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寸鐵,不一言的布衣修士們,轉眼間散布到整座教堂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凶神惡煞的表情,也沒有我威脅或者逼問的意思,卻保持著極度的專注和虔誠,用雙手和赤足丈量每一塊磚石、每一寸牆壁。
無聲的凝重籠罩著,心驚膽戰的修女只覺得一片巨大陰影匍匐在教堂的穹頂之上,忽然使不上任何的力氣、集中不了精神,張了張口,卻連聲音都吐不出來,渾身軟地癱倒在地上。
手中油燈摔破,火苗瞬間熄滅。
亞瑟修士站在原地,靜靜等待了片刻。
二十多分鐘後,一名布衣修士走了過來,在他的亞麻布袍衣領上,繡著一條紅線,顯然地位比其他人要高,靠近之後恭敬地稟告:「亞瑟修士,我們已經找過了所有的房間和角落,沒有地道,沒有暗格,也沒現有特別的線索。這個修女也只是普通人,沒有任何力量,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倫敦的玫瑰線路徑上,一共穿過了4座教堂,這是最後一座。為了清除所有的異端,不可以放過任何線索,必須確保沒有遺漏的地方。」亞瑟修士的表情很平靜。
在沒有時鐘的古代,整個歐洲大6都是用日晷計時,刻著銅線的羅盤上,陽光透過設計精巧的洞眼射進來,不同的時間點,光束投射在銅線上的刻度也不同,就可以計量時間。於是人們將銅線稱之為玫瑰線,因為這種飽含對女性讚美的花卉同時也象徵著對人們靈魂方向的指。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航海時辨認方向的工具都被叫做羅盤玫瑰。
但日記本上提到的羅盤玫瑰,顯然只是一句神志不清的囈語,亞瑟修士認為,那指的不是某個羅盤玫瑰,而是整個地球的玫瑰線,也就是零度經線本初子午線。
而本初子午線是人為設定的,不像是經緯度,有赤道、兩極這樣天然客觀的參照物。最初的本初子午線在巴黎,但是19世紀末,卻被改為倫敦格林尼治天文台舊址的經線。教廷的麾下,有各種各樣的專家和史學家,通過對紙張和墨水材質判斷,日記本的產地時間是二十世紀的倫敦,正好對應。
所以亞瑟修士的心裡早有判斷,根本不會輕易放棄。
他望了望周圍,見到四處搜索的修士全都搖頭表示沒有收穫,擺了擺手,示意停下來,然後平靜地走向地上的修女。
癱倒在地的修女又感覺到力氣回到了體內,散亂的精神也恢復了許多,全身一松,大口大口地趴著喘息,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
「主說,不可妄言稱謊。你見過那些異端嗎?」亞瑟修士對著她,和藹地詢問。
「沒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修女渾身癱軟,滿臉茫然,惶恐地搖著頭。
亞瑟修士點了點頭,露出一絲和藹的微笑,讓她不由自主放鬆了一些。
「一切榮耀歸於我主,一切罪孽歸於我身。榮歸吧,我的姐妹!」
亞瑟的神情虔誠無比,沒有任何殘忍或者兇狠的意思,然而所有的布衣修士,卻都露出狂熱至極的表情,垂手矗立、靜靜地開始禱告。
在低沉的禱告聲中,一團乳白色的柔軟光芒浮現在修女的頭頂,輕盈凝聚,就像是雲霧縹緲,卻濃郁得多。依稀可以看到潔白的光雲深處,有成群結隊的天使扇動翅膀,飛舞嬉戲,歡唱聖歌,傳遞出平靜喜樂的味道。
修女放鬆的神情陷入了呆滯,眼球停止轉動,無數凌亂細碎的念頭從體內升起,被牽引著飛在半空,縈繞漂浮著。
亞瑟修士的眼球忽然消失了,眼眶裡面,只能看見純粹的蒼白,那些潛藏在修女魂魄深處的念頭、記憶和情緒,都想潮水一般地浮現出來,被他完全地感應到。
