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風,你竟然偷下毒手,好不要臉!」天足族長氣得七竅生煙,百腿人立而起,迎向趁勢衝來的天支風。
&呼,是你自己笨!我可從沒答應過和你合作。」天支風狡詐地一笑,身軀一扭一轉,巧妙繞開了天足族長,撲入猝不及防的天精中。颶風像張開的布袋,一口氣吸入百來個天精,再橫向一滾,化成巨大的滾筒,瞬間碾死了幾十個天精。
天足族長憤怒咆哮。高高躍起,閃電般掠至天支風跟前,最前面的兩條腿穿過颶風,猛地蹬出。「砰砰」,天支風的大腦袋被踢中,遠遠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一動不動。
江辰倒抽一口涼氣,天足族長兩腿踢出地時候,整個空間仿佛都塌陷下來。不但颶風被破開兩個洞。
連空氣也出現了肉眼可見的裂紋。這不是什麼功法奇術,而是絕對的天賦力量,強大得可以勝媲人、妖法術的**力量。如果把人、妖比作一條爬蟲,那麼通過術法的修煉,人、妖可以不斷進化成蝶、鳥,突破原有的局限。而天精一出生。就已經是飛翔在空中地鷹了。
天精們紛紛跑向天支風,耀武揚威似地踏足歡呼。「小心!」天足族長聲色俱厲地大喊。
&呼。晚了!」僵臥在地的天支風猛然竄起,颶風凝聚成一片薄薄的銳利風刃,凌厲橫斬。血水泉涌噴射,無數條粗腿被風刃切斷,天精們痛得滿地打滾。亂成一團。
&個叫天支風的天精好厲害!」望舒咂舌道,用力抓了抓後背,他已經幻化成人形,小聲咕噥。「怎麼那麼癢?」
&只厲害?」江辰覺得這個天精遠比其他天精有心計,是個陰險難纏地傢伙。
暴怒的天足族長瘋狂撲向天支風,百來條腿車馬燈一般踢出,綿密的腿影過處,氣流被硬生生截斷,空間塌陷出一個個凹洞。而天支風就是不和他正面交戰,仗著旋風似的高滿場飛卷,避強擊弱,逐一追殺對方的族人。
&呀,癢得我受不了啦!」望舒臉脹得通紅,雙手使勁抓遍全身,忙得不可開交。江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儘管雙方廝殺得熱火朝天,但至始至終,都遠離這片草叢地帶,如避蛇蠍。
望舒越抓越癢,心急火燎,索性撕開衣衫。他渾身被抓出了通紅的血印,纖細地血管暴起,白皙的肌膚下凸起一顆顆米粒狀地暗綠色物體,鼓囊囊的猶如活物,急促跳動,仿佛要從肉里鑽出來。
&道是這些草絨在作怪?」江辰心中一動,因為有魔胎護體,所以他才倖免於難?
&死我啦!癢死我啦!」望舒瘋般地抓撓,上竄下跳,不時掏出大把的丹丸、藥草抹全身。他這麼一鬧,江辰他們行蹤立刻暴露。面對四周廝殺不休的天精,江辰一時進退兩難。
好在這些天精也沒功夫理他們,激戰中,天支風化作風刃,呼嘯斬向天足族長。後者不避不退,肩膀被斬傷濺血的同一刻,抓住機會,兩條最為強壯矯健地後腿倏然蹬出,猛地合攏,死死夾住了對方的颶風身軀。
&呼呼呼!」天支風拼命地扭動掙扎,試圖抽身脫困。雖然風本無形,但他偏偏猶如實質般被緊緊鎖住。江辰看得心驚神悸,這種連氣流都能夾鎖的腿力,怕是連魔身都會被踢破。
十五層地天精比起當日的天娜,明顯又強了許多。
天足族長百來條腿眼花繚亂地踢出,勢大力沉,重若萬鈞,不停頓地砸擊對方的腦袋。只見一顆圓溜溜的大腦袋如同過街老鼠,在颶風內倉皇穿梭閃躲,疲於奔命,甚是滑稽。
殘餘的天精們也奮力撲上,千萬條粗腿輪番登場,狠狠踢向天支風。不時有微弱的風力被扯出天支風的身軀,就像離開大海的水滴,迅蒸在空中,颶風龐大的體型也開始縮水。
&呼!」形勢不妙,天支風突然全力反撲,旋轉的風柱怒龍般迎向天足族長,同時仰天大叫:「動手!」
一線黑影幽靈般出現在半空,快似風馳電掣,從天足族長背後疾射而出,洞穿了對方的腦顱。天支風順勢一衝,將四周的天精撞得四分五裂。
