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白飛喝的有些多了。你帶他先出去吧。」
楊木誠眼見場中的氣氛有了幾分火藥味。而且,他能感覺到隔壁趙能一行人此時也停止了喝酒,都在凝神聽著這邊的動靜。
他收的這十三個徒弟中雖然有幾個頗有見識,但終歸青春年少,現在又喝了酒,很難控制情緒。萬一真的鬧出事來,他們幾個不由分說的衝過來就是一頓暴揍,肯定會惹來極大的麻煩。
因此,楊木誠在電閃之間抓住重點,讓白薇薇把仍然滿臉怒氣的李白飛帶出去。
白薇薇久經陣仗,她當然知道此時的酒席簡直是個火藥桶,哪怕有一點火星點燃,都可能徹底引爆。到時候,不要說這間餐廳會不保,她以後在鵬城的路也會舉步維艱。
聽到楊木誠的提議,白薇薇乾笑了一聲,道:「不成熟就是不成熟,喝兩杯就不會說話了。還好黃秘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見識。否則,以後在這鵬城是別想過好日子了。」
既斥責了李白飛,又給黃山戴了頂大帽子,然後不等黃山說什麼,她已經繞到李白飛身邊,不由分說的挽著他往外走。
李白飛雖然還有怒氣,但終歸不致徹底失了分寸。最重要的是白薇薇跟他一起出去,留下楊木誠幫他收拾爛攤子,他也放心。雖然已經有了九分酒意,但他心裡反而一片雪亮。這一次,他又欠下了楊木誠的人情。
白薇薇雖然並沒有與楊木誠過多接觸,但曾李白飛不止一次提起過關於楊木誠的事。尤其是他們兩個這次能夠喜結連理,李白飛更是盛讚是楊木誠幫他下了最後的決心。對於這個年歲與李白飛相當,相貌平平的小男生,白薇薇有著諸多的好奇。
能夠讓十幾個心高氣傲的學生誠懇的拜服他為師父,當然不會是別人眼裡看的那麼簡單的人物。再看他剛才進了酒席不卑不亢的說話,非但沒有討好黃山這個難得一見的市委秘書,反而一直幫著李白飛和白薇薇擺明立場,暗示黃山不要介入他們兩個的感情。
既不畏強權,卻又沒有表現的過於衝動,在不讓黃山發作的情況下處理的事情恰到好處。只是這份火候,便不得不讚嘆這個年輕人頗有心思。因此,白薇薇帶著楊木誠從這裡退出去,也覺得放心。
黃山眼見白薇薇和李白飛退出去,表情一動不動,倒也並沒有再為難。而他帶來的兩個人,因為黃山沒有表態,便也沒有為難。
不過,他們三個人當然不可能就這麼冷冷清清的退場。那個在衛生局當主任的禿頂男人叫王憲,平日裡最是喜歡以黃山的門生自居。雖然他的年齡還要超出黃山五歲,但官大一級壓死人。而且,黃山的實力,前程以及手腕都擺在那裡,卻也令他嘆服。
本來王憲就在發愁沒有立功的機會,眼見今天遇到點波折,便想借這個機會立一功勞。眼睛一轉,道:「這位楊同學,你讓李白飛走也就是了,讓白總也出去了,我們這酒還怎么喝啊?」
「今天我一個升斗小民能夠見到你們三位鵬城的父母官,真是萬分榮幸。既然相見,怎麼敢不陪好你們三位?都說仕途上的人喝酒規矩多,我一個鄉下來的窮小子什麼也不懂,我聽你們三位的安排,你們高興這酒怎么喝,咱們就怎么喝。」
楊木誠平靜回答王憲。
「好。年輕果然痛快!」
王憲先是贊了一聲,隨即道:「咱們先說好,如果你要陪我們喝酒,就得一陪到底。如果中途不喝了,或者喝醉了,我可是有說法的。」
「你們三位都是萬金貴體尚且不怕,我更不怕。只要黃秘開心,我今天敞開了喝。」
楊木誠聽出王憲話里暗藏的灌酒意思,痛快答應。
「那好。」
王憲舉起酒杯來,道:「你剛才坐下來之後就跟我們黃秘喝了一杯,我和這位伍老弟也一人跟你喝一杯,就算是你的入席酒。然後咱們再說怎么喝,行不行?」
車輪戰!
