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編撰 第十章 降魔杵

    隔空眺望，石磯心緒激盪。

    這煞星——他怎麼回來了？

    石磯內心無比難受。

    噁心，太噁心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命格？

    殺不死的蟑螂？

    眼見隔空點來的手指不退，少年哪吒眼前一亮，果斷將神力傾注隨身降臨的火槍，以伏魔神力迅疾刺入手指。

    「啊——」

    察覺指尖刺痛，石磯迅速收手，果斷放棄尋找仙石，直接回到白骨洞。

    不妙，不妙，哪吒怎麼降臨了？

    等等——

    他是哪一個哪吒？

    西遊的？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西遊世界的陷阱？

    對方是假死，引誘自己入局？

    還是

    感受指尖的伏魔神力，石磯升起一個不妙的揣測。

    這份力量讓她有種陌生卻熟悉的感覺。

    不是西遊世界，不是封神世界，而是更古早之前的某個故事世界，自己二人打過交道。

    九陰台上，哪吒扛起火槍，大咧咧看向黎光。

    「我名哪吒，你就是與我簽訂神契的役主？」

    神光徐徐蕩漾，四下魔氛驅散。

    黎光望著哪吒，神情十分微妙。

    雖然是哪吒太子，但似乎似乎在他身上感覺到清福神的存在？

    「黎光，我叫黎光。封神台主人，如果你是通過封神台降臨，應該就是我的同伴吧。」

    黎光通過封神台，能感知到這位哪吒的情報。

    三教搜神世界的哪吒，是與石磯同出一個原典的存在。

    是因為石磯在此，所以我的清福神分身才能溝通哪吒破碎的神念，讓其在這方世界顯現？

    黎光沉思不語。

    哪吒也在思考本世界天道送來的情報。

    本世界的哪吒死了？所以，我才能替代出現？

    這麼看，我的目標就是對付石磯嘍？

    哎，降魔杵不在，砸石磯腦袋的話——不稱手啊。

    這次降臨，哪吒除了一把槍外，什麼法寶都沒帶來。

    沒辦法，他所在的原典故事世界已經毀滅。他的力量早已被西遊、封神兩個衍生哪吒吸收，法寶都被人家拿走。

    他目前保留的力量並不多，且進入一個等級很弱的容器。

    麻煩了——此刻的我，居然只是一個天仙。

    「清福神·黎光」只有神仙位格。他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承載容器。哪怕有哪吒神力洗鍊，這具身軀也只是普通天仙規格。別說發揮哪吒全盛狀態，連金仙之力都用不了幾下。

