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心並不知曉這些人殺光了在前山的所有馬匪,等他疾行至後山居所時,就看見漫天的火光。
濃烈灼燒的煙味讓秋心心沉到了谷底,在這裡,本來就不甚濃郁的梅香變得完全分辨不出,而且眼前的一切房屋都有火光盈出,無一倖免。
要在這上百間房屋中找到青尋,實非易事,這時在後山的馬匪也警覺起來,呼喝著滅火之聲,秋心縱身躍起,在馬廄之前,發現數名欲要逃走的馬匪。
這時他們慌不擇路,許是知曉了前山的事情,沒有顧忌後山的大火,解了韁繩就踏上馬背向著後山小路衝去。
秋心雙腳猛踏地面,頓時塵土飛揚,這幾人本來以為秋心也是想要逃走的人,根本無暇顧念他,可是秋心雙腿微微一屈,右手伸出,生生按住了馬頭。
馬兒受驚嘶鳴,四腿不斷划動,可是卻被這股大力按在原地,這時馬背上的土匪才反應過來,大聲喝道,「你找死麼?」
&一把刀順著馬頭前砍了下來,馬兒見此向後劇退,那把刀還未砍到秋心,馬上的土匪就被帶著向後急退。
秋心一手收回,身影一閃,就將馬上的土匪拉了下來,定睛一看,此人正是三頭領的心腹嘍囉,狗棒槌。
此刻被秋心抓在手裡,而其他想要與他一同逃跑的馬匪見形勢不對,早就撂下他各自奔命了。
看狗棒槌臉上糊滿了鮮血,想是他機靈,在前山裝死逃了出來,已經被前山的場景嚇得不知所措,此刻逃命之心早就勝過一切。
這時被秋心抓在身前,接著火光看清秋心的面目。心中更是駭然,猛然驚呼,「是你……」。
下一刻他又想起在青桑鎮的所作所為,心想眼前的人定然不會放過自己,心中愈加不安。
雙手緊握著秋心手腕,秋心力氣大過他不知幾何。又怎能被他掙開,神色一冷正要發問,突然感覺手腕處一松。
面門前一坨紅物飛了過來,秋心冷哼一聲,另一隻手大袖橫揮,以氣勁將那團東西擊飛,而自己右手之上,正抓著一件粗衣。
那狗棒槌已經逃出去很遠,秋心本就因為青尋之事十分心急。此刻又被狗棒槌戲弄一番,心中慍怒不堪,只是踏了一步,就將狗棒槌凌空提了起來。
狗棒槌四肢狂蹬,心中莫提多麼駭然,這時只感覺身後力氣之大,不容他再耍什么小聰明。
&你們抓來的女子。現今何處?」
&爺,大爺饒命。小的不知道,不知道…」
秋心將狗棒槌扔在地下,一腳踩斷了他的小腿,狗棒槌劇烈慘叫,殺豬般的聲音一起,馬廄中剩餘的馬匹也跟著嘶鳴起來。
一聽自己秋心不信自己的言語。反而痛下烈手,讓他生不起半點欺騙反抗之心,額頭上的冷汗快要洗刷乾淨臉上抹滿的血漬。
這時踏著他左腿的腳剛一離開,就聽見狗棒槌急切的話語,「此去向右五間。左轉直行,最前的大紅堂,大爺饒命,饒命…」
秋心抬起的腳這才放下,身形既動,狗棒槌如蒙大赦,撐著地面爬了起來,這時話語又起,「放了馬廄中所有馬匹。」
狗棒槌抬頭一看,早已不見的秋心的影子,心中一喜,一瘸一拐向前走了兩步,又突然愣在原地,走進了馬廄。
…………
青龍山房屋建得粗鄙,少有磚瓦,多為木質,這一起大火火勢便已控制不住,加上前山的土匪盡皆被殺,更是無人救火,後山的馬匪更是不知逃到了何處。
除了自己剛才見的狗棒槌幾人,這一路走來,人影皆無,順著狗棒槌指的路,秋心三兩步就走到了他所說的大紅堂。
紅堂算是此處比較顯眼的房屋,各處均是朱紅色,有了火光的映照,更加鮮紅,但是有了朱紅相助,這裡煙氣更盛,更加刺鼻,秋心一手掩著口鼻,動用真氣踢開大門。
想不到在紅堂之中還未完全著火,讓他心中一定,先是去了火勢較大的地方,確認沒有青尋,爾後才到了其他各處。
但是整個紅堂空空蕩蕩,哪裡有半個人影,秋心心中大急,不由得大呼了幾句,「青尋,青尋……」
也沒有得到一點回音,只有火燃燒時發出的噼啪聲響,心想自己又被剛才的馬匪欺騙了,憤怒地蹬地。
自己好心饒他一命,沒有想到他竟然還要欺騙自己,不過秋心當時已經因為這場大火亂了方寸,不然定要抓著土匪一同來找,也不至於如此這樣。
心中暗罵自己心粗,可是這一腳跺下,地下卻發出了別樣的聲音,秋心不能確認,又接著踩了兩腳,那種咚咚的聲音明顯起來。
秋心疑惑不解,向著一旁移了幾步,等他再踩的時候,卻是不一樣的聲音,秋心伏下身子,貼著地面,仔細敲了兩下,依舊是咚咚的聲音。
