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上一代天刑宮大長老臨終前留下的心得。梟哭沉迷其間,一時無法自拔。所以看不見你,也聽不到你在說什麼。」隱壞目視山壁。諾大的石峰上,僅僅刻了一個「一>
簡簡單單的一划,看似歪歪扭扭,細瞧卻靈妙多姿,仿佛衍生出無窮無盡的變化。似是法術訣竅,又似玄妙招式。最奇特的是,這個「一」字看久了,讓人眼花繚亂,意動神搖,仿佛心智被它牢牢攝製住,掙脫不得。
悶哼一聲,江辰口噴鮮血,強行運息猛衝內腑,才從「一」字中擺脫出來。「厲害!」他駭然移開目光,不敢再看,卻又忍不住想再瞧一眼。
隱懷滿臉苦笑:「只有真正地高手才瞧得出其中奧妙,尋常弟子看了反倒無事。」眼中精光一閃,「想不到你如此輕易就掙脫了出來。」
江辰沉聲道:「此人道境絕對在我之上,這便是歸墟末期麼?」暗施胎化長生*,試圖吸取「一」字內蘊含的精氣。然而精氣猶如一條滑不溜手地魚,怎麼也吸不到,再強行吸取時,精氣好似分解成了無數條游竄的小魚,從胎化長生*的漁網裡鑽出。
隱懷點點頭:「這位長老驚才絕羨,修煉百年已邁入歸墟末期境界,執掌力部。可惜幾百年下來,始終無法再做突破,難逃奔赴黃泉的命運。」搖搖頭,嘆道:「也許是天刑宮的諸多瑣事耽誤了他的修為。」
江辰心中泛起百般滋味,修煉到了一定境界,自然而然會對「道」充滿嚮往。猶如食髓知味,很難抗拒更高境界的誘惑。此時,便必須在虛無縹緲的道與世俗的權利中做出選擇。當日允天在北極聖地軍情緊急地時刻,毅然丟下大軍,隻身進入蒙界,無疑是選擇了前者。
而江辰的選擇只會是前者,但這未嘗不是屬於他的道。
隱懷瞥了一眼梟哭,道:「此妖性行孤僻,向來離群索居,據傳哭是其母飛升神煌境時,遭精怪強暴產下的孽種。」
見到江辰吃驚的表情,隱懷笑道:「這有何奇怪?據我們力部屬下的密系探知,大約在一千多年前,中州還有女子被阿修羅島的天精凌辱過,只是查不出究竟是誰。」
&麼可能?」江辰失聲叫道。
隱懷冷冷一笑:「實話告訴你,千萬年來,共有三個天精前後抵達過迷空島。其中千年前那個可怖之極,不但未曾陷入沉眠,力量也只消耗了稍許。虧得天刑宮座長老親自出馬,才將他收拾了。世人只道我們雲浮島控制雲界,爭權奪利。孰不知我們維護雲界平衡出過多少力。光是監控迷空島,就花去無數人力、物力,前後犧牲了近百多名天刑宮的高手。」
江辰越聽越震驚,看了看泥偶般一動不動地梟哭,不由生出一念:「此妖如今心神沉迷,倒是控制他的良機。」在江辰修煉地秘芨中,有一門攝心術,最適合在對手心神恍惚的時刻趁虛而入,令其變成惟命是從的傀儡。
隱懷斷然搖頭:「蓮華會期間,決不允許傷害任何貴賓。」目光掃過四周,悄聲道:「你以為這裡只有我們?每一座書山禁制重重,都有法部的高手潛伏監測。」
江辰暗叫可惜,遠方倏然傳來渾厚的古鐘聲,悠悠迴蕩。天空中,盪開層層氣浪的漣漪,一朵朵紅蓮憑空而生,清香撲鼻。
妖異的烈焰灼燒,連神識都隱隱生出疼痛的感覺。
好詭異的法力!
