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槍泣血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人在做，我在看

    小王子怎麼死的？

    魔界輿論眾說紛紜，魔皇並未站出來說明，大長老更是沒有聲。墮落天使一族自信滿滿派出十分之一精英在瑟莉雅的幫助下傳送至凡間界。

    為的便是要做給魔界其他部族看，除了想要打動這些部族，還想要先占鰲頭。

    「奇怪也，想不通一中階真神境的修士用何種通天手段將小王子鎮殺？」

    「何況還是在凡間界中，該不會他們當初混入部隊，一起前往凡間界？」

    「可小王子一行人全都覆滅了，他是怎麼回來了？」

    「為什麼你們認為他可能來自凡間界？」

    「不是沒想過，可你們覺得這兩種可能，哪種可能性最大？」

    「……」

    毋容置疑的是小王子肯定是在凡間界鎩羽隕落。儘管其他部族對於花如此大的代價遠征凡間界不是很熱衷，卻不代表他們怕了凡間界。

    傲慢魔族只是想不通如此纖弱的凡人怎麼可能讓小王子帶領的前頭部隊團滅，其他部族只是可惜了那些帶出去的殲星炮。

    現在，一個中階真神境的修士說小王子是他殺的，這是什麼一種感覺，在場的人都說不出。怎麼看都不覺得像，更何況沒有任何魔族回歸，蘭絕塵是怎麼回來的。

    如同蘭絕塵所想那般，大多「聰明人」都不相信，少部分人將信將疑，一小撮人絕對相信。

    思維慣性害人。

    「你竟敢承認？！」洛神美眸寒光點點，銀牙切齒，冷聲道。「你為何要這麼做！」

    「我為何不敢承認？」蘭絕塵噗呲燦笑，抬起桌案上的手，指著蒼巔，朗聲「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在做，我在看。」說著，指了指自己雙眸，再指向洛神，那邪氣狂霸的氣勢，有點狂。

    「你怎麼做到的？」洛神話鋒一轉，語氣緩和了一下，可藏於袖中的玉手緊握成拳，青筋條條綻開，狂顫。

    洛神這話讓蘭絕塵覺察出洛神知道的東西不多，難怪瑟蕾莎都直言自己也不知情。

    是了！

    洛神是真神階吟唱者，倘若她與小王子結契道約，如自己與水漣漪的關係那般。女人的第六感與道侶間的契約相輔相成，那麼她可以感應到些什麼似乎不為奇，哪怕自己神魂被洗滌過一遍。

    洛神竟是如此烈女，道侶已亡，依然堅守那份純摯誓約，著實少見。蘭絕塵對洛神新生一絲好感，儘管他們可能永遠為死敵。

    「這已是第六個問題，神姬不覺自己有點過了？」蘭絕塵輕笑搖頭，食指跟著腦袋晃動，「這個問題，待你家小王子復活，你兩促膝長談，豈不快哉？」

    「呵呵。」洛神如鯁在喉，臉冷到了極致，「托你吉言。」

    若是沒有洛神，僅憑大長老一脈的力量是無法請動瑟莉雅，最後還是連同魔皇一起，這才讓瑟莉雅出手。但瑟莉雅直言，成功率不高，不過七成。

    且，就算小王子復活，也會有所變化，這變化是隨機的。天道有缺，靈亦如此，靈滅之後，逆天重塑，自是殘靈。

    蘭絕塵眼睛微眯，符文涌動，將洛神的神情姿態盡收眼底，分明對自己已經恨得切齒肉緊，面部表情卻依然保持得這般程度，不由暗嘆她真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

    「她要把自己徹底跟大長老那一脈綁在一起？」蘭絕塵不禁傳聲道。

    「據傳她早與小王子私諦道約，我還一直以為是謠傳。畢竟我自己的謠傳也不少，還頗有同理心，換位思考同情她，現今看來非空穴來風。」瑟莉雅眼中爍星芒，「瑟莉雅大人與我們二人做交易，足以說明小王子定是要復活了。哼，屆時我看你怎麼辦！」

