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一番查探後,確定這處地方的確另有玄機。
視線望不到的荒地,不過是一種假象而已。
之後,玄黃神色凝重地開始探尋這玄機所在,這麼多年來,這處幻陣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陣法。
他必須慎重而快速地破陣,因為這陣內困住的人可是他家殿下未來的皇子妃呢。
而且,除了這層關係,他自己很欽佩方清悠,無論多麼艱難,他一定要破解這個陣法。
玄黃在奇門遁甲之術與陣法之術上非常有天賦,是第一次見這麼厲害的幻陣,可是大約一個時辰後,終於找到了破解之法。
然而,這個時間對於玄黃來說實在太長了,救人的話,一分一秒都是十分重要的,可是他偏偏浪費了一個時辰!
洛千墨一直都是面無表情,看起來是一副淡漠無比的神情,可是那對如浸了墨的眸子裡的光芒越來越沉了下去,猶如會吸噬一切的暗夜。
只有他知道,他其實有多麼擔心。
心,甚至是慌亂的,連跳動都是混亂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玄黃只差一步就要破解陣法的時候,他們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慘叫聲。
「啊」
那聲音,悽厲至極,似乎承受了很大的痛苦似的。
聽到那聲音,月菲、明月、玄朱、玄藍、玄黃一眾人皆是瞬間變了臉色。
因為這聲音聽著,竟是像極了方清悠的聲音。
偏偏他們目所能及的都是荒地,明明可以聽到那女子的聲音,卻是怎麼都看不到人在哪裡。
洛千墨的面色雖然仍舊沒有什麼變化,可是骨骼分明的大手卻是緊緊攥成了拳頭,關節都是泛白的,一對墨眸里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甚至仔細看的話,都可是看到聽到那聲慘叫聲的時候,他修長如玉的身形都是驀地一晃。
「玄黃!」月菲終於忍不住催促起來,素來面無表情的臉此刻慘白一片,滿是焦慮。
「好了,好了,馬上就好了!」頓時間,玄黃額上有豆大的汗珠滾落下來,他知道眾人都很擔憂方清悠,他也很擔憂的,但是破解陣法真的需要時間。
話音落下後,玄黃終於完成了下一步。
那一瞬,眼前的景象在瞬間改變了。
本來的荒地變成了一處山洞,此刻他們就站在一處山洞的面前,而那山洞裡黑幽幽的,根本看不到其中的情況。
陣法破解了,這塊地方終於露出了真容,可是眾人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因為此刻他們聞到了一股濃烈至極的血腥氣味,再聯想起剛才那聲女子慘叫,幾乎可以肯定,剛才那個女子十有是出事了。
偏偏他們大家有目共睹,魔影宮的人帶著方清悠衝進了這裡。
所以,那個女子很有可能就是方清悠。
想到這點,所有人的面色都難看起來。
就連本來一直表情淡漠的洛千墨,臉色都是倏地白了。
洛千墨是第一個衝進山洞的,待到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連忙跟了上去。
「殿下!」
這裡應該有魔影宮的人,他們如何能放心殿下獨闖虎穴?
洛千墨只覺得心都要從胸膛里跳出來了,腦海里不時浮現出方清悠被魔影宮的人帶到這裡的畫面,耳邊那女子慘叫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不斷響徹在耳際,鼻尖卻是那濃烈至極的血腥氣味……
他可以想到他可能會看到如何一副畫面,卻是不敢去想。
如果那個女子真的是方清悠,如果她真的出事了怎麼辦?
一想到這個可能,洛千墨覺得世界似乎都要崩塌了。
眼前似被陰暗蒙住了,如果忽然從陽光下轉移到了陰影里,目光所見皆是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光明。
就如同他的心,沉浮在那無盡的黑暗中,努力想要抓住那一絲光明……
方清悠,你千萬不要出事。
方清悠,本皇子不准你出事!
方清悠,你若是敢出事,本皇子一定不會放過你……
心,混亂一片,又是祈禱又是命令又是威脅。
洛千墨不知道他想說什麼,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只要方清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不管讓他做什麼,或是說什麼,他都無所謂。
只是,鼻尖的血腥氣息越來越濃烈,讓他的心越來越慌亂,甚至可以說是害怕。
他真的害怕看到腦海里想像到的那一幕。
只是,現實似乎和洛千墨的心愿是反著來的。
他最不願意看到什麼,什麼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在洛千墨循著那股血腥氣味跑來的時候,就看到山洞裡躺著一個女子。
山洞的牆壁上染著幾把火炬,光線昏暗。
他只能那個女子渾身是血,看不出容顏來,可是看其纖細的身段分明像極了方清悠。
那一瞬,洛千墨覺得呼吸都是一滯,似乎胸膛上忽然壓上了一塊巨石,壓得他根本無法呼吸。
身體如同掉進了冰窟,瞬間變得僵硬,連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動。
「悠悠……」聲音低不可聞卻顫抖,如同被凍僵了一般。
洛千墨素來深受重傷的時候,都沒有覺得有這麼痛苦,可是此刻他的雙腿如同灌了鉛,怎麼都邁不出一步來。
他怕近一步,他就會發現這個人是方清悠。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他洛千墨的女人,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怎麼可以出事?
心,如同被挖開了一個大洞般,血淋淋地向著流血,巨大痛苦從心臟開始蔓延開來,直至他的四肢百骸。
或許,這就是悲痛欲絕的感覺。
曾經,這感覺於他而言,不過就是四個字而已,然而此刻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了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竟是比死了還難受。
或許死亡的痛苦,也比不上這種痛苦。
洛千墨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那女子身邊的,只覺得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似乎要用盡身體的力氣才能做到。
不過幾步而已,他卻覺得生命似乎都要被耗盡了。
「悠悠。」洛千墨蒼白而單薄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只艱難地俯身下來,艱難地蹲在了女子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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