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幻想鄉 第六章未來永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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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黎殿中並不昏暗，宮殿的頂上倒映著星河，那是著散布時間長河之外，無盡原初星辰的倒影，過去未來之理盡在此中，偶有幾顆流星划過，卻是冥冥中又有什麼發生了改變。
我是不是太仁慈了？
博麗靈夢的眨眨眼，一雙撲簌的大眼睛泛著困惑的神情，這些傢伙為什麼就不懂得害怕呢？
明明是那樣的弱小。
經過片刻的沉吟後，靈夢放棄了思考，儘管立場不同，事實上她和包括幽幽子在內的大多數人的立場並不衝突，不然早在幻想鄉她就已經大開殺戒了。
一邊這樣想著，靈力的壁障也將撲過來的幽幽子彈開。
八意永琳的藥果然很厲害，靈夢幾乎可以感覺到身上的天生之力有點凝滯了，不斷地有雜亂的概念混雜到她的境界裡，如果換成除她之外的其她任何人應該都束手無策吧，真厲害啊。
可是她是神霊呢，那早已經不是任何層次，任何手段能夠針對的存在了。
神霊之下，萬物皆虛。
「你還真是個奇怪的傢伙。」
然而就算這樣，靈夢依然覺得幽幽子是個奇怪的傢伙，從這傢伙成就醉生夢死的境界之後，整個人都變得奇怪起來了。
「啊，說來確實是很奇怪呢。」
幽幽子一臉單純無辜的歪了歪腦袋，一副懵懂思考的可愛表情，櫻色的長髮散在肩膀兩邊，她身上穿著同為櫻色的華服，上面有四時的繡樣，春之櫻、夏之雀、秋之月與冬之雪，看起來很有來頭，很是華貴的樣子。
「啊，對了，我是掉進了一個映著月亮的水潭，因為想試試溺死是什麼味道，然後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死了，不過卻很奇怪的到這裡了。」
……你才是最奇怪的吧，一個死去的亡霊還活著本身就是很奇怪的事情，更遑論這個亡霊還想再死一次。……
對幽幽子給出的話，片刻的啞然之後，靈夢搖了搖頭，她終於明白自己和幽幽子認真起來的做法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了。
不過幽幽子的想法她總算明白了一點。
「追逐著死的人其實比任何人都要重視生。」
「是啊。」幽幽子看起來認真了許多。「正是因為如此這個世界才會讓人覺得如此有趣啊。」
「也許吧。」靈夢不置可否的答道，她和其他人終究是不同的。「如果討厭的東西能再少一點或許會更有趣。」
「是吧是吧。」粉嫩的舌頭伸出，舔了舔唇上殘留的酒漬，就像醉酒的小貓一般，幽幽子滿不在意的起身，又理了理自己被弄亂的領口，許是吃醉的原因，她拉衣服的動作顯得格外吃力。
「其實神霊和亡霊也沒什麼區別，只是因為你是這個世界的正統，所以格外強大罷了。」
「不只是這樣。」靈夢搖了搖頭否認道。「你也是不明白。」
「我倒想試試看呢。」幽幽子不滿的鼓起腮幫子。「妖夢，給我過來。」
「幽幽子大人。」銀髮的庭師從門外跑進來，看到靈夢愣了一下，然後點頭以示敬意。
「姆~給我斬了這隻神霊試試。」
「額，這個……」在別人面前這樣說真的好嗎？妖夢汗了一下，轉過頭打算道歉，然而在看到靈夢的時候再次愣住了，不多時，她的額間和臉頰被絲絲冷汗濕透了。
「好厲害……根本找不到可以斬的地方。」
妖夢很意外，身為劍士的她本應無所畏懼，她也是這麼認為的，可是面對靈夢，她連下手都辦不到，因為只有神靈的境界啊，巫女身上除了神霊之外再沒有其他概念存在，沒有生，沒有死，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什麼都沒有，從來沒有任何人給過她這種感覺，這就是神霊的境界……她是真的明白了博麗靈夢的可怕。
「這孩子太嫩了。」
巫女搖了搖頭，擺脫了神性束縛的她並沒那種生人勿近的味道。
「就算這麼說也沒辦法掩蓋妖夢無能的事實哦。」
幽幽子不滿的插著腰，氣呼呼的對妖夢說道，只不過她本來就很軟，根本沒有任何威嚴可言。
「真是的，就是因為你這樣沒用，才被人說成一無是處的啊，而就是因為有你這樣一無是處的下仆，所以連帶著我也一起被小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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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子其實遠沒有她外表看起來那麼弱，雖然看起來總是名不副實，可是靈夢知道，那是因為還缺少最後成熟的步驟。