    「我能怎麼辦，躲在你背後咯，大不了我跑去跟老丈人攤牌，你說是吧。」蘭絕塵轉過頭擠眉弄眼，笑容猥瑣齷齪，沒個正行。

    「滾！」瑟莉雅毫不客氣，咬牙切齒，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

    兩人打情罵俏，全然不顧場外氣氛再度陷入極度尷尬。

    洛神十二人站在場中不聲，皆將目光停駐蘭絕塵與瑟蕾莎二人身上。

    洛神見蘭絕塵與瑟莉雅兩人擠眉弄眼，眼神曖昧交流，心中焰火越洶湧，快要將她的理智焚燒殆盡。她的感應是不會有錯的，蘭絕塵大有問題！倘若不是蘭絕塵，她怎會這般悽苦伶仃。

    「傳聞果真沒錯，洛神與小王子有一腿。」

    「何為有一腿？那叫兩情相悅，可傳為一段佳話。」

    「嘖，這次若是沒有洛神，瑟莉雅大人不可能出手。真不知為何大長老先前那般排斥洛神歌姬……」

    ……

    「不知神姬是否滿意我的答案？」蘭絕塵笑臉泛光，竟主動打破極度尷尬氣氛，爽朗道：「若神姬不滿，可莫要勉強自己。我從來都不勉強別人，因為我就不是你們想像中那種人。」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不少愛慕洛神的人狠咬牙，凶光怒目，破口大罵。

    其他人則一臉失望，心覺一睹洛神仙容的希望近似於無，換做是誰都不會覺得蘭絕塵的回答令人滿意。

    「公子如此多情，就不顧瑟蕾莎公主丁點感受？這般面目令人生厭噁心。」洛神傍邊一仙子冷道。

    「如此多道義？磨磨唧唧，矯揉造作，不看了，不看了，本少爺不看了。」蘭絕塵一臉不耐，連連揮手，一副很是嫌棄模樣。

    並非做作，真是煩透了這些人婆婆媽媽，矯揉造作。

    一直以為魔族人多為乾脆利落，雷厲風行，深入魔界一段時間後，才覺高等魔族就跟凡間界那些修行者一般，多是自命不凡，持才傲物，且各種繁文縟節。

    「大膽，請注意你的態度！」一仙子眉頭緊蹙，舉袖一揮，怒斥蘭絕塵，「你可知你在和誰說話？莫不真把自己當成駙馬？」

    蘭絕塵輕嘆一聲，左手撐下巴，右手放在桌面，噠噠敲擊，眼睛微眯直視洛神，臉上笑容已消失，淡漠到了極點，「瑟蕾莎，我肚子餓了。」

    「嫂子，我肚子也餓了！」

    「我也是，我也是！」

    「……」

    梁華宇幾人跟著起鬨，絲毫不在意眾人鄙夷目光。

    誰知瑟蕾莎竟應了蘭絕塵的要求，轉頭對身邊的侍女點頭示意，特意吩咐為蘭絕塵幾人多準備一些，她算是看透蘭絕塵，這傢伙時而像個熊孩子，時而成熟深沉，可那跳躍思維，天馬行空。

    不是讓人跟不上他的節奏，就是讓人掉入他的節奏中。如此眾多的人面前大朵快頤，他怕是一定做得出來。

    瑟蕾莎不關心自己丟不丟臉，反正洛神是丟臉定了，心中莫名愉悅。洛神如今可謂騎虎難下，大長老一脈的臉是丟定了。無論是摘下面罩，還是不摘面罩，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差別。

    大皇子心中直呼洛神太過於衝動了，一度想要開口，卻現自己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眾目睽睽之下，他怕他說的每句話都將會被解讀。

    若是心中無鬼，何須害怕別人過度解讀呢？

    他看向蘭絕塵的眼神變得越深邃，形如黑暗中匍匐狩獵的毒蛇，等待給蘭絕塵致命一擊。

    大長老一脈從始至終竟沒有一個人開口幫洛神說話，從一開始他就特別留意大皇子的神情，奈何大皇子的城府深入淵海，正襟危坐，無多大表情變化，令人猜不得其破綻。

    蘭絕塵若有所感，拿起瑟蕾莎喝過的茶杯隔空對大皇子敬了一杯，喝了下去。「大皇子殿下，我可是在幫你呀。」

    聞言，洛神與大皇子的眼神竟有了些許變化！總覺得這兩人似乎有故事。

    十數息之後。

    洛神終究還是做出了驚人的舉動，在眾人驚呼聲中，緩緩摘去臉上薄紗，那精緻的臉蛋，美得不可方物，形如漫畫中走出。

    吟唱者所特有的塵氣質是其他女人無法擁有的，此等容貌與氣質，果真與瑟蕾莎旗鼓相當，各有千秋，蘭絕塵也無法具體評判出一個高低。

    「嘖嘖嘖……」蘭絕塵不禁讚嘆，連連拍手，仰起頭輕吟：「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

    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艷逸，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

