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客棧。
今日展鵬飛和也仙雖沒打起來,但給唐風月的震撼是極大的。他暗忖,以自己如今的實力,恐怕還遠非這兩人的對手。
「風弟,你比他們都年輕了好幾歲,這樣比太不公平了。」
房間裡,秦暮安慰道。
唐風月滿不在乎道:「比不上也沒事。反正我不在意。」說罷看了秦暮一眼,笑道:「但我相信,秦大哥你絕不比那兩人差。」
這回,換成秦暮笑了,道:「風弟嘴上說的輕巧,只怕心中並不服氣吧。」
唐風月擺弄著茶杯,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紫夢蘿來了。三人說了一會話,唐風月害怕耽誤秦暮休息,便和紫夢蘿告辭離去。
路過雪玉香的房間,唐風月忽然有點心癢難耐。這個美若天仙,偏偏如冰山一樣的美女城主,實在讓他欲罷不能。
他很想與雪玉香有更深入的交流,可對方性情之冷淡,連讓唐風月搭訕的機會都不給。
一想起美女系統發布的強制性任務,要成為雪玉香的未婚妻,唐風月便有種路漫漫其修遠兮的挫敗感。
「呦,唐大爺,看來你心思倒不小。」
自從昨晚被輕薄後,紫夢蘿見到唐風月都忍不住冷嘲熱諷幾句。這會兒看見他往雪玉香的房間瞅,不由冷笑一聲,獨自走了。
唐風月在原地想了想,牙一咬,拼了。他輕叩門扉,心中跳得厲害。
過了良久,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房內傳來一道清幽漫渺的聲音:「進來。」
唐風月忍著激動,推門而入,又將門關好。舉目望去,見房中的桌子上點著一個香爐,冒著麝香輕霧。
雪玉香正坐在床頭,雙手輕撫著鬢邊長發,一對明月般的美眸正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唐風月。
唐風月驀覺一陣緊張。他美女見過不少,可每次面對雪玉香,都會暴露出小處男的羞澀本性。
「你有何事?」
雪玉香的聲音很美很淡,卻給人一種疏遠感。
亦如她的人,隨意坐在床邊,便能勾勒出一道驚心動魄的身體曲線。隔著飄散的白煙,像是隔著一個天涯。
「城主,我想問下一場對陣的事……」
唐風月沒話找話。雪玉香瞥他一眼:「這事你找方如生去,若沒其他事,可以走了。」下了逐客令。
別啊!
唐風月心裡一急,立刻說道:「城主,上次我被鄭山豪陷害,陷於洞中,意外給我得到了一樁奇遇……」
遂將毒龍散人的獨白,以及『屠龍手』的事說了出來。
唐風月見雪玉香雖還鎮定,但臉色明顯動容了幾分,心中得意,這下子看你還趕不趕我走。
「照你所說,你是否學會了屠龍手?」雪玉香淡淡地看著他。
崔浩的那一招『毒龍逆』,雪玉香到現在都印象深刻。
以自己先天四重的修為,竟奈何不了先天二重的崔浩,最後還被崔浩逃走,可見『毒龍逆』的可怕。
而現在唐風月竟說,有一招『屠龍手』可破『毒龍逆』,怎不教雪玉香驚奇?
但凡習武之人,對強大的招式有種本能的追求。
更遑論,因為母親的影響,雪玉香對感情之事十分淡泊。一門心思都撲在了武學上,這才有今日的成就。
她對『屠龍手』產生了無比的好奇與興趣!
唐風月心裡暗笑,說道:「這屠龍手深奧玄奇,威力又大得不可思議。我也是學了好久才勉強學會。若是城主有興趣,我可以將口訣和手法背給你聽。」
為了拉近距離,再厲害的武功唐風月都不在乎。
雪玉香注視著他,似乎要將他的心思都看透。直到唐風月快要受不住了,這才道:「我不能白占你便宜。你教我屠龍手,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
那你做我老婆可不可以?
