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種!」
「狗.日的!」
「他姥姥的!」
車隊在街角消失的瞬間,一聲聲怒罵不絕於耳,有人又連忙借來一架馬車,將幾個昏迷過去的散修放到車上,趕緊去找醫師治療,當然不是在這繁華街道的醫館,而是散修們的居住區里比較便宜的醫館,其實就連馬車也是天壤之別。
堂口車隊的馬車都是帶有精製的車廂,鬆軟的靠背座椅,昂貴的麂皮將生硬的木頭變得富有質感,兩側豎著「氣死風」的車燈,並且雕刻有白華門的標識,麒麟踏祥雲,雕刻的惟妙惟肖,刷上了金粉,尤其是夜間,車燈映照的金粉會產生一種特別醒目的光,隔的老遠也知道這是白華門的馬車,該避讓的趕緊避讓。
而拉著張家三口屍體和幾個散修的馬車,其實就只有兩個包鐵木輪上,放著張拼湊而成的大木板,周圍有半尺高的擋板,唯一的裝飾就是幾根加固用的鐵釘了,寒酸的仿佛山珍海味旁的糠菜。
可即便如此,誰還敢說個不字?
仍舊還是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的。
「哥幾個,這口氣我咽不下!」
在大群人都離開之後,五六個中年漢子蹲在胡同里,大口吸著劣質菸草,一圈一圈的煙霧散發著刺鼻的味道,仿佛籠罩在眾人周身的慘澹愁雲。
「沒錯,憑什麼他們宗門中人的性命就是性命,我們散修的性命就是街邊的臭狗屎?這樣的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特碼的,每個人都是一條命,就不信他們不怕死,老子豁出去命來,也讓他們感受一下死的滋味!」
「走!走走!」
這幾個中年人都是常年做刀頭舔血營生的,熱血上頭,頓時把菸頭往地上猛地一摜,狠狠抓著兵器向城外追去,儘管只是腳步追趕,可是車隊在斐餘震的特意關照下,此時才出城沒多一會兒,幾個漢子望著排列長長的奢華車隊,精壯的馬匹,金光閃耀的標識,頓時全都迎頭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息,自己站在跟前,仿佛就是渺小的螻蟻。
方才湧上頭腦的熱血,被城外的冷風一吹,幾個人就全都有些冷靜下來,這之間的差距絕對不是一點半點,此時他們也都能感覺到,即便是豁出性命去拼,或許連血都噴不到馬車上。
「哥幾個,這幫傢伙看起來有點強大啊。」之前憤恨的聲音已經變得有些乾澀,再無之前的豪壯。
「看這架勢,就算拼命也沒機會啊!」
「宗門修煉的功法和武技是我們能比得了的麼,再說了,沒聽說那斐餘震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金丹期巔峰麼,弄死我們,簡直真的就是碾死幾隻臭蟲...」
「不能就這麼算了,就算打不過,也得噁心噁心他們。」
「沒錯,我口袋裡還有一把鐵蒺藜,咱們打不過他們的人,那就打他們的馬,白華門距離這裡也有數百里的路程,這麼多貨物,他們總得頭疼些吧?」
「注意不錯,但是襲擊馬匹和襲擊車廂有什麼區別?我看我們應該順著小路繞過去,那裡是一個小山坡,馬車的速度慢,馬匹也得發力才能上得去,我們就把鐵蒺藜埋在車轍的正中,傷了馬蹄子,不比冒險去偷襲強麼?」
「對,就這麼定了!」
「走走!」
......
