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希伯恩臉上突然出現了笑容,看得泠和阿里在旁邊看的是心驚肉跳,生怕亞希伯恩精神失常了。只見他慢慢走向那塊盛著人頭的銀盤。
他慘笑著,眼中的因素紛繁亂動,前面的因素濃度無比濃烈,亞希伯恩不可否認的是,這是一份大禮,足以讓他的「因素」得到蛻變的大禮,足以讓他省去大量磨練刻印的時間。
但他臉上的表情越發苦澀,這就是一個因他而被牽連的人,僅僅是因為他見證了一個強盜的特赦,而大君認為這不符合公正,他的驕傲,傲慢讓妄下了判決。特赦之人受到被處以判決,大君的行為藐視著「靈」的遺留權威,當強盜的血滴落在無瑕的銀盤之上時,一件詮釋物悄然產生。
亞希伯恩明白這和他並沒有關係,但一個被特赦的強盜,迎來他的新生,卻立馬死在了全新的黎明之前。只因為他人的一念之間,任誰見著,心中都不免唏噓。
「少爺,這和你沒有關係。而且在某些刻印者的眼中,這種事情很正常。」阿里見亞希伯恩和泠都陷入沉默中,主動打開話題。
亞希伯恩深吸了一口氣,對於刻印,他還是太陌生了。正常?把一個正常人做成刻印詮釋物,這是正常的事情嗎?
「這就是刻印者,眼中的世界嗎?」亞希伯恩已經見過許多,外面的世界和那一個需要抱團的地下完全不同,即使是再多的勾心鬥角,他們所做的不過是活下來。
阿里剛想繼續說,卻被泠攔住了,她走到亞希伯恩身邊,脫下斗篷,包住銀盤和人頭,將整件詮釋物端起。「這就是我不想讓你前往西海岸的理由,這個刻印者的世界遠比你想得要殘忍,針對『大袞』的戰爭更是如此。」
「我不想多管閒事。」亞希伯恩沒有轉身,緊緊地握著刀。
「可是你早已經深陷其中,從邁出灰霧樹林的那一步開始,就已經來不及了。」泠的面具泛著金屬的冷光,她別在腰間的鏈錘也是寒光凜凜。
「我會把這件詮釋物毀去的,如果你想好了,那就戴上這塊面具,我和阿里會在下一個地點等你。」她把一塊面具狠狠地摁入牆面中。
亞希伯恩鬆開刀,收刀入鞘,再回首時。周身一片黑暗,臭味席捲,不知何時,連阿里都離開了。他從口袋中拿出火折,點燃,依次把栓在死屍上的因素素材撿起,才走到那塊嵌入牆面的面具面前。
宛若波紋和流雲的紋飾錯雜地分布在整塊面具上,向外蔓延,又在面具邊緣重新回歸,像是再次生長了一般。意外地突出一種混沌初開,萬物榮發的狀態。
上面沒有一絲因素的光點分布,一塊普通,但做工格外細緻的面具。亞希伯恩攏起斗篷,把臉擋住大半,取下面具,蓋上臉。一種奇異的感官傳遍全身。
一切都變得通透了起來,他的心一下沉靜下來。周圍的因素都沉靜了,這或許是他的心理作用,但亞希伯恩確信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他的心放鬆,在充分放鬆後,隨即而來的是難以掩飾的怒火和憤恨。
那個自稱大君的男人到底憑藉著什麼,縱使一個人的罪孽如何,他又何來權力任意處置一個人的生死。
亞希伯恩跳出房間,向著既定位置的下一處而去。一路上沒有督察敢攔他,今夜的奧威亞註定不平靜,到處都是這些刻印者清道夫在行動,狙殺著不按規則行事的刻印者。
今晚奧威亞的公車沒有運營,所幸下一個目標的距離非常,他繞了兩個街道就達到了。遠遠地,他就看見泠和阿里就站在一棟公寓面前。
這裡離下城區已經很近了,環境髒亂了不少,大部分接觸了遺種的刻印者有點小錢,都愛住在上城區,既有些排場,辦事交際都方便,同時背靠著下城區,要是犯上點事情,混亂的下城區也好躲藏。
房子面前的泠用斗篷包著東西,她和阿里都看到緩步走來的亞希伯恩,戴上面具的亞希伯恩帶著別樣的氣質。阿里臉上一陣驚愕,但卻一句話都沒有說。他從背後拉出長矛,折成兩柄,在狹窄的空間,短兵的更方便。
「想問就問吧,我是俗人,和青染那種話只說半邊的人不一樣。」泠背後的灰霧瀰漫,她將手上的包裹向後一揚,一張大嘴隱秘的張開,銜起包裹消失不見。
「那塊面具,是秘學會中位階『造物模』的象徵?秘首大人和伯爵大人想扶持少爺成為新的位階?」他問出了一個自以為標準且合理的回答。
泠把手背在身後,捻著命線,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她搖搖頭,心說,你這猜想不錯,但還是差了點意思。「你這麼猜,也是不錯。但這件事情還是要放在肚子裡面藏好了。」
「小姐,你似乎早就想到少爺會這麼選擇,實話實說,少爺是個好人,但我不覺得他是一個戰士。怎麼說呢?」阿里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板寸頭,詞窮了。
泠竟然失笑,「不算戰士?他會成為一個戰士的,只是現在,他還沒找到自己的敵人而已。總想著救人,就算真正的爛人也想著向他求助。這到底算什麼事情啊。」
亞希伯恩很快就接近兩人,阿里閉上嘴,維持著自己守衛的職責。
泠又抖開一件斗篷,披在身上,她走到亞希伯恩面前,歪著頭說道:「想清楚了?」
「就算沒想清楚,也不能掃你的今晚興致。走吧,該動手了,不要因為我耽誤今晚的事情了。」他主動挽起泠的臂彎,兩人的面具和斗篷意外的相配,刨除今晚的主題,和這獵殺者的服裝,他們就像是一對應邀上門的男女,前來應付一場應酬。
但迎接這扇門的,不是禮貌的門鈴和敲門聲,而是泠手中的鏈錘,連帶著巨大威勢,把大門連帶著牆面的一部分轟然擊倒。阿里跟在身後,鼓起風場,「氣.空壓」沿著氣流前進,把所遇之處碾成渣滓。
「那伙人在地下,大廳正下方。這公寓的租客都被及時送走了,放手施為吧。」泠說道,沒有任何掩藏地走進房中,灰霧中又是一隻巨大爪子,向下摁碎了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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