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白天是什麼情況?」神術水晶燈的光芒勉強照亮了船長室,奧利弗微微低著頭,看著嶄新的桌面。
船長室里有四把椅子,這會兒卻只坐了兩個人。
馬丁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盯著奧斯汀的背影。
「當時為什麼不開槍?」奧利弗掃了一眼放在桌面上的左輪手槍,那是皇家陸軍軍官去年剛剛裝備的新式武器,海軍部隊的換裝還處於預案階段,整個新編第一艦隊可能只有奧斯汀身上有一支。
奧斯汀雙手拄著窗台,看著窗外不斷翻滾的海面。
「你應該知道,當時他已經不是西萊了,他是影魔。」馬丁看著空出來的一把椅子,語氣很淡然,仿佛死的只是一個陌生人。
「閉嘴,馬丁,你也沒有第一時間一刀劈死他。」奧利弗輕輕敲了敲桌子。
奧斯汀閉上了眼睛,仔細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他確實是第一個舉起槍的人,而且不會因為與西萊有交情而猶豫不決,實際上當看到「西萊」的五官開始波動時,奧斯汀的食指就已經搭上了扳機,但當「西萊」的五官變成十多隻眼睛後,奧斯汀就像後腦勺挨了一下重擊一樣失去了意識,直到奧利弗開槍的聲音把他震醒。
「那是你的能力嗎?」奧利弗見奧斯汀沒有說話便換了一個問題,「在船艏上開的那一槍和擊殺影魔的那一槍,以及後面快速辨別出影魔。前二者應該都是類似於危險感知,後者呢?弱點識別嗎?還是視覺強化?」
奧利弗不愧是服役多年的老海軍,光是根據奧斯汀當時的反應便猜出了一些東西。
「是危險感知和海怪圖鑑。」奧斯汀嘆了一口氣,拉出一把椅子坐下。
「你剛剛接受洗禮,怎麼可能有兩個能力?」二副馬丁猛地站起來,眼神變得兇狠,「你是誰的信徒!」
「給我坐下你這混蛋!」奧利弗掏出燧發槍狠狠拍在桌上,先瞪了馬丁一眼,然後轉頭看著奧斯汀,「剛剛受洗的神眷者為什麼會有兩個能力?」
「我信仰偉大的海神。」奧斯汀毫不畏懼地盯著馬丁的眼睛,「是梅萊多樞機主教主持的洗禮儀式。」
「這」馬丁和奧利弗都哽住了,樞機主教主持洗禮儀式的案例少之又少,那說不定就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而且如果是海神教會知道了奧斯汀能夠短時間內獲得兩個乃至更多能力才讓樞機主教親自為他主持洗禮儀式的呢?
「一般的神眷者終其一生也只能獲得兩三次賜予,能獲得更多賜予的人都是教會內部重點培養的神侍或者神使,說不定教會看中了你的特殊才會讓樞機主教親自主持洗禮儀式。」奧利弗嘆了口氣,然後用異樣的眼光打量著奧斯汀。
奧斯汀也鬆了口氣,他很擔心自己的問題暴露後被別人舉報,只能先借著今天的機會把以後會經常用到的兩個能力先主動展示出來,用樞機主教親自洗禮的理由糊弄過去。
「這麼說來,你當時沒有及時開槍是受到了相應負面效果的影響吧?」
奧斯汀點點頭。
奧利弗識趣地沒有追問——神眷者的負面特質比起獲得的能力更容易被針對。
「你是今天才知道影響自己的負面效果是什麼嗎?」馬丁有些不解。
「我確實是剛剛才知道。」奧斯汀說了句實話。
根據神學家的研究,神賜所附帶的負面特質往往不會立刻影響神眷者,而是潛移默化地將神眷者改造的和神明一致,這個過程十分隱秘,沒有合適的契機的話,神眷者們很難發現自己已經被影響。
作為戰鬥單位的神眷者在獲得神賜後通常會花一段時間去尋找自己的負面特質,以免在戰鬥中被自己坑死。
但是奧斯汀獲得神賜的次數太多了,再加上身份原因,他根本不可能一一尋找自己所獲得的負面特質,在成為神眷者的這兩年裡,他只試驗出了一個,那就是害怕嘮叨,準確說絮絮叨叨的講話會讓他頭痛欲裂。
今天白天機緣巧合之下,他又找到一個,可能和密集恐懼症或者很多眼睛有關,接下來需要進一步實驗確定。
「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奧斯汀嘆了口氣,沒有繼續想神諭和代價的事情,順勢切換了話題。
擊殺影魔後,一位水手在儲藏室的角落裡發現了水手長西萊的玻璃眼珠。
「這是他自己的命運,出海的人都知道自己時刻處於危險之中。」奧利弗把玩著燧發槍,語氣有些無力,「所以我才讓你做好心理準備。」
馬丁也坐下來,喝完桌腳邊一整瓶的朗姆酒,悶悶地開口道:「我們憑藉著神術與煉金科技可以輕易地擊敗神話種,但稍不注意的話神話種也能輕易的幹掉我們。」
「當然,我們也可能會死於其他詭異的事件里,大海就是這樣。」奧利弗做出補充。
說完,這位漂泊在海面上十多年的老海員突然笑了:「在這方面,大海是公平的,下一個死的可能是普通的水手,也可能是我、馬丁甚至是你,我的船長。」
奧斯汀點點頭,嚴肅地說到:「我會盡力把全部船員都完好無損地帶回弗萊明港。」