車廂里,隨著馬車的晃動,葛碩的身形在輕輕搖著,他已經年近五十歲了,修為上不過只是金丹期五重,因為他的主攻方向是符咒,那些繁複的符文對他有著一種莫名其妙的吸引力,他也喜歡動動手指,殺人於無形的快.感,只是有了興趣未必就真的會得到相應的成就,在宗門時間已經超過了三十年,到如今修煉出來的本事,也不過是比同等修士能多釋放兩個中階符咒,因為年紀的原因,頂了個符文師的名頭,崗位上也不過是一個主管世俗這些跑腿小事兒的三級執事,這輩子大概也就止步於此了。
沒錯,任何一個宗門內都有相當嚴格的修煉體系,並且會在挑選弟子時進行天賦測試,擅長什麼就去修煉什麼,比如葛碩,儘管他很悲催的修為並不值得引以為傲,可假如宗門允許的話,他來到世俗界開一個符文館,生意絕對火爆,這全都是因為他所修煉和學習的,外界根本沒有,書館裡那些東西,不過是糊弄糊弄散修罷了。
葛碩不以為意的笑笑,但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他心中還是相當羨慕的,一個十八歲的金丹期巔峰,隨時都能突破進元嬰期,在他這個年紀的弟子中,也不過是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的,更何況教習長老親自測試過,並且非常嚴肅的說:「斐餘震這孩子,在三十歲之前,一定能突破元嬰,進入煉神期。」
「是時候抱大.腿了...」
葛碩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就像一個寵溺晚輩的家長,說道:「不必為那事煩躁,不過是散修罷了,就算再多死幾個,也翻不起什麼風浪的。不過嘛,我還是認為,這件事應該掌握一個度,他們死得再多都不足惜,可萬一引起了不好的反應,傷到了你,那可就是我們宗門莫大的損失,你是我帶出來的,我這張老臉回去也沒辦法交代啊!」
「給葛叔添麻煩了。」斐餘震抱拳彎腰施禮,不得不說,宗門出身的弟子禮儀上真的非常全面,只是這一個施禮,無論是角度還是誠意,都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近乎完美的禮儀姿態,其實也是與散修區分開的一種標誌。
這一聲叔,差點把葛碩的老骨頭都給叫的酥.軟了,他當即笑著擺手:「這倒沒有什麼,這些年來我就覺得你出眾,能一步一步成長起來,我這心裡也真的很欣慰啊。」
臉上笑著,心下卻頗為鄙夷,你一個金丹期巔峰的高手,去玷污一個築基期的平頭百姓,不但被人發現,竟然還著了道,臉上現在「兇手」二字還那麼清晰,這是有腦子人辦的事麼,一點處事經驗都沒有,不過也正好是我來發揮的時候。
「你看,我這裡有一顆清絡丹,能夠抹掉經脈上的一切痕跡,我也只有這一顆,不過既然是賢侄你需要,無論如何我也是要拿出來的。」
「多謝葛叔。」斐餘震接過丹藥在手裡把.玩了一下,他是知道這種丹藥的,一些個世家子弟想要進入宗門時,幾乎都會絞盡腦汁的搞到這樣一顆丹藥,為的就是抹去從前修煉的痕跡,方便在宗門內重新選擇修煉方向,對現有修為沒有任何損害,不過也有一個小缺點,就是服下之後,丹藥的藥效完結之前,不能調動真氣,否則不但浪費了丹藥,對經脈的損傷也很嚴重。
「只是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斐餘震吞下丹藥之時,心中還在暗暗嘀咕,這葛老頭身上竟然還備有一顆,看來這方面的生意沒少做,雖然這傢伙只是一個廢物,但出門在外,有很多地方還是需要他的,等回宗門後不搭理就是了。
這可就是人情了,你小子不會忘恩負義吧?葛碩心下暗想,表面上卻是擺了擺手,「這都不算事兒,不過你可別怪葛叔說你,以後這種事情別憋在心裡,跟葛叔說,只要我稍稍給堂口的人施加一點壓力,他們還不連忙把那女子洗好剝乾淨送進你的被窩?何必自己費力氣呢。」
「還別說,聽叔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斐餘震眼睛一亮,記在心裡了,此時藥效逐漸發揮,他開始打坐調息起來,葛碩也跟著閉了嘴,心中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根本沒發現左側小山坡上,冒出幾個猥瑣的腦袋來。
幾個散修趴在山坡泥土上,腦袋纏著樹枝草葉,臉上全都是即將報復的爽快.感,一個漢子低聲道:「飄渺城這麼多人,敢這樣做的,恐怕也只有我們幾個人了吧?」
「劉哥,這可真不是吹牛,你看公會和城防軍都是說得好聽,事到臨頭沒有一個給撐腰的,還得看咱自己啊!」
「嘿嘿...哥幾個我把話放在這裡,儘管咱們幹的是大快人心的好事,但茶餘飯後嘴上都得有個把門的,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小命再給丟了。」
「放心吧!快看,沒多遠了,三十多丈...」
「你看那個護衛統領,趾高氣昂的樣子,特碼的,扎死它,扎爛馬蹄子,最好把馬車也給掀翻他!我特碼...」
說話間,一眾人的視線全都死死盯著馬蹄子,一步一步的向目標邁進過去,眾人喉嚨不禁滾動起來,突然「轟隆!」一聲炸響,煙塵飛揚中,一架馬車登時被掀翻起來,車夫被拋飛了七八丈遠,大大小小的箱子撞破了煙塵,散落在地,嘩啦啦的流淌出一堆堆的極品靈石,黃金玉器,妖獸的皮毛骨骼甚至是內丹...
突然出現的爆炸聲,驚嚇了其他的馬,紛紛發出嘶鳴聲就要發飆,車夫死死拉住韁繩,瘋狂揮舞著鞭子,收效卻甚微。
「有情況!」護衛在車隊旁的護衛們連忙穩定住胯下戰馬,旋即狂奔而去,追向了兩架發瘋的馬車,其他人連忙兵器出鞘戒備在四周,場面亂鬨鬨的。
幾個散修卻是傻了眼:「什麼情況?」
「我的鐵蒺藜,威力這麼大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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