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長自然無話可說。
事實擺在面前,大家彼此都是秀才,都是讀書的斯文人,自然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
少族長年級輕輕地就中了秀才,自然也就份外愛惜自己的名聲。
這名聲不但是在家鄉中的聲望,更是在士林之中的評價啊!
周易雖然不是他們陝西的生員,但也是秀才啊!
焉知他來陝西幹什麼?
說不定就是來陝西看望那個在陝西當官的長輩或者友人的呢!
反正天下士人是張網,誰都不能輕易得罪的啊!
大家彼此都是士林中人,自然也就不能壞了士林之中的規矩。
「是本鄉村民的不是,在下作為少族長,給仁兄賠禮了,至於這位周老栓,見小利而忘大義,事後更是矢口抵賴,當真無藥可救。」
「是非曲直,自有公論,事後,我們一定從重處罰,不知仁兄可還有何要求?」少族長彎下腰來,對著周易重重一禮,表示賠罪之後道。
「些許小事,本非少族長之過,只是在下除了這頭毛驢之外,還有一些行禮,甚為緊要,不知少族長可否幫在下討來?」周易見此,於是問道。
「周老栓,還不快將這位周相公的行禮拿來,莫非你還要執迷不悟麼?」少族長聞言立刻轉過身去,對著地上的老農兩口子,厲聲命令道。
「天啦,我真沒看見什麼行禮啊!就算你是秀才相公,也不能如此誣陷人啊!」老農這會兒已經面色是被嚇得發白了,卻依舊死不改口地道。
「是啊,是啊,我家老頭子就牽回來一頭光溜溜的驢子,哪裡有什麼行禮啊?」老太婆見得自家老公否認,竟然也跟著大聲嚷嚷了起來。
見得眾人不信,少族長臉色難看,一副要馬上發作自家的時候。
立刻便靈機一動地坐在了地上,使勁地拍起了地面,一邊大哭,一邊大聲地喊冤道「我們是真沒見過什麼行禮啊!這不是要了我們的命嗎?」
這潑撒的讓人目瞪口呆啊!
「還有沒有天理了啊!明明沒拿,偏說我們拿了,我們那兒賠的出來啊!這是要逼死我們啊!」老太太唱念做打,渾然不賴。
老太太這一出,立刻震驚了所有人。
都到了這一節骨眼上了,竟然還能抵賴啊?
「俺們是真沒拿啊!」周老栓也委屈了,委屈得相當真誠。
「俺們沒拿啊!難道還要那我拿命賠啊!」周家老太太也哭得相當光棍。
一時間,眾人紛紛禁聲,然後出於鄉里鄉親地情意,開始偏向周老栓一家了。
說來,這周老栓兩口子雖然平日裡就要貪些小便宜的愛好。
但素來都膽子小的很地。
如今少族長都發話了,還這麼說?
莫非,真是這位河南的秀才公在乘機訛人?
