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磅礴的氣勢威壓來的快,去的也快,但陳恆臉上的怒意卻是越來越盛,目光中更是帶著一絲陰寒。
「怎麼,你是在懷疑是朕害死了你的母親?」冰冷的聲音,陰沉的面孔,乾元殿中的空氣陡然變的緊張而鋒利。
陳霆只感到寒意大盛,周圍的一切元氣都被父皇的氣息所控制,縱然沒有釋放出領域之力,但對於法則的掌控卻是強過他千百倍,任何一縷元氣都能夠化為奪命的利刃,就算是九盪天威寶衣都護不住自己。
在十萬大山,陳霆便感受過父皇的武道威壓,但卻遠沒有這一刻這麼清晰,這麼猛烈,縱然爆發出全部力量,也無法抗衡。
陳霆已經可以確定,母親病逝的背後定然另有原因,但卻是不清楚父皇在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才會忍不住出言質問,語氣或許是有些重,但卻沒料到父皇的反應會是如此強烈,而那股怒意似乎並不完全是針對自己。
忽然間,陳霆已經不想知道問題的答案,就算是真的因為母親是大周派來的密諜,被父皇下令處死,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報仇嗎,父子間的血脈情親豈能輕易割斷,何況他能夠感覺到,父皇對母親的感情並非虛假,只有情到深處,才會如此憤怒。
「請父皇見諒,母親走的匆忙,孩兒只是一時有所疑惑罷了。」陳霆收斂心神,將所有的情緒壓制下去,神色也恢復了冷靜。
「只是疑惑嗎?」陡然間,陳恆身形站起,眼中閃過一絲精芒,手掌拍出,一團紫氣在掌心轟然炸開。
剎那間,整個乾元殿的元氣都已被引動,仿佛萬千鎖鏈纏繞,又如太古神山碾壓,陳霆只感到呼吸急促,真元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封鎖,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便已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
陳霆萬萬沒想到,父皇竟然會毫無徵兆的出手,就算遠不是父皇的對手,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即使身軀無法移動,但強大的精神意志卻是衝破了封鎖,識海震盪間,仿佛無數劍光遊走而出,竟然將纏繞在周身的紫氣切割的七零八落。
「嗯?」陳恆眉頭一挑,嘴角卻是露出一絲笑意,不知道是嘲諷還是驚訝,掌勢微動,滾滾紫氣也生出諸多變化,再次將陳霆的意志碾壓下去,咔嚓聲響,更是連骨頭都被壓斷了幾根。
「竟然能夠抗衡朕的威壓,你的成長確實是出乎我的意料,不過,沒有用的。」冷峻的聲音中,陳恆手指一點,虛空似乎崩裂開來,一道時空裂縫在乾元殿中顯現出來,裂縫的另一頭,似乎是一個死寂的世界,荒涼而陰暗,隱隱可以聽到鬼哭神嚎般的慘叫。
「父皇……」
陳霆一口鮮血噴出,心臟猛的收縮著,識海似乎被撕裂一般,但目光卻是更為清明,父皇並不是要殺自己,而是打算將他放逐到另一個世界。
「走吧,不要讓朕再見到你!」陳恆又是一掌拍出,紫氣包裹下,已將陳霆打入到了時空裂縫之中。
就在時空裂縫消失之前,陳霆似乎隱隱看到了一個女子的身影。
……
乾元殿中,所有的元氣都已經平復下來,諾大的宮殿再次沉寂下來,兩人的交手極為短暫,而且是一面倒的壓制,沒有對大殿產生任何破壞,但大殿中的氣氛依然緊張。
「怎麼,這麼快便將他送走,是怕我殺了他?」乾元殿中,荻夫人緩緩走出,看著龍椅上的陳恆,目光中已帶著一絲寒意。
「你殺不了他,至少在朕的面前,你沒有那個機會,」陳恆冷冷說道:「你雖然代表著傲雪峰的意志,但也不要挑戰朕的底線。」
