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看到青芸那焦急的樣子,蒼白的臉淡然一笑,「沒事,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快去看看蘇前輩。」
「唉……,年輕人,不要白費苦心了。」
坐著的蘇雲海突然發出一聲嘆息,讓二人先是一怔,隨即是一陣狂喜。
「前輩,你醒過來了。快,扶我起來。」秦雨興奮不已,在青芸的扶持下來到蘇雲海的面前坐下。
蘇雲海睜開老眼看著眼前的這對青年男女,最後目光落在秦雨身上,「你就是秦雨吧?」
之前,秦雨從人群里走出來面對秦遠道的時候,蘇雲海還沒有斷氣,他親眼看到了秦雨跟秦遠道的交手,從而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秦雨。
「我是秦雨。」秦雨點頭。
「你竟然沒死?」蘇雲海老臉露出驚詫的表情,被一個靈境高手一掌拍入泥土裡竟然沒死,奇蹟啊。靈境高手的威力沒有誰比他清楚,別說秦雨,換做是他那樣挨上秦遠道一掌,恐怕都活不成了,頂多也就苟延殘喘一段時間而已,可是秦雨才是一個入境的武者啊,怎麼可能……?
蘇雲海實在想不明白秦雨是怎麼做到不死的。
看到蘇雲海的表情,秦雨笑了下,解釋道:「前輩,我穿有金蠶寶甲,你看。」說著話,秦雨拉開他的衣服露出裡面的金蠶寶甲。
然而,當他看到金蠶寶甲的模樣時,愣住了。金蠶寶甲全是裂紋,有的地方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碎片,露出裡面的皮膚。
秦遠道夠狠,連一般的寶劍都無法破開這金蠶寶甲,他卻只是一巴掌,直接將整件金蠶寶甲給廢了。
雖然廢了,但它終究為保住秦雨沒被拍死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至少他擋下了秦遠道一半的力道,剩下的力道就是秦雨自己硬抗了。
當然,如果不是修煉了《永生訣》,還有地靈珠的幫忙,就算只是秦遠道一半的力道,也不是現在的秦雨能夠承受得了的。
幸虧他保命手段不少,要不然,今天必死。
「年輕人,這件寶甲雖然有一定作用,但如果你不夠強大的話,依舊是死路一條啊,你的體魄很讓老夫驚訝。」蘇雲海感嘆一句。
「前輩,我也只是僥倖而已。」秦雨笑笑,不想解釋太多,他身體裡的秘密還是自己知道的好。
「這種事沒有僥倖。」蘇雲海緩緩搖頭,「但不得不說,你活下來了,這是很幸運的事,只是老夫不明白,那種情況下,你為什麼還要出來,難道你不怕死嗎?」
「呼——。」秦雨長長呼出一口氣,道:「世上的人誰不想好好活著,但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那種情況下,如果我不出來,我會內疚一輩子。這內疚會成為我心底留下的心魔,從而影響我的道心。那麼,也就註定了我未來的武道之路走不了多遠,無法成為真正的強者。我必須成為真正的強者,所以縱使是死亡,也必須去勇敢面對。」
秦雨的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震撼著蘇雲海的心,同樣震撼著青芸的心。
武道之路何其艱難,要成為真正的強者更難,沒有堅強的意志,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強者之路永遠是遙不可及。
秦雨顯然有一顆常人無法想像和比擬的武道之心。
「從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口裡說出這番話,你很讓老夫驚訝。」蘇雲海沙啞的聲音緩慢地道:「其實,你不必要內疚什麼,蘇家的事根本與你無關。」
「與我無關?」秦雨愣住,疑惑的眼神望著蘇雲海。
「是的,與你無關。」蘇雲海蒼老沙啞的聲音強調一句,接著便將事情的真相簡略地說了一遍。
知道真相的秦雨,剛才發愣的表情逐漸舒緩過來,心中也豁然了許多。
