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百鍊 第三十四章 牧凡

    在斗靈大陸的這一年裡，季月雙從原來的矮小黑瘦出落得身形纖美，模樣清秀，原本枯黃的短髮也變成了烏黑柔順的及腰長發，就是隔了一年沒見，這樣的變化也是吃驚的，更不要說面對才一個月不見的舅舅他們了！

    季月雙不怕舅舅他們的吃驚或者議論，她只是擔心會傳出什麼消息讓有心人留意到，想著再過兩天就要離開了，季月雙乾脆讓季越恆帶話給舅舅說自己還是不舒服要留在樓上，並且很不客氣地找了一個代替勞動力，自然是吵嚷不滿卻不得不臣服於季月雙淫威之下的牧凡了。雖然住在舅舅家，吃喝拉撒一應供全了，自己這樣做很不厚道，季月雙也只能在心裡小內疚一把了。

    看著乾淨整潔的房間，想要幫忙打掃的念頭也只得打消，季月雙聳了聳肩去了雜物間找到工具箱，回到自己房間修起了門鎖。放出靈魂力量深入鎖內探查，修起來自然十分容易，更何況她還有煉器的經驗，比起鍛造靈器、銘刻法陣，修個門鎖簡直稱得上簡單粗暴。但是季月雙也想起自己自從煉製了【無影針】之後，就有一大堆的事情等著做，完全沒有時間好好修習煉器之道，恐落了生疏，便打算等回到斗靈大陸之後，就出去獵殺一些魔獸，再尋找、購買一些材料，多多練習一下才是。

    滿意地擰了擰門把手，放回了工具。又進進出出把房間徹底打掃了一遍。勞動結束後，季月雙帶著從斗靈大陸過來時穿的那一身殘破不堪的衣服和一身乾淨的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洗的清清爽爽的出來後，就把換下來的衣服洗乾淨帶進房間小陽台晾好。至於那間破衣服自然在浴室用【赤沙焰】解決了。

    做完這一切，季月雙鎖好門，狠狠地栽進已經被收拾整潔的大床里，這才終於能夠放鬆一下了。

    這一年裡，尤其是這一天來所遭遇的事情，真的比過去11年加起來都精彩上一萬倍！

    異世之夢，留下遺願的老頭，下落不明的三個黑袍人，穿越斗靈大陸，覺醒失敗，靈酒風波，變成白子，帝都覺醒，得傳承，戰魔獸，拜師煉器，比賽，被困禁制空間，與峰武簽訂靈契，煉化【息土】，穿回現世，10:1的時間差，冒名頂替的男孩，詭異的白衣少年……精彩，刺激，可是停下來時，也會覺得，好累……自己在死亡的邊緣徘徊多少次了呢，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身體的，心理的。儘管成長，卻也是血的代價！

    猶記得自己在覺醒失敗和變成白子時內心的無助，那個時候，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回家。原來，這個被我捨棄的世界，其實在我心裡是那麼重要。是啊，它畢竟是我紮根的地方，是在我狼狽不堪、傷痕累累的時候可以收留我的地方。不論我多麼不以為然，人下意識的舉動是不會騙人的……

    唉……

    季月雙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在枕頭下摸索了一陣，果然摸到了手機。取出手機，翻開手機蓋，看到還有兩格電，就知道那熊孩子一定玩過，不然不會給充電的。其實從之前的對話就知道牧凡動過手機了，他說季月雙和照片上的差距很大，而季月雙的照片只有手機裡面有。

    屏幕是一個動漫美少年，季月雙懷念地笑了笑，翻看了一下簡訊記錄，漸漸找回了「我是一個普通中學生」的感覺。等看到自己以前的照片的時候，季月雙真的是哭笑不得了，原來差距真的這麼明顯啊！

    這麼久以來頭一次不用急著修煉，季月雙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她走到陽台上，倚著欄杆看著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大海。回想起那天的光景，現在想起來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好沒有真實感啊。但是這會兒看著，總覺得缺了點什麼，好像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收回目光，看著沙灘上穿著現代服飾的遊客們，會心一笑。我真的回來了。

    可是在又看到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的時候，季月雙目光一冷。

    三個30歲左右的男人，穿著泳裝，走來走去，混在人群中。咋一看其實很自然，一般都不會留意到他們。但季月雙可是靈斗者啊，她現在的精神力哪是一般人能比的！一個人就算了，三個人，那種詭異的氛圍怎麼會注意不到！