&尺天涯橋開通了!」隱懷仰望盛開的紅蓮,欣然道:「走吧,蓮華會已經正式開始,雲界各路高手一展神通的時刻到了!」
召喚出月空雁,隱懷領著江辰向蓮花池飛去。一路上,雲浮島各處掠起數十隻月空雁,紛紛飛來。
有幾個騎著月空雁的人相貌陌生,江辰從未見過。隱懷低聲道:「雲界藏龍臥虎,不少高手閉門潛修,所以寂寂無名。凡是有資格參加蓮華會的貴客,無一不是宗匠身份,不可小覷。」
江辰暗忖雲浮島豈不是更厲害,天下高手都逃不過他們的耳目。
回到蓮花池畔,附近已是人流雲集,三五成堆。千萬朵蓮花中,隱隱浮出一座青翠欲滴的柏木橋,通向彩霧繚繞的深處。
&去哪兒了?」瞥見江辰,離笙嬌嗔地迎上來,指著蓮若現的柏木橋道:「咫尺天涯橋開通了,你也去試一試吧。」
&江辰微微一愕,這座咫尺天涯橋近在眼前,卻讓江辰生出遙不可及的錯覺。
隱壞悄然離開,沒等我細問離笙,邊上已有一人急掠起,沖向木橋。此人身法靈動,功力深湛,周圍的蓮花被他氣勢波及,紛紛搖顫,滾落無數露珠。
眼看他就要落到橋上,不知怎地,「撲通」一聲,他的腳堪堪落在橋旁空處,掉進蓮花池,摔成了一個落湯雞。
他**地從荷花池裡躍出,頭也不回地離開。雖然模樣狼狽,卻無人笑。咫尺天涯橋顯然暗藏玄虛,才會令高手也失足落水。眾人全神貫注地盯著木橋,表情凝重,如臨大敵。
&座咫尺天涯橋是通向菩提院的第一關。」離笙道,「只要進入菩提院,你可以向那裡的長老提出法術修行遇到的疑問,他們會盡心解答,同時代表雲浮島,滿足你的一個願望。」
江辰心頭一震:「什麼願望都行?」
&要合理,只要雲浮島可以辦到。哪怕你索要雲浮島的秘芨、法寶,甚至要求在雲浮島修煉定居,也不成問題。」
江辰默默沉思,蓮華會不愧是雲界最高規模的盛會,其中的誘惑好處是絕大多數高手難以抗拒的。然而,這未嘗不是通過**控制人心的厲害手段。
此時,又有一人走向咫尺天涯橋。此人小心翼翼,先以浮萍渡水的法術,雙足穩穩踩在水面上,一步一步接近木橋。直到接近橋頭,才緩緩舉足。向柏木橋踏去。
&通」,水花飛濺,近在咫尺的一腳居然踩空了,此人毫無懸念地摔入池中。
離笙道:「你明白了吧?咫尺天涯橋被設下了奇特的法術禁制,即使是名門高手也不見得能通過。」
江辰暗暗稱奇,這座不起眼的木橋紋絲不動,偏偏使人踩不上去。運轉鏡瞳秘道術望去,江辰大吃一驚,咫尺天涯橋不見了。
&應該是宇地禁制。」離笙輕聲道。
接連又有幾人失敗落水。據離笙道,千年來,能通過咫尺天涯橋的客人並不多,闖過數關進入菩提院的更是寥寥無幾。這儼然成為了一種實力聲望的標誌。
&本王試試。」霄悠森然道,抖手射出一朵黑色的冰魄花,直衝木橋。「啪」的輕響,冰魄花平平落在橋面上。微微顫晃。霄悠身形展動,人已出現在冰魄花中。就在同一刻,冰魄花從橋面滾落,跌入蓮花池。霄悠破水而出,面色難看。
幾個年輕的雲浮島弟子指指點點,頗顯幸災樂禍。一時間。眾人躊躇觀望,無人再輕易嘗試。
允天冷哼一聲。飄然掠向咫尺天涯橋。一步踏出,似虛似實,完全捉摸不透落腳的方位,使人生出眼花繚亂的奇異感覺。
&靈音派掌門明陽真人擊掌輕贊。允天已經穩穩落在橋上,洒然而行,轉瞬消失在蓮花深處。
眾人紛紛嘆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明陽真人身上,今時今日,他已被看作可與允天分庭抗禮地絕代宗師。
