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幕下,狂風驟雨中的海面上。
這片空間,本應在科斯塔特的法術控制下,變成抹殺一切生命的禁域。
然而結果卻是——這種震撼人心的場面僅僅持續了數秒,便被突如其來的雷霆從中打斷!
轟隆隆——
足以撕裂人類鼓膜的巨大聲響,伴隨著雷霆的到來響徹天際。
而這樣的動靜出現在頭頂。
空中正在操縱自己法術的科斯塔特,當然明白這不是她的法術能夠引發的雷霆。只是不等女僕抬頭觀察狀況, 就在聲音傳來的瞬間,漫天雷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空中落下。
科斯塔特本人完全跟不上這份速度,立刻就在空中被閃電劈中!
噼啪——
雷霆在科斯塔特身上穿身而過。
不過好在女僕有【不朽質料】的庇護,所以這雷霆之力雖然絕對能將她當場擊斃,但這份不朽性還是穩穩護了科斯塔特的生命安全,讓她免於在此一擊中隕落的結局。
「……」
隨後,身處這種奇景的科斯塔特抬起頭來。
她雖然對雷電方面的知識不甚了解。
但機械化的心智還是很快就發現了特異之處。
這些雷霆雖然在自己身上到處肆虐, 可如果仔細辨別, 就能發現它們的攻擊目標其實不是自己。這足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其實只是在前往真正攻擊目標的途中,路過自己才順帶宣洩了這一份力量。
這是為什麼?
下方這個能叫出自己名字的男人,真正的攻擊目標不是自己?
此時此刻,雷霆帶來的強烈的光芒將整個環境照得猶如白晝。即便科斯塔特本身視力優秀,但也無法在這樣的環境中再觀察到周圍。
更何況還有不間斷轟鳴的雷聲作響,女僕的視覺和聽力幾乎被一同剝奪。
只能依靠完全之術提供的機械心智,科斯塔特簡單引導了一下現在的局面。
——兩人正在你死我活的戰鬥。
——敵人不攻擊自己。
——那麼在當前局面下,這個敵人還會有什麼選擇?
必須攔住這個傢伙!
在一切都變得不可挽回之前!
意識到現在的狀況,不懼雷霆的科斯塔特根據記憶中羅納德所在的位置,馬上朝對方發起了接下來的攻擊。
只可惜,這一切的行動都已經晚了。
就在女僕做出這些反應的同時,由羅納德於空中所招來的雷霆,已然跨越了這段最後的距離,然後狠狠地擊入了海水之中。
嘭嘭嘭!
隨即,電閃雷鳴之中開始夾雜著同樣劇烈的爆炸聲。
正常情況下,海水是可以導電的,但超過一定範圍以後, 海水中過高的電阻,以及電導率的存在,都會消解這份雷電的力量。
但此刻的海面偏偏狀況不同。
海水本身的導電性質被【不朽質料】完美保存下來,偏偏【不朽質料】的性質還控制了海水溫度,讓它不會隨著雷霆的落下而升高溫度。
於是在這無窮無盡的雷霆輸入下。
一部分魔力構成的雷電,直接在海面上炸裂開來,形成了能讓人察覺到那股巨響;而更多由魔力構成的雷霆,便被導向更下方、也是唯一能夠觸及的目標——大法師修伊。
「……」
一時間,海水之中陷入寂靜。
而後的下一秒,在空中對羅納德發起攻擊的女僕,身形突然一頓。
隨後科斯塔特再也無法發起攻擊了。
因為就在這個瞬間,伴隨著大法師修伊的死亡,【不朽質料】的強化效應從女僕身上消失。即便這漫天雷霆的真正攻擊目標不是科斯塔特,但僅僅身處在這些雷電經過的路徑上,女僕也無力抵抗這樣的攻擊。
於是僅僅幾秒鐘的時間,科斯塔特的身影就在雷霆之中消融於高溫,再也看不見一絲一毫的痕跡。
唯有構成女僕存在本質的原典,在此刻顯露出來。
並且在雷霆之中繼續承擔力量, 然後引來差別不大的毀滅。
轟——
原典遭到破壞, 劇烈的魔力波動立刻散發出來, 震盪起整個海面。
這時候下方的羅納德正好取消了自己的法術。
結果這漫天雷霆的威勢還未消散之際, 科斯塔特原典帶來的爆炸,就猛地將衝擊送到他的面前。
「哈?」
羅納德一聲驚呼,整個人立刻後退。
好在目前所處的這個年代,【無限負數領域】還未被人建成。所以他也沒有像第一次直面原典爆炸時那樣,被人送進那個可疑的世界。
只是因為和科斯塔特距離過近,他感受到的衝擊也尤為強烈。
……
花了一些工夫,羅納德在這次原典爆炸帶來的衝擊中勉強穩住身形。
雙腳踩在海面上以後。
稍稍浸濕的鞋子告訴他——下方的海水和科斯塔特一樣,也在此刻褪去了【不朽質料】所賦予的特性。
這時候,羅納德才開始觀察周圍的情況。
——此刻的世界安靜極了。
衝擊之中向周圍擴散的海浪正在遠去,整片天地羅納德本人以外,再也沒有任何能發出聲響的東西。
剛才的交戰本就將一切事物攪得粉碎。
但凡能逃離此處的東西,也不可能繼續逗留在這裡。
甚至連那四位【拉奇蒙特】的法師,也根本看不到一絲一毫的蹤影。
在此情況下,羅納德甚至有一種錯覺。
他現在眼前看到的一切,其實都只是一張靜止不動的照片。所有發生的事情,都被保留在了世界本身記憶的一幅畫面之中。
呼——
幾個呼吸過去,恰好一陣海風吹在羅納德身上。
這陣吹過此處的海風,只是為了填補科斯特原典爆炸而蔓延開來的激盪。然而對羅納德來說,這卻好像為他將整個世界染上了生動的色彩。
「呼……」
感受到這份律動,原本情緒有些緊繃的羅納德長舒了口氣。
老實說,這場和科斯塔特以及大法師修伊的戰鬥,確實耗費了他不少的精力。
此刻終於拿下了勝利。
也總算能讓他一直高度的警覺稍稍放鬆一些了。
稍稍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帶著心中莫名的悵然,羅納德把視線往另外一個方向一撇。
他馬上看到,在剛才大法師修伊所在的位置。
一本才脫離了持有者的原典,現在漂浮在那個位置,並且向海水之下沉了進去。
由於是持有者被人擊殺,原典自然顯現。
所以這本原典倒是相當安靜。
除了固有的魔力波動表明自己的存在以外,並沒有任何異樣。
羅納德毫不猶豫地往那一躍,然後再入海中,朝自己這一場辛苦的戰利品原典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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