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風燈的光仍舊是那麼亮,院落了多了散落的酒水味道,仍舊掩蓋不住那刺鼻的血腥氣,上一刻還囂張的不可一世的孫景林和火森,此時都已經變成了屍體,身下一片紅,旁邊堆坐著胖家主,充斥著紅血絲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地面,有人去推他,他頓時大吼一聲提刀就刺,結果被逍遙無痕一掌打的在地上滾了兩圈,這才恢復了神智,連連擺手:「我沒事,我沒事...」
有人嗤之以鼻:「你是沒事,可我們現在事大了!」
「死了也就死了,一把火燒個乾淨就是。」逍遙無痕抬手打出兩張符,他可不想留下任何關於這兩人的線索,倒也不擔心有人反水,畢竟現在算得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只是段清那邊...
眾人家主與逍遙無痕想法同等,正在猶豫間,一道身形落進了院落當中,虛浮的腳步似乎無法支撐身體,踉蹌了幾步,最終還是依靠一張椅子才穩住身形,高久保定睛一看,這不是段清麼,連忙上前攙扶了一下。
段清擺擺手,儘管腳步虛浮,依然在示意自己沒有大礙,隨後道:「不要擔心,那些我都清理乾淨了,現在我段某人對諸位有個不情之請。我的劍,希望大家替我保密,當然,還有我重傷一事,我需要閉關一個月。」
「段兄弟放心,只管放心養傷便是。」
「我們這些人儘管沒有別的能耐,但保密還是可以的...告辭告辭。」
這一下,眾人的心全都放到了肚子裡,紛紛抱拳告辭,這一天下來,饒是他們這些世家的家主,也都覺得太過匪夷所思,仿佛一年的事,都在這一天發生了,終於放鬆下來的神經,讓他們都紛紛趕回家中,簡單又正式的吩咐一番,趕緊休息,才能平復一下心緒。
......
段清沒有多客套,與王樂和腸子簡單說了幾句,返回了後院的密室中,靜靜的看著身前的小劍,此時再看他,卻是哪裡還有重傷的跡象?
這把小劍,原本是以一種念想作為紀念品保存的物件,每當看到它,就會想起乾爹,就會想起曾經年少時發生的那些事,卻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是它救了自己的命,這還不止,以後的自己,都不再需要刻意的尋找趁手兵器,只要使用它就已經完全足夠了。
拿起來輕輕撫摸著,就像曾經無數次所做的那樣,依然感受不到它的身上有任何能量性質的波動發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此時的小劍在掌心之中的重量似乎有所增加,掌心顛了顛,隨後在一堆兵器碎片裡找了找,拿出質地最為上等的,切下去,仿佛匕首切到了黃瓜似的輕鬆切割開...
以前總是把玩,為什麼從來沒感受到這種鋒銳呢?
看著小劍那與鋒利沒有絲毫關係邊緣,段清感到一陣茫然,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甚至曾經拿給過師傅觀察,他老人家也沒有看出端倪來,只是說氣勢非同一般,至於究竟怎麼個不一般,段清始終沒有弄清楚,如今他終於知道了一些。
段清還是有種幻想,但凡神兵利器,都是可以進行幻化的,傳說中有一劍化萬劍,最後萬劍歸宗一說,也有以劍化靈,最終可以培養出與主人心心相通的劍靈,只是無論段清怎麼試,都沒有出現任何上述效果,讓他詫異又不甘心的試了幾次,終於接受下來,如今這已經是件寶貝,決不能隨意放了,就擇了自己專門放貴重物品的儲物袋放好,收拾一下心情,這才開始恢復傷勢。
並沒有多麼嚴重,但如果沒有及時處理,還是會留下隱疾,說不定在某個需要全力爆發的時候,就會突顯出來,至於王樂所收到的那個信息,的確是段清發的,他要等待,看還有誰會跳出來。
......
