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必擔憂,文縣令拳拳愛民之心,只比你們更著急,你們要有信心,不要事情還沒解決,你們自己卻先熬不住了。」
文贇聞言本就不太好的面色更黑了些,虞夏回頭看去,果見從院後走出來一個人,灰衣布鞋,頭扎道髻,手執玉筆,臉上掛著別有深意的笑容,不是馮坤又是何人?
「咱們文大人昨日特意去鄉間請了不出世的高人呢,高人一出,這點邪氣不堪一擊,你們便再也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了。」
「聽說那位高人對此事極為上心啊,昨日連夜去查探了那荒地,沒準現在已經有了頭緒,你們所擔憂之事馬上就能解決了!」
虞夏眉頭微蹙,就知道馮坤不安好心,果然在這兒等著呢。這是明目張胆給她挖坑麼?先把她高高架起,然後讓她重重跌下。
果然,那幾個民夫立刻把文贇團團圍住。
「文大人,您真的又請了高人來了?人呢?」邊說著邊東張西望,臉上俱是小心翼翼的期待。他們當然也都看到了虞夏,但只以為是哪兒過來玩的孩子,直接把她略過去了。
文贇有些惱怒,這個馮坤本事雖大,未免也太小肚雞腸,為難一個八歲的女孩子,他也做得出來!
虞夏給了文贇一個安慰的眼神,直接走到張四面前,正待出手,那邊張四的家人伸手把她攔住了。
「小姑娘一邊兒去,別靠近這裡,仔細傷著你。」
張家人倒也是好意,只以為虞夏是好奇湊過來看,但他們心知發了瘋的人會多可怕,於是趕緊攔住想讓她躲遠些。
虞夏腳尖輕點,肩頭一晃便繞過了攔路之人,然後探出手指,疾如閃電,虞夏口中默念鎮魂咒,手指夾帶著精純的元氣自張四的前額注入,頓時,張四的瞳孔一縮,隨即便眼皮一闔,昏了過去。
等張家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張四已經安然睡去,而虞夏卻不知何時,又站回了文贇身後。
幾個民夫見到虞夏方才的舉動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弓著腰激動而討好地問,「想必文大人找來的高人就是這位小神仙了?」
虞夏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只對文贇說,「把他好生安置起來吧。」
馮坤站在一旁看到此處,心下暗恨,沒想到這個女娃娃還真有幾分本事,反應竟如此迅速,根本沒入他的套。若真叫她破解了那地邪氣,教人覺著他堂堂三品玄師連個黃毛丫頭都敵不過,那他豈不是聲名掃地,無臉見人?
馮坤眼神微閃,不再言語,只在一旁默默看著他們,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張四家人照舊得了錢回去了,張四出了事,家裡少了個青壯勞力,地里農活不能沒人干,他們沒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況且他們只是普通鄉民,遇到這種事,也只能全都仰仗官家了。
文贇見虞夏一出手迅速安撫了人心,心裡舒了口氣,他有才幹,也有愛民之心,更懂恩威並施,只是上任以來從未遇到過這樣詭異莫測的情況,難免束手無策,焦頭爛額。如今有了虞夏,不管最後能不能成功驅邪讓這些發瘋的民夫恢復原樣,起碼緩解了眼前緊迫的局面。
更別說廂房還住著一個來歷神秘自稱法力高深的百里夜曦呢。
文贇雖是普通人,眼力還是有點的。雖說先前也請了濫竽充數的江湖騙子來,那時候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多個人多份力的心態才那般行事。而百里夜曦,昨夜跟虞夏一起從那荒山上下來,那一臉淡定的模樣,似乎將一切未知的兇險都不放在眼裡。
這樣的人要麼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要麼就是有大本事之人,成竹在胸,才無所畏懼。
從百里夜曦的表現來看,很有可能是後者。這十六七歲清貴公子一般的少年郎,不簡單啊。
就是這行事有些無所顧忌,文贇又不放心把希望都放到他身上。
果然……還是虞夏姑娘看起來最可靠了。
近幾日焦頭爛額,從昨天開始事情卻似乎有了轉機,先是虞夏,再是百里夜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文贇臉色好看了不少,餘光瞥了眼站在角落的馮坤,剛剛馮坤那番包藏禍心的話文贇可沒有忘,好在虞夏機敏,迅速出手震住了那些民夫,沒有給他們質疑鬧事的機會。
只是不知虞夏姑娘是否真能化解此事,若是同樣失敗了,又有馮坤方才那番話煽動在先,難免不出亂子,到時候他可得加派些人手,好生護虞姑娘周全。
文贇心思急轉,正待暗中吩咐下去,卻聽虞夏忽然似笑非笑地對馮坤說了句話。
「馮先生,您重傷未愈,最好安心休養,神疲心易役,氣弱病來侵,思慮過甚易惹災啊。」
馮坤臉色霎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你這小丫頭牙尖嘴利,竟敢口出狂言,詛咒於我!」
虞夏一臉無辜,甚至還帶了些委屈的神色,「馮先生,您這話可真是誅心之言,晚輩哪敢詛咒您?晚輩只是觀您印堂灰黑,雙眉稀疏,眼瞳充血,兩腮伴有暗紋,怕是要有大凶啊!為了您自身的安危,最好是行端言正,謹慎些為好。」說到最後一句,虞夏臉上滿是真誠之色。
一旁不知二人過節的民夫也覺得虞夏所言極是,一個個都勸馮坤,「是啊馮先生,小神仙說的不無道理啊,前陣子您受那麼重的傷,確實要仔細下您自己的身子啊!我們這麼多人能不能破除這作祟的邪氣還得仰仗您呢!」
馮坤身為三品玄師,自然是有幾分手段的,先前出手封印紅棺也展現了他的本事,雖然失敗了,但是在那些民夫的眼中,他就是個十足的高人,放哪兒都值得他們這些莊稼漢尊敬。
馮坤臉色一陣青白,她這一張嘴可真是把所有帶衰的面相都往他身上扣了!口口聲聲為他著想,實則包藏禍心,要他真面相如她口中那般,那他不死也是個重傷殘廢的命,真是歹毒之極!偏偏這些無知鄉民還信了她這一套!
見馮坤冷哼一聲甩袖而去,文贇放下了心,問虞夏道,「虞姑娘,咱們這就去那荒山挖棺?」
虞夏搖了搖頭,抬眼看了看門外初升的朝陽,「不急,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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