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張凌來到包租婆門前,想單獨跟包租婆聊聊,這些年跟隨師傅行走江湖,每次來到這裡落腳他都有種家的感覺。
被師傅接出孤兒院後,他一直都把師傅當成自己的父親,包租婆便是像母親一樣,師傅雖然走了,張凌對包租婆的情感卻未有一絲減少。
白天之事讓他第一次對包租婆有所懷疑,這種疑慮壓抑在他心中如鯁在喉,故此他決定找包租婆問個明白。
張凌抬手敲響了包租婆的房門,門內卻未有一絲響動。
「難道出去了?」張凌在門前呆了一陣,見門內依舊沒有響動,這才轉身準備回房間,明天再來找包租婆談談。
張凌剛轉身準備離去,房間內卻傳來包租婆的聲音,「臭小子,進來吧。」
張凌一愣,隨即轉身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張凌雖在這住了很多年,卻是第一次走進包租婆的房間,一方面是師傅曾經告誡說不到萬不得已不准輕易走進包租婆房間,另一方面則是每次與包租婆交談,張凌都少不得要挨一陣批,這讓他對包租婆多少有點害怕。
包租婆的房間布置並未像張凌想像的那般昏暗,整個房間都採用彩色系裝扮,像未出閣的少女房間,看來包租婆還有著一顆少女心。
房間正中央亦然懸掛了一副師傅的遺照,遺照下有座香案,案上燃著一直線香,從線香燃燒的程度來看,應該是剛點上的。
此時包租婆並未像往常一樣穿著粉色緊身睡袍,而是穿了一件深紅色裙擺,很正式的那種,像新娘子的嫁衣。
張凌朝包租婆微微輕笑,隨即走到師傅遺像前,準備作揖跪拜。
「不准跪!」張凌剛想跪下作揖卻被包租婆制止。
包租婆快步走到張凌身前,一把搶過張凌手中的線香,大聲呵斥道:「不准跪。」
張凌有些蒙圈,今日的包租婆究竟怎麼了,「我只是想給師傅上柱香。」
「不急!」包租婆收斂激動的情緒,緩布走到鏡子前對著鏡中自己婉兒一笑。
接著道:「這套衣服是十五年前的今日你師傅送給我的,他說要我成為他的新娘,我永遠無法忘記十五年前的今天,那天我親手在門口貼下對聯,親手為自己披上紅蓋頭,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那一天。」
張凌眉頭微蹙,他一直以為師傅與包租婆之間的關係很奇妙,卻未曾想過包租婆竟然是自己的師娘。
「你是……師娘?」張凌支支吾吾地半天才吐出這幾字。
「不是!」包租婆眼中泛起一絲淚光,說道:「十五年前混沌陣法因冥界動盪而被打開,陣法開啟那日便是我與你師傅成親之日。」
「師傅沒娶你?」張凌有些不懂,即使混沌陣法被破,與師傅跟包租婆成親又有何關係,難道師傅為了混沌陣法被迫而放棄了自己的婚禮。
包租婆嘴角微揚,看不出是在笑還是苦澀的神情,「對你師傅而言,道遠比一切重要,他那日走後,便再無音訊,直到三年後領著你回來。你剛來時我一度很恨你,以為你是那老傢伙在外面的私生子,後來才發現你只是他收留的徒弟而已。」
張凌低著腦袋想起了曾經的點滴,當年自己剛與包租婆見面時,包租婆對自己的態度確實不好,一直到數年後才有所改觀,原來包租婆一直都是把自己當成了師傅的私生子看待。
「那後來你與師傅為何不補辦婚禮?」張凌怯生生地問道,生怕觸痛包租婆的傷心處。
「後來?哼……」包租婆冷笑數聲,冷聲回道:「有些事一旦錯過,便不可能重來,有些人一旦離開,也不可能會再次回來。」
包租婆的話張凌不是很懂,婚禮錯過了,只要彼此還愛著對方,為何不能重來?師傅當時是離開了,可三年後回來了,為何不能重新辦一場婚禮呢?
「張凌,我要你記住,這世間沒人值得信賴,哪怕是你以為最親近的人,比如我,又比如你的師傅。人世險惡,只有順著本心去看待世間的一切,你才會發現一切人與事都與你想的不同,或許以後你便會明白這個道理。」
這是包租婆對張凌留下的最後一句話,離開包租婆房間後,張凌一直不明白包租婆此話的含義,包租婆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師傅更是待自己如親生兒子一般,為何不能信?
張凌回到自己房間時,發現房門被人打開過,不由得心下一驚,警惕起來,輕輕推開房門後節著夜色往裡瞧了一眼,卻見到屋內唐小傘正端坐在木桌前,同樣望著自己。
「唐小妞?你來我房間幹嘛?」張凌緩步走進房間,剛準備開燈卻被唐小傘制止。
「我有話問你。」唐小傘指著身旁的凳子叫張凌坐下,夜色下的她臉上依舊看不出任何表情。
張凌微微一愣,唐小傘大半夜的來找自己,難道就是因為有話要問自己,這倒有點不想唐小傘的風格了,莫不是這小妞看上自己了?
張凌自戀地甩了甩頭髮,呲牙調侃道:「大半夜跑我房間,又不讓開燈,只是有話要問我?」
黑暗中,張凌明顯覺察到唐小傘身上的殺氣,只得尷尬的輕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氛圍,唐小傘這才收斂了氣息,緩緩問道:「在七星陣中時你對付巨人陰兵的符文是什麼?」
張凌摸了摸鼻尖,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好回答,當時在七星亡魂道中,他也是在情急之下才打出了那張封殺令符,連他自己都鬱悶,自己何時學過如此厲害的招式。
「血為陰,氣則剛,畫地為牢,封殺令。」唐小傘輕聲念叨著當時張凌念出的符文,略微停頓片刻後,接著說道:「這是失傳多年的五殺令法。這套符文本該在數百年前便消失,你是如何學來的?」
「五殺令法?」張凌猛然一驚,這才想起當時自己進入無妄境幻境之中在那片石壁之中見過這套陣法,只是當時那些牆壁上的字體紛紛湧入自己身體,差點導致自己走火入魔,若非蘇小小出手相救,怕是自己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可那套陣法自己分明沒學過呀,莫非那些湧入自己身體的發光字體便是五殺令法的口訣?
張凌摸了摸鼻尖,一時還真不知如何回答唐小傘的問題,緘默半天才抬頭望了唐小傘一眼,「若是我說這套陣法是我在一個幻境之中學的,你信嗎?」
唐小傘微微蹙眉,瞥了眼張凌,點頭道:「我信。」|
張凌如負釋重地吐了口氣,本來他以為自己的這番遭遇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沒曾想唐小妞竟然不帶一絲由於地相信了自己的說法,這讓他多少有點感動。
「唐小妞,你來找我不會就想問我這個吧?」
「還有一個問題。」唐小傘再次發問:「你是否在養鬼?七星陣中的五階女鬼蘇小小是否是你所供養?」
「這……」張凌撓了撓頭,在七星陣中蘇小小被唐小傘發現時,張凌便想到了日後唐小傘必定會來問自己,眼下該來的還是來了,可關於蘇小小的事,張凌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了。
張凌憋了半天才尷尬地說了兩個字:「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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