    三人都是身材精壯，儘管表情自然，可是眼底的犀利卻是瞞不過季月雙的。她這一年遇見過多少這樣的人了啊，都是經過戰鬥洗禮的戰士！他們沒有刻意東張西望，但是稍微留心一下就能發現，他們會相對頻繁地經過一些七八歲的小孩身邊……

    「咚咚。」敲門聲打斷了季月雙的觀察，「姐，你要下去吃還是在房間吃？」

    「在房間吃。對了，記得叫那小子上來一下。」

    聽到離去的腳步聲，季月雙也從陽台回到了房間，開了房門的鎖，虛掩著門。又坐回到床上。不一會兒就聽到了那故意踩得咚咚作響的腳步聲。

    「哐——嘭——」門被狠狠地推開又關上。牧凡又踏著重步走到季月雙跟前，很不客氣地把手裡的托盤重重地放在地板上。自己就勢盤坐下來，環抱著雙臂，氣沖沖地道：「有P快放！」

    「小小年紀脾氣挺大，還不尊敬長輩。」

    「你是麼！」

    「我比你大吧。對了，你幾歲？」

    「……」牧凡不自然地嘟起了嘴撇過頭。

    季月雙有趣地看著小孩傲嬌，忍不住想要逗逗他。「8歲？7歲？唔，不對，果然還是5歲吧？這也不是？那看來是4……」

    「10歲！10歲！我10歲了！」小孩終於破功，大吼起來。

    季月雙給了牧凡一個驚訝的表情，牧凡覺得自己那顆幼小而脆弱的心又一次受傷了！這個季月雙果然超級討厭！

    季月雙真的有些詫異，這小孩發育也太晚了吧，看上去最多就是七八歲的模樣啊！沒想到就比自己小了一歲，比弟弟季越恆還大一歲。

    「下次動作不要那麼大，地板都快被你跺穿了，門我也是才修好，再有毛病這修理費可得你出。另外，對待飯菜要溫柔，灑出來了多對不起農民伯伯啊。」季月雙吃了一口白飯，教育著牧凡。見小孩越來越黑的臉色，想著逗夠了，終於不再欺負牧凡。換了一個話題，「小恆跟你說了什麼啊，竟然能支使動你這大少爺？」

    「哼！哼！什麼叫支使啊，我這是叫幫忙！我可不是吃白食的！哼！越恆可比你招人喜歡多了！你們是親姐弟麼！」

    吃了這麼久白食，這會兒又有風骨了？季月雙也只是笑笑，不繼續刺激這小傢伙了。卻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上午你是在廚房幫忙吧？」

    季月雙從牧凡驚疑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便不再理會小孩。

    季月雙在小孩的沉默中，兩三下解決了午飯。終於講到了叫牧凡過來的原因。「過了這兩日，你是自己離開還是要我把你交給外面那些人？」

    牧凡震驚地看著季月雙，目光中有著害怕，但是看得出，那害怕並非針對季月雙。「你發現了？！什麼時候發現的？」

    「本來以為你就是個離家出走的小少爺，看來還是比我想像的複雜了些。抱歉，收留你這麼多天就當是還了我不在的時間裡你幫我穩住他們的恩情，可是我卻不想跟一些危險的傢伙扯上關係，還請自便。」

    牧凡這下是真的震驚到了！他一開始從房間遺留的一些東西里認識到的「季月雙」是個沒有存在感，有點小憤青、小憂鬱的宅女，還是個失蹤人口，也就沒放在心上。見到真人的時候，覺得是個長得清秀討喜但是作風強硬、討人厭的壞女孩！可是現在看來，他大大地錯估了眼前這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孩！

    經過在斗靈大陸一年的打磨，殺伐決斷強硬果敢，心態更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季月雙隱隱有了一種氣質，一種如月光一般的溫柔而清冷，卻又折射著太陽般的光華和炙熱！她的氣場，會不知不覺影響到身邊的人！

    此刻的牧凡不知道是年紀還小不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還是真的被季月雙影響到了，他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孩很厲害，如果有她的幫忙的話，說不定，說不定可以奪回那些屬於他的東西呢！

    「你猜到了什麼對不對！你怎麼能趕我走呢！這個時候不是應該站在我的身邊，成為我的夥伴然後陪我一起去打敗邪惡的敵人麼！」

    季月雙無語了。「你動畫片看多了。我跟你很熟麼？我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陌生人將我自己和我的親人置於危險之中呢？我為什麼要一無所知地被人當槍使呢？我像是那麼聖母的人嗎？」季月雙目光冷冷，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孩子就哄著他。牧凡很聰明，她相信他懂，這個世界可不是相親相愛的大喜劇。