「哈哈,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底線究竟在哪裡?」荻夫人似乎絲毫不在意陳恆的威脅,衣袖拂動,冷若御風,每踏出一步,氣勢便增長一分,直到龍椅前方的九級台階前,她的氣勢已凌駕於陳恆之上,寒氣散開,厚厚的冰霜覆蓋,整個乾元殿竟然已化為冰雪世界。
「你的修為確實提升了不少,不過,還不足以在朕面前放肆,就算傲雪峰的那些老古董,朕也沒將他們放在眼中。」陳恆坐在龍椅上,眼中迸射出濃郁的紫芒,仿佛一輪烈日升騰,驅散了寒意,大手一拂,強烈的威勢再次爆發出來,已將所有冰雪抹去。
「九九歸一,天地之極,看來你與楊盤一戰,非但沒有損傷,反而又悟出不少東西。」荻夫人臉色微變,卻是退後了幾步,嘴角更有一縷血絲滲透,但目光卻是更為凌厲:「你的武道境界確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不過,想要威脅傲雪峰,卻還是差的太遠,若是沒有了傲雪峰的支持,陳國休想在草原立足,不要忘記了,陳國的王朝氣運,仍有一半在傲雪峰。」
「那又如何,朕從來就沒在意過這張龍椅,十年前便曾放棄過皇位一次,同樣能夠放棄第二次,不過,朕想知道,傲雪峰是不是能夠承受的起這個代價。」陳恆寒聲說道。
「你想當亡國之君,不怕受到天下人的唾棄,遺臭萬年。」荻夫人臉色終於變了,眼神深處更是流露出震驚的神色。
「成為傲雪峰的傀儡,便能名留千古,簡直是個笑話,」陳恆冷冷說道:「荻秋雲,你做的那些事情朕都清楚,不過,陳國終究還是朕的,不要再試圖挑戰朕的耐心,否則,朕不介意先殺了你,再踏平傲雪峰。」
「好大的口氣!」
突然間,又一道龐大的氣息降臨到了乾元殿,身形袖長,紫金道袍,氣沉如淵,如海如潮,赫然是傲雪峰掌教司徒正平。
龍行虛步,腳踏虛空,目光中更是帶著冷傲之色,氣勢雖然磅礴,但顯現出來的力量卻是並不強大,竟然只是一具化身。
「堂堂一派掌教,竟然如此畏首畏尾,連真身都不敢出現在朕的面前,傲雪峰,已經沒落了。」陳恆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似乎根本沒有將司徒正平放在眼中。
「陳恆,你莫非忘記了,是誰助你坐穩皇位,又是誰平息了七大部落的叛亂,若是你一意孤行,有資格坐在這張龍椅上的,並非只有你一人。」司徒正平臉上露出怒意,冷然說道。
「想要逼朕退位,你還差的太遠。」陳恆目光微抬,只是拂了拂衣袖,仿佛在轟走一隻煩人的蒼蠅,乾元殿中陡然響徹起浩蕩天威,一團紫氣破空碾壓,直接便將司徒正平的這道化身徹底打散。
傲雪峰掌教,無論聲望地位都與陳恆相差不遠,真身降臨,是試探也是警告,卻沒想到陳恆竟然直接出手,雖然打散的只是一道化身,但蘊含了非同尋常的意義,也代表了陳國與傲雪峰的決裂。
荻夫人看著司徒正平的化身消失,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最終卻是嘆了一口氣,龍椅上的陳恆看起來已有些陌生:「看來你已經決定了。」
「不錯,朕已經決定,該你做出選擇了。」陳恆負手而立,神色沉穩冷漠。
「我的選擇……」荻夫人沉默著,似乎是在權衡著什麼。
格桑城上空的紫氣翻湧不定,席捲起陣陣風暴,普通百姓或許沒有察覺,但所有的先天境強者都感覺到了整個皇城的震盪和不安,似乎有一股強烈的風暴在醞釀著,許久之後,這股壓抑的氣息才漸漸散去。
……
陳霆卻是沒有感覺到皇城的震盪,時空裂縫不知道貫穿到了哪裡,似乎飄蕩了許久,混亂的空間拉扯之力才漸漸散去,但身軀仍是僵硬,噗通一聲輕響,已經重重摔落在了地上。
周圍亂石林立,每一片山石都鋒利如刀,荒涼而寂靜,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天地元氣也極為稀薄,甚至連呼吸都變的困難。
識海劇痛,全身骨骼更是不知道斷裂了多少根,但看不見的傷痕卻是更深,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境再次震盪起來,胸腹間更是仿佛有火焰在翻騰,不是憤怒,而是一種想要宣洩,卻是宣洩不出來的感覺,片刻之後,才緩緩平復下來。
