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可能!」荀彧實在忍不住了,矢口反駁。「儒門起自周公,興由孔子。周公是姬氏宗室,孔子是商鳳後裔,真正的鳳系血脈,華夏種裔,怎麼可能是西夷?!」
&蓋彌彰!」劉辯成功的挑起了荀彧的怒火,心中得意,笑得更加開心。「要不我怎麼說你們儒門一代不如一代呢。你看啊,孔子罕言天道,不管是他因為不知道才不說,還是知道了也不說,至少他不亂說。為了混口飯吃,他還周遊列國,多少見過點世面。到了董仲舒,他倒好,三年不窺園,然後整出一個什麼天人感應,大言不慚的以為自己掌握了所有的真理。我勒個去,他知道個毬啊。」
&只是儒門一派,並不能代表整個儒門。」
&們被他那一派打敗了,還不如他呢。」劉辯毫不留情的說道:「就說你荀家吧,你家先祖荀子東至齊,西至秦,七入稷下,三為老師,不管他的學問是不是有失偏頗,至少是經過實踐的。你倒好,躲在一堆故紙里,只會玩些陰謀詭計,以為自己能運籌帷幄之中,一舉重建儒門天下。閉門造車,自欺欺人,你和董仲舒有什麼區別?你說戲志才瘋了,你何嘗不瘋?」
荀彧氣得扭過頭,不理劉辯了。劉辯根本不是和他在講理。如果要正正經經的辯論,以劉辯那點不成系統的學問,怎麼可能是他荀彧的對手。這也是他不想和劉辯討論這些問題的原因。可是劉辯卻一直在他耳邊聒噪,一說到具體的事。他就顧左右而言他,這讓他很無力。
不過,劉辯雖然有胡攪蠻纏的嫌疑,卻也不能說一點道理沒有。儒門拘泥於文字經典,無數人將大好青春浪費在動轍萬言的典籍中,因為一字之得失而耗盡心血,卻將聖人真正的精髓拋諸腦後,這不是舍本求末,是不是值得?
見荀彧不說話,劉辯又挑釁道:「既然你沒話說了。我們就討論另一個話題。我們再說說少正卯的事。」
荀彧有些焦躁起來。沒好氣的說道:「少正卯的事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用再說了。陛下還是先搞清楚少正卯的學術再說吧。」
自從劉辯提出少正卯的事之後,荀彧已經和他多次解釋過。少正卯是與孔子同時代的魯國聞人,曾再為太尉的聞人襲就是少正卯的後人。關於少正卯的記載很少。但荀彧在珍藏的典籍中看過一些少正卯的言論。總的來說。他認為孔子殺他的理由是正確的。
可是劉辯不同意他的看法,兩人就此爭論了很多回。荀彧認為劉辯根本不知道少正卯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依據。只是為了爭論而爭論,而劉辯岀認為荀彧手中的記載未必全面,說不定就是儒門的片面之詞。而且就算是真的,孔子殺少正卯也是對權力的濫用。
&我們回到中原,平定了山東,如果我殺了你荀家,你說我能不能找到一個足以證明我殺得對的理由?」劉辯冷笑一聲:「後世的人看到這些記錄,會不會認為我殺得對,你們荀家罪有應得?」
荀彧無語。
&且,你敢說你們儒門沒有篡改記錄的劣跡?」
&下別忘了儒門還有秉筆直書的董狐。」
&狐只有一個,用春秋筆法,為尊者諱的人卻遍地都是。」
荀彧忍不住反唇相譏:「那陛下以為,以後為陛作本紀,是不是也當將陛下今日之言一一記錄在案?」
&果有這一天,我希望將太史能將我們之間的爭論一字不差的記錄在案。」劉辯不為所動,瞟了荀彧一眼:「你有這膽量嗎?」
&什麼沒有?」荀彧同樣報以冷笑:「陛下不怕留下罵名,臣求之不得。」
&太好了,一回長安,我們就到蔡伯喈面前複述,留下記錄。」
荀彧啞口無言。劉辯有勇氣承認所有言論,可是他卻做不到劉辯這麼坦蕩。很顯然,儒門做的那些事如果真的曝光,儒門的形象必然大損,獨尊的地位也肯定會被動搖。不過,如果劉辯真的重登皇位,就算不留下記錄,只怕儒門獨尊的可能性也沒有了。
儒門幾百年的努力,在我手中毀於一旦,前功盡棄。
&不……你做太史公?」劉辯眼珠一轉,抽出玄刀,衝著荀彧晃了晃,咧嘴一樂。荀彧打了個激零,下意識的捂住了下身。
劉辯哈哈大笑。
……
董白追到彈汗山,一看眼前的慘狀,就知道自己還是來晚了。
彈汗山王庭外,通往神殿的是一條血路。
數百王庭衛士倒在地上,輾轉哀鳴,他們的被扭斷了手臂,有的被踩斷了腿腳,有的則被自己的武器殺傷殺死,鮮血汩汩而下,浸入土地,沿著石階蜿蜒流淌。
山頂上,神殿大門洞開。
山腳下,號角聲此起彼伏,煙塵四起,無數的王庭騎士正在集結,做好了衝鋒的準備。