過了片刻,亞瑟修士閉上了眼睛,默默地消化了得到的消息,再睜開時,已經恢復如常,點了點頭:「本來我都要以為,這次榮歸我主懷抱的,又是一位姐妹。呵呵,沒有想到,那些異端還真是會隱藏,居然安排了這麼一個普通人,在這間不起眼的教堂作為眼線,差點就錯過了。」
站在他身後的那名布衣修士聽了之後,欣喜地說道:「看來那日記本上的線索是真的?亞瑟修士,是不是已經得到了他們的藏身之所,那這一次,一定可以徹底消滅異端!」
「不可貪圖,要有恆心。這些異端們,就像是老鼠一樣到處躲藏。不過我們不要心急,只要慢慢地追查,一點一點地消滅,總有一天可以讓我主的榮光散布到所有土地。」亞瑟修士淡淡地說完,然後走向教堂外面。
所有的布衣修士,又自覺安靜地跟了上來。
教堂的大門重新合攏,只留下一具漸漸冰冷的屍體。這名修女只是普通人,被強行搜索了所有的記憶念頭,魂魄徹底摧毀,不可能再活下去。就算是一個念頭強大的修行者,被這樣的抽取記憶,恐怕下場也好不了多少,不死也要變成白痴。
走下教堂門外台階的時候,亞瑟忽然停頓了一下,狐疑地轉頭望向不遠處的國家圖書館廣場。
「怎麼了?亞瑟修士?」那個跟在他身後的布衣修士也一併停步,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廣場,警惕地打量著路上行人,卻沒有看出什麼異常。
「沒什麼,剛才好像感覺有人在窺視,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亞瑟收回了目光。
時間還不算太晚,廣場上還有一些正在休息的市民,也有不少人好奇地打量著這一群舉止有序的修士,並沒有什麼特別引人注意的地方。
「這個修士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我剛才只不過稍微多看了幾眼,他似乎就有些感覺。這樣敏感細微的念頭,看起來要更小心些。不知道他們搜查了這麼久,到底有沒有找到錫安會的線索?」
背對著這些人坐在長椅上的蘇子語,念頭深深地收斂,看起來平凡無奇,心裡卻波動了幾下,知道自己差點打草驚蛇。
修士們的動作很快,沒過多久,已經離開了廣場,這個時候,蘇子語才和魏神陽對視一眼,重新追了送上去。
……
長長的隊伍像一條蜿蜒的長蛇,漸漸地遠離城鎮,向著前方大沙漠進。
在沙漠的邊緣,橫亘著星星點點散布的大片礫石帶和荒土,到處都是裸露的風化砂岩,走了很久,才可以勉強看到一兩棵半死不活、光禿禿的矮樹。
這樣的地形,非常難走,有些地方看起來像是岩石,一腳踩中卻會陷下去,全都是沙土。
這個時候,蘇子語和雲純陽已經潛伏到了低低的雲層中,慢慢地飛騰前進,並不是害怕路途艱難,而是不想被前方的駝隊現。
離開了倫敦之後,這些教廷的修士可以說是馬不停蹄地一路前進,根本沒有任何的休息,直接趕到了耶路撒冷的附近。在這裡,他們似乎有人接應,已經安排好了一整支龐大的駱駝隊伍,稍作休整,就繼續朝著內蓋夫沙漠前進。
遠離城鎮之後,只能看到湛藍的天空和茫茫的沙海。
灼灼日光,毫無遮掩地直射下來,不一會兒就能曬的人口乾舌燥,就連呼吸之中,都帶著一股乾燥灼熱的氣息。
「這些人一路前進,似乎已經有了特定的目標,莫非錫安會的人,居然躲藏在沙漠裡?也對,教廷勢力龐大、耳目眾多如果是個別人,在城市裡還可以隱藏,人數一多,就容易露出馬腳。他們就這樣遠離城市,躲在渺無人煙的沙漠裡,的確要安全得多。」蘇子語遠遠地望著前方的駝隊,猜測著說道。
「看起來教廷的人果然效率很高,這麼快就有了線索,估計**不離十了。」魏神陽隨口說著,臉上也露出笑容,知道這幾天的跟蹤沒有白費。
「不光是效率高,而且哪怕是精銳的軍隊,都比不上他們的執行力和紀律性。這些教廷的修士,無論體力還是意志力,都堅強到可怕。我看他們每一個人,都只帶了一些乾糧和飲水,沒有任何的行李,還是那一身麻布衣袍,就這麼闖進了沙漠,幾乎沒有怎麼休息!」蘇子語的嘴裡,不由讚嘆了幾聲。