陡轉的局勢令眾天精陣腳大亂,潰不成軍的血雨。天精們彪悍之極,雖然不斷送命,仍然悍不畏死,窮凶反抗。血腥的殺戮持續了整整三個多時辰,留下滿地流淌的血水。
黑影緩緩飛落,他的體型仿佛一根鋒利的長箭,渾身遍布紫黑色的鱗甲,兩肩生有一對狹長的翅膀,緊貼雙腿。如同箭羽,削尖地頭腦則是箭尖,冒著灼灼寒芒。
&足這個老傢伙還真難纏,呼呼,幸虧你及時出手。」天支風掠至箭形天精的身側,「撲哧撲哧」喘著粗氣。
箭形天精傲然道:「有我在。你怕什麼?眼下最棘手的,還是天上那幾個十六層的傢伙。」
天支風呼呼一笑:「你我在這一層隱忍多年,實力不見得比他們差。以有心算無心,勝算頗大。」
箭形天精遲疑道:「那件東西出世前的徵兆太過惹眼。上面幾層的老傢伙可能都感應到了。」
&要頂層地王族不插手就行。」目光一轉,天支風望向江辰他們,獰聲道:「這兩個臉生得很,你過去見過嗎?」
&定是從下面偷偷溜上來的。」箭形天精不耐煩地道:「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連癢蟲草都敢碰,哪用理他們?」
江辰站在草叢中。任由他們指手畫腳,一言不發。對方既然不敢靠近這片草叢。江辰自然有恃無恐。麻煩的是望舒,他癢得渾身打滾,痛苦不堪,什麼靈丹妙藥都無法止癢。江辰心中雖然焦急,卻也束手無策。
&闖過守衛進入這一層。想必也有些門道。」天支風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我們,目光在江辰身上徘徊片刻,道:「特別是這個。你看,癢蟲草好像對他沒有一點作用。」
箭形天精詫異地看了江辰幾眼,似也被我吸引住。就在他分神地一剎那,天支風猛地捲住他,狠狠一扭。「咯嚓」,箭形天精被攔腰折斷,倒在血泊中,半截身子抽搐不已。
&呼哈哈!蠢貨,那件東西是我們能染指的嗎?頂層的王族必然會下來爭搶。你與其白白送死,不如讓我飽餐一頓。」天支風得意地狂笑,大腦袋撲向對方的屍體,大肆吞嚼,嘴裡猶自含糊不清地道:「呼呼,從今往後,第十五層任由我天支風做主了!」
江辰大吃一驚,沒想到天支風連同伴都要幹掉,這份陰險狠辣令江辰自愧不如。原來自始至終,他的目標都不是那件即將出世的寶物,而是這一層能對他構成威脅地天精。
&支風你好手段!」江辰瞥了瞥望舒,稍作沉吟,心生一計,當下刻意放聲大笑,「只是可惜啊。」
&呼,可惜什麼?」天支風果然如江辰所料,接上話頭。
&惜天大的好機會送到你地面前,你卻蠢得要把它推出去。」江辰故弄玄虛,試圖釣起對方的胃口。
天支風哼道:「呼呼,你這種下層的天精,還不夠資格在我面前裝神弄鬼。什麼大好機會,定是胡言亂語!」
這個天精狡詐多疑,偏偏貪婪得很,擺出不屑一顧的神情,但最後兩句話隱隱透出對江辰的試探之意。分明是想弄清楚他口中地好機會到底是什麼。
&層?瞎了你的狗眼!」江辰忽然轉開話題,聲色俱厲:「下層的天精能知道那件東西出世?下層地天精能不怕癢蟲草?有種你來試試!」跨前幾步,走到草叢邊緣,順手拔起幾棵野草,作勢欲扔。
天支風面色微變,狂風形成向外旋轉的漩渦,急退向高空,口中道:「瞧你的模樣,呼呼,明明不堪一擊,何必大言不慚?既然來了這一層,不如跟著我,包你在十五層橫行無忌!」
江辰微微一笑:「不用多久,整個阿修羅島都要看我的臉色,又何需仰仗於你?」
&呼,此話怎講?」天支風緊緊盯著江辰手中的癢蟲草,道:「就憑這幾根癢蟲草?」
江辰隨手扔掉癢蟲草,信步走出草叢,頭也不回地指了指望舒:「憑他!」
天支風一愣,江辰沉聲道:「只要有他在,那件頂層天精都要動心的寶貝必然逃不出我的手!」
&貝?」天支風臉上露出不解之色,江辰暗叫不好,趕緊改口:「只要他出手,那件東西誰也搶不走!」腦中意念急轉,難道我說錯了話?
