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焱是細心的。
誠然淳于國的東方府也有下人奴婢,但是焱更加知曉,沒有任何人比碧荷照顧谷幽蘭更加細緻,更加周到。
畢竟谷幽蘭從生下來,就是碧荷一直在照顧她,碧荷對於谷幽蘭來說,雖是奴婢但更似親人。
「碧荷,我昏迷這半個月,辛苦你和周杰了!」
谷幽蘭接過碧荷遞過來的瓷碗,一邊說著,一邊抬手示意周杰趕緊起來。
碧荷剛要回話,腓腓一臉不悅的插話道。
「姐姐,你這也太偏心了,就知道感謝碧荷兩口子,我家文鳳這半個月來,照顧你也很辛苦,咋就沒聽見你說句感謝的話呢?哪怕有一個眼神也成啊!」
說罷,還氣鼓鼓的將手裡的扇子,扇的呼呼作響。
呦呵,這小腓,里里外外的分的挺清楚啊!
還沒將四姐娶回家呢,就知道向著自己的寶貝媳婦了?
真是兒大不由娘,這是要跟自己分家,秋後算賬嗎?
谷幽蘭聽到腓腓的話,不僅滿頭黑線,端著瓷碗的手,也僵直在半道。
她剛要接過話頭,順便揶揄腓腓兩句,白麟瞬間一個猴跳,蹦到了腓腓的面前。
只見她一邊背著小手,一邊繞著腓腓轉著圈子,隨後煞有介事的說到。
「娘親,你瞧腓叔叔氣鼓鼓的樣子,像不像諸子河裡的河豚啊?」
河豚?
眾人一聽白麟的話,趕忙齊齊轉頭看向腓腓。就好像要從他的臉上,見證奇蹟一般。
此刻的腓腓不高興的梗著脖子,嘟起的嘴巴兩側,鼓鼓的,鼻翼一邊呼著粗氣,一邊上下煽動。
如果不看他連續翻著的狐狸眼,只看嘴巴和鼻子,還別說,真跟河豚有幾分連相。
眾人立刻瞠目結舌,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掉出來。
狐狸=河豚?
這是哪跟哪?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好不好?
「嗯!」一直默默無語的墨麒,看了一眼腓腓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後說出來的話,沒把腓腓氣個半死。
「小腓叔叔,如果你不穿這身黑色的道袍,那麼跟河豚就不像了!」
黑色道袍?
「噗嗤,哈哈哈……」
「墨麒!」聽到墨麒的話,又看到屋內幾人忍俊不禁的憋著壞笑,腓腓立刻咬牙切齒的瞪起了狐狸眼。
嗷嘮一聲大喊道:「墨麒,早上不是你說的嗎?說老子我穿這身黑衣顯得高大威猛?」
「呵呵,現在可到好了,高大威猛不在了,居然敢說老子穿的是道袍?」
好小子,膽肥了,居然跟叔叔我叫板,看我不抓住你,也把你變成河豚!
腓腓說罷,素手成爪,猛然向著墨麒的小脖子抓去。
感覺到一股陰風,從背後襲來,墨麒轉了轉大眼睛,身子一矮,一個老鼠鑽洞,從腓腓的胯下溜了過去,隨後躍起小身子,抬起小短腿,照著腓腓的屁股,噔的踹了一腳。
腓腓,本來也沒想真的抓住墨麒,只是想嚇唬嚇唬他,沒想到這小子反應迅捷不說,還跟他玩陰的。
剛想彎腰將他抓住,突然屁股上傳來一股力道,猛然將他踹了一個趔趄。
腓腓頓時重心不穩,順著這股力道向著兩步遠的人兒撲去。
忽然,一團柔軟伴著一道女子的體香,迎面撲來。
頃刻間,一片粉霞遮眼。
「哇……」
剎那間,屋內一片寂靜。
好軟…好香…好舒服啊,腓腓我活了幾萬年了,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麼沁人心脾的香。
什麼牡丹,什麼芍藥,統統滾一邊去。
嗯…啊…,也從沒躺過這麼柔軟的地方,什麼龍榻,什麼金鑲暖床,統統靠邊站。
「腓腓,你,你,你走開了,哎呀!」
正當腓腓閉著眼睛,舒服的蹭著這團柔軟,心中無限徜徉著春日夢想的片刻,耳畔邊便傳來百里文鳳急切的嬌嗔。
「鳳兒,你說什麼呢?」腓腓依然搖頭晃腦的蹭來蹭去,「別,別打擾我,我要在這美好的地方,睡一會兒。」
「噗,哈哈哈哈……」
一陣似乎憋了好久的大笑,轟然而來,瞬間將還在做著美夢的腓腓,轟的一個機靈。
抬起頭,直起腰,瞪大了狐狸眼。
「文,文鳳,怎麼是你?」
腓腓被眼前的景象,搞的滿頭凌亂,即使再後知後覺,他也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百里文鳳被腓腓的舉動,和眾人的鬨笑,攪得面紅耳赤,上下起伏的胸口,掩飾不住早已大亂的心湖。
「腓腓,你,哎呀,討厭!」
攪著手裡的錦帕,貝齒輕咬著紅唇,扭捏的跺了跺腳,百里文鳳的小臉終於掛不住了,擰著纖腰,一溜煙的衝出了房門。
「別,別打擾我,我要在這美好的地方,睡一會兒。」
正當腓腓亂了分寸,腦中還回想著方才發生的一幕,白麟一頭扎進谷幽蘭的懷裡,晃蕩著小腦袋,說到。
此刻的谷幽蘭手裡還端著瓷碗,碗裡的肉粥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就被方才腓腓的舉動,笑的肚子生疼。
此時,白麟又學著腓腓的模樣,在她胸前蹭來蹭去,頓時讓她憋了半天的笑意,再也憋不住了。
一邊端著碗,一邊摟著白麟,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隨著谷幽蘭的開懷大笑,碧荷與周杰也跟著笑個不停,就連一直號稱優雅的白澤,也忍不住笑的流出了眼淚。
等眾人都笑夠了,谷幽蘭這才將瓷碗遞給碧荷,又輕輕推開了白麟,對著腓腓說到。
「小腓,你還傻站在這裡作甚啊?還不趕緊去追你媳婦?」
「啊?」腓腓依然還在滿頭暈眩,似乎還沒有從方才的春日夢想中轉醒,乍然聽到谷幽蘭的話,他下意識的回了一聲。
忽然,他像似想起了什麼,猛然轉頭看向谷幽蘭,瞪起的狐狸眼,閃爍著難以置信的目光。
「姐姐,你方才說,要我去追媳婦?」
「對啊,不是媳婦,難道還是相公嗎?」谷幽蘭一臉看傻子的神色,看著腓腓。
「不是姐姐,我的意思是說,你,你同意了?」
廢話,能不同意嗎?
