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在鄉間別墅的餐廳裡面,古香古色的八仙桌上擺著大大小小六道熱菜,外加本地野菜即采即做的小涼菜。
至於酒,果然是江浙一帶的米酒。不過,也正如老薑說的那樣,米酒的旁邊還擺著一罈子的正宗內蒙悶倒驢烈酒。
菜品自然不用說,八道菜里沒有用一滴醬油和香油,全部都是放了一些山鹽和陳醋烹製而成。原生態的菜品再加上本地水煮出的魚湯,怎一個鮮字了得。
宋明月坐在主位的桌前,自顧品著魚湯,小口吃菜,一點說話的情緒都沒有。而老薑和楊木誠一老一少,雖然是初次見面,卻並沒有過多的寒喧,各自執著一壺還帶著溫熱的米酒,再配上悶倒驢,已經喝了起來。
只要喝過酒的人都知道兩種酒攙在一起是最容易醉人的,但楊木誠知道想要躲酒是躲不過的。而且,好酒的人都是以酒品看人品。老爺子既然要喝,他全程陪著就是了。
兩個人喝酒的時候用的不是杯子,而是一個粗瓷小碗,一碗下去就要二兩多的酒。老爺子一上來就是向著楊木誠連端三碗,如此一來便是六兩多的米酒加白酒下肚了。
米酒溫熱,再加上悶倒驢的沖烈,楊木誠三碗之後,馬上覺得整個人都火熱起來,長呼一口氣,滿滿的酒味似乎燥柴一樣干烈。
再看老薑,似乎早已熟悉或者鍾情這種喝酒的方法,面不改色心不跳,還為楊木誠盛了一碗新鮮的魚湯。
魚是原生態的漁塘裡面的野生魚,本來前幾年村裡面有人想要開發承包搞養殖,老爺子一瞪眼,再沒有人敢打這片漁塘的主意。所以,楊木誠他們今天才能夠吃到真正的野生魚湯。
這碗湯里,即便是用的大蔥,也不是家種的轉基因大蔥,而是野山蔥。山蔥吃起來有些發柴,不好嚼爛,但勝在香味更清,用來作湯,實在是上上之選。
一口氣喝了六兩多酒,再喝了熱熱的新鮮魚湯,楊木誠已經開始通體冒汗,說不出的痛快。解開外套,楊木誠挽起袖子,也不跟老薑客氣,大口的品嘗老薑精心調製的幾樣小菜。然後向著老薑舉碗,先是道謝,然後贊菜,最後喝酒。一連三次,又是三碗。
老薑也不答話,只是陪著楊木誠一碗一碗的喝酒。六碗之後,每個人喝了都有一斤多。雖然米酒多,悶倒驢少,但是酒性依然很烈。如果換作普通人,只怕早已招架不住。
楊木誠自己體內的經脈暢通,只要願意,喝多少酒都不會醉。但是,那個老爺子卻也神了,陪著楊木誠喝了這麼多居然也是一點醉意也沒有。而且,老爺子似乎越喝越精神,原來微眯的眼睛裡面,神采奕奕。
「老爺子,廳里掛的逐風兩個字霸氣而又飄逸,作者名叫李名砥。不知道,這位李名砥是何方神聖啊?」
趁著酒意,楊木誠向老薑說話。
老薑聽到楊木誠的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看看坐在上首仍然面不改色吃飯的宋明月,有些不解。不過,宋明月只是自顧吃著清淡的小菜,活似完全沒有聽到楊木誠的話。老薑沉吟了一下,看看雙臉已經發紅的楊木誠。道:「李名砥是這間宅子的主人,也是我老頭子這輩子追隨的主人。我說的李爺,就是他。」
楊木誠雖然早就隱隱的猜到李名砥很可能就是宋明月曾經的男人,現在的李爺。但是,宋明月和老薑兩個人說話雲山霧繞,仿佛百年的老僧在打禪機。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才故意借著酒力破局。
現在得到證實,楊木誠舉碗道:「我早就聽說李爺是位不可一世的生猛人物,今天既然有幸坐到他的院子裡,怎麼也要為他干一碗。」
說完話,楊木誠一個人把碗裡的酒喝乾。
「馬屁不是這樣拍的,李爺一生大江大浪,大雨大潮,風起雲湧,可歌可泣。可惜,他的出現和消失實在太快,比曇花一現還要更快。所以,無論是官方,還是網絡,又或者是商業的傳奇之中鮮有人知道有他這樣一號人物存在。小伙子,你想拍馬屁的心思我可以理解,但是馬屁拍的過頭了就是虛偽了。不過,不管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有人說李爺的好,我終歸要為你喝一碗。」
老薑舉碗,極為性情的跟著把一碗酒幹了。
楊木誠聽到老薑如此說,先是一征,隨即不好意思的笑笑。看向旁邊的宋明月,仍然只是自顧喝湯吃菜,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兩個人的聊天。
這一頓飯,足足吃了兩個小時。楊木誠和老薑兩個人每人喝了足足二斤多米酒加一斤悶倒驢。換成是別人,只怕燒都要燒壞了。但是,兩個人卻端坐著對飲狂喝,好不痛快。
宋明月在桌前坐了半個多小時,然後便悄悄起身,不理會喝酒的一老一少,卻院子裡面四處的走動。透過窗戶,楊木誠看到她微微抱肩,在夜色下,顯得孤伶伶的。
當夜,宋明月熟門熟路的去了一間臥室休息,楊木誠則被老薑安排進了一間客房。至於老薑本人,卻放著別墅的正宅不住,在院子裡門口處的一間廂房休息。而且,看他的樣子似乎是這麼多年來都一直住在廂房,從來不住正房。
躺在床上,楊木誠輾轉反側,心裡對這位從未謀過面的李爺滿是好奇。一個讓宋明月至今念念不忘,一個甘以老僕自居的老人苦守宅院多少年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模樣?
