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後山樹林內的霧氣重新開始瀰漫,一縷縷濃霧像是有生命一般朝著墳場飄來。
一具詭異的屍體,正躺在墳場和樹林的交界處,屍體的臉上覆蓋著一層黃色的信紙,信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被詛咒的文字。
這具屍體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地上,偶爾會有一縷濃霧飄過,吹拂著那已經生滿屍斑、暗瘡和血痂的屍體。
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在這具屍體的衣服里,深灰色的薄絨覆蓋了它的身體,並且這些薄絨正一刻不停地侵蝕著它的皮膚。
不,應更準確的來說是吞噬,是分解。
這具屍體的皮肉已經完全被這詭異的黴菌入侵、取代,這種深灰色的薄絨已經變成新的皮膚。
這個過程非常快,哪怕它突然活了過來,這種入侵也難以逆轉。
就在這個時候,瀰漫到這具屍體身上的霧氣,在接觸到這層薄絨的時候,像是被什麼東西所吹拂,竟然主動地散開了。
同樣這種改變也加劇了屍體的腐爛,在這個潮濕的環境中,很快就有一股腐爛的屍臭味開始瀰漫至四周。
當這層薄絨完全覆蓋到了它的身體上時。
這具屍體的雙臂竟然抽搐了一下。
同時,它的身上竟然裂開了許多大小不一的創口,就像皮膚風乾自然皸裂的創口一樣。
這些裂痕順著它的身體不斷地蔓延,幾乎快要將這一具屍體撕裂成數塊,快要凝成塊的鮮血被打撒從創口中淌了出來,在這腐爛的屍臭中又添加了一絲血腥味。
「嘎吱、嘎吱——」
突然,一陣骨骼被壓迫的聲音響了起來。
下一刻,就在整具屍體即將要四分五裂的時候,它的雙手忽的抬了起來,形成了詭異的扭曲,整片空間似乎都快要被這雙蒼白的鬼手擰動。
它的身體硬生生被鬼手的扭曲黏在了一起,趁著身體重新被黏合的時候,由深灰色薄絨構成的皮膚又迅速的在創口上覆蓋了一層。
覆蓋、撕裂、黏合。
這三種靈異同時在這具被黃色信紙覆蓋的屍體上作用著,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循環越來越迅速,幾乎可以說是無縫銜接。
但是這具屍體依舊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任由這三種靈異在自己的身體上盡情肆虐著。
霧氣依舊濃郁,四周異常的安靜,這一刻整座白楊村的周圍似乎全部都靜止了。
而這具屍體臉上覆蓋著的黃紙,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往外滲出黑色的屍水。
粘稠、濃郁,摻雜著濃烈的屍臭味從口鼻處不停往外滲出。
很快,整張黃紙都被黑色的屍水浸透了,漸漸地這張黃紙上面的字跡開始模糊,甚至覆蓋在臉上的部分竟然開始有些鬆動了。
但即使是這樣,這具屍體依舊躺在原地,屍水從黃紙的邊緣處淌出,整個流淌在地上。形成了一處漆黑的小水窪。
隨後是一層鮮血從黃紙上擴散開來,整張黃紙都被鮮血染成了猩紅的顏色。
而伴隨著鮮血的溢出,這具屍體竟然開始瘋狂地抽搐起來,就好像是一個落水的活人,為了不被淹死而拼命的掙扎、抵抗。
身體被撕裂的力度愈發的劇烈。
鬼手黏合身體的動作更加粗暴。
而鬼菌覆蓋的速度也更加迅速。
當掙扎的力度大到一定程度之後,這具屍體四肢伸平渾身一僵,重新歸於平靜。
但是下一刻,伴隨著「嘶啦——」的一聲,整張黃紙從中間被撕開成兩半,一顆渾濁、布滿血絲的眼珠子從中冒了出來。
「嘎吱、嘎吱——」
骨骼被壓迫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具已經沉寂許久的屍體突然從地上坐起來。
已經被鮮血和屍水浸染的黃紙被撕成兩半掉落在一旁。
同時,一雙沒有絲毫感情的雙眼靜靜地打量著四周,這張麻木的臉上仿佛失去了人類所有的感情,如同一隻從地獄來到現實的厲鬼。
「我,還活著嗎?」
沙啞的聲音響起,聞忠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跟原來一模一樣,有所改變,但似乎又沒變。
從外觀上看,他的皮膚變得更加深沉、陰暗,但如果認真感受就會發現,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完全由鬼菌構成,至少他的皮膚是這樣。
鬼手異常安靜地垂在他的身體兩邊,眉心創口中鑲嵌著的鬼瞳也沒有往日的躁動,安靜地隨著他的意志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聞忠現在的狀態非常的好,甚至都已經不能用好來形容了,哪怕他之前為了使用鍘刀死而復生後的狀態,都趕不上他現在這種奇妙的狀態。
「現在這種狀態可比單純靈異的平衡要強上太多倍了,之前哪怕的我駕馭四隻厲鬼,依舊會有厲鬼復甦的風險,可是現在呢。」
不止是鬼菌,還有鬼手,甚至連鬼瞳也一樣,他現在完全不用擔心厲鬼復甦的問題。
這是一種更強且更徹底的靈異衝突。
他覺得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可以稱之為——死機。
當然,這種狀態也有缺陷,就比如說他的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屍臭味,拋開這些不可逆因素之外,其他的部分都讓他非常的滿意。
想到這裡,聞忠看向了掉落在他身旁的黃色信紙。
之前有關這張黃色信紙的猜測是錯誤的,他能夠達成死機狀態多半有這張黃紙的功勞,不然的話,他之前在大安市死而復生的時候早就達成了。
現在看來,當時葉氏三代對他說過這封閻王貼的功效還有所隱瞞,至少馭鬼者拿到這封閻王貼絕對不是必死的。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那隻血鬼呢,該不會已經把一號給殺了吧。」聞忠絲毫不顧身上傳來骨骼被壓迫的聲音,強行站起身子。
接著他環顧四周,墳場內已經空無一物,老墳已經恢復成他一開始來到這裡時的樣子,而那隻懷抱大刀的血鬼自然也消失不見了。
在聞忠被這封黃紙信包裹住之前,他親眼看見一號被墳場內隱藏的厲鬼襲擊了,現在對方不見蹤影,恐怕也已經是凶多吉少。
就在這個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聞忠抬頭看去,只見一片陰雲籠罩在了整座白楊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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