燥,癱坐在地,顯是虛弱不堪,在最左的牢籠內,道先與青尋也在其中。
炎日下青尋臉上汗水涔流,不住地扇動手掌,目中帶著急切與不安,反觀其旁的道先,盤坐在地,閉目養神,好似絲毫不在意自身的處境。
青尋看著道先,又看著把守嚴密的青龍山匪,也蹲下身,低聲說道,「爹爹,快想個辦法,我們逃出去。」
這時安靜的牢籠內終於出現了聲音,是孩子的哭喊聲,三名馬匪打開一處牢籠,從女人手中搶過孩子,將婦人打倒在地,然後提著孩子進了聚義廳。
婦人大聲哀求,旁邊的馬匪也不為所動,直到哭得沒有力氣了,才漸漸靠著牢籠爬了下去。
青尋越看越心疼,越看越心急,拉了拉道先,道先終於睜開眼,緩聲道,「這是第十三個了。」
愣了一下,看了看四周的牢籠,這個被抓走的孩子確實是第十三個,而且此前被抓走的孩子都沒有回來,籠中的母親早已是心膽俱裂。
不知這些人抓了孩子有何用,青尋一咬牙,「那你快想辦法啊,再遲些又有孩子被抓走了。」
此地還有很多孩子,有了之前的可怕遭遇,這些孩子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有的躲在母親懷中,有的蜷縮在牢籠一角。
道先嘆了口氣,望著幽暗的聚義廳。「我能有什麼辦法,若是有辦法,還能被抓到這裡,成了階下囚」
青尋心中雖急。但是道先所說,確實是毫無辦法,這些馬匪手持兵刃,本就兇悍,加上這裡都是婦孺。想要逃出去幾無可能,這也是為什麼只要婦孺而殺男丁了。
她遙看著山下,心中略有期盼,秋心若是在此,肯定不懼怕這些馬匪,如此一想,心中又有擔心,他昨晚不見,直到自己被抓至青龍山也沒有出現,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心中不安又添三分。青尋剛想要問道先,卻看見三名馬匪正向著自己這邊走來,幾乎是同時,籠中的人都站了起來,一齊向著遠離牢門的地方躲去,孩子被牢牢護在身後。
門鎖晃蕩的聲音之後,吱呀一聲門被推開,馬匪抬頭看了一眼這些驚懼的婦孺,看著地上坐著的道先,爾後轉頭示意身後兩人。後面的兩名土匪便走了進來,走到了青尋身邊。
青尋害怕,向後一躲,這時道先一伸手擋在青尋。兩名馬匪住了手,「讓田卅來見我,我問問他,這樣悖行天理的事情,是天山派能做的嗎」
兩名馬匪一聽田卅的名頭,分明是一愣。同時看向身後的馬匪,身後的馬匪面色依舊狠戾,這兩名馬匪一見,上前踏步,拉住了青尋。
青尋十分害怕,看了一眼道先,道先沉默不語,她頓時面若死灰,她父女二人身無武功,又待如何反抗。
想到這裡,青尋神定心死,喝道,「放開我,我自己會走。」不知何處生力,青尋竟然推開了抓著她的馬匪。
兩名馬匪一怒,就又要上前抓住她,可是帶頭之人卻示意道,「你們小心一點,惹了壓寨夫人,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青尋聞言神色清冷,盯著滿臉兇相的馬匪,呸了一聲,便被他引著,走向了後山,這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在青尋的袖口,若有若無淡淡的梅香灑落而下。
道先見此淡淡地點頭,又看了看山下,現在也只有你能救這些無辜之人了。
話說秋心一路狂奔,五十里的路程也只用了個把時辰,便趕到了青龍山腳,可是時至正午,陽光燦烈。
在遠處便能看到山上把守的馬匪,他雖然有信心能夠潛入青龍山而不被發現,可是到時候想要救人,恐怕是難上加難,所以只能等到晚上,趁著夜色再做行動。
在山下找了一處清涼隱蔽的所在,秋心盤坐其中,打坐調息,從南荒回來之後,近期多次的力竭用功,都留下了不小的暗傷。
加之昨晚心魔襲擾,更加難以壓制,現在只能盡力將內力調息至最佳狀態,才能再圖後事。
令人煩悶的炎陽終於隱去,大地歸於一片黑暗,仿佛只在片刻瞬時,白日裡的燥熱就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清冷,讓人顫抖的清冷。
這時青龍山上把守的崗哨,都沒有發現一個極為快速的黑色影子,一路飄向了山上,黑影極快,如若風動。
青龍山上聚義廳內燈火通明,進出的馬匪人影極多,在廳中擺下桌椅,端上了酒肉,還冒著騰騰熱氣。
