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
&文薔!」
一個是飽含著擔憂的呼聲,一個是含著怒氣的呵斥之聲,伴隨著的,是蓮湘的軟軟倒地。她慘白著一張臉,捂住了肚子,呼吸之聲也是急促,額頭上沁出了豆大的汗水。
在諸人的眼裡,就是田文薔推到了蓮湘。
&湘!」
李薇竹也站起了身子,而此時田老爺已經摟住了蓮湘,李薇竹注意到蓮湘的下半身有隱隱的血跡,田老爺抱起蓮湘就對著外面大喊:「快去請大夫。」
說完就低下頭看向蓮湘,蓮湘臉色蒼白,虛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老爺,我們……的孩子……我好怕。」
&經去請大夫了,你別怕。」田老爺半跪在地上,溫聲哄著蓮湘。
李薇竹站起了身子,對著田老爺行禮,「田老爺,不如讓我試試?」
田志鵬一愣,目光放在了李薇竹的身上,想起讓她在大廳里候著的目的,正是因為她是醫女,才讓她親眼睹了這一場的家室,只是……她連婦人的頭髮都還不曾梳起,真的能成?田志鵬對著李薇竹搖搖頭,「再等等吧。」
他並不是以年齡論人的人,只是李薇竹連男女之事大約都不曾通曉,如何救治蓮湘?
這邊田文薔和文夫人也慌了,田文薔看著地面上的血跡,小聲地說:「怎會這樣?」她真的推了蓮湘嗎?
沒想到田文薔這一推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文夫人是過來人,知道這一大灘血,定是小產了無疑,如不及時治療恐是一屍兩命。她雖恨極了這個蓮湘,但是不想自己女兒小小年紀就雙手染血。
文夫人看著田文薔手足無措的模樣,抱著輕聲哄著:「薔兒別怕,有娘在呢,薔兒不怕啊!」
沒想到田老爺聽到這段話,怒吼道:「到現在你還維護著她,沒想到我幾年不在,你竟將女兒教養的這般的惡毒,蓮湘自從有了身孕就身子一直不好,一個不小心就容易一屍兩命。前三個月根本就沒有下床,就是這一路奔波也都緊緊看護著,沒想到回到了家,竟然被她這個孽女害成了這樣,如果治不好,這兩條人命就得一輩子背在她的身上!」
這狠話可真是嚇壞了田文薔,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因為旁的女人而這樣責罵自己,一時間恐懼和失望讓田文薔淚如雨下,她下意識的就把目光移向了李薇竹,畢竟李薇竹是個醫女,而且這些天的陪伴也讓田文薔下意識的露出了信任感。
文夫人倒也沒有想過讓李薇竹插手,這幾日她也看得分明,這李薇竹並不算是沈逸風的侍女,李薇竹不是沈逸風的通房,還是一個未成親的小姑娘,如何能夠給蓮湘處理?
李薇竹看到了田文薔脆弱的眼神,上前一步走向了田老爺,輕聲的說道「田老爺,恕我直言,現在蓮湘姑娘的身體根本等不到大夫前來了,況且合適的女大父本就不太好尋,不如讓我試一試可好?我確實從未救治過小產的人,到底也是個大夫的。」
&沒治過?」文夫人的眉心蹙起,看著李薇竹,如果李薇竹沒有治過,她便有些不想讓她插手。
李薇竹看著躺在地上的蓮湘,「田老爺說了,這一胎原本就是千難萬難才保住,瞧著樣子應當是四個月,按道理應當胎穩,卻仍然落到如此的地步,若是正要等到其他大夫上門,蓮湘姑娘的狀況恐怕就不好了。」李薇竹的聲音清朗,「我自當盡力而為。」
&底也是個大夫……」田志鵬讓開了身子,讓李薇竹試試,他是通情達理之人,「黛山姑娘盡力而為便是。若是……」田老爺頓了頓,「也不管你。」
文夫人勉強的向李薇竹報以感激的一笑,「如此麻煩黛山姑娘了。」
李薇竹沉了沉心緒,伸手搭上了蓮湘的脈搏。半晌過後,說道:「只能保住蓮湘姑娘,至於腹中的孩子,大概是跟貴府無緣了吧。」
只見文夫人和田文薔都微微鬆了口氣,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沒事就好。」田老爺也是如此說道,甚至李薇竹感覺到躺在地上的蓮湘都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不想要這個孩子?李薇竹的眼神划過一絲的迷茫,很快清明了起來,現在不是探索蓮湘想法的時候,最為關鍵的是要給蓮湘治病。
接下來是要給蓮湘施針,便不能讓她繼續躺在地上了,於是李薇竹吩咐兩個婆子將蓮湘抱到了床上,然後讓眾人都出去。「我的兩個丫鬟喊過來吧,還有藥箱一併帶過來。」
李薇竹解開了蓮湘的衣裳,可見著她下·身的血痕,房間裡除了暖香的味道便是淡淡的血腥之氣。
李薇竹先是用隨身帶著的銀針為蓮湘行針穩定住身體狀況,隨著李薇竹的落針之後,只見著蓮湘的肚子上有小小的凸起,那是腹中的胎兒在體內掙扎的痕跡。