第二天一早,楊木誠在床上剛剛做完臥式運氣功夫,院子裡面已經傳來陣陣的裂空拳響。外面,居然是有人在練拳。
楊木誠皺了一下眉頭,知道這棟偌大的別墅裡面昨晚只住著三個人。宋明月,他和老薑。宋明月明顯是不會功夫的,而他還在躺著,外面練功的人不用說便也能猜到是老薑了。
悄然起身,楊木誠湊到窗外,看到老薑正在院子裡面快速遊走。看他的拳勢,像是八卦掌的樣子,快速游身,靈活如鯉。
但是,腳下在遊走到一半的時候,身形猛然一轉,卻又忽然變成了一個八極的樁法,硬橋硬馬,橫扎硬打!腳下再一變,卻又忽然穿插了詠春的二字鉗羊馬!
靈活多變,而且極為熟練。最主要的是,楊木誠知道老爺子的身法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出肘揮手,都帶著凌厲的殺機。
楊木誠有理由相信,如果是那些什麼拳風或者什麼訣的拳手到他跟前,絕對不會站著超過兩個眨眼的時間就會被放倒。
雖然昨天一看到老爺子的時候楊木誠便感覺到他絕對不是一般人,但現在真正看到他揮拳出招,才明白老爺子是位真正的高人。
縱然是以林槍的能力,如果不用熱武器,只是靠著近身的武力值打鬥,楊木誠相信他也超不過十合。
「起來了沒有?」
正當楊木誠看著窗外院子裡老爺子打拳出神的時候,門口響起了宋明月的聲音。
「起來了。」
楊木誠本能的答應。
「跟我出去走走。」
宋明月說完,便已經離開了他的門口。
楊木誠快速收拾了一下,然後到外邊最古樸的手搖水井裡面自己打水,洗了一把臉,跟在宋明月的身後出門。自始至終,老爺子都在院子裡練功遊走,並沒有打招呼的意思。
看他平日的模樣已經是六十多歲的老人,只是看起來比別人更健康,更硬朗一些。但是,再看他昨天晚上喝酒,卻似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衝動年輕人,只以熱血舒服為開心。現在再看他打拳,既有年輕人的靈活身姿更加融合了辛辣老練的智慧經驗。
這個老爺子才是真正的絕非凡品,而且一定有著許多的故事。
帶著心中更多的疑惑,楊木誠隨著宋明月一起出了別墅的大門,向著後山的地方走去。彎彎曲曲的小路,滿山遍野的野花野草。旭日初升的陽光,偶爾飛過的小鳥,雨後清新的空氣。楊木誠迎著陽光閉眼深吸了一口氣,草木香味串鼻入肺,整個人都要醉了。
「那個老薑一身的本事,只是看他的武力值,不說去給人做保鏢,他如果肯在哪裡開館授藝,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哭著求他收下。這樣一個人,居然甘心為人做老僕一樣的守門人。這個李爺,一定非同一般。」
楊木誠走在宋明月的身後,看似喃喃自語,其實是想通過評價老薑引的宋明月開口,從側面了解一下這個李爺到底是何方神聖。
然而,宋明月卻似完全沒有聽到一樣,只是默默的在前面走,一路向著山頂的方向走去。楊木誠見這種試探沒有效果,也不好再繼續發問。
此時的宋明月已經換下了那身職業裝,穿著的是一身極具傳統風味的對襟小褂,腳下踩著的則是一雙布鞋。整個人看起來,已經沒有了多少職業女性的凌厲,只是像一個尋常的女人在鄉間行走。眉宇間的愁緒像是在思念什麼人,又像是在回憶什麼事。
跟在她的身後,兩個人很快到了山頂附近的一塊平地上。在那裡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土丘,邊上栽著兩棵柏樹,前面豎著一塊石碑。
這裡,居然就是宋明月以前的男人的埋身之地!(未完待續。)
第二百一十章李爺: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8s 3.688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