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門口,悄然望著輕手輕腳給九兒洗澡的段清,看著他的謹小慎微,看著他的小心翼翼,看到了九兒的一臉享受,也看到了九兒示威性的偷瞄過來的眼神。
段清的性子比較冷漠,金蓮是知道的,他只有在面對陌生人時,才會顯得有些異樣,但金蓮知道那是他在迷惑對方,當他真正出手的那一刻,就會感覺到與地獄可以比較的冷漠,無情。
但是,在這一刻,金蓮卻發現段清的神情有些變化,不是很大,卻仿佛那塊萬年不變的寒冰,終於有了融化的跡象。
那一瞬間的柔情,讓金蓮都是渾身暖洋洋的。
然而她同時也知道,那種柔情,只是段清對九兒長輩的慈祥。
在女人心目當中,優秀的男人總是會容易讓人引起關注,繼而惹人生出想法,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拿什麼拴住?
還有機會的!
......
「你不喜歡你的金蓮姐姐麼?」金蓮離開的片刻之後,段清淡淡的開口問道。
「喜歡的呀,金蓮姐姐對我挺好的,清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問呢?」九兒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問道。
「只是問問。」段清擦乾了她的頭髮,梳理一下,換上金蓮新買的衣物,不由得鬆了口氣:「好了,睡覺吧。」
九兒爬到了床鋪,卻沒有躺下,抱著膝蓋說:「沒關係,清哥哥,你去休息吧,我一個人睡覺,我不怕的,真的。」
段清正要轉身離開的腳步頓時邁不動了,不由得暗暗自責自己太過粗心大意,她畢竟只是五六歲的孩子,又經歷了一系列遭遇,內心是最為脆弱的時候,說不定已經留下了不能抹去的陰影,於是搬了張椅子放在床榻旁,盤坐在上,丹田內的真氣幾乎立刻就自行開始修煉起來。
九兒悄然睜開半隻眼偷瞄了一下,嘴角咧出一抹笑意,儘管她現在還非常想聽故事,不過她知道,一次不能要求的太多,要懂得滿足,於是在幼小身體疲憊感逐漸湧上之時,舒心的睡著了。
......
清晨的天氣有些陰沉,一層不厚的烏雲就掛在頭頂一般,讓人的心有種壓抑的感覺。
雲文成的葬禮非常隆重,上萬宗門弟子統一換上了喪服,這是石耀金命人臨時趕製出來的,卻又顯得有些冷清,因為宗門沒有對外發出哪怕一封書信,到場的了了幾人,都是得到消息之後自發趕來,而且瞻仰遺容環節變成了瞻仰畫像,幾個老友暗中皺眉,表現上卻也是不敢多嘴,因為他們儘管看到了新任的年輕宗主,可時刻跟在一旁的石耀金是他們非常忌憚的,更何況這老傢伙面色悲慟,眼神卻極為不友善,讓得幾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段長老,該啟動陣法了。」
此時,在宗門百花山深處的問道崖石窟下,石耀金開口催促道,這裡是歷代宗主的坐化之地,白華門見宗時間不長,是以此地只埋葬了兩位宗主,雲文成是第三位。
「好。」段清淡淡的點了點頭,伸手按下了陣法的啟動機關,一道無形的壁障頓時將石窟封鎖住,煉神期之下,想要進到石窟之中,是難上加難。
隨即,石耀金看向了一旁的禮官,後者微微點頭,立刻宣布儀式結束,隨後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宣布解散。
上萬弟子紛紛散開離去,回到自己的崗位,持續宗門的運轉。
「段長老藏的好深啊,要不是那天嵐宗的馬執事找上宗門來,我們這些老傢伙可都不知道你曾經惹下那麼大的麻煩呢。」石耀金嘴角泛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提到馬執事的時候,還虛空微微抱拳,以示敬意。
另外一個站在石耀金身後的執事也是冷笑一聲:「段長老真是好手段,卻也險些將滅門之災引到宗門來,要不是石長老全力運作,你可就要連累死我們大家了,光憑這一條,段長老怕是就有欺宗之罪,我看這護宗長老一職,有待商榷啊!」
「哼!一個小小的散修,混進宗門來做了雜役,一步步處心積慮的爬上來,我看是未必安了什麼好心。」
「說的是啊,而且據說還是垃圾星飛升上來的,那種地方的人,嘖嘖...」
一時之間,周圍議論聲不斷,言語之中完全都是冷嘲熱諷。這些人都是宗門的高層,最不濟的執事也是石耀金身邊的人,附近一些沒有進入石耀金核心資格的中層,聞言全都悄然走遠了,他們可不想因為聽到了什麼而被滅口。
「這是我失去了必要的作用,又掌握了護宗監察權力的原因吧?」段清心頭同樣在冷笑,表面上則淡淡的說:「沒辦法,保命而已。我這人比較簡單,對權勢沒什麼興趣,不管是做散修還是宗門中人,我的目的其實也只是為了活下去,同時能夠修煉,這就夠了。」
「哦?原來段長老的心境竟是如此平和?當下百花山左側五峰頂上正有一處閉關之地,尋常弟子根本沒有權限進入,如果段長老不嫌棄的話,那裡可是一處不錯的清修之地。」一個長老微笑著說道。
聞言,石耀金暗暗點頭,當即笑道:「沒錯,那裡可是當年連老夫都沒有爭取到的寶地,與段長老的身份也相符合,的確是個好去處。」
「是啊,萬一哪天馬執事再來到宗門,要是碰到了段長老,那可別怪我們不保你。」
「真是麻煩,竟然得罪了上等宗門,要不是諸位宅心仁厚,乾脆趕出宗門算了,免得將來給咱們惹上麻煩。」
「段長老,這邊請。」
兩個金丹期巔峰的內門弟子面無表情的做了個請的手勢,段清其實明白,這些人是為了防止自己插手宗門事物,畢竟光是下面各個堂口每年的供奉,都是一筆不可忽視的數目,更何況宗門還有直屬的各個資源地,以及城池?