在廳前的牢籠中的人都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水米未進還咽著口水,他們毫無反抗之力,只能等著馬匪將其中的孩子抓走。
道先所在的牢籠顯得極為幽暗,道先在其中面色嚴肅,掐算著時間,手指越動越快,憂心忡忡看著聚義廳。
這時突然聽得號角之聲,聚義廳前突然熱鬧起來,一眾馬匪簇擁著三人,走進了聚義廳,乃是青龍山上三個頭領。
大頭領面生橫肉,只留著頭頂一縷頭髮扎了起來,二頭領手拿一把紙扇,雖是想要附庸風雅,可是身寬體胖,極顯庸俗。
三頭領緊跟其後,跟這二人交談甚歡,三位頭領上坐,兩旁長長的椅凳之上也坐滿了土匪。
大頭領粗獷的聲音在廳外都能聽見,「眾位兄弟幸苦了,如今湊齊了千名嬰童,完成大事,實是可喜可賀,我青頭雕在此敬各位兄弟一杯。」
說完坐著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共同舉杯,一飲而盡,大廳內酒肉甚歡,大廳外十分慘澹。
看著廳下的氣氛逐漸熱鬧起來,一身獸衣的三頭領說道,「大哥,你說這件事情要是做成了,天山派真的能夠讓我們成為其中弟子,為他效勞嗎」
那二頭領一笑,臉上的肥肉都聚在一起,「三弟,這你就不懂了,天山派能夠將此時委派給我們來做,若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只有兩條路。
一是將我們變成自己人,那我們自然是緊閉口風,二是將我們殺個一乾二淨,自然是兔死狗烹。」
三頭領轉動著面前的酒碗,突然偏了一下,其中的清酒倒了出來,「兩位哥哥,天山派不會出爾反爾,我們幫他們做成了事,最後反而要將我們殺了吧。」
「三弟放心,我早就已經派了兄弟離開了青龍山,只要天山派言而無信,滅了青龍山,第二天就會有天山派藉助馬匪,殺害嬰兒,最後殺人滅口的謠言傳到各個大派的耳中。」
青頭雕將頭上的一縷頭髮挽至身後,撕下一大塊牛肉,塞入口中,狠狠嚼動,看著廳外場景,不知在想些什麼。
二頭領搖著扇子,輕抿一口酒,「話說回來,這天山派要這麼多嬰童做什麼竟然不惜與我們合作」
三頭領一聽也向著青頭雕投去了詢問的眼神,青頭雕放低了聲音,向著身後看了看,「這件事情,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不過與天山派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我們還是得萬事小心。」
二頭領與三頭領點了點頭,心中都是頹唐不定,如果這件事情做成了,天山派能夠信守諾言,對於青龍山自然是大喜事,可是他們心中的擔憂確實無法抹去,就算是今日,他們連天山的目的都沒有搞清楚。
三人沉默片刻,其中二頭領還是有些擔憂,身前的菜餚都沒有吃多少,「大哥,我們連他們的目的都沒有搞清楚,到時候就算他們滅了我青龍山。
謠言傳將出去,也是我們抓取嬰童,天山派替天行道,滅了青龍山,到時候天山指使我們,再行殺人滅口之事,恐怕也無人相信,這可如何是好」
三頭領明顯被二頭領的話嚇到了,呼然站了起來,「那我們還等著做什麼,我們是馬匪,青龍山上生活好不自在,為何要做了天山的掌心玩物,就算成了天山附庸,還不是被他們所限制,依我看來,還不如不答應這件事情。」
青頭雕伸手讓三頭領坐下,陰惻惻地說道,「現在還說這些話有什麼用,我們在這青州,生活雖然自在,可是也在天山派的淫威之下。
那時他們找來商量此事,兩位也不是點頭答應,現在若是撕破臉皮,只能被他們找了藉口,掀翻了山頭而已。」
二頭領一聽此言,也嘆聲道,「既然是合作,那麼天山派做的什麼我們必須要知道,否則到頭來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三頭領一聽也點點頭,二人同時看著青頭雕,又看著他椅後巨大的虎皮。未完待續。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2s 3.652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