其實蓮湘的身體又不好,小產又嚴重,除非是乾娘在場,或者其他醫術□□的大夫,要不然,一個普通的大夫都不敢說能夠把人救回來。
只是李薇竹能夠救得了大人,卻保不住孩子,看著那胎兒垂死在腹中掙扎,心中也是不好受的。
李薇竹心中不好受,而蓮湘是真正的難受了,她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出來,從牙縫裡蹦出了,>
&會兒就好了。」茜草和白芨就到了,也知道事情緊急,二人沒說什麼,就聽著李薇竹的吩咐制住了蓮湘的手腳。
蓮湘的口中被塞了巾子以免她咬住了舌頭,接著李薇竹在她的周身施針,每落下一針,蓮湘的面色就是一白,七針之後,蓮湘整個人面如金紙,而她的腹部也再無動靜,那個尚未出生不足五月的胎兒,真真正正死了。
胎兒死了之後,蓮湘的面色也是稍緩,李薇竹拿開了巾子,在她的舌根之處壓上了參片,雙手按在她的腹部,助她排出這已經死亡了的胎兒。可憐的蓮湘,四肢顫顫,雙眼都裂出了血絲,而她的下·身慢慢排出了血淋淋的肉塊,房間裡更是濃郁到讓人窒息的血腥之氣。
等到一個時辰之後,確定是排的是乾乾淨淨,李薇竹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終於施針給蓮湘止血。
可憐的蓮湘被李薇竹按在腹部,已經疼得死去活來,等到李薇竹結束之後,用了安神針,便沉沉睡去,她呼吸也十分微弱,如果不是胸膛還微微起伏,簡直像是已經死了一樣。
就連李薇竹知道給她用了安神針,也再次握住了蓮湘的脈,看著蓮湘的樣子,她有些不放心。
雖然脈象微弱,到底是有勃勃生機……突然手指微頓,因為她在蓮湘的脈里聽出來,蓮湘的身體裡還殘留著一種藥,或者說是一種毒,李薇竹慢慢想著這藥物的藥性,忽的就羞紅了臉。
這分明就是,男女歡好時候助興的藥。
蓮湘因著常年服用,現在藥毒已在身體各大經脈蔓延開來,仿佛和身體裡的血肉混為一體,如若不注意當真是發現不了的。而且若是一般的醫者來,也只是治療小產的後果,是不會多管閒事的再說出病人身體裡還有著這樣毒的東西,因為這個毒在身體盤積多年,已是藥石無解,會慢慢吞噬人的精氣,最終而亡。
白芨瞧見了小姐羞紅的臉,詢問道,「怎麼了?」
&身上還有暗疾,」李薇竹小聲說道,「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白芨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茫然,「小姐,患者生了什麼病,你不是向來都要讓人知曉,不然怎麼治病呢?」
李薇竹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決定還是要把這個事情告訴田老爺和文夫人,於是就讓茜草和白芨給蓮湘收拾收拾,再給房間通通風,畢竟充滿血氣的房間對病人恢復是沒有好處的,讓茜草和白芨留下來照顧蓮湘,然後自己走到前廳。
見田老爺正在大聲的斥責著什麼,文夫人流著眼淚在極力的抗爭著,而田文薔靜靜的坐在下首,默默望向兩人爭吵的方向,一句話都不說。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兒,對這個除了臉上惡疾之外一路順風順水長大的田府小姐來說,一時恐怕難以接受。從剛開始滿心期待父親的歸來,到發現父親不止自己回來,還帶了一個懷有身孕的女子在身邊,從發現了父親對娘親的背叛,又到自己不小心推倒了蓮湘差點一屍兩命,到現在父親母親坐在一塊爭吵不休,這一切對田文薔的打擊都太大了,仿佛自己的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怔然的坐在一旁不知該如何反應,這會兒正好看到李薇竹從遠處走進來,忙起身問道:「黛山姐姐。」
李薇竹聽到了這個稱呼一愣,田文薔喊過她,喂,喊過她黛山,先前最溫和的喊法就是黛山姑娘,從未如此親昵喊過黛山姐姐。
田文薔貝齒咬住下嘴唇,「她……她還好嗎?」期盼地看著李薇竹,因為緊張,雙手不自覺攪著腰間束著的絡子。
這會兒田老爺和文夫人也發現了李薇竹的到來,停止了爭論,趕緊問蓮湘的身體如何,是否救了回來云云。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335s 3.654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