「你胡說,行李分明就在毛驢身上,你們怎麼可能沒見到!」王家小姐立刻氣憤填庸地站出來了。
「你跟他是一夥兒的啊!自然幫他說話!」周老栓立刻反駁到。然後開始指天畫地了起來道「俺若是貪了這位秀才相公的行禮,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不行?」
這會兒周老栓的樣子也是真的委屈極了,既然跟著老太婆一起大哭了起來,「我是貪心,是咱小便宜,可少族長在這裡,我是真沒見過什麼行禮啊!你把毛驢栓在路邊,誰知道有沒有行禮?又或者是別人拿出了啊!」
說實在的,老農都已經這般賭咒發誓了,在這裡普遍迷信的年代裡,的確很讓人動容了。
再加上那一臉真實委屈的樣子,弄得連一旁的少族長都有些驚疑不定了。
「你當真沒見過周兄的行禮?」少族長大聲問道。
「沒見過啊!真的沒見過,不信你們可以進屋搜啊!搜出來了,我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周老栓再次賭咒發誓道。
「周兄,你看,要不要進去搜一下?」少族長聽得周老栓的話,立刻轉過身來,對著周易問道。
畢竟時周易認定是周老栓偷了他行禮的,少族長這麼問,是在給周易面子而已。
周易若是執意要搜,少族長的當真會讓人去搜的。
搜出來了,周老栓夫妻倆自然難逃懲罰。
但若是搜不出來,周易就要從受害者便成理虧的一方的。
到時候,不但偷毛驢的事情不能再追究,反而要給周老栓夫妻還有全村的人一個交代了。
「周大哥,怎麼辦?」王大小姐這會兒也緊張了起來。
「會不會他真的沒拿啊!」王大小姐幫倒忙了。
王家小姐自然是相信的周易的,畢竟行禮在毛驢背上,她是真的見過的。但周老栓如此賭咒發誓,還敢放言讓人進去搜屋子,這就的確讓人有些拿捏不定了。
畢竟,事情也的確有可能如周老栓說的那般,他們偷的只是一隻光溜溜的毛驢。
亦或者,周老栓根本就沒把髒物帶回家,而是轉移了,或者偷偷放在了別的地方。
王大小姐都如此了,眼見著周老栓夫妻兩個又哭有發誓的,周圍的眾人心中的天平也無意開始慢慢傾斜了。
一時間,人群之中議論大起。
有猜測是不是周易冤枉了周老栓的,也有猜測周易自己弄錯了。
更有甚者,是不是這本來就是一個局,用來訛人的。
「周同學,到底搜還不不搜?」少族長見周易遲遲沒有答話,以為周易也一樣拿捏不定了。於是問道。
「唉!從來貪字得個貧,若是無事,切莫胡亂賭咒發誓的的好啊!」周易一聲長嘆去,卻擺了擺手道「不用搜了,東西不在屋子裡。」
「啊!」人群之中一陣譁然。
你看,你看,你不就是心虛了,果然就是訛人的啊!」見得周易親口說出不搜了,周老栓夫妻倆立刻就精神了起來,然後立刻乘勢反擊了起來。
「不就是仗著秀才的功名,欺負我們鄉里人嗎?」周老栓趁機挑撥。
「少族長,你可不能因為對方跟你一樣是秀才,就偏幫外人啊!」
周老栓夫妻兩人一唱一和,大有不依不饒地來對著周易來個興師問罪了。
「你住口,你偷了人家毛驢,總是真的吧!」少族長大怒,立刻一句話將夫妻兩人的氣焰打了下去。旋即又黑著一張臉道對著周易道「既然周兄也說行禮不在這裡,不如就此兩清,你帶著你的毛驢走吧!」
「那怎麼行,就算我們牽了他毛驢,可那是我們也不知道那毛驢是不是他的啊!當時栓在路上的樹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丟棄的,更或者這毛驢本來就是用來訛人的!」周老栓夫妻現在開始不依不饒了。
「對,本來就是訛人的啊!少族長,你可千萬別聽他一面之詞。毛驢上根本沒東西,他就是用毛驢來訛人的!」
「是啊!不會真的是仙人跳吧!我好想真聽過有人故意丟了東西,然後在趁機訛人的!」人群之中,隨著周老栓夫妻的反擊,開始紛紛站在了周老栓一邊,認為周易是不是在仗著秀才身份,用毛驢來訛詐錢財了。
「對,聽說城裡就有很多青皮故意用這一套來害人,沒想到這位秀才公也來這一套啊!」
「是啊,是啊!還真有可能是個騙子啊!」
「不會吧,那是個秀才相公啊!」
「誰知道,那秀才相公是真是假,而且人家還說自己是河南的,不久怕見了官,到時候弄出一個假秀才來吧!」
人群里的議論越來越歪,然後各種陰謀論都紛紛跳了出來。
不但弄得眾人越來越懷疑起周易的身份,也讓面前這位少族長也開始狐疑起來了。
。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4s 3.67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