明陽真人微微一笑。優雅舉步。一步踏出,恍然邁在了另一個空間。江辰清清楚楚目睹,他的腳是往橋旁空處踩下去的,偏偏落實到了橋上。而儘管身在橋上,卻令人覺得他和橋是在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無』中明『有』,自絕處逢生。」明陽真人曼聲吟道,漸行漸遠。眾人大聲喝彩,他這一手玄之又玄,比起允天的虛實相間另有一番妙處。江辰暗暗心凜。如果將來和他對敵,以他這樣的法術境界。江辰無從下手,任何攻擊都會落在空處。完全接觸不到他所在的「宇」。而他落向空處地攻勢,卻很有可能擊實對手。
&子,什麼呆?快上啊!」無顏擠過來,手肘捅了江辰一下,怪笑道:「讓我欣賞一下你落水出醜的樣子吧。」雖然這兩人剛認識不久,但卻像兒時的玩伴。
江辰微微一笑:「難道你能安然過橋?」
&當然,我們無顏樣樣都行!」屈玲瓏搶白道。
無顏神色得意:「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看我的!」直接撲入蓮花池水,濺起浪花。
江辰目瞪口呆,這小子在搞什麼鬼?居然不是奔橋去的,玩了個自動跳水。無顏雙臂划動,游向木橋,隨後伸出雙臂,抓住橋樑,猶如攀索一般,雙手交錯,迅向前。
四周一片譁然,無顏過橋的方式匪夷所思,近乎無賴。「勘破執迷,直面真如!」一名雲浮島的長老目射奇光,大聲叫好,正是先前與允天辯駁道法地丁長老。
邊上有雲浮島的弟子質疑:「無顏公子此舉似乎有欠正道。」
丁長老正色道:「何為正?何為奇?能過去地就是道。孰不知萬般皆法,眾法歸一?」
&來如此!」江辰若有所思。道並非強者的專利,無顏如此過橋,別具蹊徑,倒是暗合萬物皆有道的妙理。
然而無顏此法雖巧,但參加蓮華會的貴賓都是一代宗匠,誰也不能厚顏再模仿他的方法。一道凌厲的刀氣劈向木橋上空,綻開層層氣浪。無白妖王白衣如雪,掠至咫尺天涯橋,掌鋒劈出變幻不定的刀氣,雙腳強行落在橋面上。
四周空氣嘶嘶涌動,不時濺出五彩光芒。無白妖王顯然是以披靡的刀氣,以強破強,硬闖咫尺天涯橋的禁制。
驀地,橋面地空間仿佛扭曲起來,空氣如同水一般晃動,無白妖王的身影也變成了怪異的麻花形狀。雄軀微震,無白妖王在橋上搖搖晃晃,舉步維艱,仿佛隨時會從橋上摔落。
厲嘯一聲,一團雪亮的光芒猛然從無白妖王體內爆出,整個人化作一道眩目的刀氣。貼著橋面疾射,宛如流星飛逝而過,消失在遠處。
江辰暗暗搖頭,比起明陽真人、允天過橋時的舉重若輕,無比究竟還是差了一籌。在境界上甚至還不如無顏。緊接著,那神秘人護法、無痕也順利過橋。後者灑出一把碧綠色地種子,橋面上立刻長出肥碩茂密的藤蘿。這些藤蘿猶如觸手舞動。托起孫思妙,向前而去。
江辰目光轉向悶頭打坐的燎月:「前輩對咫尺天涯橋沒有興趣麼?」
燎月仰天打了個哈哈:「世上地路多的是,何必定要過橋?」
江辰直翻白眼,此人擺明了是裝瘋賣傻,否則以他歸墟末期地境界,過橋猶如探囊取物。
&大哥,快上橋。你一定行的!」圍觀議論的人群中,其中一名被江辰救過的女子揮動白嫩小手臂,對他大聲叫嚷。
&白臉行不行啊?別關鍵時刻軟蛋了。喂,別死要面子活受罪啊!」這是無顏的聲音,江辰剛調勻內息,深吸的一口氣差點被他嗆住。
對離笙點點頭。江辰施展羽道術,飛向咫尺天涯橋。
&四周仿佛炸開無數聲驚雷,滿池荷花消失不見,茫茫視野中,木橋以驚人地度變換位置,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令人無從落腳。親臨橋上,與從遠處觀望完全不同。木橋猶如活物舞動,幻影紛呈。視線無法捕捉到橋的正確位置,難怪先前過橋者大多落水。
江辰立刻臻至歸墟中期的境界,施展神識八象術,身形似虛似實,向橋上踏去。