    「……」牧凡沉默了。緩緩低下了頭，一動不動。

    季月雙相對無言。不要怪她心狠，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她不是英雄，沒那麼多正義感和同情心。如果是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或許隨了緣分她也是可以幫忙的，可是這件事想也知道沒那麼簡單，她才發現自己在這邊也不是那麼超然的存在，怎麼可以為了那些所謂的熱血情懷，給自己和家人帶來危險呢！

    沉寂的低氣壓一直維持著，就在季月雙起身要離開留他一個人靜靜的時候，小孩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季月雙低頭就看到地板上滴答滴答出現了一些透明液體。小孩哭了，無聲。那麼倔強。她突然想起了初見時玄月的哭泣，也是這樣的。

    季月雙在心底微微一嘆，蹲下身將牧凡小小的身子揉進了自己的懷裡。輕拍著男孩顫抖的背，柔聲安慰。「唉，小男子漢怎麼掉起金豆豆了。好吧，再過兩天我就要回家了，我可以順路帶你離開這裡，不過我先說好，這之後的事情可就與我無關了。」

    牧凡沒有說話，或許是覺得因為哭泣帶著鼻音的聲音太丟人了吧。可是得了承諾和安慰的小孩卻明顯有收不住的趨勢，哭得更厲害了，掩飾地往季月雙懷裡鑽。讓季月雙哭笑不得：「臭小子趁機吃我豆腐啊！你動什麼呢，不許把鼻涕擦我身上！」心裡卻嘆著，再聰明也到底是個孩子啊……

    不要覺得季月雙也才11歲，不過其實應該是12歲，要知道她在夢裡還經歷了不知多少年的歲月呢！

    發泄過後的牧凡很是尷尬地背過身子不理會季月雙。不過季月雙卻感覺得出來小孩對她明顯親近了不少。

    「7月18，你進來這裡的那天，你看到什麼了奇怪的東西沒有？」季月雙記得自己在房間失去了意識，等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海面上了，自己到底是怎麼過去的呢？有沒有被誰注意到呢？

    「奇怪的東西？」聽了季月雙的話，小孩雖然還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好奇季月雙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便側過身子看向季月雙，「沒有吧，我借著陽台下花壇的掩護鑽進房間後就直接關了窗戶，之後就爆發了海嘯，好像還有幾波的樣子，那浪掀得可高了……當時我還以為會……對了，有一次浪降下去的時候，我看到後面閃過一些彩色的光，也許是閃電吧，不過時間很短我也不確定……」

    牧凡努力地回想著當天的情形，季月雙聽得如遭雷殛！她怎麼忘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那天的動靜那麼大，為什麼新聞報道裡面沒有提到？沒有人看到？衛星拍不到？還是說，故意不報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牧凡看到季月雙微微皺起的眉頭，心裡猜測著那晚的海嘯和季月雙可能的關係，一個女孩難道會引發海嘯？可能麼！哼了一聲也沒放在心上。或許季月雙這會兒臉色不好是想到了別的事了呢。

    季月雙真是越想越覺得自己那一走留下了太多的爛攤子，一個頭兩個大啊！這麼一會兒又出現了一個問題，可是依舊只有擱在一邊！唉……

    打發了不滿的牧凡端著托盤下樓。季月雙換了一件衣服，又去了浴室洗了衣服回到陽台。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在樓下看到了不合時宜的人。

    尋找牧凡的那三人的其中一人正注視著季月雙房間旁邊的陽台。看到季月雙出來，那人只是掃了一眼，又看向了另一邊的陽台。季月雙順著男人的眼光看了過去，瞳孔微微一縮。

    是牧凡讓季越恆洗了的那身衣服！此刻早已干透，迎著海風飄蕩。

    那個時候牧凡沒打算和季月雙交代實情，季月雙讓洗掉衣服他也不好說出一些奇怪的話引起懷疑。季月雙想不通的是，他怎麼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把東西晾在了這裡？

    那男人這會兒離開了一段距離，舉著那花哨的襯衫衣領遮住了嘴巴。不過季月雙還是能聽見男人說：「確認。好。東12區，東北角的一棟日式建築『海之家』。」

    季月雙沒有停下手上晾衣服的動作，可是眼底卻閃過冷光。沒想到麻煩來的這麼快。答應了的事也不能反悔啊。看來動作要快一點了，她可不想跟她有關的消息被傳上去。他們在沒有見到人之前，應該還不會上報，必須趁還只有這幾人知道的時候抹去尾巴了。