沙漠裡的氣候和環境實在太惡劣了,白天陽光熾熱,火盆一樣烤人,地上的沙子更是被照得滾燙,就連那些代步的駱駝,四蹄都包上了軟革,以免走的久了,被火一樣的沙子燙傷。他們在城鎮裡看到的當地民眾,都是穿著厚厚的白袍,連頭也罩著布料,臉上也披著透明的輕紗,不光是抵擋烈日驕陽暴曬,也是抵擋沙粒反射的陽光。而這一整隊的修士,卻還是**手足,穿著那件單薄的亞麻布袍,就這麼承受酷熱。
如果僅僅是亞瑟修士這樣的命魂高手,還可以說是寒暑不侵,念頭強大,再惡劣的天氣都影響不了多少。但這些普通的修士,分明沒有到這麼高深的境界,卻也能生生地承受下來,不光是生機強盛,忍耐力也強的過分了些。
「不要小看這些人,他們都是教廷精銳的苦修士。從小就被收留培養,不做任何的工作或者勞動,只需要潛心禱告,修讀神學,早就完全被洗腦,沒有任何的**,也不貪圖享樂,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身心都奉獻給所謂的主。只要教廷需要,就被派出來進行這些的清除工作,不需要擔心違抗命令。哪怕叫他們立即自殺,恐怕都不會猶豫,只當是上了天堂侍奉天主。」魏神陽冷笑了一聲,他對教廷的關注不是一天兩天,知道的內情不少。
「原來如此!」蘇子語點了點頭。
他也聽說過,有一些宗教的虔誠信徒,沒有任何世俗的需求,每天過著隱士一樣的生活,主張通過磨礪**達到精神修行的目的。看起來眼前這些人,就是那樣的苦修士。
「我還從來沒有接觸過教廷的人,不知道他們又有什麼厲害的神通?」蘇子語的心裡,湧出一個疑問。
憑藉單純到極致的心意,日夜苦行,這樣近乎於殘酷的磨礪方式,和修行倒有些異曲同工之妙,哪怕再沒有天賦,不懂神通,念頭也不會太弱。更何況是教廷的苦修士,一定有特別的修行,難怪血肉生機強橫,意念精純。這樣的人,如果用來殺戮,恐怕也是戰鬥力驚人的機器。
「哼!教廷雖然並不顯山露水,但是只要看他們展了那麼多的信徒,就知道潛力巨大。我那次潛入,並沒有大打出手,但是也有所收穫。他們整日禱告,施展出來的神通也有些類似言靈咒術,禱告的經文裡面,包含著神意念頭,和佛門誦經觀想,比較接近。越是虔誠純粹,就越強大。不過我們倒不用太擔心,教皇本來不在,只有那個修士帶隊,應付起來輕鬆得多。」魏神陽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越是純粹,就越強大?」蘇子語對這番話咀嚼了一番,聽出了一些端倪。顯然在魏神陽的記憶里,對教廷也有些忌憚,自己到時候也要謹慎應對才是。
在茫茫的沙漠裡行走,時間仿佛都變得越來越慢,最後徹底完全地靜止下來。天地之間,舉目四顧,都是昏黃一片,給人的感覺好像永遠都不會變化,所有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在一遍又一遍地不斷重複著。哪怕蘇子語藏身雲層,看到的也永遠是黃沙片片。
其間還碰到過一次鋪天蓋地的沙暴,對普通人來說連辨別方向都不容易,如果沒有現代儀器的幫助,恐怕只能迷失在其中,最終被吞沒的乾乾淨淨,化作一捧黃土。
好在教廷的人似乎早有準備,始終朝著既定方向前進。
終於在兩天之後,蘇子語精神一振,看到在滾滾黃沙之間,居然出現了一抹綠色,那是一片方圓數公里的綠洲,他運足目力,可見看到不僅疏落地長著樹木,中央更有一個小小的湖泊,圍繞著湖泊,稀稀落落居然出現了不少建築,儼然是一個小型的城鎮。
始終安靜前行的教廷駝隊,似乎也現了這片沙漠綠洲,忽然加快度,朝著小小的城鎮衝刺!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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