不知是怎麼回事,段清重傷的消息不脛而走,外界議論紛紛,星辰堂內人心惶惶,把腸子氣得雷霆大怒,當即召集手下,將這件事通知給了所有世家,隨後對在當夜上崗的雜役逐個進行審查,內奸沒找到,倒是找出個職業倒賣消息的天信堂安插過來的眼線,腸子沒殺他,但是將他的每一顆牙齒都給敲了下來,最後一腳踢出了星辰堂,隨即宣布封閉堂口,不做任何接待,等同於懸掛了免戰牌。
這一件事發生過後不到幾天時間,又一則消息在瀰漫開來:「你們看到腸子那暴怒的狀態了吧?似乎段清的傷勢很不樂觀啊!」
「是啊是啊,這個時候誰要是再來,那段清怕是無可抵擋了,難怪腸子會發那麼大的火...」
「那可是天嵐宗門下的堂口,哪是那麼容易就給滅了的?不信你們等著吧,不出三天,一定還有人來,或許過不了多久,天嵐宗得到了消息,到時候隨便派一位長老過來,這個目前還算輝煌的星辰堂,肯定就灰飛煙滅了,不然老子改跟你的姓!」
「哎?你們看,那些是...」
街頭上,出現了七個人,五男兩女,一水的黑色勁裝,高腰鹿皮靴,打著綁腿,胸前是劍與骷髏構成的標識,他們沒人說話,目光並不斜視,可是一股陰冷的氣息還是讓得街頭眾人感到一陣惡寒,有人驚愕的當即失聲叫了出來:「是他們...」
不過話音剛起,就被一旁的朋友給捂住了嘴,壓低聲音道:「我的大爺,你小心聲啊,萬一被他們聽見了不高興,你我的腦袋還能在不?」
這人面色蒼白的點點頭,暗道一聲好險,這些人可是七殺堂的獵頭人。
事實上,七殺堂並非是一個堂口,而是一個獨特的組織,人數上千之多,仔細說起來,就是一個殺手門派,而不同於那些行走於黑暗世界的殺手門派,七殺堂行事向來不拘一格,他們更喜歡行走在陽光下,只要有人肯出錢,他們就可以為其殺人,而且他們也不以殺手自居,更喜歡被稱呼為獵頭人。
更為關鍵的是,對於七殺堂的出現,律法堂方面沒有任何反應,自此以後,只要他們出現在哪裡,必然就會有人死亡,甚至許多與他們沒有關聯的人,大概是因為做賊心虛,就此跑路的也不少。
而在這飄渺城中,至少已經有十五年的時間,都沒有看到獵頭人出現了。
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啊!
一時間,人心惶惶。
突然間,七人中的一個黑衣人,似乎有所警覺,猛然轉頭,冰冷而兇悍的眼神盯住了一個人群,大概是六七個人的模樣,其中大多數人渾身都是一僵,望著七殺堂煞星的目光,腳步慌張卻又極緩的向後退去,這是恐懼到了極致的表現,渾身肌肉都似乎凝結成了一塊。
而在這倒退的人群中,卻有一道身形站定著腳步,他渾身上下與行人是不同的輕鬆,待周圍人都退開一定距離後,他才坦然轉身,冷冷一笑,「隱姓埋名十餘年,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給發現了。」
這時,一個棕色頭髮的女獵頭人「唰」的一下打開一張捲軸,上面帶有畫像,對比一下,確認無誤,冷聲道:「潘志刀,綽號刀狂,十一年前殺害同門師弟滿門十三口,罪大惡極,人頭懸賞三萬塊極品靈石。」
「要不是那段清,你們這輩子也休想找到老子!」潘志刀面上閃過怨毒之色,隨即「嗆啷」聲響中,兩把黑亮的圓月彎刀各自出現在手中,鍛打而出的花紋閃爍著寒芒,如同蠍蛇一般的冷,他「啊啊」的嘶吼聲中,整個人悍然衝擊出去,兩把彎刀舞動的仿佛潑風一般。
這女獵頭人一眼就看出潘志刀的修為是金丹期巔峰,與他的綽號相稱,此人對於符咒等等手段根本不屑一顧,全心全力都在修煉刀法上,看著如龍似蛇般突進的身法,刀法已經大成。
「呵!」女獵頭人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和變化,腰間佩劍幾乎無聲出鞘,向前一指時,劍身微微顫動,腳下碎步連連邁動,沒有絲毫猶豫的就闖進了對方的刀勢範疇,叮叮噹噹的交擊聲響中,火花四下飛濺,眨眼間七八招,居然打了個難解難分。
「嗡~~」
空氣中忽然多了一絲顫動嗡鳴聲,這刀狂也是個狠辣人物,心知有人偷襲助戰,卻是巍然不動,待那聲響臨近之時,身形向後仰去,一式鐵板橋赫然呈現,隨即雙手刀自面門上經過後交叉划過,對於年紀四十多的刀狂來說,這招反偷襲的刀法讓他屢試不爽,可是這一次,手上卻是一輕,打空的感覺,難道是錯覺?
沒等刀狂的思維反應過來,視線中就出現了一把兩尺短劍,原來這把劍竟然懸停在自己的天靈蓋前,他的面色頓時驚慌起來,只是想要再做反應卻是根本沒有時間了,這把劍在他的咽喉處樹立起來,劍尖直刺咽喉,穿透,帶起大蓬血液時,刺進了地面,卻是將刀狂這漂亮的鐵板橋給硬生生的釘在了地面上。
刀狂的身軀一挺,眼珠子瞪的溜圓,隨即摔落在地。
那把劍輕輕一動,就將頭顱割了下來,另一個女子出現了,一頭如墨般的黑髮,幾乎遮住了整張臉,她略微沙啞的嗓子發出一陣磨牙般的笑聲:「煉體修士麼...上不了台面的窮東西,還敢在這裡丟人現眼。五妹,他的頭,歸你了。」
棕色頭髮的五妹露出一抹笑容,只是這笑怎麼看怎麼覺得妖異且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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