「有這等寶地?」段清神色不變,說道:「既然是寶地,那麼裡面煉丹和煉器的材料總該有吧?你們知道的,我以前只是一個散修,從來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想練練。」
「沒問題,要多少,有多少。」石耀金淡淡的開口道,一股土豪的氣息充斥全身,整個人臉上似乎都散發著淡淡的光。
「那就好。」段清點頭,也不廢話,跟隨兩個引路弟子走向了通往五峰頂的道路。
「他要是真的如此淡泊名利,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動作下去,樂的清淨。」
「沒錯,一個金丹期的修為而已,就算養上千個也養得起,實在是沒有必要開罪了那位小仙子。」
「這傢伙也真是好命啊,不但有小仙子庇護,短短兩年時間就從一個雜役做到了長老的位置,要不是他沒有任何天賦,我還以為是哪位大能轉世呢。」
「命再好,修為上不去,也等於百搭。」
段清還沒有走遠,這些人又開始議論起來,而且聲音不小,根本沒有避諱的意思,段清明白,這是在給自己添堵,以彰顯他們自己的威風,按說段清不會在意這種話語,他是真的想安靜修煉,但看他們趾高氣揚的模樣,段清就忍不住給他們添堵一下。
於是,段清定住腳步,微微轉身,看著幾個長老和執事,最後看向了石耀金,開口道:「石長老的運作的確有效果,據我所知,那天嵐宗的馬執事,已經命喪黃泉,這消息他未必會帶回給楊竹君了,諸位的手段,也是令在下佩服的。謝過了先。」
說完,段清微微抱拳,頓了一頓,轉身離開。
石耀金的視線頓時看向眾人中的一個執事,名叫周慶生,是呂星雲的迷蹤堂第二號人物,這些年背著呂星雲發展了數百隻眼線,這也是呂星雲最終不得不妥協的原因。
望著石耀金以及其他人看過來的詫異目光,周慶生絞盡腦汁的想,也沒有得到過關於這方面半分的消息,當下汗顏搖頭:「沒得到過這種消息。石長老,我看全都是段清順口胡說,那馬連風是什麼人,天嵐宗的執事啊,誰敢對他下手,豈不是找死?」
「這段清順口胡說,我看就是為了擾亂我們的心神,石長老,他的話不可信啊。」
「是啊石長老,他還霸占著一艘星艦,儘管是最小的,可我們宗門總共也不過三艘,是不是儘快要回來?」周慶生連忙轉移了話題。
「別急,跑不掉的。」石耀金淡淡開口,此時他的言談舉止,已經儘量的去模仿雲文成,那是一種氣度,非凡人能夠理解,轉身去往大殿,半途中仍舊覺得不妥,吩咐周慶生說:「最近一段時間你多留意關於馬執事的消息,如果途徑我們此處,務必要請到山上來。」
「是。」周慶生連忙答應,這種事他怎麼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是真的,萬一被楊竹君懷疑到宗門身上,怕是誰也好不了的。
回到了宗門大殿,端坐在宗主之位,俯視著下方的石崇喜,微微張嘴,一旁女侍連忙餵進一顆剝了皮的葡萄,胸脯似無意的碰到了石崇喜的手臂,面色一羞,正要稍稍退後,卻被石崇喜一把抓個正著,仔細揉捏起來。
今年只有二十二歲的石崇喜,在石耀金寄予厚望之下,使得他的童年和少年都沒有得到過半點快樂,除了修煉就是修煉,如今到了青年階段,終於坐上了宗主的寶座,又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當下就心急的不行,那女侍竊喜又緊張,畢竟這裡是大殿。
剛走進大殿的石耀金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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