    戴金翠之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

    什麼跟什麼？

    蘭絕塵突然吟誦一詞，如此文雅著實令驚到其他人，一個個面面相覷。一介粗鄙莽夫，竟然知道附庸風雅。

    若是蘭絕塵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不知道會不會跳起大罵，被魔族人說自己是粗鄙莽夫，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洛神卻不驚訝，莫忘了蘭絕塵先前可是對她行了一個吟唱者間的見面禮儀。只是不知蘭絕塵是吟唱者，或是吟唱愛好者罷了。

    「公子寫詞造詣竟達這般境界，洛洛自愧不如。」洛神輕啟紅唇，皓齒明目，一笑一顰，媚人心魂。「不知公子為何人所作，可曾為這一詞譜了曲？」

    「初見佳人仙容，不禁隨口吟贊罷了，何來時間譜曲之說。不如神姬為這詞譜上一曲。」蘭絕塵厚臉皮恬不知恥，臉不紅氣不喘。

    洛神愈篤定蘭絕塵是一個造詣至臻的吟唱者，卻不知他的靈魂感染力到了何種境界。卻見洛神微微欠身，竟用懇切的語氣，道：「今日，瑟蕾莎公主為主家，為自己大擺宴席。公子何不與洛洛一齊為瑟蕾莎公主獻上一曲呢？」

    蘭絕塵咧嘴輕笑，怎會不知洛神打的是什麼算盤。卻臨場不懼，蘭絕塵緩緩起身來，朗聲笑道：「有何不可？」

    蘭絕塵這般乾脆利落答應了，反叫洛神心生一絲不安，隨後便被自己強烈自信淹沒，洛神仙姬豈是浪得虛名。

    蘭絕塵思緒片刻，提議道：「不如這樣……神姬譜曲後，你我心神合一。我演奏，神姬吟唱，其餘的仙子舞動仙姿。」

    瑟蕾莎雙眸瞳孔緊縮一陣，內心有些慌張了，蘭絕塵這傢伙怎麼玩這麼大？！

    「那便按照公子所言便是。」洛神柔笑贊同，獵物都在自己身上撒好香料往自己嘴巴送，怎有拒絕的道理，「既然是公子的詞，公子何不賜名後將其贈與瑟蕾莎公主。」

    洛神心知這詞是為自己吟唱，卻說出這般言語，實則是想要噁心瑟蕾莎。

    「洛神賦。」蘭絕塵直徑朝著洛神邁開步伐，一步一腳印，身姿愈來愈偉岸，浩淼仙姿傲氣油然而，消失的陽光再度於蘭絕塵臉上綻放。「這詞便叫洛神賦，且贈與神姬，以表本少爺的仰慕之情。」

    「噢，為何如此？洛洛是客人，不想喧囂奪主，成為罪人。」洛神搖頭淡笑，拒絕蘭絕塵的好意。

    「於我心中，公主之美已沒有任何語言可以形容。今日當著瑟蕾莎的面將隨口拙詞贈予神姬自然有這幾分道理。」蘭絕塵非省油的燈，言下之意，洛神要比瑟蕾莎差那麼一籌。

    這種情況下，蘭絕塵的「肺腑之言」比任何甜言蜜語都有殺傷力。對於女人來說，特別受用，且看瑟蕾莎那一臉花兒綻放便知。

    「大師姐……」一仙子不知因何竟展露焦急神情，未道盡便被洛神以眼神制止，兩人目光流轉，不知道在交流什麼。

    不過幾息，洛神欲要開口問蘭絕塵要用何種樂器，若是沒有可以，大可借於他，好讓自己根據樂器臨場編曲，讓詞曲完美融合。

    蘭絕塵笑而不語，卻見他右手一揮，黑霧縈繞的惡魔鋼琴幻化而出，頓時引得眾人側目。

    有模有樣，果真為吟唱者？

    又或者是吟唱愛好者罷了？

    帶著強烈好奇心，眾人被事態的展趨勢深深吸引住了，又希望蘭絕塵是吟唱者，又不希望蘭絕塵是吟唱者。

    蘭絕塵咧嘴燦笑，牙齒白勝雪，剎那間陽光燦爛，卻見他抬手直指蒼巔，隨即指了指自己雙眸，最後直指洛神。

    坐於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