「秦遠道太無恥了。」青芸在旁憤然道。
「原來蘇問是秦遠道的人,這樣說來,院子裡的人應該是他殺的了。」秦雨想到了外面院子裡的那些屍體。
「你說什麼?」蘇雲海蒼白的臉猛地一顫,他想站起來,但最終還是無能為力,反倒牽動傷口,嘴角又流出了血水。
「前輩當心。」秦雨抓住他的手,再一次將一股真氣輸入他體內。
蘇雲海表情痛苦的一聲哀嘆,「秦雨,別浪費你的力氣了,老夫心脈已碎,神仙也救不了我。」
秦雨早就查探了他體內的情況,的確是神仙下凡也沒用,心脈已碎,就算《永生訣》再強大,也無力讓他起死回生,能夠讓他這口氣還喘到現在,已經很了不起了。
「秦雨,替老夫做幾件事可以嗎?」蘇雲海突然反抓住秦雨的手,緊緊地握著,整個人的情緒很是不對勁,身子在激烈的顫抖。
「前輩你說。」秦雨感覺出他的不對勁,急忙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辦到。」
「第一,救回我家吟雪,第二,替我殺了蘇問。」後面一句,老人眼裡爆發出來的全是瘋狂的仇恨。
「放心前輩,這兩件事就是你不說,我也會去做的。」秦雨咬牙堅定回應道:「只要晚輩一恢復體力,便立即趕往洛桑城,跟秦遠道那老匹夫算總賬。」他的眼眸里同樣爆發出瘋狂的仇恨。
「好,既然如此,老夫就助你一臂之力。」這句話一落,驀然,老人爆發出可怕的力量,這是迴光返照,也是他生命以及力量的最後燃燒。
一股強大的能量如狂暴的電流通過他枯老的手傳入到秦雨的手上,再通過秦雨的手臂滾滾沖入秦雨的身體裡。
秦雨臉色大變,「前輩,這不可……。」
「別說廢話,年輕人,安心接收老夫這兩百多年的功力吧。」老人聲音滾滾,充滿力量,沒有了剛才的虛弱和沙啞,最後力量的燃燒給了他這短暫的迴光返照,「我已經是個將死之人,能夠在最後時刻將這一生功力傳給你,是我之幸事,如果你有心,有蘇家的人在這場劫難中未死的話,請你多多照顧。」
秦雨還想說什麼,但狂暴的力量已經滾滾衝擊進來,他很清楚,如果不儘快引導和吸收這股力量的話,他整個人就有可能被這股力量給沖得筋脈錯亂,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他只好坐好,入定,氣沉丹田,筋脈擴張,瘋狂地吸收衝進來的龐大力量。
老傢伙二百多年的功力這樣霸道的一股腦湧進來,接收的人僅只是一位入境的武者,也幸好是秦雨,換做另一個人起碼筋脈被撐爆而死。
蘇雲海也沒辦法,他也想細水長流地慢慢來,可惜他沒有時間,力量的燃燒很快結束,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將功力全部輸送出去。
秦雨的氣勢瘋狂攀升,兩人坐的地方,周圍氣浪翻湧,形成一股颶風在瘋狂呼嘯。
站在旁邊的青芸被兩人釋放出來的氣勢逼得不由自主地後退再後退。
「蓬。」
隨著秦雨身體爆發出來的一聲悶響,他衝破了入境後期,晉級到入境巔峰。
能量繼續輸送,功力繼續攀升。
快了,化境,秦雨觸摸到了化境的門檻,很快便開始對化境的壁壘發動兇猛的衝擊。
一次,兩次……。
接連幾次衝擊失敗,使得洶湧進來的龐大力量無處發泄,秦雨的身體鼓脹起來。
「秦雨,加油,你一定會成功的……。」青芸站在旁邊看得揪心不已,一雙手捏成拳頭,手心裡都冒出了熱汗,她似乎比秦雨更加的緊張。
這種直接被人灌注功力也不是件好事,很多時候還是件壞事,如果搞不好,真的會自爆而亡。
「啊——,吼——。」
突然間,秦雨好像受不了了,響徹雲霄的吼聲如平地起焦雷,震得這整間屋子都在顫抖,天花板上有灰塵漱漱而落。
「轟!」
一聲轟鳴在秦雨體內爆發,身體釋放出狂暴的氣浪,氣浪橫掃一切,摧枯拉朽般將他身體周圍的所有人或物掃蕩一空。
化境,終於突破了啊。
「呼——。」秦雨舒暢地吐出一口氣,體會著新境界的強大力量,心潮澎湃不已。
吸收了蘇雲海這個已經觸摸到靈境的高手兩百多年功力,如果是其他人,不考慮領悟的因素,只是單純的境界提升的話,可以將一個普通人從零開始直接突破到化境後期,至少也是化境中期。
