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門,一大殿,一寢殿,一後花園,四角更有四個大院,分別叫做茉莉,桂香,芙蓉,百合,除了這些主要構造之外,更有許多廂房小院,如此構成了整個瑞王府。
蘇陽手中拿筆,將整個瑞王府畫了一個草圖。
早田的哥哥叫做早進,生前給瑞王府的王爺做侍衛,在他說來,原本王爺一直都居住在寢殿裡面,直至某天家中來了客人,王爺將寢殿讓了出來,全部家眷都縮到了芙蓉園中,每天早晚都要像客人請安,家中的侍衛多守在芙蓉園,另外一小部分侍衛和另外的人組成新的衛隊,府內府外護衛安全,巡邏路線時間三日一換,家中暗號一日一變……
一條條在水鬼早進說出來之後,蘇陽當真感覺瑞王府如同鐵桶一般,想要混入裡面,找到陳陽實在困難。
但也正是這樣的一個王府,蘇陽自覺裡面一定有關於陳陽最核心的秘密……弄到這些,蘇陽就徹底清楚陳陽要做什麼,也能禍害寶庫,借勢削弱陳陽勢力,瞅準時機徹底了結這一樁恩怨。
「瑞王府的客人,他就不出門嗎?」
蘇陽問道。
「出門啊。」
早進說道:「經常去秦淮河,只不過會喬裝布衣,僅僅帶上三兩人,一般不惹事,酉時左右出門,子時之前必定回去,絕不在外面過夜。」
「哦……」
蘇陽哦了一聲,這傢伙不僅將有名的小姐往家裡帶,還出來打野食。帶上三兩個人,很自信啊,只不過你不惹事,事情就不會惹你?
了解到了陳陽的信息,蘇陽在腦海裡面已經開始安排他了。
直接去廝殺不太現實,蘇陽在金陵城中最強的戰鬥力是孫離,但在金陵城這臥虎藏龍之地,蘇陽不會讓孫離處於風口,何況對方實力莫測,孫離若是有個不測,蘇陽連個哭的地方都沒了。
所以要徐徐圖之。
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然後將我們的朋友搞的多多的,將我們的敵人搞的少少的,這樣就能成事。
在早進口中,蘇陽弄清楚了他全部知道的消息之後,便讓早進和早田道別。
人鬼終究是殊途,早進在這裡做水鬼,等著拉人解脫,在蘇陽這裡大可不必,手拿令牌一招,便將陰曹地府的門路打開,讓他直往轉輪王殿。
早田看著早進的身影進入陰曹地府,一時不知該哭該笑,他哥哥終於是在冰冷的水域中解脫了,但是也將和他陰陽相隔,難有再見之日,生死輪轉,這一別就是永訣。
伸手拍著早田肩膀,蘇陽看著早田,說道:「想不想為你哥哥報仇?」
早田看向蘇陽,這個問題根本不必回答。
「我有一個點子。」
蘇陽鄭重說道:「不過很危險。」
早田雙眼凝視著蘇陽,從他的眼神裡面,蘇陽知道他無所畏懼,也知道他想要為哥哥報仇的決心。
「呵呵。」
蘇陽笑了,無論事成與否,先安排陳陽一波,讓他亮亮相,看看能不能弄出一些東西。
往後的幾天都在落雨,蘇陽也沒有待在家裡,多半的時間都是和城北的乞丐們在一起,指導這些乞丐們搭建房屋,又挑選了一個書生,姓張,字介受,讓他來給這裡的乞丐們識字。
這個張介受是個性情純善的人,因為家貧才接受這般工作,一開始嫌棄這裡的乞丐們愚鈍,跟著教學幾天之後,在蘇陽的言行引導下,不覺放下了一些讀書人的傲氣,對於這裡的乞丐都多了幾分謙遜,對於乞丐們的請教更是毫無慍色,將書中知識毫不吝嗇的說給這些乞丐。
張介受對乞丐們不吝嗇智慧,乞丐們有了錢財好處,也對張介受毫不吝嗇,在這些乞丐們的幫襯下,除了商會支取的工錢,張介受家中生活也逐漸富裕了。
在商會裡面,蘇陽借用乞丐們的力量,仔細叮囑,由他們來擺地攤盯梢,一點一點將瑞王府圍著,小心留意瑞王府中的人員來往,出入物資,也靜靜的等待著陳陽從瑞王府中出來。
小雨放晴,又過了一天,地面上的泥濘已經乾涸,金陵城恢復了往日繁盛,早田就從擺地攤的乞丐中得知了從瑞王府中走出五個人,皆平常衣衫,不拿摺扇,不帶玉佩,從正門走出,僱傭了一輛馬車,往秦淮河去了。
蘇陽搓搓手,和朱星團兩人結伴而行,這一次要往秦淮河,指不定會和陳陽碰面,故此蘇陽也稍稍做了一些偽裝,沿路到了秦淮之時,見秦淮仍舊是煙霞爛漫,縱然天已經轉寒,但個個畫舫花樓裡面皆燒炭火,紅彤彤一片,蘇陽和朱星團兩個人進入秦淮河的時候,都能感覺四面八方一片暖意。
「客人,我們去什麼地方?」
船公手中拿槳,迎著蘇陽和朱星團兩人下來。
「今夜秦淮可有什麼稀奇的?」
蘇陽隨意的詢問船公。
「若說稀奇,那就是秦淮梨園,這幾日落雨,梨園那裡新排了一齣戲,是根據芊芊姑娘生平所排,芊芊姑娘在梨園待過,唱戲的也都是她的姐妹,對芊芊姑娘知之甚詳,所排之事,當真有之,還有我們的葉生來演金秀才,達官貴人們都往那裡去了。」
船公說道:「公子你現在若過去,應該還能搶一末位。」
已經排出來了?