    清揚見二人不吭聲，主動打破僵局。

    「學長，哪吒大神，我們現在要做什麼？」

    「去找主任。」

    「拿降魔杵。」

    二人同時開口，然後彼此對視。

    哪吒率先道。

    「我帶下來的力量不多，想要殺死石磯。最好按照原典取得降魔杵——那是西遊世界的我，所持有的法寶之一。」

    「如今天庭正跟截教眾仙大戰。那玩意在另一個你手裡，應該也在戰場上，怎麼可能找到？我們先去找主任，跟他商議下一步。」

    見哪吒似有一些不滿，黎光補充道。

    「放心，如果真需要那件神兵。稍後會有人去幫你拿。」

    「你啊？」

    「這裡是花果山，山裡有一尊偷盜行當的祖宗爺。」

    讓孫悟空跑一趟不就得了？

    所以，更需要去跟徐日兆匯合了。

    白骨洞。

    石磯驅散指尖的伏魔神力，幻化魔鏡觀看黎光、清揚、哪吒行動。

    眼見哪吒抓起二人，直奔美猴王的水簾洞而去。

    石磯思忖：跑了？如果真是那人，以他的殺性豈會主動退讓？

    換言之，哪吒實力不夠？

    「是了，那個封神小子才煉化多少白骨？他哪來的力量召喚大羅仙家？折損自己的分身和白骨應龍——」

    掐指一算，石磯心下安定。

    「原來只有天仙修為？」

    她露出笑容，心情大悅。

    風水輪流轉，這次說不得自己要試試，把哪吒砸成肉泥了。

    「師父。」

    洞外進來兩個童子。

    見碧雲、彩雲，石磯臉上戾氣緩和幾分，柔聲道：

    「骷髏山替代花果山的儀式正在進行中。你二人不可胡亂走動，且守著洞府。」

    碧雲童子急切道：「師父，我察覺那煞星好像出現了？他——他不是死了嗎？」

    正因西遊哪吒三太子之死，他們才會降臨啊。

    「此事或有玄機，但你不可魯莽行事。彩雲，你也是，務必小心。」

    碧雲童子在封神世界，是哪吒射死的。而更古早的原型「石磯魔王之子」，也是哪吒射死的。此等魔敵，石磯自然不敢讓徒弟碰上。

    彩雲童子雖好一點，只有封神演義一個原典，但也被哪吒打了一頓，生死不知。

    這種天克白骨洞滿門的煞星，石磯是萬萬不想門下與其打交道的。

    「可是——他如果跑去水簾洞，或許或許會對我們不利。」

    「是啊，師父。那孫猴子未來也是一個大羅仙呢。」

    「為師自會處置。」

    安撫二童兒，石磯坐在石座上默默思量。

    那煞星天克我們師徒，我等不方便靠近。而我新培養的「馬元」，又被孫猴子克制。需得尋找一個不被二人克制的存在，持我法力與他們相爭——再不濟，也要打探一二虛實。

    水簾洞作為孫悟空的發家地。哪怕鬥戰勝佛的化身並未回歸過去，那裡也受到鬥戰勝佛的佛性庇護。石磯前番借混世魔王試探，便曾被那裡的神光逼退。

    可看不到水簾洞內的動靜，石磯如何能安心？

    忽然，石磯聽到洞後鳥鳴。

    卻是彩雲童子在照顧青鸞鳥。

    石磯娘娘心下一動。

    「青鸞鳥！我這鳥兒亦有封神天道眷顧，且不受那冤家克制。」

    下地喚彩雲童子待青鸞鳥前來，石磯一番作法炮製，將青鸞鳥化作小蜜蜂送入水簾洞。

    水簾洞。

    哪吒一手拎著一人闖進來。

    馬元帥領著一眾猴兵過來圍堵。

    「來者何人——」

    見哪吒神光赫赫，身後二人更是奇裝異服。

    老猴馬上改口：「你們是徐先生的同伴？這位仙家——莫非是天庭之人？山猴這廂有禮。」

    此時沒有大鬧天宮，花果山群猴亦不曾打出「反天」之名。在這曉陰陽，會人事的赤尻馬猴眼裡，定是天庭使者前來支援。

    哪吒不屑假冒天庭名頭，沒有言語。

    黎光忙道：「對，我們是主任的同伴、他眼下如何？你家大王又在何處？」

    「先生正與大王商議骷髏山之事。」

    馬元帥領三人入水簾洞。

    因事情緊急，黎光也顧不得水簾洞風光。

    可哪吒進來後，頓有所感。

    這裡有一股無始無終、不生不滅的正覺法性。

    他暗道：據黎光所言，那孫猴子未來也是一尊大羅仙，還有佛果在身。想來，是他自未來照入過去的光輝？可他為何不降臨此處，任由自己的過去身被石磯欺負？

    清揚亦步亦趨，目光觀覽水簾洞風光。

    如原著描述，洞天寬闊，遍生修竹、奇花。群猴往來巡邏，神情戒備。

    至徐日兆處。見主客席位擺滿瓊漿鮮果，香氣習習。

    前一步，早有猴兵把消息送來。徐日兆見三人到來，半點也不意外。淡淡坐在客席，對二人招手。

    「你們來的有些慢了。來，入座吧。猴王相邀，有事邊吃邊說。」

    到底是圖書館的小領導。在外人跟前，徐日兆還能拿捏架子，維繫風度。

    黎光、清揚二人亦不多言，引哪吒向那邊走去。

    猴王坐在主位，眼睛滴溜溜在三人身上打轉。

    當目光觸及哪吒時，他露出深思之色。

    這少年根性厚重，比師兄們倒也不差。

    忽然，美猴王開口：「方才你家先生有言，你等有降服石磯魔王之法？」

    黎光看向徐日兆，徐日兆微微點頭，示意他大可直言。

    此刻的孫悟空沒見識，認不出哪吒。但徐日兆遠遠看到赤光降臨，察覺那道和石磯娘娘有些淵源的神氣，就猜出降臨之神是誰。

    唯一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黎光對封神台的掌握有些太快了。

    封神台能降神，他清楚。曾經見館長用過。

