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虛空,殷紅血色如同瀑布垂流,侵染著紀淵的挺拔身姿。一窩蟻 m.yiwoyi.com
識海之內的皇天道圖,光華似波濤蕩漾,勾勒古拙字跡。
【忠誠的行者】
【你已完成一次奪旗】
【贏得血神的注視】
【特意賜予血河洗鍊】
【請繼續這場精彩的表演】
嘩啦,嘩啦啦!
悄無聲息之間,一條粘稠如漿的殷紅長河,垂掛於穹天。
自上而下劇烈沖刷,猶如江水倒灌,猛然注入強橫的體魄。
「好精純的元氣……」
紀淵眉鋒挑起,似是有些驚訝。
他第一時間勾動皇天道圖,映照這道血河。
確認沒有問題,方才接受恩賜。
那身玄色武袍震盪不休,發出「噼啪」聲音。
其下的肌體,像是蒙塵的玉器,經過仔細地洗滌,逐漸展露光彩。
一寸寸筋骨,一塊塊皮膜,像是放進火爐鍛鐵煉鋼,急速地震抖起來。
本就粘稠的氣血,變得更加穩固,甚至是沉重,再也沒有此前的虛浮意味。
宛若一顆顆圓潤滾動的水銀彈珠,緊密串連在一體,包裹住全身的筋肉。
使人舉手投足,都能發出十二分的剛猛氣力!
「這就是血神恩賜的厲害?難怪白行塵武功進步神速,突破境界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紀淵不禁感慨道。
這種精純元氣的洗鍊肉殼,就像好幾個三重天的大成高手,接連不斷為自身推功過血。
功力增進之快,簡直難以想像!
倘若時常利用,日積月累之下,再怎麼薄弱的根基,都會變得雄厚。
呼,紀淵長舒一口氣,念頭活潑靈動。
感覺整個人像是浸泡在溫泉裡面,神智清爽,好似漂浮飛起,上升仙界。
「怪不得上古的練氣士,動不動就喜歡閉關。
吞吐元氣,養煉自身,其中的妙處,也不亞於其他的美事。」
紀淵心頭的雜念一放就收,斬滅那些無意義的思緒,默默地運轉武功。
氣血一陣陣如浪潮翻湧升騰,催發精力旺盛飽滿。
自身的條條筋肉、骨骼、內臟都無比潔淨,絲毫無垢都未留下。
這是淬鍊大成的跡象!
筋骨如同金玉,氣血好似汞漿,肉殼完美無瑕。
完成這一步,才可以開始鑄造法體。
宛若魚躍龍門,超凡脫俗!
嘩啦的水流聲低落下去,紀淵身後那道血河,好像被徹底煉化。
已然是異常稀薄,只剩下幾縷殷紅之色。
「此子……」
身形佝僂的公孫鶴臉皮狂抖,眼中閃過一抹驚懼之意。
他很明顯地感到,這個來路不明的冷峻少年在一拳打死公子爺後,氣息不跌反升。
彷如吞服了大補藥,雙眼放出爍爍精芒,好像一頭披著人皮的可怖妖魔,隨時都會撲殺過來。
「絕對不可力敵!年紀輕輕就有這樣深厚的功力,極可能是修煉魔功的旁門左道!」
公孫鶴到底是走南闖北的老江湖,心中立刻生出退意,只聽到他大吼一聲:
「為公子爺報仇!斬殺這兩個賊人,取得首級,大爺、二爺定然重重有賞!
不止有白銀千兩,功法、女人,一切都應有盡有!」
中氣十足的音波炸開,震得這座酒肆嗡嗡作響!