在無人注意到的時間裡，光線明暗了一剎，靈夢也不知何時將右手擋在面前，抵住七彩的華光。
「須臾的能力很好用呢。」
她口吻輕鬆的說道，隨即掌上靈力一震，將七色的樹枝連帶著其主人一起震飛出去。
「雖然時間不在我的涉及範圍之內，很可惜，因為我是神霊啊，不是時間在流逝，而是我追上了時間的腳步。」
巫女收回右手，光潔如玉的掌心沒有一絲劃痕，真實的蓬萊玉枝並沒有能夠給巫女造成一絲一毫傷害。
「我是站在時間之外的，只要我想，一剎那也是永恆哦。」
說著靈夢伸手一抓，手掌穿行時間之外，就把黑長直少女的脖頸抓在掌心。
「你是要和月人一起對付我嗎，幽幽子？」
「如果是指和別人聯手的話……那樣你未免太小看我幽幽子了呢。」
幽幽子當然知道這是玩笑的話語，她其實也對蓬萊人這種無法被生者必滅之理殺死的存在沒什麼好感。
「……」低著頭的蓬萊山輝夜突然抬起頭來，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息，竟然撐開靈夢的禁錮，拉開距離，不適的揉了揉脖子，對著巫女怒目而視。
「不要把別人當不存在啊，你們這些傢伙。」
「哦~？」頗為詫異的轉過目光，靈夢若有所思的轉過頭。「能夠連月之都永遠的境界一起操控嗎？讓我來看看你是誰吧。」
說著，巫女靈夢突然抬起右手，光潔的肌膚下一道道蘊藏著無盡永恆真諦的神光在其中遊動著，一瞬間爆發出強大的氣息，瞬間將蝴蝶夢丸的效果驅散。
同時她的瞳孔似乎變成極具深邃的暗金色，極具洞徹的目光，雖然只是一瞬，之後又在被永遠的境界發現之前立即收回，然而那一瞬間便已足夠讓靈夢將過去未來的一切把握在手心。
「真過分呢。」幽幽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隨便翻看別人的過去太失禮了吧。」
被偉大之眼注視的瞬間，幽幽子便知道時間長河中自己過去的一切經歷都被靈夢看在眼裡，同時她也在心裡慶幸著，幸好她的大多數時間都在醉生夢死的境界中，否則還真的一點隱私也沒有了。
「撒，因為這是我的權能啊，我也沒辦法。」博麗靈夢滿不在意的敷衍道，然後頗有興趣的看著蓬萊山輝夜。
「真是意外，你的前身是那個人啊。」
博麗靈夢一眼就看穿了連蓬萊山輝夜自己也不知道的，她的前身。「而且把蕾米也拉攏過去了，八意永琳還真是捨得呢。」
「……」少女緊了緊拳頭。微啟著小嘴露出了和她外表相符的少女沒有經過修飾或瀕般純粹純真的表情來。
「……你居然都知道？」
「這個世上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我？區別只是我想不想去了解罷了。」
靈夢一邊觀察著輝夜的表情，一邊說道。
「『神霊墜落』啊，難怪戰場幾乎看不到月人的蹤影呢，還以為是捨不得犧牲自己的族人，原來是在準備這個計劃。」
靈夢感覺自己覺醒了什麼興趣似的，觀察著著蓬萊山夾雜著恐懼又不屈的情緒變化，難怪像八雲紫那些傢伙都喜歡玩弄人，真是很有趣啊。
「接下來是什麼呢？你們的表現，我很期待。」
「別太過分了，博麗靈夢。」公主殿下深深的吸了口氣，抬起頭來，目光不復以往的柔弱。
「你是很強大沒錯，強大到幾乎沒有人敢反抗你，甚至連面對你的勇氣都沒有。」
她似乎是說給自己聽，也沒有去看巫女的表情。「私很害怕。」
「因為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呢，以往一直依靠著永琳的私，可是，如今面對連永琳也無能為力的對手……私還是什麼都無法去做。」
「這樣懦弱的私，總是在遠處望著，一個人默默的待在家裡看著優曇華，傻傻的等著它開花…而那空等而白白浪費掉的時間，卻能看遍多少奇聞異景呢？」
「就連永琳也只是讓私等待下去－－要是等待就有用的話，一千年一萬年又怎樣？」
「可是妾身已經…不想再等下去了…只光是等待的話，甚麼都不會發生的。」
「一直被保護著的妾身……」
說到這裡，公主殿下抬起頭來，死死地攥緊袖子，直視著博麗靈夢的目光。
「也要讓你見識一下，能夠統領整個月面永遠之民的覺悟和妾身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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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因果變化扭轉著世界的軌跡，整個過去的因果鎖定在巫女的身上。
而同時，蓬萊山輝夜挾著永遠的境界翻掌鎮壓過來。
「蕾米，你也要和我為敵嗎？」
靈夢伸手接住輝夜的攻勢，她的目光透過空間的阻礙，注視著命運境界中的主宰。
紅色的惡魔輕笑著伸出手，整個世界的因果開始逆轉，永遠之民的意志，將那至高的境界拖入凡間。