    但——太快了吧？而且第一次嘗試，就是這麼高規格的存在？

    或許，這就是天才吧？

    「我身邊這位大神乃天庭正神，有降妖伏魔之能，名哪吒。曾經獨力降服九十六洞妖魔，威名赫赫。」

    哪吒皺了皺眉，沒有反駁。雖然是這個世界的哪吒乾的。但自己曾經，也卻是幹過這種事。

    黎光繼續道：「哪吒殿下在天庭與邪魔鬥法，不慎墜落人間，正好落在花果山中。他與石磯魔王有些淵源，他手中有一件克制石磯的法寶，名叫降魔杵」

    這是路上，黎光等人商量的說法。

    總不能真當著孫悟空的面，提出這是另一個世界的哪吒吧？

    對這個新人孫悟空，方便提及圖書館的事兒嗎？

    目前最好的辦法，是讓自己身邊這位小爺，替代這個世界的哪吒身份。

    而理由也是現成的。

    三太子在天庭亂戰中受傷，不小心墜落花果山，幫他們對付石磯。

    聞言，猴王即問：「降魔杵在哪？」

    「仍在天界，遺留在戰場之上。」

    黎光雙手一攤，略有些無奈道。

    「目前哪吒殿下身負重傷，無力回歸天界。不知猴王是否有飛天遁地之能，能否助哪吒殿下把降魔杵取回？」

    「飛天遁地？我的筋斗雲有莫大神通，如何去不得天界？」

    猴王受不得激將，又因此事關乎花果山安危，自是滿口應下。

    見事情順利，黎光三人亦鬆了口氣。

    只待降魔杵到來，哪吒太子直接敲碎石磯即可。

    妖仙之身可能麻煩，但那具魔王骷髏身，應該沒問題。

    至少據哪吒所言，只要降魔杵在手，他有辦法越級摁死石磯。

    這是原典天敵所帶來的優勢。

    有了好消息，猴王心情開懷，直接舉起猴兒酒，與眾人歡飲。

    清揚端著自己面前用果殼製作的酒杯，聞著徐徐飄逸的酒香，仔細思索。

    「怎麼，你對酒精過敏？」黎光小聲道，「要不，我幫你？」

    「不用，我在想他們的猴兒酒有沒有提純過」

    清揚小口喝著，嗯，果然純度不高，裡面的靈氣也不醇厚。不過也算是一種靈酒，難怪花果山猴妖多。

    「老徐啊，你們世界裡頭的酒水如何？回頭骷髏山解決了，你設法來點你們的酒水鮮果，我瞧瞧比花果山如何？」

    此言一出，嚇得黎光、清揚差點把果殼甩出去。

    這猴子知道了？

    徐日兆倒是淡定，對兩個一驚一乍的小年輕擺手。

    「猴王未來有大羅相，說一說這些事，無妨。證大羅果，有些渠道就可以知道。」

    圖書館的存在對各大故事世界的高層並非隱秘。

    很多時候，圖書館會藉助大羅仙家的力量，去完成一個個世界的封印。就連如今跳反革命，炸毀圖書館的截教，早些年也不是沒有仙家和圖書館聯合過。

    甚至，各世界大羅仙家還會對圖書館發布一些請託任務。再不違背故事世界運行的情況下，圖書館也樂得幫助這些潛在盟友。

    根據圖書館某些隱秘情報記錄。前前代靈顯司主任，就是一位受館長邀請，從某個世界跑出來的混元大能。當今圖書館的天元台演算機，就是人家幫忙打造的。

    不過此等隱秘，就不是清揚、黎光這倆小年輕知道的情報了。

    晃蕩酒杯，徐日兆輕笑：「花果山的酒很不錯。回頭，我把我們那邊的酒水帶過來給大王嘗嘗。唔如果大王願意，我還可以教授你們一些釀酒的法子。只要你們不外傳給本世界其他人。可以自用，也可以拿到圖書館賣，跟我們交易。」

    讓大羅晉級，讓混元脫困，給予修行方便幫助的物資，圖書館是萬萬不會交易的。這是寫在館規上的鐵律。但一些享樂之物卻不受限制。

    比如，向某些喜好美色、顏控的大羅仙，倒賣其他世界的俊男美女畫冊。向某些喜歡看小說的大羅仙，推銷符合口味的其他小說。再比如一些酒水、衣服

    通過這些無傷大雅的物資交流，換取大羅仙們的人情，是圖書館樂見的。

    「如果大聖想要其他世界的東西，再圖書館的條例規矩範圍內，我也可以做主。」

    猴王如今涉世未深，隨便聽一耳朵也就過去了。

    沒有修行、打鬥方面的物資，沒辦法裝備猴子猴孫，享樂之物又有什麼用？如今的水簾洞，已是自在逍遙、快樂無憂的神仙家鄉了。

    暗處，青鸞鳥聽聞降魔杵消息，急忙返還白骨洞。

    「降魔杵？」

    石磯驚得毛骨悚然，霍然起身，在洞內踱步。

    「小畜生要去找降魔杵？」

    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雖然，石磯已經將「三教搜神世界」的原典當做化身斬出，打算未來斬三屍用。但原典世界的記憶，石磯已經完完全全繼承了。

    她能清晰的回想起：那個外表可愛的美少年，拎著一把降魔杵掄砸在自己身上。

    一下，兩下，三下

    直到自己被活生生砸死。

    自己手底下那麼多魔頭啊。

    愣是當著大家的面，把自己打死。

    自己不要臉的嗎？

    這不僅是身體上的疼，更是心理上的痛！

    為什麼石磯擔心西遊世界的哪吒，遲遲不敢降臨？

    一方面，哪吒三太子持有更多的原典力量。另一方面，哪吒持有那根降魔杵呢。那根降魔杵，就是「三教世界」那根降魔杵的演化。其所象徵的事跡之一，就是殺石磯。

    「不行，那東西斷然不能讓他們取來。」

    石磯點燃信香，聯絡截教同門。

    「金靈大師姐，哪吒的降魔杵，務必銷毀。絕對不要讓孫悟空帶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