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秋心心脈被鎖,五識具散,因為四種真氣相融相合,難分難離,玄崆想要將陽土之息強行分離出來,只能要了秋心性命。
隨著意識一點點散去,秋心也沒有了痛感,玄崆此時雙手乾枯,臉上青筋暴起,眼看陽土之息一點點從肩胛骨游離而出,玄崆心中狂喜。
就在此時,安靜的大殿中突然傳出陣陣腳步聲,一步步的清晰而又可怕,若是在平時,玄崆定然能夠注意到,可是此時他一心想要將陽土之息據為己有,根本毫無察覺。
來人佝僂著身子,頭戴斗笠,身穿樵衣,正是秋心當日在三元鏡處所見的老者,直走到距離玄崆秋心二人五步之遙,才開口說道,「師兄,看來此事就要成了。」
玄崆正專注而為,全身真氣盡皆送入秋心體內,突聞此言,心神已懼,如撞天昏,雙臂開始發抖,剛分離而出的些許陽土之息,又回到了秋心體內。
而玄崆也正想將真氣收回來,可是這時秋心的四色真氣猛然反撲,牢牢抓住了玄崆的真氣,其真氣雖然渾厚,但是秋心四色真氣詭異無比,硬生生地將玄崆套在此處,難以收功。
玄崆眼見功法難停,正處於微妙的平衡之中,此時若其身旁老者輕輕一推,這二人肯定立時喪命,心中自然大急。
他極力保持平靜,道,「玄繒,你來此處是想要幹什麼?」原來這老者正是玄崆口中的師弟,玄繒。
玄繒將頭上的斗笠拿了下來,露出一張可怖的臉,臉上傷痕密布,只有兩個眼睛還是完好的,哪裡有半點人樣。
他招手從旁邊拿出一個蒲團,彎身坐下,緩聲說道,「小弟來此自然是討債來的,只不過碰巧看見師兄的好事,若是錯過了,豈不是讓你白白老死,便宜了你。」
玄繒此語雖然平靜,但是言語之中的怨毒絲毫不減,玄崆雖然心下不奇,但是這時自己的性命確實在玄繒手中。
「你想要什麼都可以給你,這座道觀也盡可拿去,以前之事我也可向你賠罪…」玄繒知道玄崆此時一心在秋心身上,無法脫身,才如此淡然。
聽聞此言,玄繒將斗笠邊上劃出的木刺折斷,道,「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這條老命,沒讓你嘗嘗我這些年來的滋味,小弟也夠意思了。」
「玄繒,你莫要得寸進尺,當年是你偷盜三絕譜,才受到師父重罰,逐出師門,我只不過沒有替你求情,你有何不滿?」
「呵,師兄此時還要狡辯,偷三絕譜的人是你,將其藏到我的住處的人也是你,在師父面前誣陷我的人也是你,毀了我面貌的人還是你,如此種種,你以為我不知道嗎。」
玄崆聞言閉上雙眼,沉默片刻,而後突然開口,厲聲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就去死吧。」玄崆不知何時已經從秋心身上抽出手來,雙手捏著劍訣,以極快的速度向著玄繒刺去。
玄崆見此臉色大變,身形暴退,可是他無心擋有心,哪裡攔得住,只見玄崆身子未曾離了蒲團,速度更快,左手雙指成刃,刺入了玄繒的右胸。
「你真的不要命了嗎?」玄繒雙手緊握著玄崆的雙指,臉上不聞喜怒,玄崆一聲長笑,「怕死?我當然怕,可是有了陽土之息,我壽命可多百年,到時成仙可欺。」
「成仙,成仙,你一心只想成仙,連毒害同門師兄弟的事情也做得出來,毀了我菁蕪觀的千年清譽啊!」
「清譽有什麼用,待我完成成仙大業,哪一個還敢不將我菁蕪觀放在眼裡,三絕譜中所寫的陽土之息就在眼前,你來擋我,就是送死。」
說著,懸空手上真氣再爆,玄繒口中吐出一口鮮血,直得伸腿向著玄崆踢去,玄崆此時已經油盡燈枯,先前為了從秋心體內撤出真氣,他已經自斷真氣,將大半內力耗費,哪裡擋得下玄繒一擊,這一腳用力不大,但是結結實實踢在了玄崆胸前,玄崆登時萎靡下來。
玄繒武功雖然不及玄崆,但也是武學大家,可是玄崆武功之深,當年就超過他,又加上他多年在觀內潛心修習,功力更上一層,只因玄崆大限將至,又有此次耗費功力,這才敢來此處尋仇,只是玄崆心機深沉,躲過玄繒耳目,偷襲之下依舊占了上風。
「我雖然…不是…菁蕪觀的人了,但是也明白心仙則仙,心魔則魔的道理,縱使你得了陽土之息,也毫無意義,今天我殺不了你……咳咳。」