天支風狐疑地看看望舒,忽地冷笑:「呼呼,他都快死了。除了頂層王族的血,誰也救不了他。」
驀地,望舒出悽厲的慘叫,一棵棵藍綠色的癢蟲草從皮膚下緩緩鑽出,爬滿全身上下。
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望舒看上去妖異而恐怖,如同的稻草人。他似乎痛楚得失去了理智,拼命撕扯癢蟲草。「噗哧噗哧」,草根連著血肉被硬生生地拔出。饒是如此,望舒仍然使勁狠抓血肉模糊的肌膚,瘋似地叫嚷:「癢,好癢!」
一會兒功夫,從望舒爛的血肉里,一株株癢蟲草又鑽了出來,仿佛永遠也清除不盡。
江辰心急如焚,面上卻不能流露出半點焦躁。長嘆一聲,江辰對天支風道:「他若真的死了,你我就白白錯過了那件東西。唉,可惜。」
天支風搖晃著大腦袋,將信將疑:「難道他爭得過頂層的王族?呼呼,我看你純粹是胡說八道。不過說什麼也沒用了,他必死無疑,除非你能獵食到頂層的王族。」
江辰大為失望,聽天支風的口氣,並不像在說謊。剛才之所以和天支風虛與委蛇,以那件東西為誘餌,就是為了套出醫治望舒的辦法。想了想,轉過身,江辰故意背對天支風,裝出苦苦思索的樣子,企圖誘他近身偷襲。
&到底是哪一層來的?呼呼。」天支風忽上忽下地盤旋,並沒有趁機對我下手。這個天精小心謹慎,簡直是一個異類,完全打破了江辰對天精的印象。
&是特意帶他來搶那件東西的。」江辰頭也不回,語氣消沉,「看來是白忙一場了。」
&嘭嘩嘩」,前方數里遠的地方,陡然響起一連串奇異的轟鳴。如同怒海崩堤,巨瀑傾瀉。藍瑩瑩的水煙騰空而起,宛如煙花直衝雲霄,倏然綻放,漣漪般向四方擴散。
&是?」江辰極目遠眺,驀地心中一動,莫非那件東西出世了?
空氣出現了異常的波動。仿佛細密的雨點灑落在平靜的河面上,盪起一圈圈氣流。所有雜亂的氣遵循著相同的軌跡,清晰而有力地涌動。就連我體內地氣,也無法控制地受到了牽引。
一絲若有若無的微風襲向後背,急暴漲。化作澎湃厲嘯的颶風。在江辰心神被吸引的一刻,天支風出手了!