秦雨恰好就沒有領悟方面的瓶頸,只要有能量就可以直接突破,而且不是從零開始,因為他已經有了基礎,只要從入境後期開始提升即可,突破到化境只是兩步之遙,過了入境巔峰就是化境。
然而,蘇雲海的功力僅僅只是讓他突破到化境,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正常的理論來說,他應該至少突破到化境巔峰才對。
這說明他的化境不同於一般武者的化境,他的是真正的化境。
「秦雨,你……,咳咳咳……。」
突然傳來的聲音和響起的咳嗽聲將沉醉於力量中的秦雨驚醒,他回過神來急忙朝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望去,當即嚇了一跳。
「前輩。」他大叫一聲沖了上去。
蘇雲海剛才被氣浪轟飛出去撞在牆壁上,現在整個人癱倒在一個牆角,已經奄奄一息,其實,他此刻的樣子,已經很像是一具乾癟的屍體了。
「前輩,對不起。」秦雨衝上來扶起他。
蘇雲海咧開嘴,喘息著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小,小子……,你,你就是個妖孽……,突破到化境……竟鬧出這麼……大……大的氣勢,你……你日後一定……前途無量。記……記住,吟雪我就交……交給你了……。如有機會……請為……為……我蘇家……報……報仇……。」
「……你……,你們離去時……一把火……將這裡燒、燒了……,我要……讓秦遠道得不到蘇家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哈哈哈……。」
用盡全身的力氣說完最後一個字,老人在大笑聲中倒在秦雨的懷裡,駕鶴西去。
秦雨也只能抱著他,黯然神傷,心裡發誓,他日一定斬殺秦遠道,以慰他在天之靈。
「秦雨,前輩怎麼樣了?」這時,青芸走了過來。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剛才她也被轟飛了,現在才爬起走過來。
看到青芸的樣子,秦雨一陣愧疚,趕緊放開蘇雲海站起來,抱歉地道:「對不起,我……。」
「我沒事。」青芸給了秦雨一個安慰的笑容,眼眸望向蘇雲海的屍體,低沉的聲音道:「我們把他厚葬了吧。」
秦雨搖頭,「不,讓他與蘇家同在吧,還有外面的屍體,一起搬進來陪同他老人家吧。」
隨後,兩人花費一番力氣,將外面蘇家人的屍體全部搬進蘇家,秦來的屍體他們不管,任由其暴屍在外。
下一刻,蘇家燃燒起了熊熊大火。
蘇家的產業在寶定城很龐大,房屋一間接著一間,這一燒起來,風助火勢,火助風勢,瞬間的速度里,蘇家燃燒起的大火將整個寶定城的天空都燒得一片通紅。
有的人想著去救火,當看到那恐怖的火勢時,誰也不敢靠近前,只能眼睜睜看著這麼一個輝煌的大家族在大火中就此毀滅。
……
寶定城外,通往洛桑城的道路上,秦雨和青芸各自騎在一匹馬上(他們出城時在蘇家的馬廄里各自挑了一匹好馬),遠遠眺望著城裡的吞天大火,看了許久許久。
「秦雨,你真打算去找秦遠道嗎?」還是青芸首先發出聲音。
「是的。」秦雨的口吻不容置疑,「為了蘇前輩,為了救蘇吟雪,也為了我的父母,還有我心中這口惡氣,我必須去。」
「可秦遠道是靈境高手,他下面還有整個秦家的龐大勢力,你只有一個人,你……。」青芸的話不用再說下去,秦雨也已經明白。
「那又如何?」秦雨調轉馬頭,朝向道路的前方,用行動說明了他的決心,沒有人可以勸阻他。
「青姑娘,謝謝你對我的幫助,有機會再做答謝。去找秦遠道的事與你無關,我一人去夠了,後會有期。告辭!」說完,秦雨狠狠一抽馬鞭,胸腔里噴出一道怒吼:「駕——!」
烈馬吃痛,一陣嘶鳴聲中迅猛躍出,隨即四蹄翻飛,如一陣颶風般捲起漫天塵土,絕塵而去。秦雨的背影在煙塵中,帶著壯士一去的悲壯,很快消失在道路那頭的塵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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