    在男人深沉的目光中，季月雙一臉淡然地取下了牧凡的衣服，回了季越恆的房間，抱著衣服褲子就出了門。避過前面的客人和舅舅他們，季月雙從後門出了小樓。

    那男人果不其然跟了上來，尾隨著季月雙到了一處十分偏僻的礁石區。現在是中午，烈陽高照又是飯點，一般不會有人來這裡，不過也有些遊客就是喜歡帶著東西來這裡吃。季月雙放出靈魂力量覆蓋了方圓百米的區域，確認沒人之後，就停了下來。男人停在了她身後一百米左右處。

    季月雙蹲在一塊巨大的礁石旁邊，露出半個身子，對著礁石後面的「人」有說有笑，過了一會兒就把手中的衣服遞了過去，然後轉過身背對著礁石。

    聽著礁石堆後面傳來的聲音，季月雙露出一絲笑意。她之所以這麼麻煩引男人靠近就是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

    在這個世界，自己這般年紀的孩子能掀起什麼風浪，看對方簡直完全沒有懷疑就信了！

    那個可憐的男人剛剛從一塊大礁石後面繞過來，還什麼都沒有看到，就眼前一黑，斷了氣息。

    季月雙看著地上脖子詭異地扭曲著的男人，目光冷然。

    我知道你們也是替人賣命，可是出來混的都要有殺和被殺的覺悟，只怪你們不該這麼早查到我季家人頭上。

    在男人身上搜出一個小型對講機。季月雙就丟出【赤沙焰】，讓這個男人徹底地消失了。

    季月雙看著自己的手，有些詫異，好像更加靈活有力了，還有剛才放出靈魂力量時，感覺自己好像還能覆蓋得更遠……季月雙想到了什麼，心裡一陣驚喜。對今晚的安排愈發期待起來。

    本來打算用同樣的辦法引來另兩人的，不過這會兒季月雙推測，那兩人不確定情況可能會一人駐守一人跟來，這樣再引來駐守的那一人可就不容易了。想到這，季月雙看著自己手裡的對講機，眼珠一轉。

    「咳咳，報告，報告……報告，還是有點高……報告……」季月雙竟用靈鬥氣控制起聲帶的肌肉來模仿之前聽到的男人的聲音。「報告……報告，嗯，就是這個了。報告，東14區，礁石區，內行兩百米，發現目標……呵呵，這些東西也就在電視上看到過，不知道有沒有不對的地方。」露陷了可就是打草驚蛇，到時候估計會鬧出一些騷動才能解決了。

    唉，牧凡，你欠大了！

    所幸，這些人並沒有季月雙想像的那麼精明，走向了和之前那個男人相同的命運。季月雙在其中一個相對穿的更正式一點的男人身上搜到了一個車鑰匙。其他再沒有什麼可以表明他們身份的東西了。

    最後，季月雙燒掉了牧凡的衣服就回到了「海之家」。從後門走到走廊，偷偷看著舅舅和客人們侃大山，看到弟弟和表弟幫著傳菜，想像著溫柔的舅母在廚房忙碌的模樣……季月雙目光溫柔。

    你們和平安謐的生活就由我來守護吧，沾滿血腥的只有我就好。

    不過季月雙還真的挺好奇牧凡那個暴脾氣小少爺在廚房是個什麼樣子。不過想也知道幹不了什么正事兒。

    靠著熟客混日子的小餐館在過了飯點後，就是舅舅舅母和兩個工人閒下來吃飯的時候了。小孩子都是按時在中午吃過了的。這會兒無聊的三個男孩都跑到樓上來了。隔著門季月雙都能聽到三人嬉笑打鬧的聲音。

    「恆哥，雙姐真的出來了？變漂亮了？我要去看看！」

    「別，姐姐不舒服還在房間裡休息著呢。」

    「她都關在房間裡一個月了吧！」季越嵐的聲音不滿地飆高了，小眼神直往季月雙的房間瞅，就想著那個他並不親近可這會兒有了興趣想見見的表姐聽見出來。

    牧凡把季越嵐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心想那女人果然討厭，看吧，連自己的親人也不喜歡她！

    季越恆有些不高興得皺緊了小眉頭，就要拉著表弟回自己房間。

    季越嵐等了一會兒見季月雙不出來也沒了興趣，撇了撇嘴就由著小表哥拉著自己離開。看到牧凡，心裡越發不爽起來。這小子說話太討厭了！偏偏還霸著表哥！不愛搭理我，爸爸媽媽和他說話也不理！哼！表姐什麼忙都不幫跑來白吃白住就算了，還帶來一個這麼討厭的小子一起白吃白住！哼！