蘇陽暗暗思量,這排一部戲的時間可是要很久,其中唱腔唱調也都需要打磨,在這短時間內排一齣戲,恐怕質量不會太高,不過這由身邊人排出來的戲曲,貴在真實嘛。
這唱戲的葉生是否是家中水葬的那位?
「公子,你就往那裡去吧。」
船公對蘇陽說道:「前幾日我們秦淮河上可是出了神仙,聽過神仙出手,將芊芊姑娘的魂魄引入陰司,說是像芊芊姑娘這樣的人,能夠做花仙呢。」
這就又是藝術加工了,蘇陽最開始給芊芊故事蒙上傳奇的時候,可沒有說過要給她魂靈做花仙。
「那便去吧。」
蘇陽笑著應道。
戲粗糙一點不算什麼,只要這個戲一直唱著,就自然會有不同的唱法,對於故事的發展會不斷的延伸改變,也會打磨潤色,只要戲曲受歡迎,就必然能夠改寫成為經典。
眼線方面有早田主持掌管,早田自然不會放過瑞王府的人,此時知道了那些人進入花樓,也在看向秦淮梨園,便給蘇陽發信。
蘇陽乘坐著船,來到了梨園外面時候,這裡已經連個末位都沒有了。
芊芊可謂是秦淮河現在最大的熱點,僅僅因為芊芊,秦淮河便有不少傳說故事,此時這個熱點要編成戲曲,聲勢自然浩大,金陵城的許多達官貴人們都來聽這一齣戲,蘇陽難列席位,便可見一斑。
「走,我們到花樓裡面坐坐。」
蘇陽自然不會和陳陽一家的酒樓,眼下已經知道對方的身份,再往前面湊,就會有暴露的風險。
選擇了一個和陳陽相差不遠的酒樓,蘇陽買了一個臨窗座位,在這座位上面,斜斜的能夠看到梨園台上的情況,也能夠側面看到陳陽所在的酒樓,此時大戲未開,人無一定,許多人走走晃晃,各種談話的聲音不絕於耳。
朱星團在金陵城時間稍早蘇陽,這些官面的勢力他並不了解,此時到了這裡更是止口一言不發。
「唉?那個人不是一忍和尚嗎?」
蘇陽在往下張望的時候,忽然在人群裡面發現了一忍和尚的蹤跡,此時一忍和尚鬚髮皆有,而蘇陽看來,按照正常的頭發生長,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這一頭黑髮。
自從一忍和尚刺了錢胖子之後,他已經成為金陵城通緝的要犯,但此時此刻,這個一忍和尚出現在秦淮河,看他來回張目,應該是為了給人站崗。
也是陳陽嗎?
蘇陽心中暗暗歡喜,既然有一忍和尚這個典型,蘇陽不必等到戲劇唱完,大家散場的時候再做行動了,一擺手,將安排陳陽的東西先安排上。
酒樓裡面,幾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乞丐推開了陳陽的包間,來到了陳陽等人面前,伸手乞討,更詢問名字以祈禱。
陳陽也是做了喬裝打扮,看到這些乞丐已經不悅,何況這些乞丐們還跟他要名字?這簡直就是要殺了他,一揮手,陳陽便讓身邊的人將乞丐扔到樓下,給這些乞丐一個小小教訓。
但就是這一仍,一下子就捅了馬蜂窩。
「嗚嗚嗚嗚嗚嗚……」
「啊啊啊啊……」
「嘟嘟嘟嘟……」
一行乞丐披麻戴孝,手中拿著花圈輓聯,哭哭啼啼,還吹著嗩吶,直接就衝到了陳陽的包廂外面。
金童提燈前引路,玉女護送上西方。
這輓聯往陳陽所在的包廂一掛,各種哭聲隨之而來,一個個哭的撕心裂肺,這些人,正是乞丐裡面的髒口,專門做這種撒潑無賴的事情,此時來到這裡,就是為了給陳陽表演一套。
陳陽在金陵城中勢力極大,但是卻偏偏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不能見光。
音容宛在,浩氣長存。
各種輓聯堆在門口,其中有唱功的乞丐已經唱了起來。
「伊呀呀,一柱香菸升九天,門前掛紙錢,兩邊掛白帆,我的侄兒你歸天去,氣的叔叔淚漣漣……」
唱腔雄渾,聲音悲憤,對面的梨園還沒有開始,這邊已經開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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