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誠走出那棟宅院之後,一直走了近十分鐘才攔到一輛返城的出租車。坐在車上,楊木誠的心裡開始重新盤算今年該如何具體運作。
早在去年年底進入藏龍公司的時候,楊木誠便感覺到魯斯家族在藏龍公司的份量一直很重。在見識了魯斯請來的陳庭敬之後,楊木要誠特意又在網上查了一下魯斯家族。雖然通過國內的網絡能夠查知到的魯斯家族極為有限,但他還是從一個論壇上看到了一些關於魯斯家族鳳毛麟角的記載。
魯斯家族是非州一個傳承已久的家族,家族裡有著非常嚴謹的傳承和制度。整個魯斯家族最初的時候以坐擁金礦而起家,然後進行了極大的圈地運動。之後,這些地皮上面又出產了石油和其它稀有礦產。
再之後,魯斯家族成為最早走出非州的幾大家族之一。家族的成員開始在美國以及歐盟組織中逐漸滲透,只不過美國以及歐盟在最初的時候對非州這塊貧瘠的土地並不感興趣。空有無數錢財和礦產資源的魯斯家族欲投無門,便開始轉向了亞州等地。最終,開始與韓國一家大企業合作,然後開始進入了天朝市場。
楊木誠在那個關於魯斯家族的論壇上看到了一些照片,發現他們家族居然有著近乎軍事化的訓練和管理。凡是魯斯家族的子弟,全都要競爭上崗。
如果哪個人負責某一區域在一年內無故令生意虧損或者停止不前,將會受到警告。連續兩年虧損,將要向家族呈上分析報告。同時,家族會派其它人過來協助。
如果第三年仍然虧損,則直接召回家族,成為一名只能領取分紅和日常費用的閒人。雖然保留魯斯家族子弟的榮譽,卻不能再從事魯斯家族的商業活動。
楊木誠對於家族能有這樣的制度是很欣賞的,天朝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古國之一。在這幾千年裡,不知道有多少家族瘋狂崛起。但是,最終能夠上百年傳承的卻沒有幾個。隨著歲月的流逝,天朝的家族最終全都折戟沉沙。甚至,還有了富不過三代的話。
天朝的家族會被淘汰固然存在著很多外在的因素,但楊木誠卻認為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家族內部的管理和傳承制度有問題。如同封建王朝一樣的世襲制,最終令那些崛起的家族子弟逐漸墮落直至敗家。
早在去年除夕夜收到魯斯新年祝福簡訊的時候,楊木誠便敏銳的從他發過來的那八個字裡面嗅到了一些不一樣的氣味。
他能夠猜到魯斯一定會用新的方法來試探他,但他卻沒有想到魯斯會用這麼兇險和過份的方法。
楊木誠心裡很清楚,他今天的斷然拒絕只會造成兩個結局。一是魯斯真心想要學藝,會繼續對楊木誠重禮相待,企求楊木誠的原諒並收他為徒。而另一個結局,卻完全相反,魯斯同樣可能會惱羞成怒,斷然中止與楊木誠和藏龍公司的合作。
憑藉魯斯家族的實力,不知道有多少天朝大企業想要與他們合作。如果魯斯透露出他想要找天朝的民間武術高手習武,只怕那些大企業的老闆們會不擇任何手段的來滿足他的要求。
失去魯斯家族的友誼只是彈指一揮間的事,但如果能夠得到魯斯家族的力量幫助,楊木誠自信即便是他所謀劃的大事,至少也能夠少奮鬥三到五年。
在他的心裡,仍然是矛盾的。他很討厭魯斯用這樣的方法對他進行試探,但同時他也真的渴望得到魯斯家族的幫助。這個魯斯愛武成痴,現在對他敬若神明,自然是個極好的打入魯斯家族的機會。
但是,楊木誠總覺得以這樣的方式和魯斯合作,即便進入魯斯家族也不會被人看重,充其量被人視為打手一般的小人物。
這不是楊木誠想要的,就像他進入明月瓷宮就要做宋明月旗下數一數二的制瓷大師;他進藏龍公司,便要得到整個藏龍公司的高層支持和青睞。現在,即便他想進入魯斯家族,也必須要讓魯斯家族的上層對他關注。
但是,以魯斯家族的力量,遠遠超過不知道多少個明月瓷宮和藏龍公司的合*體公司。在非州,即便是天朝的hw公司,上層的管理者都要看魯斯家族的區域經理臉色。
想著橫生枝節的魯斯家族,楊木誠的眉頭忍不住又鎖緊了幾分。
回到學校之後,楊木誠剛想喘口氣,卻還沒等他回到宿舍便被一個人攔住。
皇甫勝!
看到皇甫勝在宿舍樓下徘徊,一見他回來馬上迎過來,楊木誠雖然有些意外,但也覺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馬朝陽去年年底帶姜唯娜去了橫店,這件事不但馬朝陽自己頻頻發朋友圈,就連學校論壇上都有著上千條的轉載和超過五千條的評論。
畢竟,姜唯娜是校花女神級的大美女。再看馬朝陽,典型的**宅男。不但長相不出眾,家世也很普通。現在,他成功抱的美人歸,自然會在學校里引起各種議論。
早在今年內開春來學校的路上,楊木誠便猜到皇甫勝一定會找他。所以,現在看到他在宿舍樓下,並不顯得如何意外。
「能聊聊嗎?」
過了個春節,雖然只是幾天的時間,但在皇甫勝的身上卻有著極為明顯的長大痕跡。此時的他,不再像去年剛來學校的時候那般張狂,臉上明顯多了一分穩重。
「可以。現在嗎?」
楊木誠沒有拒絕。遲早都要談,早談早輕鬆。
「對。方便嗎?」
「方便。在哪裡聊?」
「學校外面的那家川菜坊,我定了一個包間,想找你喝點酒。在那裡,還有我一個朋友,敢去嗎?」
皇甫勝直視著楊木誠。
「同學聚會,又不是鴻門宴,有什麼不敢的?」
楊木誠平靜的回答。
「來吧。」
皇甫勝當先領路,向著校外走去。
楊木誠沉默的跟在後面,既沒有打電話,也沒有發信息,甚至手機都沒有碰一下。
兩人一路進了川菜坊,楊木誠進了雅間之後看到皇甫勝說的那個人,先是一愣,隨即微微皺眉。
皇甫勝請來的那個人楊木誠認識,兩個人甚至還打過一架。
阿乙!
