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段清的心有些焦躁了。
儘管從小就開始修煉,儘管修煉一途是最為寂寞難耐的,也是最打熬人的耐心的,可當準備開始築基的時候,以他冷漠的性子,還是難免的出現了焦躁的一面。
於是,段清走了出來,圍繞著自己居住的地方,一圈一圈向外走,偶有遇到的其他人,盯梢一段路程,發現他們並非是去自己居住的方向,也就不再跟隨。
他喜歡現在的生活,在這破敗的世界上,能平靜的生活下去,都覺得是一種幸福,而能夠在平靜中持續修煉的話,簡直就是幸福中的幸福。
終於在第十天的時候,段清的心境才徹底平和下來,就在這不知道名字的荒山石頭上盤膝而坐,開始運轉真氣。
鍊氣期十重的真氣力道,一重一重的差距,就像畢振江所講的那樣,就是從壯年到少年到孩童再到嬰兒的差距,而鍊氣期五重之下,倒是可以一視同仁,都是一隻一隻的螻蟻,一腳下去,想碾死幾隻就碾死幾隻。真氣的蘊含量也相當磅礴,較之六重翻了三倍不止。
這是一個相當強大的量,體內打通的幾條經脈根本用不完,當然,此時積累的真氣量,更大程度上來講,根本就是為了築基時有足夠的真氣去打通氣脈。
氣脈之上就是任督二脈,當然,這個現在段清還不需要考慮。一旦打通氣脈,使得四肢中的經脈與之相連,構成了一張經脈網,丹田之中的真氣就會以更快更大量的輸送出去,人體所發揮出去的力量也就變得更加強大。
而築基,恰恰就是打通並且鞏固這一點。
打個比方來說,當你的大片很平常的稻田中,出現了一條粗大的灌溉渠,其他細小渠道得到的水分就會更多,如果當這條粗大的渠道連通在一塊寬大深厚的水面上,而這塊水面周圍是用鋼筋混凝土澆築的,那麼就可以保證稻田的旱澇保收。
這,就是築基!
段清在腦海之中反覆思考著,確定沒有偏差之後,丹田之中雲霧狀的真氣如火山爆發般噴涌而出,在意識的驅動下,直接灌注進四肢經脈當中,讓力道直達四肢端點,手指虎口穴,腳掌湧泉穴,真氣的輸送卻不停,一直在端點中積累,積累,再積累……
當達到飽和狀態後,段清立刻驅動真氣反向衝擊,那積累的真氣從端點驟然返回,四道經脈一同衝擊到位於驅趕的氣脈。
「砰」的一下,段清身體頓時一顫,如果有足夠的時間積累真氣,以現在的力量程度,段清現在完全有信心一拳打死畢振江,這就是真氣量龐大和爆發力強大帶來的好處,不過實戰中並不好運用。
體驗過自身的力量,段清也就不再浪費時間,利用上次的經驗,當即驅動真氣凝聚成針,從四肢的四個方向四管齊下,段清幾乎可以預見到被刺破的氣脈,究竟產生怎樣磅礴的吸力,於是他的意識完全凝聚在四根針上,「唰」的一下,針尖刺上了壁障,然後,「咔」的一聲,針碎裂成了無數的碎片。
這種情況,讓段清連愣神的時間都沒有,大腦瞬間眩暈起來,方才他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四根針上,一時間他的意識仿佛都碎裂成了無數的碎片,在半空中飄搖揮散,分散在其中的意識碎片讓他頭痛欲裂,儘管是閉著的眼睛,卻仍舊感覺到眼前發黑,仿佛出現了一道漩渦,不斷的拉扯著他的神經,幾乎不堪重負。
如果丁雯雯在旁邊的話,就會發現盤坐在地的段清渾身都在顫抖,像是被繃緊到了極限的弓弦,似乎只要稍稍用力,就會徹底斷裂。
這就是築基失敗的前兆!
不過,這並非是走火入魔,而是受到了氣脈力量的反噬。這種情況有輕有重,一般情況就是境界倒退,嚴重的經脈損毀,也有可能傷及頭腦,瘋瘋傻傻。段清現在的意識就已經被拉扯到了極限,似乎隨意飄落下一根稻草,就會讓他徹底崩潰。
此時他需要的不是材料,不是丹藥,而是一名護法。
這位護法必須要有足夠的修為,經驗,以及對突發事件有著足夠的應變能力,才能堪當重任,否則的話,就有可能傷及自身。
段清的身邊現在只有丁雯雯,她的境界還不足,但是遇到這種情況肯定不會袖手旁觀,那時可就不是一個人遭到反噬的情況了,所以段清走了出來,獨自突破,卻沒料到剛剛開始嘗試衝擊氣脈,就受到了如此嚴重的反噬。
現在如果有人經過的話,根本不需要任何攻擊,只要能分散段清的注意力,他的意識就會瞬間崩潰,那無數的碎片再也凝聚不起來,瘋瘋傻傻,就算有人拿走了他渾身的丹藥和材料,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突然間,一道身形闖進了段清的意識當中。
這道身形纖細且單薄,柔弱的仿佛大力一點點就會被捏的粉碎,可是在這惡劣到了極致的環境之中,就像一根嫩綠色的柔弱小草,任憑狂風吹拂,泥沙掩蓋,拒絕了小樹伸出的援助之手,獨自掙扎,努力,奮鬥,戰勝了狂風,打破了泥沙,終於站立在這讓人絕望的環境之中,依然滿懷希望的生存著。
她的突然闖入,就像跑路那天的提前到來,就像在避無可避的一瞬站在了身後,就像被打得內臟受損吐血不止,也要倔強的舉起百多斤的大石頭,砸向那她無法撼動的強大存在。
她,就是丁雯雯。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一瞬間,段清的腦海之中竟然浮現了她的身形,到處都是,在每一片碎片上呈現出各種舉動的她,那張精緻的仿佛瓷器的面孔上,卻完全一致的都是堅毅之色,無論喜悅,還是吐血。
隨後,又一道身形闖了進來,缺了顆門牙的老臉上是不知道多久沒有徹底清洗過的泥色,布滿了皺紋,似乎因為他總是笑,所以皺紋比起同齡人要多了許多,他笑著說現在該如何收集更多的材料,笑著說將來該如何生活,笑著說自己吃過了,然後咽下那幾乎能刺破喉嚨的魚骨,被段清發現時,還在笑著說扔掉了豈不是便宜了那些臭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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