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宮衛士 8、雜役弟子

    37號，這是分配給石羽他們這一組人的號房。

    進到石屋裡後，石羽就明白看來修真門派並沒有人們想像中的那麼光鮮。

    這石屋是一間大房子，大約有50多平方，靠著山牆是一排通盤大炕，依牆擺著一溜十幾個行李捲兒，倒也整整齊齊。每人床頭還放著一個臉盆，裡面有洗漱、吃飯等日常生活用品。但是十五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裡，也顯得十分擁擠，誰也不可能有自己的一點私人空間。

    他們這一班人高矮胖瘦都有，年齡從12歲到16歲不等，他在裡面屬於年歲稍大的一個。他們這一幫孩子新來乍到，誰都不敢高聲說話，更不敢嬉戲打鬧，都乖乖地在自己的炕沿上坐著，相互低聲通報自己的姓名，說著一些初次相交時的客氣話。此時已是深秋，房子裡十分陰寒，有些衣衫單薄的孩子凍得蜷著身子，也不敢打開被子躺下取暖。

    快到晚飯的時候，一個身材敦厚的年青師兄，十五個武徒齊刷刷地都站了起來。只聽那師兄道：「現在分發衣服。從現在起，大家就是我雲陽宗的正式弟子了，除了假日，平日裡就只能穿宗門統一分發的服裝。大夥一會兒吃過晚飯後要背誦宗門戒律，務必牢記於心！」

    那師兄說完了，大伙兒跟著他排隊去雜役堂領自己的物品每人兩套灰色的衣物，一雙綴有一道皮梁的黑布靴，一把木劍，一本扉頁上印有宗門戒律與每人元力屬性相同的入門功法和一項與功法匹配的入門武技，石羽得到的是一本土系功法嵐山訣和開山掌，另外還有一個木質的腰牌。

    回到宿舍，大家都趕緊換了宗門剛發的新衣，這衣褲總共有六個型號，每人領到大小也都差不多合身，看來宗門在招生這個環節上做事還是挺仔細的。

    晚飯時間到了，大家從臉盆里拿出一隻打飯用的金屬飯缸，石羽看了看，這飯缸顯然是用舊了的，也不知是誰走時留下來的，但他們可沒挑剔生活用品的權利。

    外門弟子專用的大食堂在宿舍區的東側，緊挨著雜役處，面積很大，能夠容納上千人就餐，裡面擺著幾排長條木桌和長條凳。進門可以看到，有六個打飯的窗口，他們這些新來的武徒被安排到最右面的窗口排隊打飯。

    在大廳的右側，裡面還有一個小餐廳和幾個單獨的包廂，那是自費餐廳，可以自己點菜。那為有錢人家的子弟提供專門服務的小餐廳。石羽撇了一眼，裡面的人並不多。大食堂提供的伙食是每人大半飯缸米飯和兩葷一素三樣炒菜，聽說是因為今天來了新生的緣故，特意加了一份肉菜，平日裡只有兩種菜餚。

    雲陽宗提供的免費伙食對大多數人來說能夠勉強吃飽，對於一些食量大的大肚漢來說卻是不太夠。俗話說將不差餓兵，畢竟還要用大家幹活，雲陽宗並不會在這方面剋扣大家。

    石羽他們排著隊，不時有身著灰衣的雜役弟子拎著飯缸從外面匆匆趕來，有些人還蓬頭垢面，一身的汗漬，顯而易見是從勞作處直接過來的，都沒有回住地去洗把臉。

    大多數雜役表情冷漠，對他們這些新來的武徒不聞不問，只是自顧自地埋頭吃飯，或是打了飯直接就走。而且他們大多看上去神色疲憊，看來宗門所安排的活計並不輕鬆。

    石羽打了飯，在靠門口的長條桌旁找了個空座，坐定後剛吃了沒幾口，只聽背後一人說道：「韓兄，一塊坐下來吃飯？」

    卻聽另一人說道：「康平被打傷了，我得給他也打回飯去。」

    「打傷了，誰幹的？」

    「還有誰，錢大師唄今天下午康平拿錯了一樣材料，搞得一爐材料報廢，被那錢大師一氣之下打成了重傷。唉，那人脾氣古怪，最難伺候啦，也怨康平命苦。」

    「確實如此，這個月他手下已經換了十來個人了，如此下去，可沒人敢去了，不知明天又會輪到哪個倒霉蛋」

    「不會是我們就好，不是有新來的麼」背後那人不再說什麼，然後匆匆走了。

    吃過晚飯，回到宿舍，大家也不敢出去亂跑，每人坐在床頭，各自翻閱著宗門所發下來的入門功法手冊，用心背誦，偶爾也相互交流著。

    緊挨著石羽左邊的是個名叫張立的少年，來自黑水城，家裡是個獵戶，他比石羽小一歲，但長得十分健壯，比石羽還要高出半頭。在他右邊是個虎頭虎腦的小胖子，名叫秦虎，今年十二歲，他也來自青陽城，資質本來不錯，而且家裡是個小財主，但他那吝嗇鬼老爹捨不得每年1000青金的學費，這才也被發配到雜役處來。