那些通脈層次的彪悍打手面面相覷,隨即激動無比。
他們這等武功低微的小卒子,如何瞧得出紀淵那一記殺鯨霸拳的真正厲害。
受到鼓動後,眼底不由自主透出貪婪之色。
抱著蟻多咬死大象的心思,這些彪悍打手個個面紅耳赤。
唰的一聲,抽出腰刀,叫喊著衝殺過去。
「退,退,退!趕緊去找大爺和二爺做主!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老夫不信這兩個賊人能翻了天,對抗朝廷的禁軍!」
公孫鶴身形一晃,宛若鬼影般瘋狂急掠。
猛然撞開厚實帘子,遁入風雪之中。
「地獄無門,爾等偏要來投!那就……遂了你們的意好了!」
紀淵面無表情,眸光冷漠,不起絲毫的波瀾。
對於倉皇逃走的公孫鶴,一臉不在乎的輕鬆模樣。
他早已打定主意,決心拔掉這座快活林。
所以,這些都曾助紂為虐過的烏合之眾,無非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別。
心念一閃,掌心翻動,體內的內息滾動奔騰。
倏忽如龍行的熾白煙光凝為一線,好似一團暴烈的雷火!
修長的兩指併攏如劍,洶湧電勁縈繞周身,散發沸烈到無法直視的刺眼光芒!
「這……」
「點子扎手!風緊扯呼!」
「大爺饒……」
見到那個長得年輕,生得冷峻的少年氣勢攀升,瘋狂拔高。
整個人宛若雷部正神,有股子凜凜威嚴!
那些彪悍打手大驚失色,這才意識撞到鐵板。
紀淵充耳不聞,那條高舉的手臂,似長刀斬落。
招式之中全無花哨,卻宛若大岳晃倒,勢同奔雷,迸發極致的剛!
咚!
談不上寬敞的破落酒肆由內而外,轟然崩碎,變得四分五裂!
沸騰的烈光碾壓氣浪,像是幾千桶火藥一起引燃。
從渺小一點急劇膨脹,化為叫人粉身碎骨的驚濤駭浪!
電勁如激流,凝成一口銳烈無匹的熾熱神鋒。
好似燒紅的刀子切開蠟油,嗤的一下,橫掃而過!
那些蜂擁而至的彪悍打手,驚駭的面容凝固如石像。
甚至來不及發出求饒的哀嚎,恐懼的嘶吼,便已徹底的生息斷絕。
吹刮過來的大風雪,頃刻融化成蒸騰的滾滾熱氣。
那張脆弱的棚頂,直接被掀飛出幾丈之遠。
支撐的木柱,散落的桌椅,如碎屑橫飛。
崩散的土石泥沙,好像波浪涌動,翻起又落下,掩埋住一具又一具的焦黑屍身。
「這才有些北鎮撫司紀太歲的模樣!男兒漢若無幾分殺心,烈性,骨頭多半就是軟的!」
任憑那座酒肆傾塌瓦解,白行塵落座的三尺之地,依舊是風平浪靜。
「你這一記元磁天刀,越發純熟了,只用了兩次,便已收發隨心。」
「殿下謬讚了。」
一刀斬殺十餘名通脈層次的彪悍打手,紀淵神色平靜,一派從容。
頭頂懸掛的稀薄血河,殷紅之色漸漸濃郁。
不住地沖刷挺拔身姿,滌盪四肢百骸。
助長修為,增進底蘊。
這種殺人就能提升功力的滿足感,幾欲叫人沉迷進去。
「血神的恩賜,也是誘餌,專門用於蠱惑心志不堅之輩。
一旦有所鬆懈,就會著了道,沉淪於此,萬劫不復!」
紀淵眼神清醒,暗自思忖。
他有青色命數【心若冰清】,可以斬滅一切雜念邪情,保持自身的冷靜。
「先行一步。」
紀淵微微一笑,向白行塵遙遙拱手。
隨後,又取出幾張寶鈔遞給瑟縮脖子,伏在雪地的店主人,打發對方離開。
今日之後,天蛇峰下,再無快活林。
做完這一切,他方才踏出已成廢墟的酒肆,跟上公孫鶴的腳步。
有著【雲龍風虎】的青色命數加持,足脈催動之下。
那道挺拔的身形幾個轉折,就已如同幻影閃爍,逼近前面狼狽的佝僂老頭。
二十丈、十丈、三丈……
森寒的殺意,以及海潮也似的沉重壓力,讓公孫鶴冷汗直流。
每一次,只要稍微慢上半點,那個年紀輕輕的冷麵煞星,釋放的氣息就會增上一分。
像是貓戲老鼠一樣,逼得公孫鶴不得不拼命壓榨氣血,向著快活林最中心的那座府邸狂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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