「好厲害,竟然徒手便撕裂時空,有這樣的強者坐鎮,難怪陳國的氣運如此之強,不過,今夜過後,陳國的王朝氣運恐怕要走下坡路了。」黑焰的聲音幽幽響起,魂力倒是增加了不少,似乎已經將屠魔斬神刀煉化。
「嗯,你看出了些什麼?」
陳霆緩緩的運轉著真元,經脈竅穴倒是沒有受損,呼吸之間,一股暖流涌運轉,已經開始恢復對身體的掌控。
「我也不能肯定,不過,你被捲入祖閣恐怕並非意外,似乎是有人設局借你的手去撼動陳國的氣運,況且天地印現世,平衡已經被打破,氣運流失不可避免。」墨離說道:「任何一個王朝都會盛極而衰,中土神洲也只能有一個真正的帝王,依我的猜測,十萬大山中的兩皇之戰,恐怕並沒有分出勝負。」
「陳國的命運已經與我無關,就算亡國滅族,也算不了什麼。」陳霆咬了咬牙,心底又生出一股恨意。
「嘿嘿,未必,陳恆將你送走,卻沒有斷掉你的武道根基,也沒有剝奪你的法寶神器,顯然是留有餘地,不過,世俗皇朝間的爭戰對於追求武道巔峰來說,沒有什麼意義,至於親情、友情、愛情之類的東西更是可笑,只會成為武道的束縛,太上忘情,方可成就大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越早斬去越好。」黑焰嘿然笑道。
「父皇……」陳霆再次沉默著,父皇沒有提起壽陽山的事情,似乎是默許他將母親的墓園帶走,倒也不算太絕情。
縱然天地元氣稀薄,但在青銅大戟之中還存有數量龐大的元氣石,虛天鼎中更是有著不少丹藥,這一次,陳霆倒是沒有浪費生命之乳,而是靜下心來,服丹鍊氣,在恢復元氣的同時,也在思考著下一步的打算。
草原上已經沒有他眷顧的事情,不過,在離開之前,還有一個地方要去看看。
數日之後,一道遁光沖天而起,陳霆墜落之地方圓數千里都是荒涼的山岩之地,甚至可以稱為生命的禁區,飛掠之時真元消耗的極快,很快,陳霆便察覺出了這裡是什麼地方。
戈壁荒漠,草原上最大的無人區,氣候惡劣,乾旱炎熱,寸草不生,距離墮落峽谷卻是不遠。
判斷了一下方位之後,陳霆並沒有直接去墮落峽谷,而是打算先去久山城拜訪久山三聖。
遁光閃爍,在天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光影,九盪天威寶衣與飛天神翼配合,速度更為迅捷,很快便到了久山部落。
但在距離久山部落還有數百里的時候,陳霆便感到有些不對勁,大道上人跡罕至,往日熙熙攘攘的行商、牧民都消失不見,只有兩三個匆匆離開的旅人,面帶驚恐之色。
久山部落雖然沒有建城,而且保持了草原遊牧民族的習慣,在水草肥美的地方支起了連營,但二十年沒有移動過位置,除了沒有高大的城牆,與其他城池沒有什麼區別,不可能隨意遷移。
莫非是久山部落出了什麼事情?
陳霆心中一驚,也不去找這些逃走的旅人詢問什麼,遁光閃爍,速度更為迅捷。
遠遠看去,一道深深的裂縫,從部落中央貫穿而過,濃烈的黑焰從裂縫中滾滾而出,不僅三光玄機迷天大陣被人強力破去,昔日繁華的久山部落已是一片狼藉,百里連營已倒塌大半,尤其是正中的族長王帳,更是被撕扯的粉碎,地面都已塌陷數丈,雖然沒有屍體留下,但滿地都是血跡,顯示出這裡曾經經歷過何種的慘烈大戰。
陳霆眼神一縮,瞳孔中閃過一絲血紅,強烈的殺意席捲而出。
原本匯聚數萬人的久山部落寂靜無聲,所有人都已消失一空,甚至連牛馬之類的牲畜都沒留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慘烈而陰沉的氣息,雖然沒有看到一具屍體,但斑駁的血跡和這種沉悶的死氣,一定有大量生命被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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