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
太陽再次升起。
當葉缺推開門走出屋子的時候,一縷浮游的暖陽照射到他的身上,遠遠望去,劍氣逼人。以春秋子母十三劍為陣心繪製的聚靈劍陣,不僅讓葉缺可以隨時隨地的快速吞噬周圍的靈力,就連自身的氣質都被潛移默化的改變了。
如果說之前的葉缺是內斂的,那麼此刻的葉缺就是張揚的,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把出鞘的利劍。
剛出門,葉缺頗感意外的環顧了一下四周,一夜之間,這錢府似乎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昨夜還感覺不到,現在竟然出現了這麼多修行者,單單葉缺所在的這個小院,他就察覺到了三道先天境的氣息。
「看來錢書笑的爺爺已經開始布局了。」
應該是有人通報,很快錢書笑就趕了過來,臉上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看來昨夜肯定是沒有休息好,甚至都通宵了。
「葉哥,休息的怎麼樣?」
「咦!」
「你今天整個人的氣色很奇怪,鋒芒畢露,有些嚇人啊!」錢書笑人沒到就開始囔囔,走近了聲音卻越來越小,到最後都快聽不到了,似乎是被葉缺的氣勢所迫。
「沒什麼好奇怪的,只是將那春秋子母十三劍繪製成了劍陣,收入了體內。這幾日或許會有些外斂,過幾日就好。」葉缺隨意的說道。
「在身體裡布置劍陣?」錢書笑一臉的驚訝,「太恐怖了,不會傷到自己吧。」
「不會。」
「說吧,這麼早來找我,什麼事兒?」葉缺才不會信錢書笑的表情,這廝天生就是個演員,整個人的表情完全是自主控制的,說笑就笑,說哭就哭,這驚訝還真不一定有幾分是真的,估計多半都是在拍馬屁。
「花魁酒會上的事情,我已經跟老爺子說了,包括蜀山那個姓卓的弟子。老爺子說了,只要不出錢府,他保咱倆安全,就算是蜀山都不會來這裡直接抓人,可如果出了錢府,就需要咱倆自己提高警惕,蜀山的飛劍畢竟太過凌厲。」
錢書笑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臉,嚴肅的說道。
「就這些?」葉缺好像已經料到一樣,並且抬頭看了看錢府的建築,心裡想道,「剛才沒注意到,原來這整個錢府府邸就是一座大陣,陣法啟動,尋常人等還真是難以突破。」
「說完了?」看了看錢書笑欲言又止的樣子,葉缺又問道。
「還有一件事。」
錢書笑搓了搓手,表情有些尷尬,似乎又有些忐忑。
「葉哥,我想求你一件事兒。」
「我想跟著你修行。」
「我希望你能做我的領路人,修行上的領路人。」
「我不想做商人了,我也想飛天入地,求長生!」說完這些,錢書笑長出一口氣,一臉真誠的看著葉缺。
半響,葉缺都沒有說話,只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在他看來,錢書笑幾乎就是一個天生的商賈,血液里留著的都是商人的血,現在竟然要修行,要求道尋長生!
「真心的?」葉缺問道。
「真心的。」錢書笑用力點了點頭,「第一眼見到葉哥的時候,我就有了這種想法。昨日站在龍船上,看你拉開鸞巢射殺狡蜥的時候,這個想法就更加堅定。在看到你十三劍掃平甲板上所有妖獸時,我就下定了決心。」
「我要修行,我要像你一樣,遇到妖魔時,可以無所畏懼。」錢書笑大聲的說道。
葉缺看著錢書笑沒有急著答應,很隨意的環顧了一下四周,「我看你錢府之中並非沒有能人,為什麼選我做領路人?」
「這些人都是我爺爺,或者我父親的,也有我家祖上留下來的。」錢書笑朝周圍指了指,「沒有一個是我自己選的,每一代的錢家家主,都有一雙慧眼,並且堅信自己的眼光,選定了就永不動搖。」
「錢家能千年不倒,就是一直靠貴人相助。」
錢書笑伸手指了指葉缺,「葉哥,您就是我選定的貴人,我錢書笑命中的貴人,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的直覺。」
「所以,我希望跟著您修行,並且承諾,有我在的一天,錢氏家族就是葉哥永遠的朋友,兩肋插刀,在所不辭。」
盯著錢書笑看了許久,葉缺沉聲問道,「想清楚了?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這修行可比書山學海艱難困苦一百倍,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錢書笑沒有回答,只是表情更加嚴肅了幾分,雙眼炯炯有神,堅定無比。
「如果你只是想著強身健體,那三十枚聚氣淬體丹已經綽綽有餘,可如果讓我做你的領路人,可就沒那麼簡單了。你這副身體已經過了最佳修行的年紀,想逆轉體質,消耗可是很驚人的。」葉缺看著錢書笑的身體,思索了一下說道。
「消耗?」
錢書笑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就回道,「錢能解決的問題,對於我從來就不是問題。」
「好,只要你自己想清楚了,我可以做你的領路人。」
葉缺凝神思考了半響,然後說道,「你在此等我一個時辰,我寫一份清單,你去採購,備齊了就開始修行。先說好,清單上的東西,你備兩份,你一份我一份,就當是我的報酬吧,亂世將起,我也需要儘快提升修為。」
「應該的,你不說我也會備兩份。」
「看了清單再說吧,我覺得你可能還需要去找找你爺爺。」
說完,葉缺擺擺手就又回了屋。
清風徐來,翠竹小苑一片安寧。
很快,四周的丫鬟小廝都陸續起床,打水的打水,燒飯的燒飯,煙火氣漸濃。
坐在小苑的涼亭中,錢書笑吹著小風昏昏欲睡。
不知何時,一道涼風颳過,頭頂猛地襲來一擊爆錘。睡夢中驚醒的錢書笑,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親姐姐,雙手插著腰,朝著自己橫眉冷對,一副怒髮衝冠的模樣。
「怎麼了姐,誰惹你生氣了?」錢書笑一臉的蒙圈。
再看旁邊的錢書畫,瞪著雙眼,喘著粗氣,咬牙切齒的問道,「昨天你是不是參加了一個花魁酒會?」
「對啊。」
「雲海哥哥是不是也去了?」
「誰?」
「就是將軍府的二公子。」
「去了啊。」
「他是不是帶了一個女的,叫林媚兒?」
「怎麼了?有問題嗎?」
「我聽人說,那個林媚兒是雲海哥哥的母親為他選定的未婚妻?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好像是真的。」
「那你不早告訴我。」
錢書畫說完隨手又在錢書笑腦袋上來了一擊爆錘,然後怒氣沖沖的就走了。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走,完全把錢書笑當成了出氣筒。
「錢書畫,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姐!」
「神經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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