「就算是墜落凡塵，神霊也依舊是神霊。」
沒有任何抵抗，靈夢一掌震開輝夜，身體出現在半空，她的氣息並未有半分衰落，因為自身便是神靈的境界，怎麼可能被人奪走？
唯一的區別只是此時的她的存在已經被拉到了這個次元，擁有了被殺死的可能。
可是又如何呢？永遠的境界，同樣無法壓制神霊的境界，靈夢只是靜靜的釋放出自己的氣息，便將同樣操控永遠的輝夜壓制的無法動彈，空間從她的腳下一寸一寸的塌陷，無限的向著遠處延伸。
「如何，能滿足各位嗎？」
瞇著眼睛的巫女，端詳著其她人的表情，兩種至高境界的衝突下，整個世界定格住，然後瞬間將萬物化為烏有，哪怕神霊億萬分之一的威能，也不是只能操控小部分永遠的輝夜所能抗衡的。
「這還真不得不說……真的很了不起呢。」
光照在幽幽子臉上泛起異樣的冷冰感，櫻色的眼睛深幽極了，神色肅穆沉靜，和之前判若兩人。
「也讓你品鑑一下好了，天衣無縫的境界，出來吧，我最強大的從者。」
白髮的老者突兀的出現在靈夢的身前，氣息和魂魄妖夢有幾分相似，卻別有一番與眾不同的寧靜氣息，他輕輕揚起手中的劍，劍鋒擴散著斬殺天人斬殺蓬萊人的氣象，無想無念，整個世界都泛著一種古怪的味道，似乎什麼都沒有，也什麼都不需要，世界的意志也在這種氛圍下無聲無息的消泯。
而在不遠的蓬萊山輝夜這一刻便發現自身的存在不受控制的戰慄起來，直覺的認知到只要被這一劍斬中，哪怕是蓬萊人的自己也有被徹底殺死的可能。
「……難怪，」靈夢恍然，難怪幽幽子一直表現的有些弱，和本身不那麼相襯，原來如此。
也沒有閃躲，那一劍就這樣直直的從她的身上划過，留下幾乎致命的傷勢，也不見恢復，巫女遲遲的話語傳來。
「真的傷到了我呢。」巫女看著掌心的紅色，搖了搖頭。「是未來永劫啊。」
就這樣看穿了幽幽子的做法，為了早一步成就大圓滿的境界，她將自己的境界直接加速到未來永劫的時間，等待著最後的超脫，或者永眠，用近乎永恆的生命換取蛻變的可能，只要她的夢世界能夠從未來永劫復甦，那麼她的實力將會提升到一個前無僅有的地步，難怪當初能讓八雲紫也為之忌憚。
「這一劍確實是叫做未來永劫斬，說到底我還要謝過你呢。」
幽幽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靈夢的身上，她的身體很輕，沒有任何重量，有著冷香的味道，和春雪的氣息。
「當初如果不是因為藉助了你身上春的氣息，我大約已經沉泯在西行妖下了吧，更不可能領悟到這重境界。」
「是你自己的原因哦……不過，這樣的話我也不介意再幫你一把。」
靈夢倒是不介意這個世界再出現一個無上的存在，她隨意的伸出右手。
「也讓你見識一下神霊的威能好了……神之右手。」
幽幽子呆了一下，巫女只是簡單地伸出右手按下，沒有靈力，也沒有法則，這真不是在開玩笑麼，幽幽子忍不住湧出這樣的念頭。
然而下一瞬間她的想法就變了，這個看起來沒什麼了不起也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動作，其中也沒有任何奧妙，然而因為巫女的意志，她認知這是最強大的絕招，世間的法則便自然發生改變，為之共鳴，那樣隨意的動作便被世間的概念承認，變得玄妙無窮，成為絕世無雙的招數。
「這就是最接近永恆，神霊的境界嗎？」
幽幽子突然明白過來，原來能夠讓靈夢受傷，約莫也只是因為靈夢自己的設定。
「……」
原來是遊戲啊，不知道又是為了坑哪個倒霉的傢伙，閃過這樣的念頭，來不及細想，幽幽子就已經被一掌印在身上，直接被轟進時間長河的盡頭，未來永劫的所在。
「這傢伙絕對是在報復我吧。」
幽幽子帶著這樣的明悟消失在了其他人的視線中。
「絕對不是報復哦！」巫女微笑著拍了拍手掌。「才不是報復你之前趁我還沒清醒的時候算計了我一下呢。」
「我可是全心全意的在幫你呀，努力從未來永劫中超脫吧，不然就只有死哦，啊，對了，到時候怎麼回來呢，忘記記下時間點的坐標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能夠領悟永恆的真理自己找到回來的辦法吧，啊哈哈。」
完成這一切，靈夢輕輕捂嘴，疲憊的打個哈欠，此時的輝夜已經不見了。
「被救走了麼？為什麼要反抗呢……算了，回去睡覺吧~」
乍看之下似乎只做了兩件事，靈夢依然表現的十分疲勞，身心疲憊，暫告一個段落後回神才感覺自己到底有多累，剛想站起身卻發現渾身疼痛沒力氣，四肢酸澀脹痛的難受。
帶著看起來似乎很恐怖的傷勢，拉開通往月之海海底的隙間通道，黑色的隙間似乎匍匐著難以名狀的恐怖之物，巫女輕聲的吟詠的身影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
「我們，還剩下什麼？」
「或許，什麼也沒有剩下。」
「或許，什麼也沒有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