    越想越是對那個不愛說話長得還不好看的表姐不滿起來。

    心裡怨念著的季越嵐是被前面兩個小孩吵得回過神來的。

    「誰讓你自作主張了！你！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要被你害死了！」

    「我不過是把衣服給你晾出去了而已，這樣幹得快一點，又有什麼不對了！」好脾氣的小孩被這樣莫名其妙亂罵一通也生氣了，更多的還是有些委屈。

    「你！你，你個外來的，不許欺負我表哥！要不然我就讓你再也不許到我家來！」季越嵐看有人欺負自己人，立刻加入戰團。

    季月雙聽到外面吵成一團，只好清了清嗓子道：「阿恆，牧凡，進來。」

    「雙姐，我呢！」季越恆連忙強調存在感。

    「他們兩個吵架，你摻和什麼。」季月雙一句話撂下，就不再理會吵嚷的小表弟，給另外兩個小傢伙開了門。季越嵐還想硬闖，然而面對季月雙，他這點小動作豈能得逞。

    聽了季越恆和牧凡的解釋，季月雙確認了事情的經過，和之前聽到兩人對話做出的猜測差不多。

    就是牧凡讓季越恆幫他洗了衣服，牧凡自己動手把衣服晾在了衛生間。季月雙猜想這小子想把衣服掛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才折騰這一遭的吧。等到內褲幹了，牧凡立刻就換上了，季越恆見了自然貼心地想到把衣服晾出去，早點晾乾好讓牧凡都換上……

    「好了，我知道了。多大點事啊值得你們爭得面紅耳赤。」季月雙瞪回了牧凡驚異慍怒的目光，繼續道，「牧凡，想和我們好好相處就改改你那少爺脾氣。阿恆可是全心在對你好，你這樣的態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訓完了牧凡，季月雙轉過頭柔聲對弟弟叮囑道：「阿恆，以後不要把我的事告訴其他人哦，舅舅舅母你說了嗎？」

    季越恆搖了搖頭。雖然不明白姐姐為什麼要隱瞞自己變了的事，可是看著姐姐溫柔而嚴肅的神情，他也知道這可能是個很嚴重的事情，心中記下了姐姐的叮囑。

    其實他不是那虛榮愛炫耀的男生，跟表弟說了姐姐的情況也一時情急。自己見到姐姐現在的樣子很欣喜，總是不經意就提到姐姐，然後表弟不知怎麼就又扯到了姐姐和家人不一樣，長得不好看的事上面，要是以前，可能自己除了不高興也不會說什麼，因為其實自己對和自己不親近的姐姐也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可是姐姐現在變回自己最喜歡的那個姐姐了啊！怎麼可以讓別人說自己最喜歡的姐姐的壞話呢！忍不住就反駁了表弟，於是那些話自然就說出來了……早知道姐姐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說什麼也是不會說的！

    看著弟弟有些愧疚的表情，季月雙忍不住抱了抱他，又見到弟弟那明顯受寵若驚的神情，心裡愈發不是滋味。撫摸著弟弟柔軟的短髮，用自己的額頭點著弟弟的額頭，柔聲說道：「後天我們就回家吧。」

    「嗯。」季越恆的心裡甜甜的，又有些澀澀的感覺。姐姐還記得，這是小時候她最喜歡對自己做的動作！那個時候的姐姐回來了！

    牧凡在旁邊無聲地看著姐弟二人的互動，撇嘴表示鄙視，其實心裡早已羨慕的不是滋味。這就是兄弟至親……

    讓弟弟先行離開之後，季月雙才對早就坐不住的牧凡說道：「你的衣服我一早就發現並且已經毀掉了。我確認過沒有人發現。不過你的鞋子呢？」

    「當初就弄丟了。」小孩的聲音不再緊繃。

    季月雙冷眼看著明顯放鬆下來的牧凡，意味深長地道：「現在放心了吧，至於道不道歉就看你了，反正我們以後也見不到面了，你就是不道歉也不傷和氣。」

    牧凡無言。

    這件事算是就這麼揭過去了。

    下午弟弟和表弟又出去賣冰棍，閒下來的牧凡就一個人窩在季越恆房間。

    一直到晚上，一切相安無事。

    夜幕降臨，吃完飯「睡下」的季月雙帶著那個車鑰匙，悄無聲息地出了小樓，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家度假酒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