馬丁和奧利弗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當奧斯汀徹底熟悉了掌舵,可以獨立完成八小時的輪崗後,巴哈爾島的輪廓出現在了海平面的盡頭。
一高一矮兩座山峰占滿了整個島嶼,矮的山峰面朝暖潮內海,高的面向特來門蘇,這座島嶼是梅來特尼王國設立在暖潮內海與特來門蘇交界處的小據點之一,由於沒法建造深水港以及本身沒什麼戰略價值,並沒有派出軍隊在島上駐守,只是修建了一個小碼頭作為王國辦事處。
島上沒有太多人口,商業方面也只有一家為來碼頭停靠的小商船提供補給與歇腳處的「流動」小商行——通常由貨物貶值而放棄前往梅來特尼的商船扮演。
「就這麼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不知道那群海盜圖個什麼?」新任的水手長馬菲湊到大副身旁,說話的同時眼睛卻在偷瞄正在和馬丁學習海圖製作的奧斯汀。
他是所有水手裡最會說話的那一個,船上的每個人都很喜歡這個年紀不大的小伙子,前任水手長西萊常常開玩笑要把位置傳給他,於是在西萊死後,奧斯汀順手提拔了他做代水手長——正式的任命得等回弗萊明港後再說。
「上面命令我們幹掉那群海盜,我們就只管上膛開槍就完事了。還有,你來這裡做什麼?」
「嗷嗷嗷,我來向船長匯報情況。」
弗萊明瞥了一眼馬菲,自從奧斯汀提拔他代職水手長後,這小子好像就成了船長心腹一樣,時不時就往船長室湊。
「有什麼你直接在那說就行了,正好大副他們也聽聽。」奧斯汀揉了揉太陽穴,「不是讓你去觀察哨嗎,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馬菲笑了笑說:「這剛上去就發現有情況了,所以就趕緊來報告。」
「你說吧。」
馬菲聞言收起笑容,站的筆直,大聲道:「報告船長,巴哈爾島的碼頭有異常情況!」
「哪那麼多廢話,趕緊說!」馬丁有些不耐煩。
「停靠在碼頭的除了一艘海盜船之外還有很多小船,目測是大型商船上的,他們似乎在向海盜運輸奴隸。」
「奴隸?你確定?」
「船長,我這雙眼睛可是出了名的好,我絕對不會看錯!」
奧斯汀看了大副一眼,後者輕輕點頭。
他命令馬菲繼續觀察,讓水手和炮手們保持戒備,防備海盜船偷襲,然後把大副叫進了船長室。
「巴哈爾島上沒有礦藏,本身也沒什麼戰略價值,那群海盜要那麼多奴隸做什麼?」奧斯汀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馬丁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提出了一個簡單粗暴的建議;「那些商船隻派小船運送奴隸進行交易,應該是害怕壞了名聲,我猜他們停靠在島的另一面,我們過去抓兩個人問一下不就完了?」
奧利弗和奧斯汀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眼下也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於是採用了馬丁的建議,沒有貿然接近,而是繞到巴哈爾島的另一面先打探一下情報。
「把梅來特尼的旗幟降下來,換上多弗雷拉王國的旗幟。」奧斯汀通過銅管給船員下達了命令。
多弗雷拉王國位於梅來特尼王國的南方,兩國之間隔著特來門蘇最狹窄的部分,貿易往來極多,在這片海域換上多弗雷拉王國的旗幟可以很好的隱藏身份。
巴哈爾島的另一端,「黃金伯爵號」船長波布爾正站在船艏看著一群群被驅趕著登上小船的奴隸,這位白白胖胖的船長似乎已經聽到了金幣碰撞的聲音。
雖然是和海盜做生意,但對方拿出的證件可是正規的,只要不被當場抓到,他完全可以說自己不知情。
「該死的瘸子,居然不早點告訴我有這種好事。」波布爾轉頭看向另一艘已經卸完「貨」準備離開的商船,恨恨地咒罵了一句。要不是他偶然路過撞破了瘸子和海盜的交易,哪能遇上這種好事。
「咦?」波布爾眯起眼睛,瘸子的商船後面似乎有一艘船正向這邊駛來,那該死的觀察哨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命令船員把奴隸先趕回船艙,波布爾冷笑一聲,大喊道:「右舷打開炮門,看見那艘船了嗎?進入射程就立馬開炮!給這不長眼的傢伙一點顏色看看!」
與此同時,瘸子的商船也調整好位置重新下錨,波布爾可以看到水手們正把一門門大炮推到甲板上。
「哼!看來你也不想再多一個人分享這塊蛋糕了。」
不長眼的傢伙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動力帆開始發光,船艏開始轉向,然後在瘸子和波布爾震驚的眼神中露出了側面的三門大炮。
「開炮!」奧斯汀冷冷地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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