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永徽五年」六月二十九日。筆神閣 bishenge.com
「太極宮兩儀殿」內,王伏勝拿著一摞奏章輕輕地放到案几上。
「看一下,可有緊要的?」李治坐在那裡,臉色陰沉如水,語氣冰冷地說道。
王伏勝依照皇帝吩咐,大致瀏覽了一下。而後低道:「回陛下,奴婢沒有發現什麼緊要的。」
如果換在往常,王伏勝一定會告訴皇帝,「新安縣男」謝岩一行得勝回朝,已經抵達了「衛崗鄉」,此刻,恐怕正在來長安的路上。
但是今天,他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兩日前,大唐皇帝陛下的掌上明珠、武昭儀娘娘所生的長女,她去了!
沒有人比王伏勝更加清楚,皇帝陛下是多麼喜歡那位名字還沒有起的公主,尤其是,小公主還是在王皇后單獨看過之後離開人世的!
李治盛怒,下旨徹查,意欲追責,哪知道有宦官、宮女居然道出,王皇后在寢宮行「厭勝之術」,此乃宮中大忌,李治親自帶人去搜查,果然發現了用於「厭勝」的物件。
宮裡行巫術,加上小公主離奇死亡,而此事又與王皇后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於是,暴怒之下的李治有意「廢后」,然而,以長孫無忌、褚遂良為首的一班宰相們,集體反對,弄得李治無法下定決心,畢竟「廢皇后」不是一般的事情。
也正因為如此,李治是極度不開心,可以說,整個「太極宮」內,那是一片愁雲慘霧!
心情再差,國政不能荒廢,李治獨自坐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後,伸手去拿奏疏翻閱……
「兩儀殿」里非常安靜,以至於一名小宦官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仍然引起了王伏勝注意。
小宦官捧著一份文書,跪下剛想張口,卻看到王伏勝使了一個眼色,便沒有張口說話,而是等王伏勝走過來,低低地說了什麼……
王伏勝聽完以後,接過那文書,先示意小宦官退下,再手捧著文書來到李治身側,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靜靜地站在李治那裡。
「何事?」李治看完了手上奏疏,問了一句。
「啟稟陛下,『鴻臚寺』轉呈一份文書,說是我朝赴波斯軍官援助團托商人帶來的。」王伏勝低聲說道。
「軍官援助團。」李治心裡默念了一下,隨後想起是怎麼回事,接著道:「看看裡面寫了什麼?」
王伏勝知道皇帝陛下心緒不佳,往常自己閱看的文書都沒了興趣,也難怪,不管誰遇上這攤子事,心情能好才叫怪事。
王伏勝匆匆瀏覽了一遍文書內容,而後道:「陛下,『朝散大夫』林運在文書里說,我朝的援助,對波斯王室助力非常之大,現已訓練出三千鐵騎,正在按照謝縣男所授之『游擊戰』精髓,與大食人周旋,效果良好,控制的地盤在不斷加大,士兵也在逐漸增加中,林大夫請陛下放心,軍官援助團有信心完成好陛下交予的任務,不辱我天朝上國之使命。」
「林卿不易啊,孤懸萬里之外為我大唐開疆拓土。」李治很有感慨地說了一句,然後道:「信中還有其他?」
「回陛下話,林大夫還說,波斯藥品奇缺,尤其是軍中傷藥,希望朝廷能夠下旨,讓來往於大唐和波斯之間的商人,捎帶一些,特別是消毒用的酒精,一定要有。」
「萬里迢迢運送酒精?」李治似乎很是不解。
「陛下,奴婢以為,林大夫他們是想喝酒了。」王伏勝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想法。
李治聽謝岩提過,知道酒精那東西,在軍中極受歡迎,除了藥用消毒之外,加水勾兌後,還能當酒喝,雖然口感差了些,好歹也能湊合;尤其是這兩年,軍中有人將酒精加水後,賣給周邊的異族,獲利頗豐,以至於兵部下令,將酒精當作重要的軍備物資嚴加管控起來,防止軍中私下倒賣,所以在市面上現在根本就買不到。
萬里之外的林運他們肯定不知道這些事,但是他們要酒精估計那作用也差不多,李治不由得為林運那點小心思莞爾一笑,開口道:「此事就交由鴻臚寺去辦吧。」
王伏勝注意到了皇帝適才微微一笑的表情,知道皇帝的心情應該好了一些,趕緊趁機說出另外一樣有可能令皇帝開心的事。
「陛下,派往『睦州』宣旨的張小虎昨兒差人回宮,說是送往『婺州』修築河堤的叛軍,已經一個不留地被解決了,只是對外說修築河堤罷了。」
聽完王伏勝的話,李治算是明白了,為何在謝岩上的奏疏當中,只說叛軍去了「婺州」,其他什麼都沒有多說,原來是考慮到「殺俘」一事若流傳出來,對於朝廷和他個人來說,都不是好事,那要是日後死於修築河堤,恐怕也就沒人能夠說什麼了。
「還是謝愛卿行事周密啊!」李治心裡感嘆了一句,想到此處,問道:「王伏勝,謝卿家到哪裡了?」