「哼,你說我貪圖陽土之息,被成仙迷惑了雙眼,可是當年的三絕譜你就真的一眼都沒有看過麼?這些年來日夜守著三元鏡的人不是你麼?你又有何面目來說我?」
「我日日夜夜所念所想,是恨不得生啖你肉,上天有命,讓我等到這個絕佳的機會。」玄繒看著秋心倒在地上,緊緊捂著自己胸口。
「就憑你想要我的性命,真是痴心妄想,先死的人只能是你。」玄崆此時近乎癲狂,獰笑著說,玄繒看著他這副面目,想要封住傷口周圍經脈,上前取了玄崆性命。
可是突然間似乎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眼中儘是驚懼,顫聲說道,「你為了續命竟然練成了…毒屍。」
只見玄繒的傷口周圍圍繞起一層淡淡的黑色,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向周圍擴散,只要屍毒擴散到心臟,就是玄繒身死喪命之時。
此時若是玄繒憋著一口氣上前要了玄崆性命,玄崆無論如何也擋不住,可是他心中知道玄崆手段眾多,此時已經失了心智。
玄崆見此將整個乾枯的手臂拿起來,通透的黑色,「三絕譜真是救命靈藥,雖不至成仙,可是卻有陽土之息這種妙藥靈丹,而且如若不是練成其中的毒屍,恐怕今日你也見不到我了。」
「這是禁術,禁術啊,你真是大逆不道,愧對先祖。」說完這幾句,玄繒怒目圓睜,徹底失去了氣息,被玄崆陷害了一輩子,到死也沒有能夠瞑目。
玄崆見此也氣息一松,自己此時氣血近乎於無,但是只要將陽土之息奪過來,便可獲得重生,想到這裡,他興奮而又貪婪的目光又轉向了秋心。
可是此時地上哪有秋心的影子,只有空空蕩蕩的蒲團,玄崆立即慌了神,仿佛被人切斷了救命的稻草,嚴重儘是瘋狂與絕望。
秋心身體本來在大殿的正中央,可是玄繒從大殿的右側出來坐下,自己出手時也是朝著右側,被玄繒一腳踢開,依舊是背對著秋心,竟然沒有察覺到秋心不見了。
玄崆四下慌了神,就要大喊觀眾弟子,突然殿門外傳來大叫聲,「著火了,著火了,快救火。」只見遠處火勢大盛,與山邊夕陽交相輝映。
「師叔祖,藏經殿著火,火勢已經快要蔓延到三清殿,請師叔祖移步。」青瑋帶著一群弟子沖入殿內,可是當他們看到玄繒的屍體,又看到玄崆姓名衣衫上血跡斑斑,頓時覺得不妙。
「快,將那小子帶回來,快,快啊。」青瑋聽聞此言,來不及細問,只覺得是秋心傷了玄崆,隨即轉身說道,「你們快去將泰山賊子抓回來。」
一眾弟子見此也瞬間明了,五六個弟子上前將玄崆抬在蒲團之上,誰都沒有在意玄繒的屍體,其餘的弟子迅速離開大殿,只見火頭一直從山頂蔓延而下。
玄崆經此大驚,加上氣血已失,三月壽命近乎於無,口中聲音也越來越輕,就端坐在蒲團之上,破滅了成仙美夢。
抬著他的弟子察覺到玄崆已經沒有了氣息,立即將他放在地上,叩拜之聲,哭泣之音,後來的弟子看來這一幕,盡皆跪拜。
而當他們知道兇手是秋心之後,化悲為怒,立誓要找出秋心為玄崆報仇,一時間消息傳了出去,救火的弟子越來越少,追擊秋心的弟子越來越多,任由大火吞噬了大半的殿宇。
山中元子輩的二代弟子中也有一些弟子加入了尋找兇手的行列,觀主元清也難犯眾怒,一時間這些清修的道士成了世間野人。
青瑋第一時間就來到了秋心住處,可是這裡哪裡有秋心半點影子,就連京墨也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屋後扔掉的衣物。
這下他更加確定是秋心殺害了玄崆,畏罪潛逃,心中大怒,追勢更凶,即令弟子開啟三曲九幽大陣。
可是也正是他們因為玄崆之死慌亂的短短時間,火勢已經包圍了三曲九幽陣的地方,大陣不攻自破,哪裡派得上半點用場。
等到天色更黑,山上火勢才慢慢減退,在元清帶領之下,菁蕪觀的弟子才沒有再亂下去,這時玄崆之死也真正的傳遍了每一個菁蕪觀弟子的耳朵。
同樣的,秋心也真正揚名菁蕪觀,每一個菁蕪觀的弟子都立誓殺之而後快,山上報時的鐘聲此時也成了喪鐘,沉悶的鐘聲似乎再告慰玄繒玄崆之死,似乎也在因為這場大火而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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