江辰嘴角滲出一絲冷笑,施展瞬步向左疾閃,避開力量最強勁的風頭,雙足交替互踩。高高躍起。
在江辰完全不設防地誘惑下,天支風終於邁入了為他準備好的陷阱。
&呼。乖乖進我的肚子吧!」天支風的狂笑聲震得我耳膜漲。「轟!」颶風猶如毒蛇昂頭。扶搖直上,猛地搗向江辰的後腰。
颶風還未近身,沉重地壓力已經逼得江辰眼冒金星,腰肢猶如折斷。他不驚反喜,系在腰間的癢蟲草裙被風勢一衝。「蓬」地炸開,碎末飛揚。
&呼,癢蟲草!」天支風倉惶變色。硬生生頓住沖勢。
&惜啊,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江辰冷冷一哂,激散地癢蟲草絨毛籠罩了方圓十多丈,對方根本沒有逃脫地可能。而天支風身中癢蟲草,必然要想辦法救治,這也是望舒得救的唯一機會。
怪叫一聲,天支風大腦袋往後一仰,龐大的颶風體型倏地縮成一條狹窄的風線,向後旋轉著飛逃。一邊退,風線一邊以驚人的高扭動、騰挪、閃避,仿佛表演著一場驚心動魄地刀尖上的舞蹈,紛紛揚揚的癢蟲草絨毛總是差之毫厘,緊挨著天支風飄落。
江辰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這樣都會被天支風躲過,高層天精地實力簡直是恐怖。好不容易才誘他上鉤,怎能功虧一簣?反向扭身,施展瞬步,他雙掌捲起飛散的癢蟲草粉末,拼盡全力,拍向天支風碩大的腦門。
千鈞一之際,天支風兩腮鼓起如球,張大闊嘴,猛地一吹。「呼」,粉末被迅疾的氣流噴開,天支風趁勢抽身,一退數十丈,堪堪逃過劫難。
沒有絲毫沮喪的時間,江辰果斷轉身,掠向草叢。既然暗算不成,保重自己的小命才是正理。
&呼,想逃?」天支風含恨的咆哮聲瞬間追到了身後,巨大的風勢猶如狂濤駭浪,壓得江辰雙腿一軟,「撲通」倒地,距離癢蟲草叢僅僅幾步之遙。
來不及閃避,化作尖錐的颶風直刺江辰的後頸,凌厲披靡的風勁令脖子上的汗毛根根倒豎。
死亡近在咫尺。
腦海中倏然一片空白。
沒有恐懼,甚至沒有遺憾,這一刻,心靈出奇地安寧。四周仿佛驀地靜下來。江辰恍惚聽到洛水河畔的波濤聲,在縹緲的遠方響起。
它像是在呼喚江辰回去。
無論多少刀光劍影,無論多少耳鬢廝摩,無論多少**天道,到最後,終究只剩下一個孤獨的靈魂。
除了自己,還能抓住什麼?
他只是雲界的一個過客麼?
生命終將是宇宙的過客麼?
平靜地閉上眼,江辰忽然想,死了以後,他會奔赴黃泉路,還是回到大唐的陰間呢?
這些念頭匆匆閃過,也只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颶風刺進了江辰的脖子,猶如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天支風驚呼道,颶風化作鋒利的風刃,斬中江辰的背心。他依然奇蹟般地毫無損。
天支風楞在當場。
難道是魘虎眼珠?江辰腦海中靈光一現。服下魘虎眼珠後,他擁有破雲碎風的神奇力量。當風力接近時,莫可沛御的壓力確實令他內腑劇痛,苦不堪言。但真的擊中了他,反倒沒事。
一念及此,江辰又驚又喜,猛然轉身,探手抓住了天支風。
像突然被毒蛇咬了一記,天支風痛呼出聲,風刃化作旋轉的風柱,將江辰捲入。他咬緊牙關,死死抓住對方,就是不送手。天支風出悽慘的嚎叫,像了瘋的公牛橫衝直撞,時而竄上天際,時而撞向地面;身軀時而變成翻滾的龍捲風,時而收縮成纖長微弱的風線。
江辰只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灼燒燙。在天支風驚人的高運行中,他的內腑頻繁震盪。痛如刀絞,只憑著胸中一股堅韌的血性,苦苦支撐。大約過了半注香的時間,天支風地度放緩,身軀漸漸縮小。似被江辰抽乾了精氣。
狂吼一聲,天支風左閃右突,不斷拔高,又陡然從幾萬丈的高空筆直衝下,一頭撞擊入地。「砰」。泥石崩濺,地上炸開一個大凹坑。江辰口中鮮血狂噴。眼前黑。幾乎要暈死過去。
&呼,饒了我吧。」就在江辰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天支風忽然變臉,趴伏在地,痛哭流涕:「呼呼。小的我油蒙了心,竟然不知好歹和您作對。請您高抬貴手,饒我一條小命吧。呼呼。」
江辰一下子如釋重負,*在他身上,雙手緊抓不放。急促喘息了一會,江辰才道:「饒你?讓我考慮考慮,芥子袋呢?快去找!」
天支風乖乖聽令,背負著江辰滿場遊走。找到芥子袋,江辰立刻掏出一把把補藥丹草,吞進嘴裡。大量地靈丹妙藥頗建奇效,他調養片刻,便緩過勁來了。
天支風偷瞄了一眼芥子袋,眼中閃過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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