「回稟陛下,謝縣男好像已經回到鄉里,估計不用多少日子便可抵達『長安』。」王伏勝恭聲說道。
李治微微點了點頭,道:「謝卿家抵達後,令其速來見朕。」
「奴婢遵旨。」王伏勝明白皇帝的意思——很簡單,心情不佳想找人說說話而已。
謝岩並不清楚皇帝的想法,他在「衛崗鄉」逗留了兩日,將一些事務安排好以後,與馮寶帶著一百親兵與傳旨回京的張公公一起快速西行。儘管不趕時間,但謝岩與馮寶乘坐的是雙馬拉的馬車,速度並不比騎兵慢多少,故他們一行並沒有用太多日子,便進了「長安」。
他們前腳剛進謝岩的府邸,宮裡便來了人,一名小宦官對謝岩道:「傳陛下口諭,『新安縣男』謝岩即刻進宮面聖。」
謝岩領旨謝恩後,即換了一身官服,跟隨小宦官前往「太極宮」。
很奇怪,李治並沒有在宮殿裡召見謝岩,而是在一處花園裡,待謝岩行過君臣之禮後,李治言道:「此地並無外人,咱們君臣可以暢所欲言,卿家儘管隨意說話,即便說錯也無妨。」
「臣謝過陛下。」謝岩應了一句。
「朕命卿家率軍平叛,卻只給了卿家兩千餘人,而叛軍卻有數萬之眾,朕想知道,卿家是如何看待此事?」李治負手邊緩行邊問道。
謝岩緩緩跟在李治身後,說道:「陛下有難處,臣能理解,故並無看法。臣率軍出戰,無論勝敗,皆竭盡全力,幸賴將士用命,得以全勝而歸。」
李治又問:「卿家如何看此次『睦州』之亂?」
謝岩道:「從表面看起來,『睦州』叛亂由地方官員的貪婪引起,其實真正的根源在於百姓窮困,只是此事難以迅速改變,還需從長計議。不過,臣想就軍事方面的一些事情,多說幾句,不知陛下可否准許?」
「朕說過,今日暢所欲言,謝卿家但說無妨。」
「臣多謝陛下。」謝岩隨後言道:「臣當初向陛下建言設立一支精銳之師,分駐天下以威懾宵小,這便是『羽林左衛』之由來,臣一直以為,『羽林左衛』應該是我朝裝備最好的軍隊,然而此次出征,臣發現,如『揚州』、『江寧』兩軍的裝備,遠不如駐『洛陽』的,臣非常奇怪,為何會有如此差距?按理說,不應該有如此差距的啊。」
「此事,朕知曉,地方官府財力有限,難以做到全部更換。」李治算是回答了謝岩的提問。
李治的回答,不出謝岩預料,他也非常清楚,以大唐如今的財力,哪怕只是「羽林左衛」,全部換裝也是非常困難的事,故而索性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此時,李治走近一處涼亭,並在中間的石桌邊落座,且示意謝岩也坐下,待宦官送來茶水後,李治方才又說道:「卿家平叛,有功於國,按律當加官進爵,朕已決定,卿家進爵『新安縣子』,至於官職,朕想知道,卿家可有意來朝為官否?」
「臣多謝陛下恩賞。」謝岩起身施了一禮,而後道:「陛下,『衛崗鄉』與學堂如今並未完全走上正軌,若此時離開,臣擔心多年努力就此停滯不前,況且……」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周圍伺候的宦官,閉口不言。
「都退下吧。」李治淡淡說了一句。
王伏勝聞言趕緊帶著宦官們退出涼亭。
等宦官們離開後,謝岩道:「陛下之雄心,天地可鑑,然朝中老臣垂暮,掣肘甚多,令陛下難以放手施為,以臣一人,入朝並無實際作用,恐不如在鄉里。」
李治聽的出來謝岩話中意思,那就是靠他一個人,根本也不可能對那班老臣形成壓力,真要入朝為官,當個擺設的可能性最大。
「此局可破之?」
嚴格來說,李治問出此問,並沒有期待謝岩能夠回答,只能說他內心之中很想找一個人來問一問。
「天下沒有不可破之局。」謝岩以非常堅定的語氣回答,心裡卻在說:「歷史上不還是你們夫妻兩個人攜手同心破了此局嗎?我還是提前說了好。」
「愛卿請講。」李治眼睛一亮,言道。
「陛下,先帝老臣當然應當尊重,遇事垂詢也是理所當然,可陛下莫要忘了,天下乃是陛下的,天下臣工何止萬千?天下臣民又何止萬萬?臣相信,定會有人主動站出來,替陛下解憂的。」謝岩這番話,說得極其隱晦,因為他知道,真正的歷史上,打開這個局面的人,是李義府和許敬宗,最後起到決定性作用的人是李績。
可是謝岩不能說,況且他有心讓歷史發生一些偏差,所以只能很隱晦的提出「有人」。
李治當然知道,哪怕謝岩說的是他自己,也絕無可能當面說出來的,於是道:「依卿家之意,需多久?」
「天下臣民,期待一個盛世大唐久矣,相信沒人願意一直等待下去。」
李治終於微微地笑了,這是他最近以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笑容,他從謝岩的話里聽出來了——不管謝岩說的人是誰,發生一些事情,應該不會等待太久。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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