皇甫勝今天約楊木誠來吃飯,坐陪的人居然是阿乙!
雖然剛才走在路上的時候,楊木誠也猜到有可能是阿乙。但是,看到現在的阿乙卻忍不住讓他一愣。
此時的阿乙端坐在椅子上,身上的那股含而不露的凌厲之氣也絲毫未減。只是,他的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
楊木誠精通武道,也懂醫術。只是看一眼,他便知道阿乙最近一定受過傷,而且是很重的傷,一定是流了很多血,所以才會顯得臉色蒼白。
楊木誠是與阿乙交過手的,他知道他的戰鬥力極為強悍。當日在廢舊的胡同里動手,楊木誠將阿乙的手臂制住。為了取勝,他居然敢將自己的手臂折的脫臼,然後繼續進攻。
似這樣的硬漢,居然都被人打的受傷流血。楊木誠開始猜測阿乙到底是遇到了比他厲害的武功高手,還是遭遇了熱武器的偷襲。
同時,他看了一眼臉色如常,但眉宇之間分明有一絲愁意的皇甫勝。心裡暗暗猜測,皇甫家到底出了什麼事。
坐在桌前,楊木誠沒有說話。皇甫勝點了幾樣極具川味特色的小菜,然後又拿出了兩瓶五糧液,咚咚咚的倒滿了三個玻璃杯子。
「在我們老家,沒出正月就算過年。楊木誠,咱們是同學,也算不打不相識。新的一年,我希望咱們能有個新的開始。來,我先敬你一杯!」
皇甫勝端起滿滿一杯白酒,看著楊木誠說話。
「互敬。」
楊木誠看看皇甫勝,再看看跟著他一起端起杯子的阿乙,也舉起了面前的酒杯,然後一口喝乾。
皇甫勝抹了一下嘴角處的酒漬,然後拿起酒瓶子又倒滿了三杯酒,然後端起了自己的酒杯,道:「今天你能來,是給我面子。只要再喝了這一杯,去年所有的事,就都他*媽過去了。」
楊木誠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去端桌前的酒杯,而是反問道:「是不是我喝了這杯酒,我們宿舍和你以及你那些朋友之間的過節和恩怨,全都一筆勾銷?」
這句話問的非常技巧,楊木誠本人跟皇甫勝並沒有恩怨和過節。他和皇甫勝所有的爭執和不愉快都是因為大棒槌馬朝陽追求皇甫勝的夢中情*人才引起來的。
現在,皇甫勝主動找他喝酒,頗有握手言和的意思,楊木誠雖然不明白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他心裡也想借著這個機會把這個結解開。只是,他拿不準皇甫勝是不是真的要把過去的事,尤其是馬朝陽追到了姜唯娜這件事放開,所以才追問一句。
「對!全他*媽一筆勾銷!以後,咱們是同學,是朋友!」
皇甫勝直視著楊木誠,眼眶忽然有些泛紅,握著玻璃灑杯的右手暗暗發力,捏的手骨關節全都發白,手背上的青筋也暴露了出來。
「少爺,你……」
旁邊的阿乙看著皇甫勝痛苦的樣子,心中不忍,輕輕的叫了一名。
「你放心,我沒事。今天,我只看楊木誠交不交我這個朋友!」
皇甫勝擺手打斷阿乙下面的話,直視著楊木誠,看他到底端不端酒杯。
雖然他們兩個並沒有說多少話,但楊木誠已經隱約感覺出了一些東西。皇甫勝沒有追究馬朝陽和姜唯娜在一起,正如他所料想的那樣,皇甫家內部出了事,讓他自顧不暇。現在他來找楊木誠喝酒,除了想冰釋前嫌之外,只怕還有其它的事要楊木誠出面幫忙。
但是,楊木誠自問自己只不過是個普通的學生。唯一能拿的上檯面的那點人際關係,除了有十幾個徒弟之外,剩下的便是在明月瓷宮做制瓷的工作。除此之外,他還兼職著藏龍公司的監督小組經理。
思前想後,楊木誠猜測皇甫家這次遇到的坎,應該是與藏龍公司有關才對。皇甫勝不知道是在家族主動請纓,還是被壓下來這件任務,想要通過和自己結交,然後來解決家族與藏龍公司的事情。
楊木誠此時剛剛進入藏龍公司,而且他還剛剛斷然拒絕了魯斯的拜師請求,這在無形當中便已經是給自己在藏龍公司的發展設下了一個絆子。現在,皇甫勝肯不追究他苦戀多年的女人來和他交朋友,皇甫家與藏龍公司的爭端一定不小。
看著眼前的酒,楊木誠心底有些為難。他抬眼看看對面的皇甫勝和阿乙,兩個人一個眼睛發紅,另一個眼中則滿是受傷野獸一般的哀痛。
「謝了。」
呼了一口氣,楊木誠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口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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