唐風月很想這樣問,不過為了避免被一掌拍死,他只好道:「城主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當下,便在雪玉香的房中,一邊背誦口訣,一邊演練屠龍手絕技。
……
白水城另一處客棧內。
一道人影盤坐,隨著呼吸吐納,隱約可見一條猙獰的黑色蛟龍虛影,在其身體四周快速盤旋。
隨著這人沉喝一聲,蛟龍發出瘮人的吼叫。向前衝去,將前方一張桌子絞成了一堆粉末。
「哈哈哈,我終於練成了毒龍逆!此招確是毒辣非凡,就算是先天五重的高手,我如今亦有信心戰而殺之。」
鄭山豪眼中射出深刻的怨毒之色,笑意森寒:「雪玉香,你這臭娘們洗乾淨了給我等著吧!還有姓唐的小子,我定要將你抽筋剝皮。」
想到將來的情景,鄭山豪忍不住放聲大笑。在他房間的一處角落裡,崔仲南縮著身體,陰影擋住了他的表情。
……
節度使臨時府邸。
夕陽的暉光下,江焚琴正坐在書房內。他微挑的丹鳳眼露出思索之色。桌面上,鋪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六個名字。
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六個名字,被分成了兩排。
第一排是三個名字,分別是展鵬飛,也仙,秦暮。
第二排,則是紫夢蘿,展元惜,馮緹。
江焚琴自言自語:「按照手下的消息來看,如果要給當今江湖的俊傑排序,四小天王算是最頂尖的一流。接下來便是以四大公子,武林六俊為主的青雲榜高手。」
目光落在紙上,江焚琴有些遺憾:「這六人都有資格入選飛龍衛。就不知道,比起武林六俊會如何?唉,恐怕還是要弱上幾分的吧……」
這位在東南一帶足以隻手遮天的頂級大人物,此際臉上儘是苦笑。
……
雲來客棧。
唐風月在雪玉香的房內一直待到華燈初上,這才精疲力盡地走出來。
這一個時辰里,雪玉香對武學的痴迷真的嚇到了唐風月。
每當有一處疑問,她便會自顧自地思索。等想到解決問題了,便又讓唐風月從頭開始演練,以便她流暢地推想。
另一方面,雪玉香的天資悟性也讓唐風月嘖嘖稱奇。這麼短時間裡,屠龍手的奧妙竟已被她掌握了幾分。
這倒不是說她的悟性強過了唐風月。雪玉香身為先天高手,見識和眼力在很大程度上幫了大忙。
當然,唐風月自己也有不小的收穫。
在傳授的過程中,尤其是與雪玉香兩相印證的過程中,他對屠龍手的理解再次得到了加深。
晚上稍加調息,唐風月合眼睡去。
小組賽中,百花城還有最後一個對手,馮緹所在的秋原城。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這場比賽被排到了兩天後舉行。
唐風月一覺醒來,倒不急著去比武場了。
吃過早飯,方如生煞有介事地將秦暮,紫夢蘿和唐風月叫到了房中。
「大統領,莫非有事相告?」
秦暮恢復得很不錯,已恢復了過去的神采。
方如生說道:「遵照城主的命令,有些事想跟你們說說。」
三人見他嚴肅的樣子,不由集中注意力。
「你們可知,為何展鵬飛,也仙二人的實力,強大得有些超出周天境武者的局限?」方如生問道。
唐風月和紫夢蘿俱是搖頭。
秦暮想了想,說道:「任何一個境界,局限皆是相對而言。展鵬飛二人,不僅內力積累到了自身無以復加的地步,就連武學真意也領悟到了極限。兩相疊加之下,有此功力並不稀奇。」
方如生詫異地看了秦暮一眼,驚道:「秦暮,我還是小看了你。」
秦暮回道:「這幾日靜養,讓我有所感悟罷了。」
唐風月和紫夢蘿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二人打什麼啞謎。
經過方如生一番介紹,二人才知武學之中,有極境一說。所謂極境,顧名思義便是功力和武學招式均達到極限的可怕境界。
展鵬飛和也仙,目前就處於這個境界。
「極境沒有一個標準,乃是相對於個人而言。因此,每個人所能達到的極境都不同,強弱也有分別。」
方如生忽然看著唐風月:「你目下功力積累不夠。在武道真意上,倒是可以嘗試進入極境。」
唐風月運起赤炎真氣,手上便多出了一團燃燒的火雲。
功力化形,這當然是武道真意的表現。但所謂的極境又是怎樣的表現,唐風月還是摸不著頭腦。
幾人散去,回到房間,唐風月仍在思索這個問題。
秦暮說的沒錯。唐風月表面上看起來滿不在乎,其實在內心裡,並不想輸給展鵬飛和也仙。哪怕他的年紀比前兩者小一些。
一直到傍晚,唐風月仍沒有頭緒。
直到他推開窗戶,看見天邊朵朵飄蕩著的紅雲,這才如同被一道雷劈中,剎那間醍醐灌頂。
「風無形,雲無常。雲並不只是一種形態,它可以化成世間萬物,隨風而聚,隨風而散……」
天邊一縷曦光劃破雲層,射進唐風月的眼眸。他腦中像是一團迷霧被破開,顯見清晰之妙理。
他便這樣一直矗立在窗口,腦中演繹著雲朵的千萬種奇妙變化。
若是靠近他,便能發現他的眼眸顏色也在悄然變化。從黑色到棕色,再到紅色,逐漸加深,最後又變成黑色。
唐風月從雲朵的變幻中感悟,仿佛完成了一次極其重要的蛻變過程。
某一刻,他從入定中醒來,攤開手掌,一團火雲栩栩如生。
這團火雲再不似之前般的僵固,反而帶著一種令人說不清的靈動感,時刻變幻著形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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