方才這麼多人都瞧見了,你都在人家那個地方,做那樣的事情了,如果再不同意,百里文鳳還不的跳河自殺?
「小腓啊,我是應該誇你聰明呢,還是說你傻呢?我都這麼說了,當然就是同意了!」
「好,姐姐,你現在可是太皇女帝,君無戲言哦!」腓腓惟恐谷幽蘭說話不算數,立刻將了一軍。
「好,一言為定!」
見自家姐姐答應了,腓腓頓時開心的一蹦三高,立刻閃身衝出房門,追媳婦去了。
與此同時,東方府後花園的梅樹下,趁著腓腓發呆,早已溜之大吉的墨麒,正在高聲吟誦著一首長詞。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
隨著這首詞,被他反反覆覆的吟誦,一個清純靚麗的小身影,流連在他的腦海之中。
仿佛那個身影早已刻印在他的靈魂和血液里,即使想忘,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麟兒,你當真要跟我分手嗎?」
自從,谷幽蘭幾人,一舉破壞了妖族的千金熔爐祭祀之後,白麟好似記仇般,再也沒有同墨麒說過一句話。
半個月來,雖然墨麒表面不說什麼,但是內心的煎熬和痛苦,時時折磨著他。
本來今天娘親醒了,墨麒以為大家都很開心,一掃以前的陰霾,白麟也會為此跟他冰釋前嫌,可是她卻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自己。
就連自己幫她對付腓腓叔叔,也沒得到過她的一個讚賞。
墨麒望著遙遠天際上,飛過的一群大鳥,思緒漸漸飄遠。
【墨麒哥哥,如果我的傳承記憶沒有錯的話,我們龍族女孩及笄,是要五百歲的時候吧,那也就是說,你還要等我五百年咯!】
【傻麟兒,別說等你五百年,就是等你五萬年又如何?哥哥我都心甘情願!】
【還是墨麒哥哥對麟兒好,那我們就說定啦,等我倆長到像娘親和爹爹那般身高的時候,就相約行走江湖如何?】
【好啊,哥哥都聽麟兒的!】
她,她真的不搭理我了嗎?
我都已經答應她,陪伴著行走江湖了,雖然行走的不是很遠,但是距離百里國也有千里之遙吧!
難道這一路走來,大大小小的事情,遇到了那麼多,不算江湖嗎?
墨麒怎麼也釋不掉心底的那團鬱氣,仿佛越說越錯,越做離她越遠。
我該怎麼辦?我要遠走他鄉,從此避開她嗎?可是,我真的捨不得……
一行清淚,從小小男子漢的臉上流了下來。
後花園,梅樹下,陣陣悽苦哀傷。
而此刻在谷幽蘭的房間裡,卻是暖意融融。
谷幽蘭喝了肉粥之後,又與碧荷跟白澤說了一會話,這才看向一直默不作聲的周杰。
幾個月不見,似乎是歷經了蒼耳谷羽族的殘酷考驗,周杰臉上的稜角更加分明,皮膚也黑了許多。
原先屬於他的那種書生氣質,已經蕩然無存,愈發顯得蒼勁內斂,與身旁的碧荷更加相配,更加珠聯璧合。
何況他倆還穿著同一顏色的,情侶裝!
谷幽蘭看在眼裡,滿意在心上,仿佛丈母娘瞧女婿一般,越看越有樣!
周杰是她除了碧荷,第二個契約的屬下,曾經與他相識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仿佛還是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一般。
谷幽蘭記得,當初她承諾過,要幫他找到那些殺害他父母的土匪,為他報仇。
可是自己忙忙碌碌,所要做的事情,一個接著一個,應接不暇。
也不知道周杰是否會為了這件事情,有所怨懟,抱怨她這個主子,對待她不真心,不實意,沒有履行對他的承諾。
雖然,谷幽蘭的事情很多,但是對於給周杰報仇的事情,她都一直銘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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