    張立所修煉的是水系功法碧波功，而秦小胖的元力卻是少見的風土雙系，宗門下發的是風系的清風訣。

    「石哥，我也能修煉土系功法，過一陣你的可不可以借我看看？」

    石羽合上了書，轉過臉來說道：「行啊，一次2個銀錢。」石羽說道。

    「切！」小胖扭過臉去，一臉的鄙夷之色。

    「哈哈，你這摳門勁和你老爹果然有得一拼！」石羽哈哈大笑，「逗你玩呢，這書就在枕邊放著，大家以後隨便翻。」

    一番話說得秦小胖頓時心花怒放。

    一夜無話，石羽自重生後耳聰目明，頭腦異常清醒，看東西幾乎過目不忘，這嵐山訣只有500多字，他看了兩、三遍也就記熟了。在躺下之後，默念心法，發現自己不用打坐也能運轉功法，於是裝作熟睡，在被窩裡用起功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真的睡著了。

    「起來！起來了！」

    一大早大夥就被一陣砸門聲從酣睡中驚醒，只見一個凶神惡煞般的大漢一腳踢門進來，衝著床上的一堆菜鳥們大喊大叫道：「都給老子快起來，出早操了！他的，你們來雲陽宗是來睡覺的麼？快點起來，練武場集合！」

    在那壯漢惡言惡語的催促下，一幫人胡亂穿起衣服，迷迷糊糊跑到了操場，在操場的入口處，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負手而立，手裡拎著根短棍。他就這樣站在地上，目光冷冷地盯著跑過來的菜鳥武徒，給人帶來了一股巨大的壓力。

    一幫菜鳥在那惡漢的帶領下先沿著操場邊上跑了四圈，之後在武場東南角列隊。

    在操場東邊的空地上，初升的陽光透過空地旁邊的大樹，在空地上留下了斑駁的光點。

    一群二百多個新來的孩子按年歲被分成了三組，十到十二歲一組，十三、十四歲一組，最後面是年齡最大的十五、六歲組。

    在每一組少年前方都站在一名一身武士打扮的壯漢，那身材高大的壯漢站在這一群剛入門的菜鳥隊前：「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就必須從小刻苦鍛煉，一刻也不得鬆懈。」他背負著雙手，昂著頭顱冷然說道，凌厲的目光在一眾少年的身上掃了過去，那幫菜鳥們一個個抿著嘴，眼睛更是盯著這位壯漢，絲毫不敢出聲。「我是你們的新生煉體教官唐成，入門須知上已經告訴大家每天必須出早操，風雨無阻，今天是第一次，下不為例，明天誰還再要我派人去喊門，哼哼，後果自負！」

    「大家進入宗門，就是想要成為一名武師甚至是大武師，想要出人頭地。但想要成為真正的武者，你們就必須先按照最簡單、最基礎的方法鍛煉，鍛煉身體、打熬力氣，明白沒有！」

    「明白。」一群少年大聲地回答道。

    「很好！」唐成滿意地點了點頭，「每天早晨，朝陽升起，正是鍛煉身體的好時候。大家都是武徒，站樁就不用教大家了吧，現在開始，第一組三柱香，第二組四柱香，第三組五柱香的時間！全體預備，一、二、三，開始！」

    一群少年聞言，立即沉腰坐馬，身板直挺，原地蹲開了馬步。

    一開始大家的姿式還算標準，那三名壯漢在人群中不回巡視，唐成見此，也滿意地點著頭，今年宗門招收的武徒總體來說身體素質還算不錯。但兩柱香過後，就有人開始堅持不住了，身體搖搖晃晃，有人開始偷奸耍滑，唐成也不多說話，上去就是幾棍子，打得人嗷嗷直叫，十分暴力。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大多數人在唐成的棍棒威脅下，總算咬著牙堅持了下來，也有少部分無法堅持的，少不了又受一頓皮肉之苦，算作懲戒。

    其後是套路練習，這要自由的多，修習同樣拳法的少年們被分成了一個個小組，把昨天剛領到的拳法一遍遍地練習著，有人昨晚因光顧聊天了沒有預先練習，或是十分生疏，也免不了被拎出來一通暴揍。

    一個時辰的晨練下來，每人都氣喘吁吁，大汗淋漓。

    「晨練結束！大家現在可以去吃早飯了，半個小時後到雜務處領取今天的任務，如果遲到，今天的飯就免了。現在解散！」

    聽到唐成的警告一群人不停地報怨，「還讓不讓人有休息的時間了！」問題是還要快跑著去食堂，如果耽誤了時辰，恐怕一天都得餓肚子。

    看唐成的樣子那話也不象說著玩的，一大群人一鬨而散，撒開丫子就奔向飯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