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殤記 第二章 靈帝魔子

    「天地含蒼茫，冰水過蒼涼；問君情到何處深，乃悟人情太蒼涼。樹雨載悲涼，飛雪藏悲傷；問君吾乃幾分熟，飛花蒼蒼藏人忙！」

    江面上早已騰起了大霧，卻被一陣歌聲饒亂了陣腳，此歌聲蜿蜒婉轉，低聲細語，雖含了幾抹濃重的清新之意，但只需細細斟酌，便可聽出，歌聲那頭的情調很是悲傷！

    歌聲來自一葉五里外的小舟內，舟上唯獨一位女子，時而悲傷，時而歡悅，久久佇立於舟頭望得出了神，只見那女子黝黑的頭髮慵懶地落在肩頭，碩大的眼睛看起來十分深邃，衣著深藍色法袍，手著青綠竹傘，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仙女端坐於仙境一般。在這幽蘭天地間唱得是那般自在：

    「一位小女端坐船頭，心裡在思念郎中；郎中不回我，留下落寞；江霧襯著心頭！啦啦啦……啦啦啦……」

    只聽得歌聲愈發悲烈，隨著江水的漣漪一圈一圈散開……

    聽到這，女子的臉龐便是微微一緊，而向後看去，兩道男屍便映入眼帘了，各個面色煞白，各個神情幽深，一看，定是被吸了精氣！

    面對此狀，那女子更加狂妄了起來，而這般景象，到還真有兩分君臨天下的霸氣感覺！

    「霧中行舟，兩具屍，摸摸嘴角去吸血，先聖弟子，死我手，今夕乃大辱之日……」

    那歌聲愈飛愈遠，伴著一陣清風，隨之飄去！

    片刻，就只聽見江水那頭，悠悠傳來兩聲道：「姬媚蓮！還我徒兒！吸了我們派大弟子還不夠，還要禍害我二三弟子嗎？」

    話音那頭是一位白須道長，手握一串翡金佛珠，道：「姬媚蓮，我限你五秒之內將我徒兒歸還，不然我定讓你陪我徒兒安葬！」

    那話音不由得驚起了兩三分漣漪，而那女子卻只是微微一笑，接著便是撫了撫嘴唇：「看看你能不能數完五秒！」

    聞言，那白須道長便暮然提起金色佛珠，將那佛珠提到五尺高空後，念道：「五！」

    話音還未落全，那金色佛珠便「噌」地飛向那女子的眉目間，只見那女子只是提手一揮，兩三分紫煙便在頃刻間吞噬完了此珠！只聞那女子喝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好！這佛珠的精氣真是令人力量倍增啊，你不如再來一顆！」

    「姬媚蓮！我保准讓你吃個夠！」

    「四！」

    那佛珠又是「噌」的一下，飛過去的便是三顆金珠！

    這般望去，長老便是一笑，可金珠還未飛往那女子時，那紫煙便又將其吞噬地精光！

    完罷，女子又是一笑：「哈哈哈哈哈！我今天定讓你的佛珠散了架！」

    「姬媚蓮！你好大的口氣，不知這招你能否接得住！」

    「三！」

    那金色佛珠剛聞此話，竟在那女子面前化成了一隻活生生的白羽仙鶴！

    那仙鶴足有九尺高，光說那羽毛就可將人置於死地了！

    「哼！就這點本事嗎！不如將你的小仙鶴放過來，試他一試！」

    「那你接好了！」

    只見那白須道長一躍而上，霎然間便飛向了那女子面前！

    可那女子竟不慌不忙，甚至還騰空而起，唱了起來：「我派靈獸定飛鴻，現於紫煙變魍魎！」

    只聽得紫煙悉悉索索，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兩人眼中！

    「哈哈哈哈！姬媚蓮！你連法器都沒了，拿什麼跟我斗！」

    「哦！你看好了！」

    那白須道長突然一驚，回身一看，竟發現一隻鬱金白狐在吸食他的精氣哩！

    「啊！」

    良久……

    「沙……沙沙……沙沙沙……」

    天氣驟然變冷了，不知怎的，好好的六月天，竟然下起了飛霜，山頂那邊尤其厲害。

    只是在這飛霜天中，總是傳來陸陸續續的喘氣聲，一斷一續的，很是吃力，那喘息聲起於山腳下那片竹林中，更為鬼魅的是，那喘氣聲是被一陣藍光所包繞的女子發出的，那女子的臉更是蒼涼，陸續流下淚珠來！

    「呼呼！孩，孩子，馬上就到叔叔家了，堅持一下啊！」

    只見那藍光漸漸暗淡下去，愈來愈靠近一座瓦房前，那瓦房四處豎立著鐵劍，各個都已破碎不堪，一看，這屋主人定是練劍之人！

    「咚咚咚！」

    那藍光的敲門聲很是急促，而屋內的人則是一位二十多歲出頭的青年，年少力壯，很是瀟灑淋漓片刻！那男子才漸漸提起滿是傷痕的手，道：「是誰在今冰雪夜，光臨本家！」

    話音那頭的喘氣聲更加強烈了，那種喘氣聲是一陣痛苦而又絕望只聲！

    「錢，錢穆是我！」

    話音剛落，那男子便驚了神，手一邊一顫一抖的伸向門邊，一邊問道：「你是歐陽穆？」

    那位男子的淚都已湧上眼角了，他的心早已被這痛苦之聲說震撼了！

    而我外，那藍光愈來愈滅，最後只留下一位婦人站在門前，可以說，這漫天的飛雪，不會為他提供一點遮蔽！

    門影漸漸被拉開，只聞那男子一個踉蹌，道：「魔王大人，你，你逃出來了！」

    對面的婦人只是嫣然一笑道：「哈哈哈！我歐陽穆所說之事必會實現！他歐陽雲瀾算什麼，我終有一天會斷了他的生命線！」

    雖說這笑聲格外刺耳，但絲毫聽不出一絲諷刺之意，倒聽出了幾分哀求，悲傷之息！男子怎麼也沒想到，當日那高高在上的魔君，如今，卻成了一位在寒雪中瑟瑟發抖的老婦人，那男子還是動了心，低聲道：「魔君，外面天太冷了，你進屋說罷！」

    「錢穆，我進來不為別事，就為我背後的嬰兒！」

    那男子霎然驚呆過來，一遲一緩的望向那女子身後，果真，那嬰兒正香甜的夢寐著哩！他頓了頓，指著那背後的孩子，表情中透露出一絲憤憤不平：「魔君！你真的生了那孽畜的孩子！」

    「錢穆，孩子是無錯的啊！是！我當初太天真，但，但還是請你收下他吧！」

    「可，可是，魔君他畢竟是神與魔的孩子啊！」

    那女子臉色突變，「噗」地一聲跪在地上，道：「錢穆！我求你了！我此生別無所求！就請你讓他安安全全活下去吧！」

    無數的冰霜拍打在那女子身上，那青年望著那蜷縮的身影，默默道：「魔王，你快快請起！我，我答應你！」

    一聽此話，那女子便霎然暈在了屋外，待她醒來後，早也是在那青年屋內了，而她的眼前浮現的，則是那青年並不熟練的安撫聲！

    那女子走了下來，望著那男子手中的嬰兒，道：「孩子，母親這一去就有可能回不來了！你要記住！母親愛你……「

    她哽咽了兩聲，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向屋外去！

    那男子突然道：「魔君！叫他什麼好呢？」

    那女子又是一咽，吞吞吐吐：「叫他！歐陽浩吧！」

    男子剛想叫住她，而卻又在一溜煙間，屋內只剩下了那男子和他懷中的孩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