一步終於踩實,就愛你剛才的心如水波不興,空冥虛寂。橋面像一條不停扭曲的靈蛇,每一刻都在變幻位置。幸虧他的神識八象術與尋常法術迥然不同,一路有驚無險,從容邁步。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猛然雷電交加,風雨怒吼。木橋詭異地消失了,下方駭然升騰起滔天巨浪,撲面打來。江辰驀地一驚,心神稍稍浮動的剎那,天旋地轉,景物變幻,無數影像潮水般涌至。
恍惚中,一個相貌與自己一樣的男子迎面走來,面目冷厲,音容宛如生時。江辰明知是幻象,心中還是禁不住一陣驚悸。《界??天衍》誕生的魔,儼然成為了內心不願觸及的一根刺。
江辰心頭一震,魔轉瞬又變成了允天。漫天白色地沙羅花開,紛紛揚揚。江辰忽然明白過來,這些都是我深藏內心的隱患,如今被咫尺天涯橋的禁制激,生出無邊幻象。
四周空間轟然塌陷,炸開一個光華燦爛的漩渦,將他吸入。下一刻,成千上萬的魔怪在眼前飛舞,有的綠膚紅目,背生雙翼,下體像一條斑斕巨蟒扭動;有的體形偉碩如山,通體墨黑,面目猙獰似鬼,頭生螺旋形的粗長犄角;有的形似嬌艷美女,披著華麗地羽衣,雪白舞動的臂腿上布滿詭秘的花紋。
江辰震驚地瞧見,允天、明陽真人櫻赫然在內,各自盤膝端坐。一個密布藍鱗甲的魔怪擎天柱般聳立,毛茸茸的磨盤巨掌緊緊按住楚度雙肩,令他動彈不得。半空中的一個獅鼻魔怪搖晃著九隻頭顱,張開血盆大口,咬住楚度,正在吞噬他的血肉。十多頭透明如水膜的魔怪盤繞在他的下身,不住蠕動,觸手纏住了雙腿。而允天視若未見,任由魔怪咬噬,毫不反抗。
&也被打入了天魔幻洞。」明陽真人對江辰微微一笑,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但他的咽喉被幾十個狀似吸盤地怪物團團叮住,十分可怖。背上攀爬著一頭鹿冠羊頭,滿身褶皺的魔怪,魔怪聳起粗厚地脖子,仰天嘶吼,尖銳的爪子刺進明陽真人的背肌,出與骨骼摩擦的咯吱聲。
江辰又奇又駭,這裡仿佛是一個魔怪的世界,目光所及,四周旋轉著無數艷麗光的深渦,魔怪們源源不斷地從漩渦內飛出。一頭遍布雪白骨刺的魔怪撲上來,尾錐骨像一根鋒利地長矛。從臀後彈出,呼嘯著直刺他的胸膛。
江辰剛要閃開,忽而想起允天、明陽真人的異狀,不由暗忖,這兩人豈是任憑宰割的角色?其中必有玄虛。一念及此,江辰索性不擋不躲,「噗」的一聲,骨刺穿破胸口,痛徹心肺,鮮紅的血水順著骨刺噴涌。他悶哼一聲。全身猶如痙攣一般,痛不欲生。
&還是這般機警。」明陽真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天魔幻洞裡的天魔噬體是不能抵抗的,否則只會越來越糟,被天魔同化,淪為和它們一樣的異類。」
江辰暗叫僥倖,要不是允天、明陽真人的模樣令我心生警兆。險些著了道。當下問道:「我們怎會到了這裡?難道是咫尺天涯橋搞出來地鬼名堂?」
明陽真人悠悠長嘆:「道心搖擺不定的人,便會在咫尺天涯橋的最後一段路跌入天魔幻洞。承受天魔噬體之苦後,才能脫離。」
&心搖擺不定?」江辰喃喃地道,明陽真人和允天稱當代翹楚,居然也會道心搖擺不定?相反,法力不無白、無顏等人反倒沒事。
&心中,必然有難以化解的矛盾心結。」明陽真人緩緩地道,目光掠向允天。「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他也同樣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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