董白大驚失色,飛奔上山。
&騎督,你怎麼來了?」王相闕居正在指揮大軍圍住神殿,看到董白,他非常意外,心頭呯呯亂跳,擔心是董卓耍的詭計,派一個高手來生事,然後以助陣的名字出兵彈汗山。「太尉來了?」
董白卻沒想那麼多,她直接說道:「我大父沒來,我是來這兒打獵的。剛才是不是有個叫戲志才的人殺了進來?」
&叫戲志才麼?」闕居驚魂未定,又狐疑的看著董白:「董騎督……認識他?」
&也是剛認識他。」董白抹了抹額頭的汗,氣喘吁吁的說道:「你們和他交了手?」
闕居的眼角一陣抽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槐頭從緊張的衛士中擠了出來,顫聲道:「董騎督,不是交手,是他直接殺了上來。沒有人是他的對手,王相只好調動王庭精騎,準備和他決一死戰,我們可不是想這樣。」
董白看看臉色蒼白的槐頭,搖搖頭:「你們還是散了吧。他是個瘋子,不講理的。他到彈汗山來是為了看神像,不是為了殺人。如果你們想攔住他,只會死更多的人。」
闕居反問道:「難道就讓他這麼闖進王庭,又安然離開?」
董白看看他:「恐怕只能如此。」
闕居陰著臉,狐疑不決。董白也不理他,深吸一口氣,大步走進了神殿。戲志才背手而立,仰著頭,盯著神像,一動不動。聽到董白的腳步聲,他轉頭看了董白一眼,笑了。
&來得很快。」
&快也沒有你快。」
&當然。」戲志才當仁不讓。「天下能和我相提並論的人只有一個,他還在玄冥海。」
董白心中一動:「誰這麼厲害,能和你不相上下?」
&說他叫劉辯,是皇帝。」戲志才又瞟了董白一眼,忽然壞笑起來。「他身邊還有一個美人,長得非常漂亮,比你漂亮一百倍。不過,你也不要遺憾,她不會騎馬,也不會射箭。這一點,你比她強多了。」
董白根本沒注意到戲志才思維的跳躍性,她心中涌過一陣狂喜。劉辯還活著。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咦,陛下……去玄冥海,不會是因為你吧?」
&哈哈……沒錯,他去玄冥海,就是因為我。」戲志才非常得意。「因為只有我,才配做他的對手。我本想和他決一死戰,可惜他不僅有寶刀,還有龍助陣。我的劍卻丟了,所以暫時不是他的對手。他說,他悟道就是因為這座神像。」
戲志才仰起頭,看著面帶神秘微笑的神像,陷入了自己的遐想之中。「可是我卻看不出這神像有什麼神奇之處,難道是我沒有他聰明嗎?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天下最聰明的人,他能悟出的東西,我怎麼可能悟不出。唉,我的頭有點疼,真的很疼。」
戲志才一邊說著,一邊抱著頭,露出痛苦之色。他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頭,力道大得像是要自殺,讓董白很擔心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烤成那隻野雉。不知不覺中,戲志才的真氣外放,像一團火,將他包圍在其中,火焰閃動,如同一隻巨鳥。
董白大驚,忍不住大叫一聲:「嘿,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戲志才猛的抬起頭,一步就跨到了董白的面前,雙手緊緊的扣住董白的肩膀,赤紅的雙目緊緊的盯著董白,仿佛有火焰射出。他的力道很大,董白的肩膀立刻失去了知覺,不由得叫出聲來。
&放手,你抓痛我了。」董白抬起腳,狠狠的踢向戲志才,「呯」的一聲,踢個正著。戲志才卻毫無知覺,詫異的看著董白:「你怎麼了,為什麼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我,我幫你殺了他。你請我吃肉喝酒,是我的好朋友。」
董白愕然,雙目含淚的看著戲志才。戲志才兩眼通戲,眼神卻非常純淨,仿佛一團透明的火。
原來他真的是個瘋子。
她忍痛撥開戲志才的手:「你跟我走,我告訴你是怎麼回事。」
&啊,好啊。」戲志才大喜,拍著手,歡天喜地的叫道:「你真是個好人,我要和你做朋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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