秋心在屋中找來一件瓷瓶,安放在此前能夠發出不同聲音的地方,將耳朵放在瓶口,用的正是枕箭而眠,過彀聽聲的法子。
這時有了瓷瓶聚攏聲音,四周火勢蔓延的聲音相比之下淡了許多,此刻從彀中傳來了斷斷續續的人聲,雖然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秋心能夠確定,地面之下是空的。
翻起身子,卻發現地面時嚴絲合縫的一塊,又在屋中找遍了四處,都沒有發現什麼可以進入的機關。
心想不能再等下去,雙臂之上四色龍虎一現,等到頂峰之時,秋心的雙臂陡然砸了下來,砰然咔嚓的聲音巨大無比。
一陣塵土過後,秋心跳下了砸開的大洞,發現面前站著一個人,表情錯愕無比,又是獰笑凝固,又是吃驚,正是天山弟子覃儒森。
就在他錯愕的瞬間,秋心看見了在這地下密室中有一座粉色棉床,床上青尋躺在上面,周身上下被牢牢綁著,口中被塞了棉物,轉頭看見自己進來,臉上顯出喜色,眼角清淚滑過,此情此景已然讓秋心怒不可遏。
覃儒森在洛城之中欺辱費玲瓏的舉動,已經讓他對此人忍無可忍,當時如若不是要藉助天山的名頭,自己無論如何也會出手制止。
如今他竟然打了青尋的念頭,教他如何能忍,雙步作一步,秋心握掌成爪,抓向了覃儒森。
覃儒森並沒有看過秋心的本來面目,而且菁蕪觀的菁蕪令已經過去半年之久,他縱使看過秋心的畫像,也早已拋諸腦後。
如今不知秋心身份,以他天山派弟子的身份,被人攪了好事,心中自然不悅,身上佩劍應聲出鞘,劍尖畫出絢麗的劍花,在空中炸響。
秋心見此怡然不懼,這一套天山劍法縱使不俗,若是田卅使來,他還能懼怕三分,可是如今覃儒森手上的劍空有勢而無力,又怎能比得上他。
目中冷鋒一現,錚然道,「於我使劍!」
秋心的身形極快,本來就是靈霄九步第三步御風的境界,近日又隨著他武功精進,不知不覺要晉如第四步亂實。
覃儒森自顧為天山七子其一覃廣的弟子,只知尋歡作樂,於修煉武功差了不少,比起羅傑差了不知多少。
他還沒有看清秋心的影子,就感覺身前的氣流猛然被壓縮,面前疾風劃地他臉頰生疼,身子不自主地向後一仰。
這時他心中驚懼不堪,急忙定了身形,知道面前之人武功遠在他之上,如若不安心應付,肯定會吃了大虧。
劍招變換很快,可是秋心手法更快,濃郁至極的四色真氣纏繞住了覃儒森的長劍,這時覃儒森吃驚地發現自己的劍被這四色真氣環繞,竟如泥牛入海,無力可使。
一般來說以長劍的鋒利,無人敢如此以真氣這虛物來抵擋,可是秋心如今的四色真氣卻並非全是虛物。
乃是夾雜了陽土,靈水,璨金,火金四種罕見精粹的真氣,已近實物,雖不能完全當作武器,可是凡事入水,總能受到阻礙。
覃儒森也發現了這一點,心中一橫,用上了全身力氣,再不用花俏的招式,如今長劍劍刃在面前之人的手中,只能一鼓作氣。
鋒利的長劍噌地一聲劃破四色真氣,刺向了秋心的心臟,覃儒森臉上獰色一閃,「去死吧!」
原本長劍如同滑破了布帛,此刻的劍勢,再也不能任由秋心的四色真氣控制,可是劍尖沒有出去多少,就聽見了清脆的劍吟聲。
精鐵長劍上傳來的大力讓覃儒森氣血急行,胸口發悶,握著長劍的手也變得不穩,反觀秋心,只是立掌成刀,在長劍去路之上拍打劍身,使它偏離了方向。
覃儒森此刻才有些害怕,自以為長劍近身,已經是占了上風,而且面前之人手無兵刃,拿下他更不是問題。
卻沒有想到這人赤手空拳就讓他吃了虧,武功之高還在想像之上,這時長劍偏去之勢還為減緩,覃儒森就向後退了兩步。
離開秋心兩丈許,一來是他認為秋心定是有什麼拳法掌法之類的厲害外功,不敢讓他近身。
二來是他不肯喪失了自身持有兵刃優勢,心中暗想,自己此前不過是大意,只要認真起來,小小的青龍山,難道還有什麼厲害人物不成。
秋心這時卻沒有再上前,眼看著覃儒森退開去很遠,他身影閃動極快,覃儒森眼中秋心只是一道淡淡的影子,讓他心下大駭,這樣的輕功,自己也只見過他爹爹有過而已,於是他舉劍便擋。
可是等他擋了片刻,定神看清之後,卻發現秋心並沒有繼續向他出手,目標卻是那粉色的棉床,以及床上粉色的女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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