楊木誠眉頭暗暗的皺了一下,知道王憲已經排開了陣勢。剛才的話已經說出去了,他當然不會反悔。向著王憲舉杯示意,杯里是足足的二兩白酒,沒有任何猶豫,一口乾了下去。
「來,我這杯也跟著一起喝了吧。」
在公安局任副科長的伍登科也端起了一杯酒。
楊木誠微笑點頭,說了聲幸會,隨即又幹了一杯。這一輪下來,他便已經喝了半斤多的白酒。
黃山自始至終坐在桌前沉默,沒有任何表示。本來,他是不願意這樣以三敵一喝酒的,尤其是來陪酒的還是一個年齡不大的學生。但是白薇薇當眾向他宣布她有了男朋友,還是個**臭未乾的學生,讓他心裡實在惱怒。因此,便對王憲的做法袖手旁觀。
「楊兄弟真痛快,能這么喝酒也是個痛快人。我呢,也就不再稱呼你同學了,坐在席前都是兄弟。我就稱你為兄弟。如何?」
王憲待楊木誠喝了半斤酒後,笑眯眯的說話,隨之而來的還是一頂大帽子。
如果換成是旁人,能讓一個市衛生局的主任主動稱兄道弟,當然會全身飄飄然,忘乎所以,不醉也醉。但是,楊木誠在自小的歷練中,不知道見過多少人情世故,最是知道這些仕途中人的酒話萬不能聽。當然,這種不能聽是不能往心裏面去。表面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楊木誠也是哈哈一笑,道:「既然王哥這麼爽快,我也就高攀了。來,我再敬你一杯。」
舉起杯來,便想再跟王憲喝酒。
「慢!」
王憲擺手道:「而且,再這么喝下去,好像是我們三個以大欺小,以多欺少呢。而且,干喝酒那是粗人們才幹的事。這酒要喝的開心,咱們也得效仿古人,來個酒令,做個遊戲什麼的才有樂趣。楊兄弟,你說呢?」
楊木誠早就料到這個王憲會玩花活,聽到他如此說,也是意料當中的事。略一沉吟,道:「王哥,今天我是陪客的。一切,都要以你們高興為主。你說怎麼玩,咱們就怎麼玩。」
「好!夠痛快!來,咱們來個猜硬幣的遊戲。」
卻是伍登科對王憲的話心領神會,極為默契的配合了起來。
楊木誠轉頭看向伍登科的時候,他已經拿出來了一枚一塊錢的硬幣,先是抓在右手掌心,左右手極為快速的幾個交換,然後變魔術般的攥起了拳頭,道:「來吧。猜硬幣在哪裡,猜對了我喝,猜不對你喝。」
剛才伍登科雙手的快速動作,楊木誠其實看的清清楚楚。此時,他的猶豫其實是在考慮他要不要猜中。看的出來,那個伍登科手上是有幾分硬功夫的,不光是他經常玩這種遊戲才手快,而是他出拳和握拳的時候極為純熟,力道把握的恰到好處。看的起來,這個公安系統的副科長,倒也不是白來的。
「怎麼?楊兄弟不敢猜了?認輸這酒也是要照喝不誤的!」
王憲見楊木誠坐在桌前眼睛發直,以為他是喝多了,微笑著提醒。
「王哥放心,今天不把你們陪好,我絕對不喝多。來,我選!」
楊木誠搖了搖頭,假裝在醒酒,然後對著伍登科的兩個手指來點去。最後,一指伍登科的左拳,道:「這個!」
「老弟,你錯了!罰酒!」
伍登科微微一笑,攤開了手,硬幣在右手的手心。
楊木誠假裝失望的嘆了口氣,一口又是喝下了二兩白酒。然後道:「再來,我要跟黃秘賭一次。」
「我出硬幣,你們兩個猜。」
伍登科雙手又是幾下快速的動作,然後伸出雙拳。
「我選左拳!」
黃秘略一思量,先做出了選擇。
「那我就是右!」
楊木誠本來還在猶豫,因為他看到了伍登科的左手裡面握著硬幣。不過,既然黃山已經選了,他便只能選右拳。
「好。開!」
伍登科微微一笑,雙手拳心向下微微攤手。那枚硬幣原本在他的左手拳心,但他在攤手的時候極快的用拇指一勾,輕輕一彈,借著雙手的掌背遮擋,恰到好處的讓硬幣落在了右手手心,翻過來時,硬幣已經到了右手掌心。
不過,雖然伍登科的手速夠快,而且楊木誠又喝了好多酒。但是,這一幕他還是完全看到了眼裡。對伍登科手上的功夫,再次點了個贊。雖然這只是以前天橋上耍把式,變魔術的基本功。但在這個社會裡面,也很少有人能做的出來了。
當然,點讚歸點讚。對於伍登科他們幾個這樣串通般的讓自己一個人喝酒,心裡還是極不痛快的。只是,他表面上並不表現出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又是一口喝乾。
等到他再和王憲賭硬幣的時候,不用說,又是整整一杯。如此一來,楊木誠從進這個屋子為止便已經喝了五杯半的白酒,超過了一斤。
眼見楊木誠眼睛微眯,有了很深的醉意,王憲笑道:「楊兄弟,你酒量不錯,運氣也好。這酒,都讓你一個人喝了。這氣氛,還是不夠啊?我們三個現在等於是陪著你干坐,這酒喝的還是沒意思。我看,不行你還是去看看你的同學,讓白總回來陪我們喝酒吧。」
「今天我兄弟的餐廳開業,既然我來陪酒,如果陪不好你們幾位,我怎麼還有臉再去見他們?」
楊木誠當然不會真醉,他十一歲練出了內力之後,體內的筋脈暢通,只要他願意,哪怕把酒當成水喝都沒問題。此時故意大著舌頭說話,其實是在做戲給黃山三人看。他當然知道三人這麼讓自己喝酒,一是為了出氣。另外一個原因,倒是想把自己喝倒之後,再把白薇薇叫回來。只是,楊木誠既然想要幫李白飛擋住今天的場面,自然要把事情做的全面。
「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但是讓我們這麼幹看著你喝,也不是辦法啊?難道,非要讓我們把你喝倒?就算你有這份心,但傳出去對我們幾個也不好看吶。」
卻是伍登科見楊木誠喝酒真的實在,也有幾分於心不忍,勸楊木誠不要再喝。
「這樣,我給你們變個魔術助興。如果能逗的你們開心,一切隨意。如果逗不開心,我也沒臉再待下去。怎麼樣?」
楊木誠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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